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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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梓幽抵达的时候，便闻到了空气中细小的血腥味和药粉味，皱了皱眉的他很快便顺着这条路继续前行。
除了昕儿和萧若澜之外，还有一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小孩被萧若澜抱在怀里没有动静，在他们两人的周围蔓延开来的是一群人倒在地上的模样。
他蹙眉，小孩的气息显得有些急促和絮乱，但那身白袍还算干净，因此他并未察觉出异样。因为在场除了他们，其他的人显然都倒下了。
不……
不对。
云梓幽微微侧头，还有一个人的气息，而且……是个高手。
平静的视线微微侧过去的同时，从自己视线中穿越的便是那黑色的箭羽——
噌——
挟持着风声在他面前窜过。
云梓幽缓缓转头，看着那黑色的箭羽落在了那雪白的衣衫之上，血红色的液体在眼前溅开，那刺眼的红色便犹如狰狞的火焰吞噬了那所有的白色。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停在那的小人儿缓慢的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看着昕儿倒了下去，云梓幽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几乎要在他胸口尽数蔓延开来的光亮，被一瞬间砸中，然后化作了零碎，一点一点的化开。
出手的那人很机警的迅速离开了，云梓幽的五指缓慢的攥紧，他没有追，只是缓慢的……有些晃悠的朝着那被血色和白色吞噬的小孩方向走去。
他伸出手，将小孩从萧若澜的身上抱起，半抱起来搂在怀里，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肩膀上沾染到了他雪白的衣衫上。微垂着的大眼有些溃散，血丝顺着嘴角漫出，云梓幽抬起手，手指擦去她的唇角的血丝后，继而在她的身上迅速点了几下。
再一低头，‘刺啦’一声，雪白的衣摆便被扯去大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后，便抬起了眼眸。
随后，他俯下身，在小孩的耳边轻喃着：“没事的……没事的……”
一阵一阵轻喃般的细小声音不知是说给小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看着怀里的小孩睫毛轻颤着，嘴唇也无意识的呢喃些什么的模样，云梓幽便知道……她还有意识。
云梓幽将小孩反着放平在了地上后，看似冷静的他这才微微低头，看着自己仍旧抑制不住颤抖着的双手，从刚开始过来就没有停下颤抖的双手，他缓慢的抬眸。
微微抬起的眼眸中透着冷光，压制起来的杀气这才开始蔓延。
缓慢在那坐起身的萧若澜目光也似乎没有焦距，但却还是缓慢的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怕过云梓幽的他，更不会露出什么恐惧和懊悔的表情，云梓幽究竟知不知道小孩变成这样和他有没有关系，他也不在意。
但这一刻，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从那个少年身上蔓延出来的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心脏的恐惧感。
似乎盯了好一会儿，少年终于启唇，张了张嘴，平静到极淡的话语传出。
他说：“为什么昕儿躺在这，……你还好好的呢？”
他的话语极轻，但却并不像是疑问，萧若澜似乎觉得……如果躺在那的小孩没了呼吸，眼前的少年大概也会用这样的口吻说。
——为什么昕儿死了，你还活着。
他没有在意小孩变成这样是不是和他有关，在那一刻，他几乎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洋溢着……‘若她死了，所有人都应当去陪葬’的可怕气息。
云梓幽轻抚着小孩的脑袋，他平静的看着萧若澜，他的另一只手，犹如优雅的拨动琴弦一般，拨动着地上的那把小弯刀。
小弯刀落在了他的掌心上，泛着寒光。弯刀直指的方向，瞄准的……却是萧若澜的脖子。坐在那的萧若澜没有动弹，他没有被小孩怎么样，更没有受到一丝伤，也不可能自己被自己的毒粉伤到，但却……无法动弹。
与云梓幽无关，在云梓幽冰冷的目光下，他微微歪着脑袋，目光没有焦距的，没有动弹。
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流血也无所谓，就算死掉也无所谓，无论发生么什么……都无所谓。
就像之前一样的神色，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但……
“不要……”
云梓幽的眉角细微的颤了一下，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嫩的小手，听到趴在那的小人再次重复：“……不要。”
不要什么？
云梓幽不用问，也知道。
懦懦的声音透着无力虚弱而且有些暗哑，带着一股子固执。从来都是在他面前软乎乎的任凭他欺负的小孩，第一次这么清楚鲜明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就像他教的那般，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
这么听话，他应当高兴才是，他教的，她做了不是么？可是……握着弯刀愈发紧的力道却表明了，他有多么想要让自己手中的弯刀，贯穿那个有幸能让小孩亲口留情的人的喉咙。
“侄儿说过……”将脑袋埋在那，甚至没有一丝气力能够抬起头的小孩虚弱的声音像是竭尽了全力，缓慢的道出她最后想要说的话语：“若若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不知是虚弱还是轻柔的原因，小孩懦懦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宛若错觉一般。
分明是一声极轻的话语，傻到了极点的‘宽容’，让任何人都忍不住不屑的‘宽容’，但却让萧若澜身子猛地一震。
不是因为小孩到现在仍旧不怀怨恨的模样，也不是因为小孩的宽容，而是她口中的……
——侄儿。
——若若。
萧若澜睁大了眼，第一次在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张了张嘴，看着趴在那的小孩：“你……你知道……”
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紧。
小孩忽的被抱起，因为没力气抬起的眼睛终于重获了光明，微垂着的大眼像是在很努力的聚拢起光亮，她无意识的勾动唇角，一只手轻柔着抱着小孩，一只手轻轻反握住了小孩的小手，云梓幽垂眸望着她。
依旧固执的抓着云梓幽，小孩几乎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小脑袋，想要极力的跟他解释，想要让他明白：“若若……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她似乎有些明白若若所说的毁掉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
小手攀着他的手臂，宛若用尽了从身体里挤出来最后一点气力般，小孩抬起的手臂，勾上了上方哥哥的脖子，将自己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印在了哥哥的唇角上。
就像一片柔软的雪，落在了唇角上，冰冰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尖去舔一舔，可是他没有动弹，他怕，会融化。
小孩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轻吻着他的唇角，娇小的身子躺在他的怀里，微微颤着，虚弱着，无力着，意识就要溃散一般，却依旧坚持用着自己的方式安抚着他，由此表达她的意思。
若若是个好孩子——
世上美好的东西也还有很多——
所以，哥哥请不要蒙蔽双眼，请好好看清楚——
请——
小尼姑身子又缓慢的倒回了哥哥的怀里，勾着对方脖颈的小手颤抖着松开，为、为什么哥哥抓着她的手臂她抓着的更紧？快抓不住了！这是要反过来捏断她的爪子的意思么？几乎要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牺牲一只爪子才能唤醒哥哥的时候，哥哥便开口了。
“所以，你不想我动他？”
云梓幽抿了抿唇，那残留的凉凉的触感似乎还在，他的手避开了她的伤口，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正欲点头的小尼姑便听到哥哥继续用那轻柔的声音，平静的问道。
“……那么喜欢他？”
小尼姑睁大了那双有些溃散但终于凝聚起一些光亮的大眼，看着哥哥没有笑，也没有露出危险的表情，更没有生气的模样，却莫名的觉得危险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了起来。觉得自己要是一点头，就即将命丧于此的一股满满的真相感让她坚决、果断的摇了摇头。
……
……
手上的力道松开，犹如小动物般让她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也散去了。
眼前的视线终于开始模糊，再看不清哥哥脸上的表情，但从哥哥身上蔓延过来的暖暖的气息和熟悉的味道让她知道哥哥已经恢复了平常模样的哥哥，而那弯刀回到地上的轻响也让她明白哥哥也不会再对萧若澜动手。
彻底松了口气的小尼姑便两眼一黑，闷头昏在了哥哥的怀里。
*
箭羽并未射中心脏，只是射在肩头上。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小尼姑的体质更没有脆弱到因为这样就死掉。
但……
前提是小尼姑是普通的习武之人。
萧若澜再也清楚不过，那两根银针的功效……
压制。
压制小尼姑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但至少他清楚，小尼姑的体内，藏有秘密。
这一点，云梓幽也同样清楚，所以没有将小尼姑带回相府，而是就近带回了叶将军的府邸。云梓幽抱着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小尼姑回来的时候，叶将军受到的惊吓可丝毫不轻，随后抱着他家儿子回来的影卫被他仔细的查看过。
小光头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仅是小孩，连带云梓幽身上大半都带着血迹，结果自家儿子竟然只是背上青肿了一块，昏了过去而已！
用脑子想一想也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叶将军也是经过事的人，很快便冷静的命人带他们去了房间，连忙叫来之前行军打仗的军医，现在已经老了安置在府中看病的大夫去替小孩处理伤口。
清楚的知道现在云梓幽不可能会有心情见到其他人，留下了几个冷静有用的下人在门口等候吩咐，叶将军便遣散了其他人，且将这一事封口！
叶将军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自家儿子，心情沉重极了。
即使云梓幽没有开口，但他也知道，那小孩之所以变成这样，和他儿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
眼皮有些重，背上很疼。
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灰白着头发一脸凝重的叶将军。
叶轻辞挣扎着起身，牵扯到背后上青肿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后，扫了眼周围。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房间内，叶轻辞抬手揉了揉额角，看向了坐在床边的自家老爹，他有些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爹？我……怎么在这？”
叶将军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刚醒来的自家儿子，再想想估计还陷入昏迷的那小孩，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但还是开了口：“醒了？”
这一次，本应该指责自家儿子又偷摸摸溜出去，应当叱喝他，责骂他，但没等他开口，眼前的儿子便睁着眼，恍惚的看着自己，忽的开口道：“……小师父呢？那个……小孩呢？”
叶将军一怔，看着自家儿子急切切的模样，睁大了眼的模样，他一瞬间沉默了下去，别开了眼神。
并不是傻子的叶轻辞连忙往前扑去，抓住了自家爹的手：“爹，小师父她怎么了？她人呢！？”
他的声音急切切的带着几分慌张，那一刻，还属于的小孩的口吻便出来了。纵然他武功不错，也知道成长，有些懂事，但他也终究是个十二三的孩子，还没到能那般冷静的收放情绪的地步。
“她……暂时没事，你别担心。”叶将军这才将他按了回去，只能暂且这么回道。他也明白，就算告诉了他，他去了也只能捣乱。
也许是读懂了叶将军的眼神，叶轻辞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坐了回去。
他低头，看着叶将军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他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只白嫩小小但却很有力的小肉爪，一瞬间便沉默了下去。
寂静的气氛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叶将军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安抚他。只是缓慢的松开了自家儿子的那只手，那只纤细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像想象中那么瘦小了。
纤细的五指缓慢的攥紧，握成了拳头。
少年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几乎不可闻的颤抖，攥成拳头的手轻轻颤着，他缓慢的抬起眸。
墨色的瞳孔之内，属于少年的稚气和天真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撼动的坚定和觉悟，他定定的看着叶将军，开口：“我想变强。”
－－－－－－题外话－－－－－－
叮——小尼姑变身二级准备。
叮——小徒弟进化关节已打通。
云梓幽抵达的时候，便闻到了空气中细小的血腥味和药粉味，皱了皱眉的他很快便顺着这条路继续前行。
除了昕儿和萧若澜之外，还有一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小孩被萧若澜抱在怀里没有动静，在他们两人的周围蔓延开来的是一群人倒在地上的模样。
他蹙眉，小孩的气息显得有些急促和絮乱，但那身白袍还算干净，因此他并未察觉出异样。因为在场除了他们，其他的人显然都倒下了。
不……
不对。
云梓幽微微侧头，还有一个人的气息，而且……是个高手。
平静的视线微微侧过去的同时，从自己视线中穿越的便是那黑色的箭羽——
噌——
挟持着风声在他面前窜过。
云梓幽缓缓转头，看着那黑色的箭羽落在了那雪白的衣衫之上，血红色的液体在眼前溅开，那刺眼的红色便犹如狰狞的火焰吞噬了那所有的白色。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停在那的小人儿缓慢的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看着昕儿倒了下去，云梓幽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几乎要在他胸口尽数蔓延开来的光亮，被一瞬间砸中，然后化作了零碎，一点一点的化开。
出手的那人很机警的迅速离开了，云梓幽的五指缓慢的攥紧，他没有追，只是缓慢的……有些晃悠的朝着那被血色和白色吞噬的小孩方向走去。
他伸出手，将小孩从萧若澜的身上抱起，半抱起来搂在怀里，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肩膀上沾染到了他雪白的衣衫上。微垂着的大眼有些溃散，血丝顺着嘴角漫出，云梓幽抬起手，手指擦去她的唇角的血丝后，继而在她的身上迅速点了几下。
再一低头，‘刺啦’一声，雪白的衣摆便被扯去大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后，便抬起了眼眸。
随后，他俯下身，在小孩的耳边轻喃着：“没事的……没事的……”
一阵一阵轻喃般的细小声音不知是说给小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看着怀里的小孩睫毛轻颤着，嘴唇也无意识的呢喃些什么的模样，云梓幽便知道……她还有意识。
云梓幽将小孩反着放平在了地上后，看似冷静的他这才微微低头，看着自己仍旧抑制不住颤抖着的双手，从刚开始过来就没有停下颤抖的双手，他缓慢的抬眸。
微微抬起的眼眸中透着冷光，压制起来的杀气这才开始蔓延。
缓慢在那坐起身的萧若澜目光也似乎没有焦距，但却还是缓慢的抬眸，对上了他的眼睛。从来没有怕过云梓幽的他，更不会露出什么恐惧和懊悔的表情，云梓幽究竟知不知道小孩变成这样和他有没有关系，他也不在意。
但这一刻，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从那个少年身上蔓延出来的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心脏的恐惧感。
似乎盯了好一会儿，少年终于启唇，张了张嘴，平静到极淡的话语传出。
他说：“为什么昕儿躺在这，……你还好好的呢？”
他的话语极轻，但却并不像是疑问，萧若澜似乎觉得……如果躺在那的小孩没了呼吸，眼前的少年大概也会用这样的口吻说。
——为什么昕儿死了，你还活着。
他没有在意小孩变成这样是不是和他有关，在那一刻，他几乎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身上洋溢着……‘若她死了，所有人都应当去陪葬’的可怕气息。
云梓幽轻抚着小孩的脑袋，他平静的看着萧若澜，他的另一只手，犹如优雅的拨动琴弦一般，拨动着地上的那把小弯刀。
小弯刀落在了他的掌心上，泛着寒光。弯刀直指的方向，瞄准的……却是萧若澜的脖子。坐在那的萧若澜没有动弹，他没有被小孩怎么样，更没有受到一丝伤，也不可能自己被自己的毒粉伤到，但却……无法动弹。
与云梓幽无关，在云梓幽冰冷的目光下，他微微歪着脑袋，目光没有焦距的，没有动弹。
似乎什么都无所谓，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就算流血也无所谓，就算死掉也无所谓，无论发生么什么……都无所谓。
就像之前一样的神色，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
但……
“不要……”
云梓幽的眉角细微的颤了一下，他微微低下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嫩的小手，听到趴在那的小人再次重复：“……不要。”
不要什么？
云梓幽不用问，也知道。
懦懦的声音透着无力虚弱而且有些暗哑，带着一股子固执。从来都是在他面前软乎乎的任凭他欺负的小孩，第一次这么清楚鲜明的表达了她的想法。
就像他教的那般，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说什么就去说。
这么听话，他应当高兴才是，他教的，她做了不是么？可是……握着弯刀愈发紧的力道却表明了，他有多么想要让自己手中的弯刀，贯穿那个有幸能让小孩亲口留情的人的喉咙。
“侄儿说过……”将脑袋埋在那，甚至没有一丝气力能够抬起头的小孩虚弱的声音像是竭尽了全力，缓慢的道出她最后想要说的话语：“若若其实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不知是虚弱还是轻柔的原因，小孩懦懦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宛若错觉一般。
分明是一声极轻的话语，傻到了极点的‘宽容’，让任何人都忍不住不屑的‘宽容’，但却让萧若澜身子猛地一震。
不是因为小孩到现在仍旧不怀怨恨的模样，也不是因为小孩的宽容，而是她口中的……
——侄儿。
——若若。
萧若澜睁大了眼，第一次在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张了张嘴，看着趴在那的小孩：“你……你知道……”
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紧。
小孩忽的被抱起，因为没力气抬起的眼睛终于重获了光明，微垂着的大眼像是在很努力的聚拢起光亮，她无意识的勾动唇角，一只手轻柔着抱着小孩，一只手轻轻反握住了小孩的小手，云梓幽垂眸望着她。
依旧固执的抓着云梓幽，小孩几乎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小脑袋，想要极力的跟他解释，想要让他明白：“若若……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她似乎有些明白若若所说的毁掉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
小手攀着他的手臂，宛若用尽了从身体里挤出来最后一点气力般，小孩抬起的手臂，勾上了上方哥哥的脖子，将自己没有多少血色的唇印在了哥哥的唇角上。
就像一片柔软的雪，落在了唇角上，冰冰凉凉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舌尖去舔一舔，可是他没有动弹，他怕，会融化。
小孩的小手勾着他的脖子，仰着头轻吻着他的唇角，娇小的身子躺在他的怀里，微微颤着，虚弱着，无力着，意识就要溃散一般，却依旧坚持用着自己的方式安抚着他，由此表达她的意思。
若若是个好孩子——
世上美好的东西也还有很多——
所以，哥哥请不要蒙蔽双眼，请好好看清楚——
请——
小尼姑身子又缓慢的倒回了哥哥的怀里，勾着对方脖颈的小手颤抖着松开，为、为什么哥哥抓着她的手臂她抓着的更紧？快抓不住了！这是要反过来捏断她的爪子的意思么？几乎要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牺牲一只爪子才能唤醒哥哥的时候，哥哥便开口了。
“所以，你不想我动他？”
云梓幽抿了抿唇，那残留的凉凉的触感似乎还在，他的手避开了她的伤口，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正欲点头的小尼姑便听到哥哥继续用那轻柔的声音，平静的问道。
“……那么喜欢他？”
小尼姑睁大了那双有些溃散但终于凝聚起一些光亮的大眼，看着哥哥没有笑，也没有露出危险的表情，更没有生气的模样，却莫名的觉得危险的气息将自己包围了起来。觉得自己要是一点头，就即将命丧于此的一股满满的真相感让她坚决、果断的摇了摇头。
……
……
手上的力道松开，犹如小动物般让她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也散去了。
眼前的视线终于开始模糊，再看不清哥哥脸上的表情，但从哥哥身上蔓延过来的暖暖的气息和熟悉的味道让她知道哥哥已经恢复了平常模样的哥哥，而那弯刀回到地上的轻响也让她明白哥哥也不会再对萧若澜动手。
彻底松了口气的小尼姑便两眼一黑，闷头昏在了哥哥的怀里。
*
箭羽并未射中心脏，只是射在肩头上。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小尼姑的体质更没有脆弱到因为这样就死掉。
但……
前提是小尼姑是普通的习武之人。
萧若澜再也清楚不过，那两根银针的功效……
压制。
压制小尼姑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但至少他清楚，小尼姑的体内，藏有秘密。
这一点，云梓幽也同样清楚，所以没有将小尼姑带回相府，而是就近带回了叶将军的府邸。云梓幽抱着浑身是血昏迷过去的小尼姑回来的时候，叶将军受到的惊吓可丝毫不轻，随后抱着他家儿子回来的影卫被他仔细的查看过。
小光头受了那么重的伤，不仅是小孩，连带云梓幽身上大半都带着血迹，结果自家儿子竟然只是背上青肿了一块，昏了过去而已！
用脑子想一想也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叶将军也是经过事的人，很快便冷静的命人带他们去了房间，连忙叫来之前行军打仗的军医，现在已经老了安置在府中看病的大夫去替小孩处理伤口。
清楚的知道现在云梓幽不可能会有心情见到其他人，留下了几个冷静有用的下人在门口等候吩咐，叶将军便遣散了其他人，且将这一事封口！
叶将军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自家儿子，心情沉重极了。
即使云梓幽没有开口，但他也知道，那小孩之所以变成这样，和他儿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
眼皮有些重，背上很疼。
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灰白着头发一脸凝重的叶将军。
叶轻辞挣扎着起身，牵扯到背后上青肿的时候倒抽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后，扫了眼周围。发现自己居然在自己的房间内，叶轻辞抬手揉了揉额角，看向了坐在床边的自家老爹，他有些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爹？我……怎么在这？”
叶将军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刚醒来的自家儿子，再想想估计还陷入昏迷的那小孩，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但还是开了口：“醒了？”
这一次，本应该指责自家儿子又偷摸摸溜出去，应当叱喝他，责骂他，但没等他开口，眼前的儿子便睁着眼，恍惚的看着自己，忽的开口道：“……小师父呢？那个……小孩呢？”
叶将军一怔，看着自家儿子急切切的模样，睁大了眼的模样，他一瞬间沉默了下去，别开了眼神。
并不是傻子的叶轻辞连忙往前扑去，抓住了自家爹的手：“爹，小师父她怎么了？她人呢！？”
他的声音急切切的带着几分慌张，那一刻，还属于的小孩的口吻便出来了。纵然他武功不错，也知道成长，有些懂事，但他也终究是个十二三的孩子，还没到能那般冷静的收放情绪的地步。
“她……暂时没事，你别担心。”叶将军这才将他按了回去，只能暂且这么回道。他也明白，就算告诉了他，他去了也只能捣乱。
也许是读懂了叶将军的眼神，叶轻辞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坐了回去。
他低头，看着叶将军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他莫名的就想起了那只白嫩小小但却很有力的小肉爪，一瞬间便沉默了下去。
寂静的气氛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叶将军也没有开口，更没有安抚他。只是缓慢的松开了自家儿子的那只手，那只纤细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像想象中那么瘦小了。
纤细的五指缓慢的攥紧，握成了拳头。
少年轻柔的嗓音带着一丝几乎不可闻的颤抖，攥成拳头的手轻轻颤着，他缓慢的抬起眸。
墨色的瞳孔之内，属于少年的稚气和天真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撼动的坚定和觉悟，他定定的看着叶将军，开口：“我想变强。”
－－－－－－题外话－－－－－－
叮——小尼姑变身二级准备。
叮——小徒弟进化关节已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