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缘起缘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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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福王心思深沉，看着这样的李清瑜，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这样活力四射骑术高绝的美人，他着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过了半响，才眼露异色的笑道：“自家人，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本王看见刚刚彦岚的身上有些血迹，恐怕是受伤了，和光表妹还是快些回府请太医好好为彦岚看看，若是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不要客气，派人通知一声本王！”
这和光表妹叫的还挺顺口，若是她没有记差的话，她们之间可没有这么熟悉！心中嘀咕着，李清瑜面上倒是不显，将白马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养马小厮，面露感激的道：“福王殿下的好意，和光心领了，若是有需要麻烦殿下的地方，和光一定不会与殿下客气的！等大哥的伤好了，一定叫他亲自登门去福王府向殿下当面致谢！”说完，又是深深的一福礼，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刚刚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声，李清瑜愕然回头，就看见一旁白马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看见她回头，又是一声兴奋的长嘶，鼻子喷出一个响鼻，李清瑜哑然失笑，快步走到白马的身边，顺了顺它光滑柔顺的鬃毛，笑道：“是啊！怎么忘记跟你告别了呢！今天的事也谢谢你了！”
白马侧过头，与李清瑜贴了贴脸，又是一个响鼻，终是被小厮拉下去。福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道：“看来银光也很是舍不得和光表妹呢！”
李清瑜也是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哥的伤势和光也很担心，那和光就先告退了，也免得家中长辈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在家中担心！”
李清瑜回到马车边，看见刘淑敏正板着脸数落着自己的二哥，“你说，你和琦表哥一起去跑马，琦表哥的马怎么就惊了，一直也见不到你人，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刘默枫两手一摊，“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说完又是苦笑一声，道：“本来这跑马比赛都完事了，好好骑着马往回走的，谁知道这时候彦岚的马突然发了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了出去。你是不知道彦岚今天骑得那匹马的速度，我哪里是个？等我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了。就这样，我也得跟在后面追呀！你光看着前边的彦岚了，哪能注意到我呀！”
刘淑敏俏脸绷得紧紧的，道：“哼哼！你在这里说什么也没用，看回家看爹爹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赛马是你约的琦表哥！”
刘默枫一跳三尺高，叫道：“哎！我说，你还是我妹妹不？怪不得人都说女生外向，怎么着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向外拐了。”
刘淑敏又羞又气，银牙紧咬，脸色通红，叫道：“刘默枫！有本事你在说一遍！”
刘默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了走过来的李清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淑敏上前一步，扯着李清瑜的衣袖，说道：“跟二哥他们来的那些人里正好有一个家里父亲是太医院的，他也略通医术，二哥刚刚请他给琦表哥看了看，说是头上的伤口瞧着吓人，其实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脑袋，主要的是右胳膊，可能是伤到骨头了，现在昏迷不醒应该是有些脱力。不过也做不得准，你回府之后还是要请太医院的人再好好的看一看，才能放心！”
一边说，还不忘一边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刘默枫。刘默枫接收到自己妹妹杀人的目光，也唯有苦笑。
李清瑜拍了拍刘淑敏的手说道：“你放心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今天你也吓得不轻，一会儿回去喝点安神茶，别惊着了！有什么事，我会打发人告诉你的！”
丫鬟扶着刘淑敏上了自家的马车，李清瑜挥手打发下身边服侍的人，转身对刘默枫道：“如今还有一事，和光想要请刘世兄帮忙！”
刘默枫看着满脸郑重的李清瑜，正色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郡主尽管吩咐！”
李清瑜轻声说道：“今天大哥骑的那马，名叫踏雪，是爹爹很喜爱的一匹千里好马！还请刘世兄一会儿把它寻回来，不要让外人接触到它，妥善保护起来。”说完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无论死活！”
刘默枫豁然抬头，郡主的意思难道是今日彦岚惊马不是意外事件，竟然是别有隐情？不过在看见李清瑜平静的目光时，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惊异，不管如何，就冲着自己和彦岚大小长大的情谊，自己也不能放着不管，“郡主放心，我晓得轻重！”
李清瑜轻轻一笑，绚烂清美如暖春之时枝头绽放的第一朵迎春花，“我自然是信得过刘世兄的！”
待得李清瑜一行急急返回长临城，福王也是告辞回府。余下众人都觉得无趣，在加上已经亲眼看见了刚才那跌宕起伏的一幕，只觉不虚此行，也就在更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趣。于是刚才还热热闹闹气氛紧张的跑马场，眨眼间就鸟飞鱼散，恢复了安静。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跑马场的半山腰上一直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的男子。男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清瑜的马车消失在远处。半响，才转过身来，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面容坚毅，赫然就是正觉寺被阻在慧智禅师门外的男子。
男子薄唇轻启，淡声对身后一直恭敬站着的灰衣男子说道：“走吧！”
李清瑜被粉蝶扶着快步上了马车，坐下后，轻声吩咐粉蝶，道：“回定国公府！”粉蝶会意的点点头，撩起帘子，低声吩咐了一声。赶车的小厮也赶紧上了马车，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扬，马车就急急的跑了起来。
车厢内，白鹭和蔡嬷嬷一人在水盆中洗着帕子，一人正在为李清琦擦拭着满是血迹的脸。不一会儿水盆中的水就脏的不成样子，李清琦仰躺在软榻上，露出了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长约三寸，创面很深，皮肤狰狞的向外翻着，此时已经不再流血，露出里边惨白色的皮肉。剪开的袖子里右臂整个肿成了大腿粗，泛着可怖的青紫色，李清瑜知道小臂应该是骨折了。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清琦，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是呼吸平稳，体温也正常，并没有发烧，李清瑜一直提着的心也就稍微放下了一些。
对于今天跑马场内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李清瑜也是感到有一些费解。在正觉寺内她非要一起跟来跑马场，其实并不是为了玩和散心，而是昨晚上白鹭哥哥的事，给了她一些警醒，我想要找个时间跟大哥好好的谈一谈，而偏偏就发生了这件惊险的事件。
而前世的她今天并没有跟来跑马场，事后也没有听说过在大哥身上曾经发生过这件事。那么这件事是前世的确曾经发生过，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呢？还是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而是因为她这一世的重生，而有了一些变化，进而有所改变，才发生了这件事呢？
李清瑜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软榻一边的木质扶手，仔细回想自从自己重生而来的每一个细节，心中再次肯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出格的举动，可以影响到周边的人。那么就是前世真的曾经发生过这件事？可是当时自己并没有跟来跑马场，而前世的大哥此时也没有听说受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猛地，李清瑜坐直了身躯，脸色一片凝重。白鹭惊讶的看着李清瑜，小心的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是晕车了吗？”
李清瑜的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归于平静，轻轻的摇了摇头，身子又是慢慢的靠在了软榻上，缓缓的闭上双眼，是了！一定是这么回事！
刚才她太着急了，也就没有仔细的观察周围。那个被她拽下马的青衣小厮，她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王府养马人，如今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个人的面容，可不正是前世成功从大军守护的大周皇陵中救出被废福王的那个王府下人吗？前世她当时已经进宫，那时她在皇上那里也还有些脸面，曾经在御书房看见过绘有那人的画像。听说此人从小与马一起厮混长大，因为马术高绝，可以说整个大周朝无人是他的对手，便被下臣网罗来献给了福王。原来前世的这个时候这个马术高手就已经身在福王府了。那么前世自己没有跟来跑马场，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福王派人救下了大哥！而前世之所以她不知道这件事，可能也是因为外祖母和大哥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而以她前世的无知，若是有人诚心瞒着她，她也一定没那个本事自己觉察到。
李清瑜越想越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超出她的预料。可是脑中的思绪却是不受她控制般延伸开来，前世她过的浑浑噩噩的，从来也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大哥这个人的内心想法。不同于别的勋贵子弟，躺在父辈的功劳上面作威作福，胡马六混，在她的印象中大哥一直就是一个舒朗豪爽，正直阳光的有为青年。他骑术精湛，武艺兵法也不俗，前世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先是受伤残废，意志消沉，加上父亲战死之后，又受自己的连累，武安侯府被抄家灭族，他不忍羞辱，碰柱而亡。至于后来传出的他们武安侯府在顺宗末年的夺嫡争斗中站错了队，选择了福王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不过是皇上想要除掉武安侯府的一个借口，目的就是出一口当年被退婚羞辱的恶气。
可是如今，她猛然想到，前世的大哥如果是真的投靠了福王呢？那他为什么那么做？即便她毁了跟太子的婚事，得罪了太子，他们武安侯府出身勋贵，爹爹为人又最是稳妥，圣眷犹隆，只要立身够正，等闲也奈何不了侯府，也不至于转头投靠福王一系呀！
除非，大哥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选择福王，只是因为救命之恩难报，又或者……又或者在加上疼爱的妹妹不愿入东宫为妾的心愿呢？是不是就可以拿着自己一生的忠诚来换取？
想到这里的李清瑜心中痛如刀搅，几乎无法呼吸。她猛然想起前世自己跑到他面前，痛哭失声，大哥抱着自己，温柔的替她擦下眼泪，柔声哄着，“阿衡既然不愿意，大哥当然不会让你嫁进东宫。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的妹妹，大哥不护着，谁来护着！”当时的她满心欢喜的点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哥眼含决然的目光，是不是那时的大哥就已经因为被福王所救，面对福王一系伸出的橄榄枝，也是犹豫不决，而最终使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自己呢？去求福王破坏皇上的赐婚旨意吗？原来大哥竟然也在这里边出了一把力，把自己卖给了福王，当年的毁婚事件里边还有福王的影子！亏得她还一直以为是外祖母和爹爹的原因，想来也是，以当时的情况，又是谁最不希望她嫁入东宫给太子增加夺位筹码呢？当然是福王一系，毕竟她身后不光有武安侯府，定国公府，最重要的还有一位大长公主！当时也许除了东宫，就连下了赐婚圣旨的皇帝也是不愿意的，他可是最偏疼福王的。
大哥是一个言出如山的汉子，既然已经做出了保证，任他千难万难，也不会食言后退。怪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杨氏上蹿下跳的把自己的儿子抬了出来，而没有任何动作，当时的李清芝早已进入东宫，他是想着如果福王一系失败，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是要为武安侯府留下一条生机。而前世的一切果真就按照他的设想发生了。
“姑娘？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可不要吓奴婢呀！”白鹭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李清瑜睁开双眼，看见白鹭和蔡嬷嬷两人正神色担忧的看着自己，她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眼角，果然在那里摸到一片晶莹水润，视线滑过，停在了一旁昏迷不醒的李清琦身上，心酸的笑了笑，还好，自己跟着去了跑马场，前世的一切已经有了改变，那些让她心痛的，心酸的，心碎的，都不会再发生了，“无事，不过是腿有些疼，回去你们给我揉揉就好了！”
即便福王心思深沉，看着这样的李清瑜，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这样活力四射骑术高绝的美人，他着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过了半响，才眼露异色的笑道：“自家人，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本王看见刚刚彦岚的身上有些血迹，恐怕是受伤了，和光表妹还是快些回府请太医好好为彦岚看看，若是有用得着本王的地方，不要客气，派人通知一声本王！”
这和光表妹叫的还挺顺口，若是她没有记差的话，她们之间可没有这么熟悉！心中嘀咕着，李清瑜面上倒是不显，将白马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养马小厮，面露感激的道：“福王殿下的好意，和光心领了，若是有需要麻烦殿下的地方，和光一定不会与殿下客气的！等大哥的伤好了，一定叫他亲自登门去福王府向殿下当面致谢！”说完，又是深深的一福礼，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刚刚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嘶鸣声，李清瑜愕然回头，就看见一旁白马正直直的看着自己，看见她回头，又是一声兴奋的长嘶，鼻子喷出一个响鼻，李清瑜哑然失笑，快步走到白马的身边，顺了顺它光滑柔顺的鬃毛，笑道：“是啊！怎么忘记跟你告别了呢！今天的事也谢谢你了！”
白马侧过头，与李清瑜贴了贴脸，又是一个响鼻，终是被小厮拉下去。福王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笑道：“看来银光也很是舍不得和光表妹呢！”
李清瑜也是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大哥的伤势和光也很担心，那和光就先告退了，也免得家中长辈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形，在家中担心！”
李清瑜回到马车边，看见刘淑敏正板着脸数落着自己的二哥，“你说，你和琦表哥一起去跑马，琦表哥的马怎么就惊了，一直也见不到你人，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刘默枫两手一摊，“你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说完又是苦笑一声，道：“本来这跑马比赛都完事了，好好骑着马往回走的，谁知道这时候彦岚的马突然发了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了出去。你是不知道彦岚今天骑得那匹马的速度，我哪里是个？等我反应过来，人早就没影了。就这样，我也得跟在后面追呀！你光看着前边的彦岚了，哪能注意到我呀！”
刘淑敏俏脸绷得紧紧的，道：“哼哼！你在这里说什么也没用，看回家看爹爹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赛马是你约的琦表哥！”
刘默枫一跳三尺高，叫道：“哎！我说，你还是我妹妹不？怪不得人都说女生外向，怎么着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向外拐了。”
刘淑敏又羞又气，银牙紧咬，脸色通红，叫道：“刘默枫！有本事你在说一遍！”
刘默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看见了走过来的李清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刘淑敏上前一步，扯着李清瑜的衣袖，说道：“跟二哥他们来的那些人里正好有一个家里父亲是太医院的，他也略通医术，二哥刚刚请他给琦表哥看了看，说是头上的伤口瞧着吓人，其实不过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脑袋，主要的是右胳膊，可能是伤到骨头了，现在昏迷不醒应该是有些脱力。不过也做不得准，你回府之后还是要请太医院的人再好好的看一看，才能放心！”
一边说，还不忘一边拿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刘默枫。刘默枫接收到自己妹妹杀人的目光，也唯有苦笑。
李清瑜拍了拍刘淑敏的手说道：“你放心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没事的！今天你也吓得不轻，一会儿回去喝点安神茶，别惊着了！有什么事，我会打发人告诉你的！”
丫鬟扶着刘淑敏上了自家的马车，李清瑜挥手打发下身边服侍的人，转身对刘默枫道：“如今还有一事，和光想要请刘世兄帮忙！”
刘默枫看着满脸郑重的李清瑜，正色道：“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郡主尽管吩咐！”
李清瑜轻声说道：“今天大哥骑的那马，名叫踏雪，是爹爹很喜爱的一匹千里好马！还请刘世兄一会儿把它寻回来，不要让外人接触到它，妥善保护起来。”说完又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无论死活！”
刘默枫豁然抬头，郡主的意思难道是今日彦岚惊马不是意外事件，竟然是别有隐情？不过在看见李清瑜平静的目光时，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惊异，不管如何，就冲着自己和彦岚大小长大的情谊，自己也不能放着不管，“郡主放心，我晓得轻重！”
李清瑜轻轻一笑，绚烂清美如暖春之时枝头绽放的第一朵迎春花，“我自然是信得过刘世兄的！”
待得李清瑜一行急急返回长临城，福王也是告辞回府。余下众人都觉得无趣，在加上已经亲眼看见了刚才那跌宕起伏的一幕，只觉不虚此行，也就在更没有了留下来的兴趣。于是刚才还热热闹闹气氛紧张的跑马场，眨眼间就鸟飞鱼散，恢复了安静。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跑马场的半山腰上一直站着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的男子。男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清瑜的马车消失在远处。半响，才转过身来，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修长，面容坚毅，赫然就是正觉寺被阻在慧智禅师门外的男子。
男子薄唇轻启，淡声对身后一直恭敬站着的灰衣男子说道：“走吧！”
李清瑜被粉蝶扶着快步上了马车，坐下后，轻声吩咐粉蝶，道：“回定国公府！”粉蝶会意的点点头，撩起帘子，低声吩咐了一声。赶车的小厮也赶紧上了马车，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扬，马车就急急的跑了起来。
车厢内，白鹭和蔡嬷嬷一人在水盆中洗着帕子，一人正在为李清琦擦拭着满是血迹的脸。不一会儿水盆中的水就脏的不成样子，李清琦仰躺在软榻上，露出了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长约三寸，创面很深，皮肤狰狞的向外翻着，此时已经不再流血，露出里边惨白色的皮肉。剪开的袖子里右臂整个肿成了大腿粗，泛着可怖的青紫色，李清瑜知道小臂应该是骨折了。看着昏迷不醒的李清琦，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可是呼吸平稳，体温也正常，并没有发烧，李清瑜一直提着的心也就稍微放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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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前世的她今天并没有跟来跑马场，事后也没有听说过在大哥身上曾经发生过这件事。那么这件事是前世的确曾经发生过，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呢？还是前世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事，而是因为她这一世的重生，而有了一些变化，进而有所改变，才发生了这件事呢？
李清瑜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软榻一边的木质扶手，仔细回想自从自己重生而来的每一个细节，心中再次肯定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的出格的举动，可以影响到周边的人。那么就是前世真的曾经发生过这件事？可是当时自己并没有跟来跑马场，而前世的大哥此时也没有听说受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猛地，李清瑜坐直了身躯，脸色一片凝重。白鹭惊讶的看着李清瑜，小心的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是晕车了吗？”
李清瑜的脸色几经变幻，最后归于平静，轻轻的摇了摇头，身子又是慢慢的靠在了软榻上，缓缓的闭上双眼，是了！一定是这么回事！
刚才她太着急了，也就没有仔细的观察周围。那个被她拽下马的青衣小厮，她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王府养马人，如今仔细的回想一下那个人的面容，可不正是前世成功从大军守护的大周皇陵中救出被废福王的那个王府下人吗？前世她当时已经进宫，那时她在皇上那里也还有些脸面，曾经在御书房看见过绘有那人的画像。听说此人从小与马一起厮混长大，因为马术高绝，可以说整个大周朝无人是他的对手，便被下臣网罗来献给了福王。原来前世的这个时候这个马术高手就已经身在福王府了。那么前世自己没有跟来跑马场，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福王派人救下了大哥！而前世之所以她不知道这件事，可能也是因为外祖母和大哥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而以她前世的无知，若是有人诚心瞒着她，她也一定没那个本事自己觉察到。
李清瑜越想越觉得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超出她的预料。可是脑中的思绪却是不受她控制般延伸开来，前世她过的浑浑噩噩的，从来也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大哥这个人的内心想法。不同于别的勋贵子弟，躺在父辈的功劳上面作威作福，胡马六混，在她的印象中大哥一直就是一个舒朗豪爽，正直阳光的有为青年。他骑术精湛，武艺兵法也不俗，前世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先是受伤残废，意志消沉，加上父亲战死之后，又受自己的连累，武安侯府被抄家灭族，他不忍羞辱，碰柱而亡。至于后来传出的他们武安侯府在顺宗末年的夺嫡争斗中站错了队，选择了福王的事情，她一直以为不过是皇上想要除掉武安侯府的一个借口，目的就是出一口当年被退婚羞辱的恶气。
可是如今，她猛然想到，前世的大哥如果是真的投靠了福王呢？那他为什么那么做？即便她毁了跟太子的婚事，得罪了太子，他们武安侯府出身勋贵，爹爹为人又最是稳妥，圣眷犹隆，只要立身够正，等闲也奈何不了侯府，也不至于转头投靠福王一系呀！
除非，大哥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选择福王，只是因为救命之恩难报，又或者……又或者在加上疼爱的妹妹不愿入东宫为妾的心愿呢？是不是就可以拿着自己一生的忠诚来换取？
想到这里的李清瑜心中痛如刀搅，几乎无法呼吸。她猛然想起前世自己跑到他面前，痛哭失声，大哥抱着自己，温柔的替她擦下眼泪，柔声哄着，“阿衡既然不愿意，大哥当然不会让你嫁进东宫。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的妹妹，大哥不护着，谁来护着！”当时的她满心欢喜的点着头，根本没有注意到大哥眼含决然的目光，是不是那时的大哥就已经因为被福王所救，面对福王一系伸出的橄榄枝，也是犹豫不决，而最终使他下定决心的，还是自己呢？去求福王破坏皇上的赐婚旨意吗？原来大哥竟然也在这里边出了一把力，把自己卖给了福王，当年的毁婚事件里边还有福王的影子！亏得她还一直以为是外祖母和爹爹的原因，想来也是，以当时的情况，又是谁最不希望她嫁入东宫给太子增加夺位筹码呢？当然是福王一系，毕竟她身后不光有武安侯府，定国公府，最重要的还有一位大长公主！当时也许除了东宫，就连下了赐婚圣旨的皇帝也是不愿意的，他可是最偏疼福王的。
大哥是一个言出如山的汉子，既然已经做出了保证，任他千难万难，也不会食言后退。怪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小杨氏上蹿下跳的把自己的儿子抬了出来，而没有任何动作，当时的李清芝早已进入东宫，他是想着如果福王一系失败，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是要为武安侯府留下一条生机。而前世的一切果真就按照他的设想发生了。
“姑娘？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可不要吓奴婢呀！”白鹭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李清瑜睁开双眼，看见白鹭和蔡嬷嬷两人正神色担忧的看着自己，她轻轻的拂过自己的眼角，果然在那里摸到一片晶莹水润，视线滑过，停在了一旁昏迷不醒的李清琦身上，心酸的笑了笑，还好，自己跟着去了跑马场，前世的一切已经有了改变，那些让她心痛的，心酸的，心碎的，都不会再发生了，“无事，不过是腿有些疼，回去你们给我揉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