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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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人的队伍行走在大山之间的官道上，队列泾渭分明，不见丝毫混乱；两侧苍松翠柏，相伴绵延百里千里，沿途树冠上还不时传来阵阵鸟鸣。
在商队护卫首领风云的安排之下，除了百来名低阶武林人士跟凡人可随队自由行走之外，剩下的一百五十名二流高手以上武林人士以及五十名修士被划分成了六支队伍，刚好由队伍中的十二名四品三品境修士统领，然后稳稳的呈两个反向品字形将整个队伍护卫在了中间，而这显然就是整支商队的核心护卫力量了。
除此之外，队伍中还有三名老者骑着骏马居中策应，从其散发的灵识看，显然就是处于灵变前期境的风云以及队伍中剩下的两名嘉定郡本土修士大能－刘斌以及黄善，前者乃嘉定郡家族排行榜列二十七位的刘家当家族长，自身修为灵动六品境，后者则是嘉定郡家族排行榜列三十六名黄家的当家族长，自身修为灵动五品境，穆、刘、黄三家一向亲善，不久前在穆魁那回报十倍不止的劝说下，纷纷带上了家族除基本开销外的所有物资加入了这支商队，穆家在嘉定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队伍迎着朝阳，大踏步的前行着，很快便是将原本落败的嘉定城墙抛在了脑后。
看着行进中的人群不时交互微笑，双双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希望，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饱满斗志，不知怎么的，穆英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腹中有股气直冲脑门，张嘴就朝着两旁的大山怒吼了起来，似为宣泄这些年心中的苦闷，似为路边不时出现的饿死骨鸣不平……
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从容，没有这么有盼头过了。
那些从未离家出过远门的年轻高手们也是感应到了此中氛围，纷纷张嘴呼应，甚至就连几位有志长辈也是加入了年轻人的队伍，开始宣泄起心中的愤懑来。使得马下大地所发出的震动都激烈了几分。
于是林间人声怒吼回荡，猛兽啼嚎不停，看的穆魁不时摇头又不时点起头来。
见身旁的杨光羽一脸莫名，穆魁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年伴随着战火，压抑绝望的气氛已经完全笼罩整条战线，好巧不巧，我们嘉定行省就在这条战线上，流民、难民遍地，野兽妖兽四处出没，流寇兵痞又多猛于虎，此中景象，你稍后便知。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家族也早已习惯了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场景，碰到那些能帮扶一二的我们这些家族自是不会退避，可这又顶的了什么用？。”
穆魁说着便是指向了官道两旁不远处那些不时凸出来的一些小土包，“更多的还不都是那些流民？每逢战事吃紧，各家后辈子弟便会被军队抽调上城墙，充当临时城卫，虽然不用同敌人对攻，可你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么？他们防范的竟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旦百姓靠近城门两百米范围，他们就要领命将其射杀，这让他们又如何下得了手？即使看不过去，不作为、偷懒，可眼见城下那些流民易子而食，相互残杀，抑或是直接倒毙饿死，这让他们又如何想？流民也是人呐，看看这些土包，哪一个里面没埋有流民尸骨？三大王朝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各个州府郡县粮仓中都是满满的粮食，可除了会派人将沿途的流民尸身拖到路边埋起来，不至于产生瘟疫或是壮大那些凡兽妖兽，三大王朝还做了什么？”
杨光羽适时侧头，却是看到了身后那几名低阶修士以及武林高手们眼中的无奈以及后怕，想必他们都经历过这些场景了。
也不管身后几名年轻人的苦涩，穆魁继续道：“这些场景对我们这些见惯了场面的老家伙而言，影响或许并不大，为家族计让自己虐些心又有何妨？可身为家族希望的这些年轻后辈，看多了这种淡漠，要么变的不思进取，要么只知躲家里练武或是吟诗作画，他们又该如何成长？这批人就算是成长起来又有何用？心中无爱，就算是知道一切为家族计，将来埋下的祸患又由谁来抗？”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穆英一眼：“甚至在有些年轻人的心中，王朝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才是凶兽，比山林间那些吃人尸的野兽更凶残的凶兽，是他们让治下的百姓产生隔阂，也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将那些流氓逼上了绝路。”
身为杨氏太上长老，杨光羽知道穆魁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们那些族长、长老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天灾人祸，天灾所占的比例又能有多少？
杨光羽自己就是十五岁的少年，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段子不知道被自己爷爷跟父辈们教育过多少次，此刻听穆魁这么一解释，心中也是了然，“从小被教育要与人为善，帮持互助，哪个少年心中没有武侠梦？可忽然有一天，长辈以家族安全为由，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流氓在挣扎中死去，这种折磨又何止虐心这么简单，如果换成自己或是换成杨氏族人，又会怎么办？又会怎么想？”杨光羽若有所思。
回首看一眼身后的穆欣，却见穆欣咬着牙，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杨光羽知道，以穆英的家世，在其心中怕是老早就开始怒吼了吧？再看看商队中那些年轻人，“哎”杨光羽也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战争。”
听着那一声声呼号，整个车队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种悲苦的愤懑中，半柱香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穆英嘶哑着同身边年轻人打成一片笑开怀，整支队伍也便活跃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杨光羽感觉似乎就是一下子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就提升了不少，甚至在商队行走间，一些人都开始等价交换起自己的财货来，互赠东西的场景也是比比皆是。杨光羽点点头，这下可好了。
穆魁微笑道：“这下可好了，有这一次上平城之行，虽然路途凶险，有可能要折损不少家族好手，可但凡能在如此环境下存活下来的子弟，只要在后面稍加锻炼，在将来执掌家族大权后绝对能堪大用，为家族撑起一片天，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原来这才是刚才穆老爷子摇头之后点头的原因。
杨光羽一边同穆魁聊着天，一边在心中思索。“前路渺茫，即使折损些后辈，留下来的精英……”
这是将战场当成家族后辈子弟的磨刀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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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多人的队伍行走在大山之间的官道上，队列泾渭分明，不见丝毫混乱；两侧苍松翠柏，相伴绵延百里千里，沿途树冠上还不时传来阵阵鸟鸣。
在商队护卫首领风云的安排之下，除了百来名低阶武林人士跟凡人可随队自由行走之外，剩下的一百五十名二流高手以上武林人士以及五十名修士被划分成了六支队伍，刚好由队伍中的十二名四品三品境修士统领，然后稳稳的呈两个反向品字形将整个队伍护卫在了中间，而这显然就是整支商队的核心护卫力量了。
除此之外，队伍中还有三名老者骑着骏马居中策应，从其散发的灵识看，显然就是处于灵变前期境的风云以及队伍中剩下的两名嘉定郡本土修士大能－刘斌以及黄善，前者乃嘉定郡家族排行榜列二十七位的刘家当家族长，自身修为灵动六品境，后者则是嘉定郡家族排行榜列三十六名黄家的当家族长，自身修为灵动五品境，穆、刘、黄三家一向亲善，不久前在穆魁那回报十倍不止的劝说下，纷纷带上了家族除基本开销外的所有物资加入了这支商队，穆家在嘉定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队伍迎着朝阳，大踏步的前行着，很快便是将原本落败的嘉定城墙抛在了脑后。
看着行进中的人群不时交互微笑，双双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坚毅、希望，以及那种难以言喻的饱满斗志，不知怎么的，穆英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腹中有股气直冲脑门，张嘴就朝着两旁的大山怒吼了起来，似为宣泄这些年心中的苦闷，似为路边不时出现的饿死骨鸣不平……
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从容，没有这么有盼头过了。
那些从未离家出过远门的年轻高手们也是感应到了此中氛围，纷纷张嘴呼应，甚至就连几位有志长辈也是加入了年轻人的队伍，开始宣泄起心中的愤懑来。使得马下大地所发出的震动都激烈了几分。
于是林间人声怒吼回荡，猛兽啼嚎不停，看的穆魁不时摇头又不时点起头来。
见身旁的杨光羽一脸莫名，穆魁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些年伴随着战火，压抑绝望的气氛已经完全笼罩整条战线，好巧不巧，我们嘉定行省就在这条战线上，流民、难民遍地，野兽妖兽四处出没，流寇兵痞又多猛于虎，此中景象，你稍后便知。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家族也早已习惯了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场景，碰到那些能帮扶一二的我们这些家族自是不会退避，可这又顶的了什么用？。”
穆魁说着便是指向了官道两旁不远处那些不时凸出来的一些小土包，“更多的还不都是那些流民？每逢战事吃紧，各家后辈子弟便会被军队抽调上城墙，充当临时城卫，虽然不用同敌人对攻，可你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么？他们防范的竟然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旦百姓靠近城门两百米范围，他们就要领命将其射杀，这让他们又如何下得了手？即使看不过去，不作为、偷懒，可眼见城下那些流民易子而食，相互残杀，抑或是直接倒毙饿死，这让他们又如何想？流民也是人呐，看看这些土包，哪一个里面没埋有流民尸骨？三大王朝坐拥如此庞大的财富，各个州府郡县粮仓中都是满满的粮食，可除了会派人将沿途的流民尸身拖到路边埋起来，不至于产生瘟疫或是壮大那些凡兽妖兽，三大王朝还做了什么？”
杨光羽适时侧头，却是看到了身后那几名低阶修士以及武林高手们眼中的无奈以及后怕，想必他们都经历过这些场景了。
也不管身后几名年轻人的苦涩，穆魁继续道：“这些场景对我们这些见惯了场面的老家伙而言，影响或许并不大，为家族计让自己虐些心又有何妨？可身为家族希望的这些年轻后辈，看多了这种淡漠，要么变的不思进取，要么只知躲家里练武或是吟诗作画，他们又该如何成长？这批人就算是成长起来又有何用？心中无爱，就算是知道一切为家族计，将来埋下的祸患又由谁来抗？”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穆英一眼：“甚至在有些年轻人的心中，王朝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才是凶兽，比山林间那些吃人尸的野兽更凶残的凶兽，是他们让治下的百姓产生隔阂，也是他们在关键时刻将那些流氓逼上了绝路。”
身为杨氏太上长老，杨光羽知道穆魁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们那些族长、长老们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天灾人祸，天灾所占的比例又能有多少？
杨光羽自己就是十五岁的少年，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段子不知道被自己爷爷跟父辈们教育过多少次，此刻听穆魁这么一解释，心中也是了然，“从小被教育要与人为善，帮持互助，哪个少年心中没有武侠梦？可忽然有一天，长辈以家族安全为由，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流氓在挣扎中死去，这种折磨又何止虐心这么简单，如果换成自己或是换成杨氏族人，又会怎么办？又会怎么想？”杨光羽若有所思。
回首看一眼身后的穆欣，却见穆欣咬着牙，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杨光羽知道，以穆英的家世，在其心中怕是老早就开始怒吼了吧？再看看商队中那些年轻人，“哎”杨光羽也是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战争。”
听着那一声声呼号，整个车队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种悲苦的愤懑中，半柱香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穆英嘶哑着同身边年轻人打成一片笑开怀，整支队伍也便活跃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杨光羽感觉似乎就是一下子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就提升了不少，甚至在商队行走间，一些人都开始等价交换起自己的财货来，互赠东西的场景也是比比皆是。杨光羽点点头，这下可好了。
穆魁微笑道：“这下可好了，有这一次上平城之行，虽然路途凶险，有可能要折损不少家族好手，可但凡能在如此环境下存活下来的子弟，只要在后面稍加锻炼，在将来执掌家族大权后绝对能堪大用，为家族撑起一片天，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原来这才是刚才穆老爷子摇头之后点头的原因。
杨光羽一边同穆魁聊着天，一边在心中思索。“前路渺茫，即使折损些后辈，留下来的精英……”
这是将战场当成家族后辈子弟的磨刀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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