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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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得还好吗？”那女人十分自然地坐到苏蒙床边，理了理被他卷得乱七八糟的被褥。
“你是谁？”近看,女人有双极温柔的眼睛,笑起来能弯成倒扣的月牙,说不出的招人喜欢,苏蒙便是憋着气也没法像对谢宸谢非彦那般对她不理不睬,不自然地往里床挪了挪,躲开她想为他整理头发的手，别扭地反问。
“我是来照顾你的，你可以叫我宁姨。”被拒绝的女人也不以为意,收回手,招呼了一声，便见几个女孩儿鱼贯而入，手上分别拿着梳洗用具和换洗衣物。
之后苏蒙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状态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完全不用动手地完成了刷牙洗脸穿衣服，十分钟后来到了餐厅，桌上已摆满了让人食指大动的精致早点，身后站了一排女孩儿，为他和宁姨摆放碗筷，并负责给他们夹菜。
他这是穿越到哪儿了？这种做派还是放在古代比较正常吧？！
“……宁姨，这……”原本想喊“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触及宁姨温和满载笑意的眼睛后，自动转换了称呼，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萍在成为苏夫人后，一直在往上流贵妇方向努力，外人面前也算端庄得体，温柔可亲。可惜，装的就是装的，幼年苏蒙能敏锐察觉出她温柔面具下的恶意，从不与她亲近，之后两人关系恶化，她索性连假象也不维持了，见过了她的丑恶嘴脸，每每看到她在苏建城面前温柔小意的摸样，就觉得胃抽搐。
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的温柔是从骨子里散出来的，与生俱来一般，有点像澜莹，唔，也不对，澜莹身上更多的是早年的单纯和嫁于苏建城后的隐忍，可宁姨虽温柔，却并不柔弱，反正他不讨厌就是了，嗯……好吧，还有那么点喜欢……
“食不言寝不语哦蒙蒙，有什么问题吃饱了再问，等会儿咱们去阳台坐坐，今天太阳很好呢。”拿起公筷给苏蒙夹了块他频频光顾的鲜笋鸡汁包，宁姨笑着阻止了他的疑问。
这几日天冷，太阳看着有气无力的，明明大晴天，也丝毫感觉不到阳光照到身上的热度。但在二楼阳光房里，没有寒风的捣乱，阳光的温暖却是足够了。
“我听非彦说过了，宝宝的情况不错，反是你，底子差又不听话，再这样下去，还不是自己受罪？”给苏蒙倒了杯温水，宁姨嗔怒地看了眼苏蒙，“眼看你肚子越来越大了，阿宸和非彦两个大男人到底比不得女人细心，这里请的人我又不放心，只怕你也不自在，索性我就自己过来了。”
苏蒙闻言，下意识侧身挡了挡肚子，不管心里是否真的讨厌这个孩子，不习惯是肯定的，毕竟当了18年真汉子，从没想过要跟女人似的生孩子。
至于宁姨的身份，他却是没再细问，听她的话只以为是谢家派来照顾他的，看她叫谢宸这般亲切自然，不是亲戚就是在谢家服务经年的“老人”，却是丝毫没往谢宸母亲身上想。倒不是说谢夫人也就是宁姨，看着不像谢家主母，而是他始终觉得大家族主母就该威严霸气如红楼梦中贾老太君或杨家将中佘老君一般，哪会是这么个温柔可亲的样子？
于是在苏蒙的不追究，谢夫人的半隐瞒下，两人就提前开始了“婆媳”相处，还是直接从照顾怀孕开始orz……
虽说有着一群女佣的情况下并未如何亲手照顾他起居，但衣食住用却都是她过了眼的，来前又总结了一堆“孕妇须知”条条款款，但看苏蒙不太想人注意他的肚子，便并不提这茬，只在让佣人照顾时照着这些注意事项来。
苏蒙也乐得自欺欺人，别人当没看见他的肚子，他就当自己是吃多了养出的啤酒肚，且这几日因为谢夫人的悉心照料，连之前恼人的孕吐都减轻了不少，每日吃吃睡睡晒太阳，不要太舒服。尤其是确定谢宸有生意要谈，短时间不会回来后，就更开心了。
谢夫人怕苏蒙无聊，便开始带着他听歌剧戏曲，时不时还点评两句，苏蒙对此没什么兴趣，时常听得昏昏欲睡，但几次开小差被谢夫人抓包，也有些不好意思。
苏蒙这家伙就这毛病，吃软不吃硬，你逼着他干嘛他一定不搭理你，可谢夫人这般因为喜好不被认同没人一起交流有些小失望小难过的神色一出来，苏蒙投降了。
好在他脑子好用，认真听谢夫人念叨一回，也能记个*不离十，等那下回再聊起来，也能照本宣科说个大概。
谢夫人瞬间眼睛就亮了，又拉着苏蒙插花泡茶说八卦，心下愈发惊喜。早知鲛族聪慧，到底百闻不如一见，这般天资，儿子之前纠结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所谓贵族夫人的交往在谢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装模作样地附庸风雅，也即所谓的欣赏艺术，鉴赏字画，然后就是讨论讨论珠宝，谈论谈论时尚，自然也要说说东家长西家短。当然，区别还是有的，除开所传八卦当事人身份高贵外，若是不明就里随意乱说甚至只是附和，后果也是十分严重的。所以凑趣之前，也要掂量好对方分量，以及自家立场。
这么麻烦不说不就行了？嗯，当然可以，若身份够高的确不用搭理那些披着高贵外皮的长舌妇，但身份一般，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的好……
于是，那些贵族小姐除了学习各种社交技能，竟还有不少时间是花在研究自家亲朋好友关系网的。没办法，家族传承久了，亲戚就多，不说本家叔伯姑姑，姻亲故旧更是数不胜数。
原本谢夫人的意思是先调|教苏蒙几年，反正她们两口子身体康健，再当个五六年家不成问题。谢家地位尊崇，除开几个同样老牌的家族，并不用在意太多，有这几年缓冲，相信苏蒙应付些寻常女眷总是没问题的，至于那些厉害的，先由她顶着。
反正儿子成婚后依旧由婆婆把持后院并非多奇怪的事，退一万步，若苏蒙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便多要几个孩子，让孙辈早些成婚，把后院交给孙媳，苏蒙只管享清福便是。
却怎么也没想到，苏蒙这怪物，即便不用心，但顺了三遍竟也将谢家关系网理得门儿清，让谢夫人叹服不已，只觉捡到宝了。
转眼一月过去，苏蒙这天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和谢夫人讨论几幅在他看来和鬼画符无异的名画，正将溢美之词背得顺溜，间或夹杂几句真心嘲讽，却忽然神色僵硬地停了下来。
谢夫人奇怪地看向苏蒙，却见他神情……惊恐地看着肚子，嗯，没错，这神情真的是十分惊恐。谢夫人以为出了什么事，心中也是一紧，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已经凸起的肚子似乎动了一下。
房间里开着暖气，温度适宜，苏蒙只穿了件宽松的麻质衬衫，坐着时才勉强能看出肚子。
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谢夫人自不再紧张，反而十分激动，不顾苏蒙躲闪，上前摸了摸。那小东西倒也热情，感觉到谢夫人的手，赶紧动了动，似乎是在和奶奶打招呼。
“蒙蒙，你看，宝宝动了！他在和你打招呼呢，快说点什么吧！”谢夫人笑容灿烂得闪花了苏蒙的眼。要知道她可是盼这胎动好一段日子了，寻常婴儿四个月就有动静了，苏蒙肚子却一直没反应，虽然医生一再强调孩子健康，她也总存了疑虑。如今孩子可算是动了，还这般活泼有力，她如何不高兴？
苏蒙的反应是更加惊恐，这种怀揣异形的可怖感要怎么破！而且，你能别动了吗，你老子会疼的啊！
谢夫人趁着苏蒙发呆，细细观察起了他的神色，欣慰地发觉，苏蒙或许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但绝对没有厌恶，或许，他并非如他所言般那么讨厌这个孩子……
那天之后，宝宝似乎开始乐衷于和妈……额，爸爸和奶奶的交流，一天总要动个五六七八回才开心，苏蒙也在谢夫人的安抚下从一开始的惊恐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这真是个很大的进步。
“蒙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你想过他以后要怎么办吗？”觉得时机终于到了的谢夫人直言到。
“……什么？”苏蒙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敢把手放到肚子上，听到谢夫人的话，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蒙蒙，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知道吗，之前教给你的东西，若换成是我，从无到有，只怕没有几年功夫无法掌握，可你，只用了一个月。都说鲛族聪慧，你这般，你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差，若是从出生就能享有最好的资源，他今后的成就一定非凡。”
苏蒙闻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并不回答，只是淡了神色。
跟这活泼过头的东西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总是有些的，何况苏蒙本就不讨厌它，只是觉得它来的不是时候，更投错了地方，若离开反是更好的选择，所以才始终坚持不要。但宁姨不是谢宸，面对她，没必要竖起尖刺，为了故意惹怒对方说些违心的话，所以苏蒙只是低着头不答，却没说出我都不要他还谈什么将来的话。
谢夫人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果然，这孩子对她孙子也不是没感情的，但面上却摆出愁苦，叹息道：“是，不论阿宸今后与谁在一起，这孩子总归是他长子，可到底只是庶长，再大度的女人怕也容不了这般打脸，如此，孩子今后的处境只怕……”
苏蒙面色渐白，他自然明白宁姨话中未尽之意，若真的后妈进门，这孩子将来处境只怕比他更加糟糕，他好歹还有奶奶护着，可这个孩子呢，能依靠谁？
不对，澜莹是人死无奈，他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把孩子交给谢家？谢家容不下他，他这边容得下，毕竟是他亲生的，凭什么给别人欺负？
苏蒙喜怒形于色，这般念头却是被谢夫人看了个清楚，又是一声叹息：“蒙蒙，谢家能给这孩子最好的用度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一切，你呢，你现在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能给他什么？你忍心埋没这孩子的天赋吗？”
苏蒙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
“最万全的办法，就是你答应阿宸的求婚，和他在一起，这样你的孩子就是谢家最尊贵的嫡长孙，谁还能欺侮得了？”谢夫人绕了半天圈子，可算是点了题。
苏蒙垂眸，仍是不应声，这的确是最万全的办法，可是他不想接受，一点也不。
“好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心里明白就好，先去休息会儿吧，下午老太太要来看你呢。”谢夫人看他这般反应，心里也有些打鼓，暗暗气恼儿子情商低下，怎么就能把苏蒙推得那么远？
“奶奶要过来？为什么？！”听到奶奶要来，苏蒙却是惊了一跳，他自那回被谢宸半路劫来，就没被允许出门过，且他也没勇气挺着愈来愈大的肚子往外跑，便只和奶奶电话联系。
上礼拜老太太就出院会E市了，怎么这会儿忽然来L市了？
“之前你在休息，是我接的电话，老太太说你你一直不回去，她不放心，想来看你，我看她这般着急，便应下了。”谢夫人一脸无辜地回答，才不告诉你是为了多找个人劝你答应婚事呢。
“昨晚睡得还好吗？”那女人十分自然地坐到苏蒙床边，理了理被他卷得乱七八糟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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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姨，这……”原本想喊“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触及宁姨温和满载笑意的眼睛后，自动转换了称呼，可惜，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李萍在成为苏夫人后，一直在往上流贵妇方向努力，外人面前也算端庄得体，温柔可亲。可惜，装的就是装的，幼年苏蒙能敏锐察觉出她温柔面具下的恶意，从不与她亲近，之后两人关系恶化，她索性连假象也不维持了，见过了她的丑恶嘴脸，每每看到她在苏建城面前温柔小意的摸样，就觉得胃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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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天冷，太阳看着有气无力的，明明大晴天，也丝毫感觉不到阳光照到身上的热度。但在二楼阳光房里，没有寒风的捣乱，阳光的温暖却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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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蒙闻言，下意识侧身挡了挡肚子，不管心里是否真的讨厌这个孩子，不习惯是肯定的，毕竟当了18年真汉子，从没想过要跟女人似的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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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蒙的反应是更加惊恐，这种怀揣异形的可怖感要怎么破！而且，你能别动了吗，你老子会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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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孩子已经五个月了，你想过他以后要怎么办吗？”觉得时机终于到了的谢夫人直言到。
“……什么？”苏蒙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敢把手放到肚子上，听到谢夫人的话，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蒙蒙，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知道吗，之前教给你的东西，若换成是我，从无到有，只怕没有几年功夫无法掌握，可你，只用了一个月。都说鲛族聪慧，你这般，你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差，若是从出生就能享有最好的资源，他今后的成就一定非凡。”
苏蒙闻言，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并不回答，只是淡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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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夫人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果然，这孩子对她孙子也不是没感情的，但面上却摆出愁苦，叹息道：“是，不论阿宸今后与谁在一起，这孩子总归是他长子，可到底只是庶长，再大度的女人怕也容不了这般打脸，如此，孩子今后的处境只怕……”
苏蒙面色渐白，他自然明白宁姨话中未尽之意，若真的后妈进门，这孩子将来处境只怕比他更加糟糕，他好歹还有奶奶护着，可这个孩子呢，能依靠谁？
不对，澜莹是人死无奈，他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把孩子交给谢家？谢家容不下他，他这边容得下，毕竟是他亲生的，凭什么给别人欺负？
苏蒙喜怒形于色，这般念头却是被谢夫人看了个清楚，又是一声叹息：“蒙蒙，谢家能给这孩子最好的用度最好的教育最好的一切，你呢，你现在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能给他什么？你忍心埋没这孩子的天赋吗？”
苏蒙有些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
“最万全的办法，就是你答应阿宸的求婚，和他在一起，这样你的孩子就是谢家最尊贵的嫡长孙，谁还能欺侮得了？”谢夫人绕了半天圈子，可算是点了题。
苏蒙垂眸，仍是不应声，这的确是最万全的办法，可是他不想接受，一点也不。
“好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心里明白就好，先去休息会儿吧，下午老太太要来看你呢。”谢夫人看他这般反应，心里也有些打鼓，暗暗气恼儿子情商低下，怎么就能把苏蒙推得那么远？
“奶奶要过来？为什么？！”听到奶奶要来，苏蒙却是惊了一跳，他自那回被谢宸半路劫来，就没被允许出门过，且他也没勇气挺着愈来愈大的肚子往外跑，便只和奶奶电话联系。
上礼拜老太太就出院会E市了，怎么这会儿忽然来L市了？
“之前你在休息，是我接的电话，老太太说你你一直不回去，她不放心，想来看你，我看她这般着急，便应下了。”谢夫人一脸无辜地回答，才不告诉你是为了多找个人劝你答应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