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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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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换朝

    瑟瑟秋风一起,玉树琼枝一片枯竭。太后透过双交四椀菱花格扇窗的纱窗,呆呆地凝望着窗外,全身犹如泥塑木雕般,随侍的十几名太监宫女凝神屏气,垂首肃目,清宁宫内一片死寂。

    司礼太监李英,表面与平常一样,不声不响一动不动,但内心却狂飙迭起,于谦和所有的群臣,已在宫外等了两个时辰了,若非事关国家的大事,群臣们是不会倾巢而出的。

    冷汗似一条蜿蜒潜行的蛇,从他的额头悄悄滑入胸股。他尽力抑制着呼喊太后的欲望,他知道表面上尊贵无比的太后,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无助的寡妇,高高在上的她是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伙伴,虽然孙太后不乏有些才能,可在这样的重大问题面前是没有更好的抉择的,特别是面临着改宗換枝,这个将不可控的问题所衍生出怎样的后果?已可想而知。谨重,犹豫,甚至不同意都可能发生……。此时,于谦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务必设法使太后点头,大明朝存亡续绝系乎于此,万万请公公费心!”

    李英知道,于大人一向刚正不阿,不爱与内侍们打交道,这一次屈尊破例,纯属于为国为民,自己一定想法替大人办妥,否则将成为千古罪人。

    他终于抓住一个适当的机会,将于谦及众大臣的意思转给太后:

    “也先鞑子挟万岁爷逼关,京城危在旦夕,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另觅新君,也先鞑子手中的王牌失去作用,说不定会乖乖地送回万岁爷的呢!”

    孙太后虽然在英宗被俘后,就早已做好了思想上的准备,但当事实真正降临时,人还是心乱如麻,感慨万分。片刻,当大殿内的气息已压抑着既将让人无法承受之时,太后才转过身来,眉头微微一挑,冷冷道:

    “群臣之意是打算另立皇帝。”

    “情势危急,刚立的皇太子仅两岁,继位也不能视政,在国家艰难时刻,急需一个决策者,于大人和群臣之意,立郕王爷!”

    孙太后又一次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在皇宫几十年,用尽了心机,把别人的孩子抱为己有,以“母为子贵”和“柔顺贤德”的美誉,夺得皇后的位置,最后理所当然地成为最高身份的女人——皇太后。如果郕王当皇帝,亲母吴氏不是要和自己分一杯羹吗?如果不同意,祁镇当真回不来,这大明江山也可能要毁于自己手中。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秋风横扫的落叶,看着夕阳已然染黄的宏伟巍峨的宝瓶顶尖。心里忐忑不安。现在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太后之位和太子之位,即使将来郕王想废太子,也要通过自己这道关卡,自己还会有回旋的余地,也好为皇儿回宫多加一道保险。

    三个时辰又过去了,清宁宫外早已暮影沉沉,秋霜露重,四周的一切都好像早已停滞了一般。蓦然间,栖站在树上的寒鸦,发出了一声怪叫,惊破了沉沉的寂静。此时,孙太后仿佛也被怪叫声惊醒一般,开口问道:

    “李英,要立地郕王爷,哀家必须仍是太后,太子仍是皇太子。”

    李英一听,马上明白了关键的所在,接口道:“郕王爷不是从小就敬您为嫡母吗?立他为皇帝,还是您老人家的恩典,就算他顾着亲母吴太妃,也顶多两宫并尊,以您老人家为长。太子之位早已定下,岂有朝立夕废之理,不是还有您老人家监督着吗?”

    孙太后又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地说:“就照于大人和众大臣之意,立郕王吧!”

    可是,当群臣把太后懿旨转告朱祁钰,即郕王时,他却惊恐万状,百般推脱,并且仓皇地退避到郕王藩邸。

    郕王藩邸的朱漆银铆钉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四个侍卫手握着挎在腰间的金刀把柄,与大门外两边的两个石狮子一般,威风凛凛地盯视着跪在朱漆大门玉阶下,青石板上的明朝的群臣们。

    清晨,秋日的雾霭依旧笼锁着京都大地,空气中已微微有些寒意。以兵部侍郎于谦为首的百官,已在这整整跪了一夜。在微寒的风中,莫名的冷汗从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白皙细嫩的脸上流下,滴在青石板上,瞬间被风吹干,只留下一圈不规则的灰白的印记。

    郕王朱祁钰,明宣宗第二子。明英宗朱祁镇的异母弟弟。

    王府的大殿内,静如永夜,只能听到郕王来回踱着不均匀的或重或轻的脚步声。他此时此刻心乱如痳。身为卑贱宫女所出的他,被先皇封为藩王,早已是上天的恩赐。他从来没有想做皇帝的念头,他知道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不是他的,他只想和他的母亲吴氏在郕王府过一个安稳踏实而又富足祥和的生活。然而天之不预,英宗北狩,瓦刺贼兵已兵临城下,以英宗相挾,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太后有旨要他这个王子做皇帝。皇帝乃万万人之上,如果说对他没有吸引力,那是一句假话,然而,在这万难之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领着文武百官,大明子民冲出这道事关国家兴亡的艰难险阻的关卡,他真不知道。

    他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真的没有,他更不想为此而成为千古罪人。

    他徘徊、犹豫,不安,任凭冷热折磨着跪在门外的百官,任凭坚硬的青石硌破他们的双膝。

    一个太监未来得及通报就匆匆闯了进来,双手颤巍巍捧着一块叠得齐整的白色绸布,是一幅从衣服上撕下的内衣襟,细致洁白,但却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太监跨过高高的门槛,惶恐地跪在郕王的面前,双手举过头,声调哽咽地说道:“王爷,这是于谦和众位大人送给王驾千岁的一件东西,请王爷展目。”

    郕王看了一眼太监手中之物,沉静了一下心绪,静静地展开。鲜红的色彩霎时映射在整个大殿,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漂浮与大厅的空气中。

    “社稷为重,君为轻。”

    七个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和百官的血手印,犹如一把利剑贯穿了郕王的心扉。是的,身为朝臣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个大明皇朝的子孙呢!

    长叹一声。

    朱红色银铆钉的大门,徐徐开启,郕王在百官的簇拥下,向紫禁城的奉天殿而去。

    正统十四年九月六日。

    云锁雾绕多日的京都,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阳光,虽然太阳仍裹在云雾之中,但稀稀薄薄的阳光终于还是撒在这阴冷潮湿的皇城。

    钟鼓齐鸣,静殿鞭响过了三遍,文臣武将左右齐齐地聚集排列在奉天殿的广场之上,恭候着新主人的到来。

    在《飞龙引》的乐曲声中,郕王在众多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之下,衮冕临朝,登上了许多人羡慕不已的九五之尊的金漆雕龙宝座,列位臣公在赞引官的唱喝中,齐齐地行了三叩五拜之大礼。

    一缕悠悠清乐乍然响起,在文武百官的惊讶中,一把金漆雕凤的凤座,放置于雕龙宝座之旁。

    像一片片红云冉冉飘进奉天殿门外的廊庑下,衣鲜珠亮,阵仗威仪。孙太后容光富丽,鲜红的凤袍,金龙点绣深青色的五彩肩披,美如朝霞,广袖上绣着金丝凤纹迎风飘逸,头上龙凤珠翠冠,金龙欲腾,凤凰展翅,玉喙衔珠摇曳额前,华丽闪射,逼人炫目。

    八个侍女雁翅排开,一个个身穿绿衣袄,点珠的牛皮小带束在纤纤的腰间,黄色的鹿皮小战靴,一颗明珠镶嵌其间,腰间牛皮带上挂着一条金皮鞘黄丝绦的宝剑,昂首挺胸,飒飒千姿,英气逼人,如绿叶托着牡丹,耀人眼目。

    她们的出现,给庄严的朝堂带来一丝骚动,一道道目光直射而来,或者嗤之以鼻,或者隐隐地兴奋,或者冷眼观望,不一而是。

    景泰皇帝下阶恭迎,搀扶着孙太后坐在了那只金凤椅高座之上。八位女侍,手握剑柄,护卫两旁。

    孙太后凤眸微转,幽幽的目光,沉沉地扫视了众群臣一圈,神情肃穆庄严,只是搁在金漆凤座扶手上的玉手,在微微地有点发颤。

    片刻的寂静,孙太后不温不火道:

    “皇帝北狩,一时不能回转。国不可一日无君,特别在国难当头之际,尊郕王为帝势在必行。这里哀家要感谢,在国之大难之际携手共御外敌之臣民。”

    说完,司礼太监颁懿旨,遥尊其兄长朱祁镇为太上皇,立弟郕王朱祁钰为帝。

    殿下的大臣齐叩道:“恭敬,郕王登基,正社稷安宁,造福苍生。”

    郕王朱祁钰即位,以明年为景泰元年,颁诏在全国实行大赦,蠲免景泰二年田租十分之三,正式册封,朱见浚为太子。

    这就是史称的“景帝。”

    “土木堡事变,”是朱明王朝建朝以来最危急的时刻,也先挟持太上皇在边境徘徊随时准备入侵京都,国破家亡的阴霾紧紧笼罩着朱明王朝,笼罩在北京城里平民老百姓的心中。

    兵部侍郎于谦临危受命,任兵部尚书,统领军民抗击外寇。

    于谦少年之时就有救国救民的远大志向,他仰慕南宋民族英雄文天祥,以文天祥,“殉国忘生,”为自己毕生的座右铭。他早已立志像文天祥那样,为挽救国家沦亡,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此时,于谦受命于国之危难之中,也正是他大展宏图之时。

    于谦清楚,这是一场困难的战争,拼死的战争,两兵相接,勇者胜。

    于谦在城外清乡壁野,让也先的军队无粮可征,在城内训练兵民,大量储备粮,安定人心,死守北京城。

    十月初一,“报,也先挟制太上皇,绕道大同,向紫荊关进发。”

    十月初八“报,也先已过白羊口,通政使谢泽被擒,不屈骂贼被杀。”

    十月初九,“报,也先占据紫荆关,右副都御史孙祥将军战死。”

    “报,也先兵分两路直逼京师离卢沟桥,不足三十里!”

    ……

    斥候—声声急促的探报,回荡在皇宫,回荡在旌旗猎猎,战风潇潇的校军场。

    景帝身着威武的马弁服站在高高的嘉乐殿的观武台上俯看着太上皇给自己留下的几万老弱残兵和没有见过战场的平民的民兵,沉重的心又生出几多悲凉感叹。当他抬眸看到眼前的铁甲白袍将军与虽然残弱却视死如归的士兵时,顿感精神一震。他明白皇家子孙血不只是高贵的也是用来洗掉耻辱的。他举首看着士兵朗声道:“今京城有难,也先贼酋犯我大明疆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民生涂炭,朕,命我大明儿郎,勇敢杀敌,保家为国。”

    他解下身上的金刀化划破了手指,将鲜血滴入金爵,举爵过头:“朕在此敬众将士三杯。第一杯,保家为國,军饷三倍”

    “呵!呵!”三军齐吼,回声震天。

    “第二杯,待到马到成功时,论功行赏,光耀门楣,战死沙场者,家属国家供养。”

    此言—出,刀枪剑戟奋指苍穹,喊声大振。

    景帝拿起最后一盏,举爵向前,手臂轻轻—挥,震天之声渐渐平息。

    “这第三杯,无国则无城,无城则无家。你们是家园的守卫者,此为护亲而战。朕代家中爹娘妻小,谢谢你们了!”

    “杀!杀!杀!”杀声震天,众将激奋,万兵兴越,每一张脸都洋溢着渴战之色,每—双眼睛都喷出嗜血之神,每一匹骏都长嘶久鸣,刀剑朔朔,寒气逼人。

    景帝观之扬声道:“于尚书”

    “臣在!”

    铁盔紅缨,黑甲白袍的于谦跨前—步,沉沉的乌云下,炽红的旗帜前,愈显得将军的凛然而肃杀。

    “美酒一杯,金甲一套。望将军马到成功。”内侍端着金盘低首走向于溓。于谦弓腰接过金爵,一饮而尽,金甲耀华轻披于身,跃上战马,高喝:“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银剑—挥,喊声震天……

    十月十日,刻不容缓。

    于谦随即分派诸位将领把守各门,中等文职官员到各个城门上督战,并下令,大军开战那一天,众将率军出城以后立即关闭九门,有敢擅自放军队入城者,立斩!

    置死而后生。

    十月十一日,瓦刺军逼近北京城,也先将军队布置于西直门。于谦派兵迎击瓦刺军,打败也先的先锋,夺回被俘军民一千多人。

    十月十三日,瓦刺军队乘风雨大作,进攻德胜门,德胜门危急!京都危急!大明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