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见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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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女震惊的看着孟莜沫,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富家小姐会吃一张落入黑土的烧饼,顿时灰扑扑的脸上满是惊愕。“你……你……你怎么能吃这烧饼?”妇女结巴的问道。

    孟莜沫将装有烧饼的袋子从地上捡起来,看向妇女,“现在你该相信这烧饼里面没有迷药或者毒药了吧?”

    妇女不敢相信的看着,心里无比惊骇,这贵家小姐就是为了证明烧饼没被下药才自己尝试?这小姐到底是谁?怎么和以往来的小姐们不同?

    “拿着吧,我说了我们是好人。”孟莜沫上前一步,将包裹递给妇女。

    他们这种害怕又稀罕的心情她都懂,她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富贵人家若是有个毛病,为了获得良好的器官。贫民窟那些孩子、女人,都会被一些五大三粗的彪悍保镖带走,从而剥离一些器官用在富贵人家身上,而那些贫苦的人再没有人可怜,生命从献出器官后再没了价值。

    她五岁前,就是一路胆战心惊走过来的。

    所以这妇女害怕,戒备,她都明白。

    妇女怯生生的接下包裹,但心下还是在犹豫,不敢就这样给孩子们吃。

    “您是哪家的小姐?”妇女问道。

    孟莜沫本想说,却想起自己的名声在这月曦国很坏,一旦说出来,即使那烧饼没有毒,妇女也不敢接下了。

    她笑了笑说道:“我是当今太子的一个小婢女,太子让我来看看你们。”

    妇女激动的看着孟莜沫,眼中顷刻间眼泪花花。

    “太子……太子……太子还会想起我们?我么这些下作的人也能得到太子的照顾?”妇女激动的问道。

    “咳……”萧亦泽捂着拳头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转过身神色怪异的看了一眼孟莜沫,对着妇女说道:“把这里的具体情况说下一吧,我也好回去禀报给太子。”

    妇女更是激动的噗通一声跪下,连忙扯着几个小孩子也一起跪下,哽咽的说道:“太子英明,我们这些小百姓自从住在了这东巷子里,从祖辈就被烙上了奴隶的印记,子子孙孙都在这无法走出。只有以奴隶的身份才能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但是一旦走出这东巷子,那些孩子都非死即伤,能回来的寥寥无几。还请太子顾及一下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我们这些下作的奴隶不指望能过上温饱生活,只希望不要再将我们的子子孙孙拿去不当人看。”

    妇女说完低泣了起来。

    孟莜沫皱眉看向萧亦泽,等着他说话。

    萧亦泽也剑眉紧锁,问道:“东边巷子归哪位大人管理?”

    妇女眼中顿时露出仇恨的恶光,“那个该死千百遍的吴大人,仗着上面有刑部的人,对我们不服从的人总是施以大刑。还有那些刚做出来的的刑具,都会是我们这些人先示范给达官贵人看,才会献给皇上得到封赏。”

    孟莜沫叹了一口气,上前扶起妇女,“放心,我们会一五一十全部禀报给太子。”

    妇女站起感激的看着孟莜沫,连忙又道:“谢谢姑娘,姑娘大恩大德我裴娘来生定当做牛做马也要回报姑娘。”

    孟莜沫摇了摇头,“不用这么感激,你们已经很苦了,若有来世,定要寻个好人家投生。”

    她们这一世在这枯拗的巷子里已经磨完了,来世再也不要来贫民窟。

    此时巷子里很多人都闻声走了出来,护着自家的孩子好奇又激动的看着孟莜沫与萧亦泽,本来都是很淳朴的人,此时一副衣衫破烂、战战兢兢的样子,给人一种心里发堵的感觉。

    孟莜沫眼中也有点湿润,这地方,有她太多回忆。她苦涩的对大家笑了笑,朗声说道:“大家放心,既然太子已出面,只要大家安分守己,做好自己,不要触犯月曦国法规,太子定会给大家一个安定的家。”

    众人都一副激动兴奋的样子,太子若是能为了他们出面,他们的生活定能好起来。

    孟莜沫将包裹递给妇女后,又将马上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给了妇女,“给大家分了吧,近期应该还会有人接济你们,不要问是谁,接着就是。”

    妇人唇瓣都在颤抖,连忙接住,眼中滚出大颗泪珠。

    几个孩子一拥而上,取出包裹里面的烧饼就大口啃咬着。

    孟莜沫最后看了一眼,一个翻身上了马,眼中的难过瞬间消失,

    又看向萧亦泽,眸中闪过一抹皎洁,“你再好好体会一下这里的不易,到时候别忘了全数禀报给太子。”

    话落,一扬马鞭,骏马迅速往巷子外奔去。

    萧亦泽愣了愣,看着这些淳朴百姓对他发自内心的欣喜笑着,他也回了大家一个淡淡的笑。心里却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将京城里面的所有地方上的境况调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中间作梗,弄了这么一出地方。

    孟莜沫骑马迅速去了天上人间,从后门进去,直接从密道上了三楼,敲响蓝蔻的小门。

    蓝蔻听见声音,立即开门,当看见孟莜沫时,惊了惊,立马半跪下行礼。“阁主。”

    “嗯,起来。”孟莜沫走进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又拿起一个糕点一口塞进嘴里,咽下去才正色问道;“云阁有多少钱财?听你说洛瑶管理着商铺,月曦国在洛瑶手上的有多少商铺?还有一天进账多少?出账多少?”

    蓝蔻顿时懵了,这东西她可是一点不懂的,阁主忽然问她,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摇头说道:“不知道。”

    孟莜沫又吃了几块糕点,皱了皱眉,看来还是她高估了蓝蔻,竟然不懂经商。她想了想又道:“你会偷东西吗?”

    蓝蔻一愣,“不会。”

    “那你会什么?啥都不会还是长老之首?”孟莜沫有点不屑。

    蓝蔻本来冷峻的脸顿时更冷了,“阁主想干什么?”

    孟莜沫见蓝蔻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想了想又喝了一杯茶水,说道:“我让你去偷我的小金库,你敢去吗?”进了丞相府的东西都有记录,她拿一分钱都会被记账。想着太后送她的东西,还有皇上啊,各宫妃子啊,府中姨娘啊,还有凤君邪送的那些首饰啊,都摆在清云院呢,还全数记账,她想往出来变卖都不好弄,还是找个自家人偷偷弄出来吧。

    蓝蔻疑惑,阁主的小金库?那不是阁主在丞相府的财产吗?“那些是阁主的东西,为什么阁主让属下去偷?”

    “你傻啊,让你偷自然是不想在府中给记录上,我有私用,所以只有这个法子了。”孟莜沫白了一眼蓝蔻,见蓝蔻脸色凝重,又道:“我在这不能多待,先跟你商量个时间,我好给你放水。”

    蓝蔻纠结不已,看着孟莜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偷丞相府的东西也不怎么容易,再说一旦被发现,丞相可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人。

    “喂,你想好时间没?我要走了。”孟莜沫催促道。

    “若是阁主非要让属下拿出来,属下只能半夜前往,最快今晚。”蓝蔻还故意加重了拿的字音,她可不想做那种偷盗之人。

    孟莜沫没有在意,不过有点惊讶,没想到蓝蔻一旦同意,办事效率倒还高。立马点头,往外面走去。

    出了后院,又骑马往东巷子奔去。

    看见萧亦泽站在巷子口上想着什么,孟莜沫大声喊道:“公子,该回去了。”

    萧亦泽转过身看见孟莜沫又骑马回来了,脚步有点沉重的往她那边走去。

    “怎么了?心下愧疚?”孟莜沫挑眉问道。

    萧亦泽没有应声,一个翻身坐在孟莜沫的身后,往太子府奔去。

    下了马就往自己的水墨阁走去,孟莜沫一路跟上。

    后面跟随的冷霜、苍雨、离渊,都疑惑不已,怎么太子接小姐回来后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还去了东巷子,那里一般贵人都不会踏足的。

    孟莜沫也跟着萧亦泽进了水墨阁上了二楼,萧亦泽一路无语,进了水墨阁上的独立书房,几步跨进去,道:“磨墨!”

    孟莜沫左右看了看,心下疑惑,是叫自己磨墨?

    显然她想多了,只见一个小书童从侧面走出,立即磨墨。

    孟莜沫看着萧亦泽在拟什么奏折,便无聊的左右看着。

    见一个白瓷大纲里放了很多画卷,忽然想起那夜萧亦泽说他画的人是他爱的人,还是她,竟然藏着还不给她看,她立马就来了兴趣。

    拿出一个画卷就打开看,见是一副陡峭的山崖图,无趣的放在一边。

    又打开一个,见是一颗长相奇形怪状的大树,也很是无趣的放在一边。

    ……

    直到翻完了白瓷大纲里面的所有画卷,连个人影子也没有看见,全看了一些无趣的陡岩峭壁或者奇花异草。便将画卷又放了回去,见萧亦泽还在写着什么,又左右看了看,走到一个书架前,无聊的翻着一些书籍。

    “将这封密函压在父皇今日批阅的奏折下。”萧亦泽递给书童,书童立即拿着密函出去找冷霜。

    孟莜沫听见声音,立即跑到萧亦泽面前,问道:“你怎么处理的?”

    萧亦泽肖有兴趣的看着孟莜沫,眸光深邃,“你怎么会知道京城里面会有那样地方?”

    即使是他,进了京城,都不会想到有那种破烂的地方。京城一片繁华富硕,谁会想到还有一个奴隶居住的巷子?

    “以前喜欢跑出去玩,东跑一段,西跑一段,所以就知道了呗。反正买了那些东西总不能扔了吧?就去拿给孩子们吃玩,也不算是浪费。再说你还不知道,也好让你知道一下,免得你这个太子做的太舒服了。”孟莜沫笑着说道。

    萧亦泽皱了一下眉,知道孟莜沫十句话大概有九句话都是假的,但还是没有再问,又垂下头继续批阅奏折。

    桌上又放上了新的奏折,摞了好高。

    孟莜沫悻悻的看了两眼,撇了撇嘴,心里不满的想道:就知道忙公务,不知道我早饭没吃,昨晚没睡,还想看画像啊?

    萧亦泽察觉到孟莜沫半响盯着她龇牙咧嘴的,疑惑的抬头问道:“有事?”

    孟莜沫立马问道:“你早膳吃了?”

    “还不饿。”萧亦泽淡淡的回答道。

    你不饿,我饿啊!孟莜沫郁闷的想着。

    “不饿也要按时吃早膳啊,不然胃很容易出毛病的。”孟莜沫都快要笑的讨好了。

    “放心,昨晚我吃的很多。”萧亦泽不在意的又垂下头。

    孟莜沫眼睛顿时大睁,只想大骂两句卧槽!

    怎么她都快贴上去求和了,他还一副不亲不疏的样子,难不成她不是他女朋友啊?还要饿着她?她没吃早饭的!早知道就不在蓝蔻那里吃糕点了,现在肚子也不响,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这个脸她还是拉不下来。

    “你渴吗?要我给你倒一杯茶吗?”孟莜沫又问道。

    萧亦泽目光撇向左上方,“有茶。”

    孟莜沫看去,顿时无语,那小书童还贴心,竟然准备了茶水,怎么就不准备些糕点放着?

    “那个……你想吃糕点或者茶果吗?”孟莜沫又问。

    “不想,我现在很忙。”萧亦泽直接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孟莜沫顿时气盛,冷哼一声,便扭过头,还不问了。她这是自找没趣。

    她刚一转身,萧亦泽却轻勾起唇角,继续批阅一些公务。

    孟莜沫郁闷的摸着架子上放着的书籍,忽然被架子最上面的一个长匣子吸引了视线,只是那太高了,而她伸手却连匣子的边缘都碰不到。

    随即便搬来一把凳子,站了上去。

    萧亦泽听见响声,看见孟莜沫在弄那个长匣子,眸光忽然变得温柔,看了两眼,呼了一口深深的长气,又开始垂头批阅奏折。

    孟莜沫拿下来,锁扣竟然是活的,她立即打开,里面是一个金色的画卷,画卷的背面全是金印子。她更是好奇,立即拿出来打开一看,差点惊叫出声。

    只见画上是一个女子穿着烟云蝴蝶群立在一个院落里,院落只是寥寥几笔。但是那女子却描画的极为细致,连眉宇间的不屑、冷然都勾勒出来了,可见作画之人的功底有多纯熟。

    画像上的女子双瞳剪水,灵动美丽。漆黑的上发顺着脖颈滑下搭在两边,头饰简单不失优雅,眉目星波,鼻梁高挺,唇瓣血红,面色白皙,肤脂凝雪,身子挺拔,却偏瘦小。

    孟莜沫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画起人来比她还有一手,将她画的如此美。

    至于本来有没有那么美,她倒有点不自信了。

    孟莜沫将画像又放了回去,转过身看了一眼萧亦泽,见他还在埋头批阅,似乎没有发现她看了画像,立即将所有东西归于原处。

    走上来说道:“我饿了,先出去吃饭。”

    话落,转身往外走去。

    萧亦泽抬了一下头,看见孟莜沫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他视野时,又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匣子,无言的勾唇笑了笑。

    孟莜沫出了水墨阁就回了沁竹院,见苍雨等在院门前,立马吩咐道:“去,买之前我做烟花的东西,这个一定要保密,要是再让谁知道了,你就不用出现在我眼前了。”

    苍雨惊骇的看着孟莜沫。“小姐,您又想在哪里纵火?”

    “不是纵火,还记得我娘走时候送的烟花礼物吗?我要做一个更盛大的给太子,七夕节快到了,你得快一点,不然赶不上时间了。”

    苍雨顿时一喜,连忙点头往府外跑去。

    “等一下,买了东西拿回清云院,我今天回府。”

    “啊!小姐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要回府?”苍雨不明白,既然小姐都说了要给太子惊喜,那么也算是小姐爱上了太子,这么好的机会接近太子,小姐怎么就要回去?

    “到时候就知道了。”孟莜沫保持神秘。

    苍雨想着小姐既然要弄个惊喜,应该是不想让太子发现吧,所以才回府,这个理由还行的通,立即不再多想,去买孟莜沫吩咐的东西。

    苍雨刚一走,孟莜沫就叫来离渊,问道:“我娘到了吗?”

    离渊表情微微凝重,“死士传来消息是到了,只是夫人进了江家山庄后他们就再也跟不上,不能得知夫人是否安好。”

    孟莜沫皱了皱眉,“我相信我娘,一定没事,让他们都回来吧。”

    “是。”

    离渊退下后,孟莜沫叫了早膳,吃饱喝足后,就要自己亲自下厨。

    顿时惊慌了厨房里的婆子们,想要拦着,却又不敢出声。

    孟莜沫按照记忆做了两个小菜,熬了点米粥,就知道萧亦泽一定没有吃早膳,还故作样子把自己憋着。随即让田管家给萧亦泽端去。

    还附带了一张纸条,无非写的就是她回府了。

    孟莜沫心情格外愉悦,走在街道上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此时还是大中午,小姐们出门都会打着伞,以免中了暑气。

    而孟莜沫则是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刚一上街,离太子府比较近的商铺老板立即认出了她,即使大中午,生意挺好的商铺,立马关门。

    孟莜沫一路看去,好几家都默默的关上了门,但还是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忽然,一个红伞出现在她头顶,她心下一冷,知道有人靠近她,但没想到会是来给她撑伞的。

    回头看去,顿时不由的抽了抽嘴。

    “凤君邪?”孟莜沫疑惑,这丫的怎么也在街道上?

    “你看看你这水嫩的皮肤,都晒的黑黝黝了,跟那挑大粪的老爷子一个样。”凤君邪将伞递给孟莜沫,

    孟莜沫无语的抽了抽嘴,要不要那么夸张?挑大粪的老爷子的肤色跟她如今的肤色已经是一个颜色的了?

    “你怎么在这里?”孟莜沫接过伞问道。

    “听说今天你天没亮透就出城了?还跟着那混小子骑一匹马回城,干嘛去了?私会?”凤君邪没有回答,反问道。

    “关你屁事,我们如今这身份有必要私会?”孟莜沫白了一眼凤君邪,大步往丞相府走去。

    也就两条街,一炷香就到了,就这点时间,还能遇见这个瘟神,她还真是佩服自己。

    “沫儿。”后面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女声。

    孟莜沫身子一怔,立即扭头看去,没想到女皇也在这里,大中午的还出来逛街?

    “女皇。”孟莜沫对着女皇很是客气的福了福身子。

    凤姚今天的装扮很是简素,一身枚红色的绫罗装,打着一把枚红色的小伞,一眼看去还以为只是一个贵妇人。

    “沫儿这是要去做什么?”凤姚笑着问道。

    孟莜沫不习惯的轻咳了一声,沫儿?叫的她好像跟这女皇很熟似得!

    “回府。”孟莜沫也笑着回答。

    凤姚往太子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疑惑,“好好的在太子府住着,怎么这个时间却要回府?难不成太子欺负你了?”

    孟莜沫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女皇多心了,我只是想回去住了而已。”

    凤姚点点头,但眼中明显的还是不相信。

    凤君邪凑过来,看着孟莜沫,也是一脸不相信,“是萧亦泽那混小子欺负你了吧?在太子府待不下去就想着回府?若是欺负你你告诉我,看我不打的他满地爪牙!”

    孟莜沫嘴角抽了抽,好心提醒道:“你脸上的淤青好了?”

    凤君邪一愣,想起上次在仁寿宫被萧亦泽钻空子抡了一拳,现在还记忆犹新,顿时脸色一黑,“那是他卑鄙,要是我真的想收拾他,好点子多的是,绝对让他跪着向你赔礼道歉。”

    孟莜沫冷笑一声,萧亦泽那脑瓜子还能让凤君邪算计到,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去啊,我倒要看看凤倾国的太子厉害,还是月曦国的太子厉害。”

    孟莜沫一手环胸,一手撑伞,挑眉看着凤君邪。

    凤姚秀眉一蹙,一巴掌拍在凤君邪的肩膀上,“丢人,连个女人都弄不到手,还想着跟月曦国的太子对着干,真是活腻了。”

    凤君邪捂着肩膀,满脸委屈,“娘就知道帮着别人,我才是你亲儿子,如假包换的亲儿子,也不知道下手轻一点,哪天我真要毁在你手里。”

    凤姚无所谓的扬了一下眉,“活该,若是真能毁在我手里,还是你做我儿子的荣幸,继续努力。”

    孟莜沫当场笑喷,有这样的娘,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凤姚几步走向孟莜沫,不管凤君邪变得扭曲的脸,笑着轻拍了一下孟莜沫的肩膀,“请我去你院子里坐坐?”

    孟莜沫一愣,斜眼看了一眼肩膀,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去她院子里坐坐?虽然这女皇风趣的可爱,但是她回去还有正事要办呢,再说她一个小嫡女,顶多挂了一个婚定太子妃的名号,也能得女皇如此垂青眷顾?

    孟莜沫一笑,说道:“女皇太抬举我了,我那院子简陋,恐怕会对女皇照顾不周,到时候损了月曦国的颜面,我就是月曦国的千古罪人了。”

    凤姚笑了笑,向前先行走去,“无碍,我这人虽为女皇,牛圈都睡过,还会嫌弃一个简陋的院子?”

    孟莜沫惊愕的看着凤姚,啥?牛圈都睡过?

    凤君邪凑上来,笑呵呵的说道:“我娘不止睡过牛圈,还睡过茅厕。”

    孟莜沫无语的咽了咽口水,想着还是不能让她去清云院,若是让丞相知道了女皇去了清云院,以他那多疑的性子,还不得怀疑她跟女皇联通一气,跟着太后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她岂不是在府里就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况了?

    孟莜沫几步追上,笑着说道:“女皇,还是不行的,府里都不知道女皇会亲临,到时候吓坏了那些丫鬟仆人的,总归不好,您说是吧?”

    凤姚停下,觉得在理的点点头。

    孟莜沫松了一口气,以为女皇同意了,竟不想女皇又道:“那你先一步去通传,让他们都有个心里准备。”

    孟莜沫眼睛瞪的圆鼓鼓的,看见凤君邪在一边偷着乐,她瞪了一眼,见女皇转过头来刚好看见,立马一收脸上的不悦表情,笑盈盈的说道:“还是女皇想的周到,但是府里经久没有维修,一片杂乱,女皇的千金之躯怎能进杂乱之地呢?对了,最主要的还是我爹这会好像还在宫里呢。”

    凤姚脸上的笑容一凝,“你爹?”

    “是啊,丞相好像一早就进宫了,这会还和皇上在一起。”孟莜沫笑的很是讨好。

    凤姚皱眉,正要说话,后面响起萧亦泽的声音。

    “女皇大驾光临,怎么只在太子府外,而不进太子府?”萧亦泽缓步走来,看了一眼孟莜沫眼中满是责备。

    孟莜沫立马几步跑向萧亦泽,为他撑着伞,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忙完了。”萧亦泽温柔的说道。

    孟莜沫脸上笑着,但是心下却极为不悦,明明就是因为她在那里,才故意装作很忙的样子。好不容易出了太子府,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好生生的计划就这样被那两人给阻断了。看来回府还成了问题。

    “我也只是出来逛一逛,想看看月曦国的京城繁华到什么程度,以前只是听说过,今日才有机会看见,果然如传言繁华。”女皇体面的说道,一派女皇的威严样子。

    萧亦泽淡笑了一下,拉着孟莜沫温柔的问道:“你真的想要回去住?”

    孟莜沫立马觉得回府有望,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送你回府。”萧亦泽接过伞给孟莜沫撑着,看向女皇又道:“既然女皇出来逛街,想来才路过太子府应该还没有逛完,本宫就不陪了,女皇请自便。”

    凤姚点点头,“行吧,过几日再去太子府看看。”

    孟莜沫顿时眼睛放光的看着萧亦泽,幸好有他,不然这女皇要是真的去了清云院,她还不得被丞相视为眼中钉?

    萧亦泽拉着孟莜沫越过女皇,缓步往丞相府走去。

    两旁的人很多都认识孟莜沫,却不多见太子的真容,看见一个俊逸的男子拉着孟莜沫,还为她撑伞,立即猜出了萧亦泽的身份。

    又看见一位贵妇人和一个邪魅男子,心下也在猜测那两人的身份。

    都知道女皇的唯一皇子喜欢身穿大红,如出嫁的姑娘,也立马猜出了凤君邪的身份。

    毕竟这条街上达官贵人太多,除了皇上、太后,他们从来不会对其他的贵人磕头行礼,看见也同没看见一样,顶多小心的让开大道,给那些贵人通行。

    可是没想到能在街道上同时见到太子和女皇,顿时百姓激动难掩,立马跪下磕头,高呼千岁和万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起彼伏的恭维高呼声,一排排往丞相府响去。

    孟莜沫嘴角抽了抽,想着这太子面子真大,即使千岁,在百姓心中竟然比女皇万岁还要高一个地位。

    萧亦泽淡淡的用内力传音,让在街道上的每一个百姓都清晰听见。“平身吧。”

    百姓不等女皇发话,都异常兴奋的窸窸窣窣站起。

    凤姚嘴角扯了扯,将伞沿放低,遮住面容,悄悄的跟在孟莜沫的后面。

    孟莜沫倒是没有察觉倒后面凤姚跟了上来,与萧亦泽一路交谈。

    “贫民窟那种地方你住过?”萧亦泽声音清淡的问道。

    “没有。”要是她住过,那她这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岂不是假的了?

    “不像没住过。”萧亦泽低头看向孟莜沫沉思的脸,又道:“丞相府的嫡女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却能做出几个小菜,这些不会是你不学就会的。”

    笃定的话语让孟莜沫身子一颤。

    她抬头看向萧亦泽,“有本事你别吃啊!看你怎么想我,没有就是没有。”

    萧亦泽笑了笑,见孟莜沫好像要生气了,便道:“好吧,没有就没有。”

    “本来就没有。”孟莜沫板着脸,听他那语气明显的不相信。

    “我都说没有了,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真的有?”

    “哼!”孟莜沫冷哼一声,一把抢过伞自己撑着,快步绕过通往丞相府的街道。

    入眼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街道口上,马头正朝向丞相府,好似想要往丞相府驶去,却生生停在街道口上。

    “咦?”孟莜沫疑惑的看着。

    萧亦泽看见那马车脸色一沉,没有多言。

    “这是谁的马车?不知道这里不能停马车吗?”孟莜沫愤愤道,若是让府里的人发现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这里,还不得将里面的人乱棍打死!这人还真是不想活了!

    忽然马车动了动,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戴着黑色斗笠,斗笠的面纱微厚,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但孟莜沫却忽然心里一滞,有个大胆的猜想呼之欲出。

    而那男子只是看着孟莜沫,没有说话,半垂在腰间的手却没意识的轻轻摩擦着腰带。

    孟莜沫顿时不敢相信的瞳孔放大,这……这……这是夜倾城通常放AK148微型手枪的位置,那下意识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不对,应该是同出一人。

    孟莜沫手心忽然起了一层薄汗,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怕见到他,怕到心里发虚,手心发汗,额间也有冷汗冒出。

    过了好一会,巡察的官兵路径此地,首先看见了马车,喝道:“大胆,谁的马车停放在这里?不想活了吗?”

    官兵几步绕过马车,正想绕到前面去看到底谁在找死,忽然看见孟莜沫和萧亦泽,惊了一惊,立马跪下扣手,“太子,小小姐。”

    萧亦泽脸色阴沉,没有理会。

    孟莜沫紧紧盯着只有几步之远的黑斗笠男子,没有搭理那官兵。

    几名官兵都看见了这边的人,立马齐刷刷跪下,额间也出了不少冷汗。

    领头的官兵实在是受不住这样低沉怪异的气氛,看向马车边身着平凡衣服,带着黑斗笠的男子问道:“请问是你将马车停放在这里的?”

    官兵也看的出来男子虽然平凡,但气度不凡,似乎还与小小姐认识,小小姐望着他看了好久了。所以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有礼。

    黑斗笠男子就着斗笠点了点头。

    “丞相府前不能停放马车,还请您将马车停在最边上,这路中间只有丞相的马车能通行。”领头的官兵有礼的说道。

    黑斗笠男子默了一会,忽然转身要上马车。

    “夜倾城?”孟莜沫大胆的叫出声。

    夜倾城身形一颤,站住脚。

    “你是夜倾城吗?”孟莜沫又问了一声。

    夜倾城点点头,又转过身子,声音低沉,道:“你没有赴约。”

    孟莜沫上前一步就想要扯下他的斗笠,手却忽然被人拉扯住,她扭头一看是萧亦泽,顿时皱起了眉。

    “夜倾城,久仰大名。”萧亦泽语气有股阴沉,脸色也不是很好。

    孟莜沫忽然想起,萧亦泽那夜与她吵架,决然离去,最后问的就是夜倾城。而且他问的不止一两次,他早就察觉到她和夜倾城的关系了,她如今又该作何解释?

    “萧亦泽,千古奇才,在下也久仰大名。”夜倾城话语竟然有股笑意。

    孟莜沫反而不再想着揭他的斗笠,而是站在萧亦泽身边皱眉看着夜倾城。

    “沫,别来无恙。”夜倾城好似透过面纱将孟莜沫看透了,那炙热的目光让孟莜沫浑身不自在。

    孟莜沫释然一笑,下定决心般吸了一口气,抱着萧亦泽的手臂说道:“我与亦泽九月九重阳节成婚,欢迎你来参加婚礼。”

    此话一出,萧亦泽愣了愣,嘴角轻轻上扬,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夜倾城也是一愣,没有应声,而是缓缓伸手拿掉头上的斗笠。

    孟莜沫顿时又吸了一口凉气,夜倾城拿下斗笠后,故意给孟莜沫露出了一个侧脸。

    依旧如现代一样刀刻般的硬朗面孔,单单一个侧面就足以让少女们疯狂的尖叫抓狂,人能帅到这种程度,定是上辈子救了无数美少女。

    萧亦泽见孟莜沫看的愣了,手上紧紧捏了一把孟莜沫。

    孟莜沫不悦的纵了一下鼻子,忽然,下一秒,孟莜沫又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夜倾城转过身子,正面朝向孟莜沫。而他本来帅的一塌糊涂的英俊脸庞,竟被一块突如其来的血斑破坏,异常醒目,触目惊心。

    那血斑似是血液凝固成的血瘀,有两个大指姆般大小,正在夜倾城的左鬓处。

    “沫,我毁容了。”夜倾城一笑,无比苦涩,“祝你幸福。”

    孟莜沫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夜倾城,就这是成全她了?但是以夜倾城的性格,在现代从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称兄道弟,背后就会派她去实行刺杀任务。此时这样的夜倾城倒让她不敢多加相信,只怕面上放过她,背地里却搞出一些事来。

    “没想到夜家家主竟然是这副尊荣,倒让本宫大吃一惊。不过还好,还是能见人的,若本宫得到什么法子能帮夜兄恢复原貌,本宫定当竭尽全力帮夜兄恢复。”萧亦泽话语诚恳,但脸上却有几分得意。

    他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查出夜倾城的真容,竟不想原来是毁容了,他心里这会无比愉悦舒畅。

    “不劳太子费心,沫自会帮我的,毕竟我……”夜倾城苦涩的摇了摇头,又道:“唉,算了,还是不多说了,我此番前来也只是想见一见故人,没有想要多逗留的意思,既然见到了,那我也该回了。”

    话落,他又带上黑斗笠,对着孟莜沫比划了一个抢手的手势,枪口竟还是对着萧亦泽的头。

    孟莜沫一惊,立即喝道:“夜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