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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偷面包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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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快降临。

    玛格玛特位于极北之地,再向北去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做为狄克王国边境的防线,玛格玛特拥有着号称‘铁壁’的城池,三十丈的城墙,即便是帝都的城池也望尘莫及。

    正是因为地处偏僻,玛格玛特的夏日极为短暂,而昼夜温差也极大,纵然在白日有着几十度高温的天气,一旦太阳落下去之后,气温会骤降到十几度,到了深夜,大雪山吹来刺骨的寒风,气温甚至会降到几度,所以这里的作物极为稀少,大多种植着易成熟的马铃薯与番薯,储备着作为每年的食物。

    院落里。

    西多在呼啸的风中挥着剑,一次又一次,这样反反复复的动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下午,每一次劈斩都用尽了全力,隐隐泛起的银色光芒,正是少年不经意间挥霍出的‘斗气’,这种武者修炼而成的气,能够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身上,并不多见。

    “九千六百六十!九千六百六十一!九千六百六十二……”西多咬着牙,双臂的青筋隐隐暴起,长时间的锻炼得不到休息,连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可恶,可恶,可恶!”西多狠狠的劈出一记斩击:“阿蒙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怪物,分明就是在耍猴子嘛!可恶……那么强的话,再修炼一百年都不可能杀掉他啊!”

    没有错,在刚才的比试中,少年完完全全败下阵来。

    那个看起来马马虎虎的男人,拿起剑来就像换了一个人,连眼神都不一样了,西多拼尽全力的攻势,在他眼中根本不堪一击。

    “真是……可恶至极啊!”

    少年用力的挥完最后一下,将木刀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一万次的挥剑,令西多全身都感到了极度的疲惫,风吹着湿透的衣服,一股股凉意顺着后背传遍了全身,西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回过头,看了眼阿蒙临走前给他留下的晚饭——两块麦饼和玉米熬的稀粥。

    “鉴于你在长身体,麦饼是特别照顾哦。”耳旁响起阿蒙的声音,西多抓起麦饼,大口大口的嚼起来,又端起已经凉透了的玉米粥,一口气喝了个光。

    肚子,还是咕咕的响。

    “这点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饱嘛,混蛋!你以为自己养了一个女儿啊!”西多不满的走进屋子。

    储物室在屋子内侧,放着平日来买的面包,还有一些阿蒙自己种的菜,阿蒙沿着熟悉的路走进储藏室,抹黑在柜子上找到一盏煤油灯,顺势将灯点亮了,微弱的光亮顺着火苗不断摇曳,渐渐照亮了储藏室。

    “真是的,柜子都不关掉,被老鼠偷吃了怎么办。”西多抓出两根面包,‘啪’的关上了放食物的柜子。

    喀嚓——!

    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入了耳朵,西多身形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储藏室里面。

    “真的有老鼠?”

    少年将煤油灯凑上前,往常本就不大的储物室,隐隐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少年皱了皱眉,鼻尖嗅着空气,神色渐渐警惕起来,眼瞳化作了针一般的,盯住了角落里凸起的黑布。

    “什么人,滚出来!”

    西多大喝一声,反手抄起了门旁边的木棍,向着储物室里面走过去……

    那个躲在黑布下抖动的‘东西’,明显不是老鼠一类,看体型更像一只野猪,西多一步步的逼近,左手拉住了遮东西的黑布,右手握住木棍……他猛地掀开黑布,手中木棍立刻砸了下去……

    啪!

    少年手中的木棍在最后一刻偏离角度,砸在了墙壁上。

    手心被震得发麻,然而西多根本顾不得剧痛的手,他的眼前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套着遮住头的斗篷,满是泥巴的脸看上去十分狼狈,纤细弱小的手里,是一截咬了几口的黑面包,她像只小猫一样缩在角落里,因为恐惧而不住的颤抖,眼睛微微瞄向这个手持木棍的少年,满是畏惧的颜色。

    “从哪里进来的!”确认了是一个小贼,西多喝问道。

    “……”

    那个在他喝问下的孩子,紧紧地抱住了膝盖,害怕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问你从哪里进来的!”西多又大声的喝问道,木棍挑开了来人的斗篷,露出来的绿色的头发,西多呆了一呆,在光亮的煤油灯下,适才看清了少女的面目。

    纵然胸部还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但是瑰色的瞳孔,尖尖的耳朵,精致的五官,以及一头深绿的长发,都让西多有了基础的判断,眼前是一个……女孩子?

    放下了木棍,西多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少女。

    半晌,他终于不厌烦的挥了挥手。

    “快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偷东西的话,一定打断你的腿!”

    “……”

    少女在原地怔了怔,挣扎着爬起来,其实她的个头并不比西多矮多少,只是她低着头,小心的将手里那半块黑面包放下,一瘸一拐的向外面走去。

    “慢着!”西多喊住了她。

    少女立在原地,又缓缓的转过了身,不敢抬头看向西多。

    “你真的很饿吗?”

    少女微微抬头,眼光又落在半块黑面包上,她瑰色的瞳孔注视了片刻,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个,拿着!”西多抓起柜子上的两根面包,递给少女。

    “……”

    “拿着!”西多将面包塞到了少女手中,又指着她的脸,纵然那张精致的脸蛋被泥垢弄脏了,也依稀能够看出大概的模样:“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来自哪里,总之,偷东西是不对的行为,这是错的,错的永远都是错的。”

    少女抬头。

    她没有说话,咬住了嘴唇,眼眸如一潭死水般不见光亮。

    片刻。

    少女转过身,一声不吭的推开半掩的门,她的右腿明显有伤,一瘸一拐的样子走起来十分别扭,西多甚至想不出她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偷偷溜进屋子来偷面包的,可是背影映入了视线,他又觉得有些不痛快。

    心里有什么郁结着,不知如何表达出来,更不知道和谁诉说。

    天色阴暗,不过发了一下呆,少女已经消失在眼前。

    篱笆靠近墙角的地方,荆棘不知什么时候散落在地,露出一尺大小的洞。

    “原来是从这里溜进来的,怪不得。”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瘸一拐的少女,一层层扒开篱笆,偷偷溜到屋子里,她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疲惫,一定是走了很远的路吧,裹着那样破旧的袍子,或许是从哪里逃荒出来……也有可能是哪个贫民窟的人。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啊,真是……烦死了!”西多走到床边,一歪身子就躺了上去。

    夜色那么深,星辰却有些格外的亮,睡意全无的少年,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子,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