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上元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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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佳节是古代少男少女结伴出游看灯的日子,是和亲人眷属一起相伴游乐的节日。过年难免诸多礼节,可是到了这一天,年也快过完了,亲人朋友开始真正放松相聚。街上也会格外热闹起来。可有时越是张灯结彩越会衬出落寞和孤单。和霓凰相认十几天了,虽如小儿女般融洽,可毕竟形势摆在那里,大局为重,又能如何安置这早已无底的深情。

    华灯初上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挂彩灯,娇悄的金鱼灯,和年少时挂的同款,挂在这个年纪的谋士苏哲的卧室廊前,似乎有些不搭,想来是苏兄特意吩咐的吧。苏兄披着准备出门的大斗篷独自站在廊前,抬头望着花灯,想起年少时和霓凰一起玩耍的上元佳节之夜。

    回忆中,少年柔声叮咛着小心,右手帮小霓凰扶着梯子,当看到小姑娘双手离开梯子的一瞬,下意识地抬起左手,看到没事又轻轻放下,“林殊哥哥,好看吗?”“好看。”眼中全是少女欢欣的笑颜。清甜的爱恋就这样清晰地在眼前,只是......今夜,少时的欢愉心动恍若隔世,恰如渐行渐远的扁舟,再难回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低头怅然之际,蓦然抬首却见心中的姑娘正站在灯火阑珊处,长衣玉立,恬静相盼,此景美如梦境,一时凝望,不觉痴了。

    这一眼长久的凝望,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完全的痴情。没有骄傲,没有自卑,不再伤痛,止息忧愁。只有无尽的爱恋。这一刻时空都不再,多少年的刻骨深情才凝成这一眼的纯全,20年不知够不够?这份情温润,完整,连生死,疾病,魅惑都不曾减损一分。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生怕一眨眼,她就像以前千万个梦境一样消失无痕。霓凰妹妹,我是你的,从未改变,不是兄长,只是你的情郎。

    长亭相认,林殊明白了霓凰的心。那霓凰呢,经历了12年的成长,也明白兄长还对自己有情,可是12年的时光流过,这情如今什么程度并不清楚。相认后这些天很快乐,融洽甚至温暖。可还是不够明了。这痴痴的目光,霓凰明白了。一眼的痴缠,如星光可以照亮今后所有漆黑的夜晚。纵然如靖王妃荣华一生,可抵得过这一眼的缱绻?和全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无关,和才纵天下的江左梅郎无关,只关乎一个男人今生全部的情爱,只给她一人。词穷。

    良久以后,林殊仍然定定地看着一步步走近,一点点更加清晰的霓凰。

    “兄长要出门?”霓凰体贴问着,怕苏兄因为自己到来为难,于是先点破。

    “要去一趟妙音坊”林殊回答着。透明又具体。想想换一个人,无论是谁,就算知道内情的蒙挚,苏兄顶多也只会回答,“是,出去一下”吧,不会这么具体。可是对于她,说出具体的行踪和想法,是一种亲密,也许更是从少年起养成的习惯。

    “妙音坊?”霓凰重复着,她其实在问,是有事要去办吗?看看有没有取消的可能。

    林殊心中明白,于是回答“有点事要去办,”

    当霓凰柔和地说那句“上元佳节之夜,霓凰也只是想见兄长而已。”的时候,满满的体贴,她怕林殊为难。

    几问几答,轻轻的言语,满溢的情意,暖暖的体贴,两个如此通透聪明的人儿,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殊一直一直柔和地微笑着,像要化了一般,那笑容太美,太炫,让人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也可以美得倾国倾城,沉鱼落雁。

    霓凰笑着,心中明白,却掩饰不住双眸的微微黯淡。

    这个时候电视剧这个场景就结束了。当时看得心中一疼,多么希望林殊能把她领进房中,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哪怕只是拉着手,然后情不自禁地相拥一次就好。可是既然这一场就这么结束了,心中虽虐,也就没猜想过林殊也许真的这么做了。

    直到后来,看到苏兄悻悻地去妙音坊,到的时候景睿和豫津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景睿踱着步,应该是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体贴的豫津怕景睿无聊正指来指去地和他聊天。苏兄带着黎刚赶来,没等问,黎刚抢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幸亏是走小路,这要是走大路还不得挤到天亮才能到”。这是在说:用了比预期更多的时间。这句话怎么听也像是在为迟到找借口开脱啊。还拿天亮做比喻,你们到底迟到了多久啊?而且是黎刚说,按理说一个下人怎么能在主人还没说话的时候抢先说话呢,苏兄当时的反应也很有意思,不是点头认可,而是180度回头看向黎刚,好像听到黎刚这么解释,也有点意外,继而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估计因为苏兄是君子不好意思说谎,黎刚明白个中缘由于是抢着说了。

    在古代君子是崇尚守时的,(不像现在有些人没素质靠故意迟到显身份。)不让对方等待是君子的礼节之一。哪段古文忘了,但是精意记得很清楚。苏兄一直是谦谦君子又饱读诗书,自然准备出门不会晚,而且他从小在金陵长大也曾经是个爱玩的少年,元宵灯会不知逛过多少次了,甚至不知拉着小霓凰的手都逛过多少次了。怎么会不知灯会拥挤,用多长时间能到,又怎会不知哪条路最近最好走。可是......他晚了,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上元佳节之夜,看来他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曾和霓凰......不舍,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