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家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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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清清爽爽的泡了澡，洗去了一身的尘土汗渍。李清瑜迈出浴桶，简单的穿了一套简单的亵衣亵裤，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不涂任何胭脂膏粉仍然显得朱唇皓齿，鲜嫩玉质的美颜，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枉费她日日喝着柳露排除体内杂质，容颜变得越发的出色。不光外在的肌肤水润光泽，白皙清透，樱花瓣般的菱唇粉红欲滴，那头飘逸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黝黑的甚至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就连身体的素质也得到了充分的改善，外表看着好似娇娇弱弱的，其实李清瑜自己明白此时自己体力的隐隐增加，这就是排除了身体内杂质的好处。
粉蝶一推门就看见小姐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披着乌黑亮泽的长发，上身仅着一件翠色的肚兜，绿色的带子松松的系在那不盈一握，纤细的腰身上，露出一大片欺霜赛雪的细腻美背，身下更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绸裤。
“小日子刚刚过，姑娘也要注意些，若是着了凉，到时候又该不舒服了。”话音未落，一件长衫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清瑜也是自从用了柳露后就越发的不耐烦那些烟火气浓重的衣服首饰。就是里衣也是全部换成了最舒适最柔软的面料，稍稍有一些不如意，这一身柔嫩水滑的肌肤就会划出红痕，白嫩脆弱的不行。想着也是晚上，一会儿就安置了，才没耐烦去另穿衣服的。此时听见粉蝶这话，这种程度的规劝对于李清瑜而言就是清风过耳，了无痕迹，声音懒懒的讨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再说正夏天热着呢！哪里就这么容易受凉了，粉蝶，你不要总学蔡嬷嬷，咱们这院里有她一个人唠叨就够了。”
粉蝶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家姑娘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也就没有再多话。去一旁整理好床铺，道：“姑娘若是乏了，待头发干了，便早些休息吧！想来今天也是累坏了！”
李清瑜赤着足走到窗前，懒懒的躺在榻上晾着黑亮的长发，轻应了一声，问道：“大哥那里都安排妥当了吗？今晚谁在那里值夜？”
“老夫人早就安排了人过去照顾，蔡嬷嬷也留在了那里，保证大少爷一醒，咱们就能知道。”白鹭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说道：“姑娘回来时说自己的腿有些疼，奴婢取来一些跌打药，给您揉揉吧！”
“嗯，先看看腰吧！刚刚还不觉的，现在却觉得腰有些发木。”李清瑜慵懒的翻了个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鹭“扑哧”一笑，卸了手上的镯子戒环，一边伸手解开李清瑜背后肚兜的绳结，一边咯咯笑道：“姑娘是没看见那些人看着姑娘骑马的样子，嘴张的那么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模样可笑死人了！可怜他们平日里跑马时得意洋洋，一副瞧不起女人的样子，如今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骑术!”
边说白鹭边净了手，从瓷瓶中倒出几滴药水，用掌心揉开了，覆上李清瑜的腰间，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眼睛看着榻上趴着的小姐，脸上羡慕的要死。
真是不知道小姐是怎么长的，精致绝伦的五官，柔亮顺滑的长发，曼妙婀娜的身姿，竟无一处不是美的。就说掌下这娇嫩白皙的肌肤，远看一片水润清透，近看更是毫无瑕疵，连一个汗毛孔都找不到。害的她现在都不敢用力的揉搓，细嫩的仿佛一块凝固的奶脂，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就给弄破弄坏了。若是以前的小姐给人的感觉还只是一个漂亮貌美的姑娘，此时小姐的身上更是增加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散发着一股飘渺的仙气。听说小姐的母亲襄平公主当年也是一位花容玉貌的大美人，即便身体不好，也是美名传长安，怪不得能够生出像小姐这样鲜妍玉质的女儿。
“大哥没有出什么事，就是万幸！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明天还得叫外祖母备上几份礼，福王府是一定要送的，还有就是在跑马场帮忙追赶的那几个人也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派人细细打听清楚了都是谁家府上的少爷公子，备礼的时候可不能漏掉一个人！”李清瑜想了想，又道：“武安侯府可有派人过府看过大哥？”
“咱们老夫人已经吩咐人把大少爷的情况递过去了，回话的人说是侯爷还没有回来，倒是武安侯府老夫人派人跟着过来打探过了，想来如今那边也知道大少爷无碍了。”粉蝶手脚利落的归拢着梳妆台，柔声答道：“不过听说过府的人把大少爷的小厮给领回去了，说是侯府老夫人要好好问问大少爷在马场惊马的事情！”
李清瑜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半响又缓和了面色，轻笑了笑道：“也是！大哥的情况想来那边也有很多人担心呢！若是没有问清楚，有些人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这般说着，李清瑜心中却暗道，大哥跑马场惊马的事虽然看似一个单纯的意外，背后却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跑不出侯府的那几个人，而这其中侯府的老夫人，她的祖母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人对大哥下了手？而如今她叫走了大哥身边的贴身小厮是单纯的担心大哥，还是在替什么人打掩护呢？不过，不管如何，大哥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查查了，而那个小厮不管有没有问题，也都不能在回到大哥身边继续伺候了。
别说大哥现在的世子之位还没有请封，即便成功封为了武安侯世子，以她前世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甘心认输的，如今首要的问题还是要确保大哥的安全。
**
清早李清瑜起来用过早膳，给外祖母请完安，就直奔画味楼而来，李清琦还在昏睡着，没有清醒，李清瑜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也就没有回写意院，打发了蔡嬷嬷回去休息，带着粉蝶和白鹭留在了画味楼照看李清琦。直到日上正午，李清琦才幽幽转醒，一醒过来，就精神矍铄的开始要吃的。
“哎呀！我们英勇无敌的李大少爷可是终于醒过来了，爹爹打发来的人才刚刚走，要不是急着给爹爹回信，在这再多等上一会儿，就能看见你醒了。”李清瑜斜倚在一旁的小榻上，吩咐一旁的粉蝶，“打发人给外祖母祖母去个信，就说大哥无事，已经醒了，也省的老人家们担心！”
李清琦看着李清瑜，难得的脸色一红，尴尬的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你怎么在这！”
他醒来后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全身酸软无力，其余的都还好，就是自己的整个右臂用绷带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出身勋贵世家，经常拿受伤作为家常便饭的他来说，还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当然前提是自己当时狼狈窘迫的样子没有被妹妹看到才行，这不利于自己这个哥哥在妹妹心中树立高大光辉的形象。而这次的丢人现眼不光是被妹妹看个正着，最后更是被人家所救，这其中复杂的心情真是，真是一言难尽。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李清瑜秀眉一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青花鱼纹瓷碗，用白瓷匙轻轻搅动了几下，试了试温度，递到李清琦的嘴边，“当然是来照顾自己的大哥了！”
李清琦急忙伸手，想要接过青花鱼纹瓷碗，尴尬的道：“我自己来。”
李清瑜身子轻轻一转，让过李清琦伸出来的手，固执的在他嘴边举着白瓷匙，下巴微扬，眼睛一瞪，清凌凌的杏眸里一片波光潋滟，似笑非笑的道：“这是外祖母昨儿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的人参健骨汤，汤中的人参是大舅母特意找出来的陪嫁珍藏紫山参，年头百年不止，打碎了，实在是可惜，所以还是我来的好！大哥难道现在武功高强到用一个手就可以喝汤了？”
李清琦讪讪的收回手，只得就着李清瑜的手喝下一口汤，也不知道是不是汤还有些热还是怎么的，李清琦的脸色有些泛红，额头冒出一层的细密虚汗。
李清瑜低头无声的浅笑一声，又舀起一汤匙，道：“大哥的伤，刘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事，家里外祖母也已经派人告诉他们消息了，你在这里好好静养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
李清琦又是一声轻咳，“刚刚听你说父亲打发人来了？”
“是啊！今早刚到，听说你没事，就着急回去了。”李清瑜肯定的点点头，看着大哥又迅速变得苍白的面孔，红唇微勾，语带戏谑笑道：“听爹爹身边的人说呀！爹爹的马鞭可都准备好了，就差一碗辣椒水了！”
“凭什么呀！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是人之常情嘛！”半响，李清琦才不忿的哼哼两声道：“他做什么就要打我！”
“大哥心中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吗？”沉默半响，李清瑜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人，只留下他们兄妹两人，盛夏午后的阳光干燥炽热也敌不过这幽幽响起的清冷嗓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踏雪一向跟你感情深厚，若不是有什么原因，是万不能发狂的，而能够在踏雪身上动手脚的人也一定是武安侯府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踏雪，而是大哥！”
细腻白净的汤匙在碗中搅起一个深深的漩涡，李清瑜轻声又道：“我知道说这些，大哥心里会不好受，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大哥被府里的人蒙混着……”
李清琦豁然抬头，打断李清瑜的话头，急声道：“阿衡不要再瞎说，府里什么人？那些都是我们的亲人，祖母，父亲，母亲，弟妹，这话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祖母说不定还会责罚你的！”
李清瑜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清琦一脸急色，面容青白，半响才缓声说道：“其实大哥也猜到了一些对吧！”
李清琦声音卡在喉咙里，过了一会儿，才一声长叹，声音低沉而隐痛，道：“去正觉寺的前一天晚上，我偶然在府里看见了长华进了养马舍，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也是不放心明天去寺庙，想要在检查检查。结果第二天踏雪就发了狂。”
难怪李清琦心里不好受，长华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幼年家乡遭了灾，逃荒到长安，已经吃不上饭了，就被他爹卖进了府里。本来身为侯府大少爷的贴身小厮一般都是家生子，只是他喜欢这小子伶俐讨巧，就一直带在身边，嫌狗剩的名字不好听，他就给改名叫长华，近身服侍他，很得他的信任，就是在府里也有一定的脸面。而能够让他背叛自己的，整个武安侯府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他李清琦虽然性格豪爽舒朗，却也不傻，如今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阿衡一向很少回府里，与府中的事情也不熟悉，她有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呢？长华已经被祖母叫人给领回去了，说是要详细的问问你的情况，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呢！”李清瑜一声冷笑，“一家骨肉，全是亲人！哼哼！”
“这件事不会是祖母指使的，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可是你不能保证她现在也不知道，也许她刚开始时是被蒙在鼓里的，而如今也许她正急着如何毁灭证据，保护她那个心爱的侄女。大哥心里也应该清楚，在她老人家的心里，她更看中喜欢的是谁？”
看着脸色骤变的李清琦，李清瑜的心中也是一阵不忍，那不是刚刚听见爹爹要来，大哥逗她装装样子，而是真正的面无血色，青白一片，她知道不同于对待小杨氏的疏离，大哥从小在祖母的身边长大，对于祖母的感情，他还是很深的，可是她就是要打破他心中的幻想，亲手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摊在他的面前，因为如果他不面对这一切，下一个血淋淋的就会变作是他！
“祖母不会主动的害我们，可是也无法保护我们，而且一旦要她选择，她也一定会选择她喜欢和爱护的！而父亲呢？我们是他的骨血，可是你别忘了，那边也是他的妻子儿女！你叫他怎么办？大哥，我们不能在这样糊涂下去了！一味的宽容是不会换来那些人的良心的！只会更加助长他们的狼子野心，变本加厉的。”
李清琦仰靠在黄缎绣折枝腊梅的软枕上，合上双目，轻声道：“阿衡先去休息吧！容大哥在想一想！”
李清瑜把青花鱼纹瓷碗轻轻的放到一旁的雕芙蓉花高几上，站起身狠声道：“大哥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府里有人要害你的，是因为那个人把手都伸到了我的身边，大哥要还是顾念这个顾念那个，就等着给妹妹收尸吧！”
李清琦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攥住李清瑜的手，急声道：“阿衡等等，把话说明白再走！”府里的人怎么对他，他都可以看在祖母的面上饶过一二，可是他只有这一个珍视的妹妹，若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他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说明白什么？”李清瑜回头冷笑一声，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不光是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
李清琦疑惑的道：“若是对付我，还可以理解，是因为武安侯府，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女孩，与爵位关系不大，背后还有外祖母和大舅舅，她们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大哥真是糊涂，你我一体，对付你，我怎么会在一旁袖手旁观，善罢甘休。她们若是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就是外祖母，你想想她老人家的年纪，说句大不敬的，你以为又能庇护我们到几时？若是到时外祖母真有个万一，那时大舅舅毕竟已经是外人了，有很多事，即便是他，也是无能为力，插不上手的！”说完便又把白鹭哥哥的事低声与李清琦说了一遍，道：“我敢肯定那个吴管事是那个女人的人，他们虽然设套对付的是白鹭的哥哥，其实最后的目的不还是我这个主子？这是要威逼白鹭成为他们的眼线呢！现在也不过是要把白鹭一家子逼上一逼，不信你在等上两天，白鹭的哥哥讨饶求情，那个吴管事一定会给白鹭的哥哥指上一条明路的。”
“真是欺人太甚！”李清琦一拳狠狠的打在床榻上，眼眶血红，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是不会叫她们称心如意的，阿衡，大哥是不会叫她们有机会伤害你的！”
“我倒是暂时没什么事，关键是大哥，你住在侯府里，在你身边动手脚也方便，上面又有孝道压着，祖母的心又偏。以后该怎么办，大哥还要早作打算！”
经过最初的愤怒激动之后，李清琦已经冷静了下来，从小被武安侯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培养的李清琦，保持冷静的头脑是最基本的素质。沉吟想了片刻，他抬起头对李清瑜笑道：“阿衡，等我伤好之后，就去与父亲说，去关艾口练兵。”
李清瑜一愣，她当然知道关艾口是什么地方。关艾口顾名思义是一道关隘，那里离长安城快马加鞭只要三天的时间，是护卫大周朝都城最后的一道屏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大周朝建立至今，已经三百来年，虽然边疆还偶有战事，朝廷腹地倒是繁华盛景一片，所以平静安全的关艾口多年来也成为了大周朝用来养兵练兵的最大军营。而大哥若是去了关艾口，里边管理严格，纪律严明，武安侯府里的那些魑魅魍魉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大哥也就暂时安全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大哥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性子舒朗，其实那是他的性格使然，若是静下心来考虑，根本就是一个粗中有细，谨慎多谋的聪明人，毕竟一个傻瓜是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将领的，而爹爹早就说过大哥是有大将之才的人，要不然一个武安侯府大少爷的虚名又怎么会引得福王一系花那些大的代价也要把大哥网罗到手下呢。前世的大哥是受到了自己的拖累，她很想看看这一世的大哥没有了那些束缚，最后到底会走出多远！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而且爹爹看着你上进，也一定会很欣慰，同意你去的。”而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远离内宅的危险，还能提前结交一些人脉，为大哥以后军中晋升增加砝码，有了防备，大哥也不会再给人可乘之机，像前世一般出现意外，废掉双腿。
晚上清清爽爽的泡了澡，洗去了一身的尘土汗渍。李清瑜迈出浴桶，简单的穿了一套简单的亵衣亵裤，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不涂任何胭脂膏粉仍然显得朱唇皓齿，鲜嫩玉质的美颜，满意的点点头。也不枉费她日日喝着柳露排除体内杂质，容颜变得越发的出色。不光外在的肌肤水润光泽，白皙清透，樱花瓣般的菱唇粉红欲滴，那头飘逸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黝黑的甚至泛起了淡淡的蓝光。就连身体的素质也得到了充分的改善，外表看着好似娇娇弱弱的，其实李清瑜自己明白此时自己体力的隐隐增加，这就是排除了身体内杂质的好处。
粉蝶一推门就看见小姐正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披着乌黑亮泽的长发，上身仅着一件翠色的肚兜，绿色的带子松松的系在那不盈一握，纤细的腰身上，露出一大片欺霜赛雪的细腻美背，身下更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绸裤。
“小日子刚刚过，姑娘也要注意些，若是着了凉，到时候又该不舒服了。”话音未落，一件长衫盖在了她的肩膀上。
李清瑜也是自从用了柳露后就越发的不耐烦那些烟火气浓重的衣服首饰。就是里衣也是全部换成了最舒适最柔软的面料，稍稍有一些不如意，这一身柔嫩水滑的肌肤就会划出红痕，白嫩脆弱的不行。想着也是晚上，一会儿就安置了，才没耐烦去另穿衣服的。此时听见粉蝶这话，这种程度的规劝对于李清瑜而言就是清风过耳，了无痕迹，声音懒懒的讨饶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再说正夏天热着呢！哪里就这么容易受凉了，粉蝶，你不要总学蔡嬷嬷，咱们这院里有她一个人唠叨就够了。”
粉蝶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家姑娘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也就没有再多话。去一旁整理好床铺，道：“姑娘若是乏了，待头发干了，便早些休息吧！想来今天也是累坏了！”
李清瑜赤着足走到窗前，懒懒的躺在榻上晾着黑亮的长发，轻应了一声，问道：“大哥那里都安排妥当了吗？今晚谁在那里值夜？”
“老夫人早就安排了人过去照顾，蔡嬷嬷也留在了那里，保证大少爷一醒，咱们就能知道。”白鹭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说道：“姑娘回来时说自己的腿有些疼，奴婢取来一些跌打药，给您揉揉吧！”
“嗯，先看看腰吧！刚刚还不觉的，现在却觉得腰有些发木。”李清瑜慵懒的翻了个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白鹭“扑哧”一笑，卸了手上的镯子戒环，一边伸手解开李清瑜背后肚兜的绳结，一边咯咯笑道：“姑娘是没看见那些人看着姑娘骑马的样子，嘴张的那么大，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模样可笑死人了！可怜他们平日里跑马时得意洋洋，一副瞧不起女人的样子，如今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骑术!”
边说白鹭边净了手，从瓷瓶中倒出几滴药水，用掌心揉开了，覆上李清瑜的腰间，一边轻轻的揉着，一边眼睛看着榻上趴着的小姐，脸上羡慕的要死。
真是不知道小姐是怎么长的，精致绝伦的五官，柔亮顺滑的长发，曼妙婀娜的身姿，竟无一处不是美的。就说掌下这娇嫩白皙的肌肤，远看一片水润清透，近看更是毫无瑕疵，连一个汗毛孔都找不到。害的她现在都不敢用力的揉搓，细嫩的仿佛一块凝固的奶脂，就怕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度，就给弄破弄坏了。若是以前的小姐给人的感觉还只是一个漂亮貌美的姑娘，此时小姐的身上更是增加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散发着一股飘渺的仙气。听说小姐的母亲襄平公主当年也是一位花容玉貌的大美人，即便身体不好，也是美名传长安，怪不得能够生出像小姐这样鲜妍玉质的女儿。
“大哥没有出什么事，就是万幸！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明天还得叫外祖母备上几份礼，福王府是一定要送的，还有就是在跑马场帮忙追赶的那几个人也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派人细细打听清楚了都是谁家府上的少爷公子，备礼的时候可不能漏掉一个人！”李清瑜想了想，又道：“武安侯府可有派人过府看过大哥？”
“咱们老夫人已经吩咐人把大少爷的情况递过去了，回话的人说是侯爷还没有回来，倒是武安侯府老夫人派人跟着过来打探过了，想来如今那边也知道大少爷无碍了。”粉蝶手脚利落的归拢着梳妆台，柔声答道：“不过听说过府的人把大少爷的小厮给领回去了，说是侯府老夫人要好好问问大少爷在马场惊马的事情！”
李清瑜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半响又缓和了面色，轻笑了笑道：“也是！大哥的情况想来那边也有很多人担心呢！若是没有问清楚，有些人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这般说着，李清瑜心中却暗道，大哥跑马场惊马的事虽然看似一个单纯的意外，背后却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跑不出侯府的那几个人，而这其中侯府的老夫人，她的祖母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她到底知不知道有人对大哥下了手？而如今她叫走了大哥身边的贴身小厮是单纯的担心大哥，还是在替什么人打掩护呢？不过，不管如何，大哥身边的人都要好好的查查了，而那个小厮不管有没有问题，也都不能在回到大哥身边继续伺候了。
别说大哥现在的世子之位还没有请封，即便成功封为了武安侯世子，以她前世对那些人的了解，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甘心认输的，如今首要的问题还是要确保大哥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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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李清瑜起来用过早膳，给外祖母请完安，就直奔画味楼而来，李清琦还在昏睡着，没有清醒，李清瑜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也就没有回写意院，打发了蔡嬷嬷回去休息，带着粉蝶和白鹭留在了画味楼照看李清琦。直到日上正午，李清琦才幽幽转醒，一醒过来，就精神矍铄的开始要吃的。
“哎呀！我们英勇无敌的李大少爷可是终于醒过来了，爹爹打发来的人才刚刚走，要不是急着给爹爹回信，在这再多等上一会儿，就能看见你醒了。”李清瑜斜倚在一旁的小榻上，吩咐一旁的粉蝶，“打发人给外祖母祖母去个信，就说大哥无事，已经醒了，也省的老人家们担心！”
李清琦看着李清瑜，难得的脸色一红，尴尬的以手抵唇轻咳一声，“你怎么在这！”
他醒来后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全身酸软无力，其余的都还好，就是自己的整个右臂用绷带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出身勋贵世家，经常拿受伤作为家常便饭的他来说，还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当然前提是自己当时狼狈窘迫的样子没有被妹妹看到才行，这不利于自己这个哥哥在妹妹心中树立高大光辉的形象。而这次的丢人现眼不光是被妹妹看个正着，最后更是被人家所救，这其中复杂的心情真是，真是一言难尽。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李清瑜秀眉一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青花鱼纹瓷碗，用白瓷匙轻轻搅动了几下，试了试温度，递到李清琦的嘴边，“当然是来照顾自己的大哥了！”
李清琦急忙伸手，想要接过青花鱼纹瓷碗，尴尬的道：“我自己来。”
李清瑜身子轻轻一转，让过李清琦伸出来的手，固执的在他嘴边举着白瓷匙，下巴微扬，眼睛一瞪，清凌凌的杏眸里一片波光潋滟，似笑非笑的道：“这是外祖母昨儿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的人参健骨汤，汤中的人参是大舅母特意找出来的陪嫁珍藏紫山参，年头百年不止，打碎了，实在是可惜，所以还是我来的好！大哥难道现在武功高强到用一个手就可以喝汤了？”
李清琦讪讪的收回手，只得就着李清瑜的手喝下一口汤，也不知道是不是汤还有些热还是怎么的，李清琦的脸色有些泛红，额头冒出一层的细密虚汗。
李清瑜低头无声的浅笑一声，又舀起一汤匙，道：“大哥的伤，刘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事，家里外祖母也已经派人告诉他们消息了，你在这里好好静养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
李清琦又是一声轻咳，“刚刚听你说父亲打发人来了？”
“是啊！今早刚到，听说你没事，就着急回去了。”李清瑜肯定的点点头，看着大哥又迅速变得苍白的面孔，红唇微勾，语带戏谑笑道：“听爹爹身边的人说呀！爹爹的马鞭可都准备好了，就差一碗辣椒水了！”
“凭什么呀！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是人之常情嘛！”半响，李清琦才不忿的哼哼两声道：“他做什么就要打我！”
“大哥心中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吗？”沉默半响，李清瑜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人，只留下他们兄妹两人，盛夏午后的阳光干燥炽热也敌不过这幽幽响起的清冷嗓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踏雪一向跟你感情深厚，若不是有什么原因，是万不能发狂的，而能够在踏雪身上动手脚的人也一定是武安侯府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踏雪，而是大哥！”
细腻白净的汤匙在碗中搅起一个深深的漩涡，李清瑜轻声又道：“我知道说这些，大哥心里会不好受，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大哥被府里的人蒙混着……”
李清琦豁然抬头，打断李清瑜的话头，急声道：“阿衡不要再瞎说，府里什么人？那些都是我们的亲人，祖母，父亲，母亲，弟妹，这话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祖母说不定还会责罚你的！”
李清瑜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清琦一脸急色，面容青白，半响才缓声说道：“其实大哥也猜到了一些对吧！”
李清琦声音卡在喉咙里，过了一会儿，才一声长叹，声音低沉而隐痛，道：“去正觉寺的前一天晚上，我偶然在府里看见了长华进了养马舍，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也是不放心明天去寺庙，想要在检查检查。结果第二天踏雪就发了狂。”
难怪李清琦心里不好受，长华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幼年家乡遭了灾，逃荒到长安，已经吃不上饭了，就被他爹卖进了府里。本来身为侯府大少爷的贴身小厮一般都是家生子，只是他喜欢这小子伶俐讨巧，就一直带在身边，嫌狗剩的名字不好听，他就给改名叫长华，近身服侍他，很得他的信任，就是在府里也有一定的脸面。而能够让他背叛自己的，整个武安侯府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他李清琦虽然性格豪爽舒朗，却也不傻，如今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阿衡一向很少回府里，与府中的事情也不熟悉，她有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呢？长华已经被祖母叫人给领回去了，说是要详细的问问你的情况，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呢！”李清瑜一声冷笑，“一家骨肉，全是亲人！哼哼！”
“这件事不会是祖母指使的，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可是你不能保证她现在也不知道，也许她刚开始时是被蒙在鼓里的，而如今也许她正急着如何毁灭证据，保护她那个心爱的侄女。大哥心里也应该清楚，在她老人家的心里，她更看中喜欢的是谁？”
看着脸色骤变的李清琦，李清瑜的心中也是一阵不忍，那不是刚刚听见爹爹要来，大哥逗她装装样子，而是真正的面无血色，青白一片，她知道不同于对待小杨氏的疏离，大哥从小在祖母的身边长大，对于祖母的感情，他还是很深的，可是她就是要打破他心中的幻想，亲手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摊在他的面前，因为如果他不面对这一切，下一个血淋淋的就会变作是他！
“祖母不会主动的害我们，可是也无法保护我们，而且一旦要她选择，她也一定会选择她喜欢和爱护的！而父亲呢？我们是他的骨血，可是你别忘了，那边也是他的妻子儿女！你叫他怎么办？大哥，我们不能在这样糊涂下去了！一味的宽容是不会换来那些人的良心的！只会更加助长他们的狼子野心，变本加厉的。”
李清琦仰靠在黄缎绣折枝腊梅的软枕上，合上双目，轻声道：“阿衡先去休息吧！容大哥在想一想！”
李清瑜把青花鱼纹瓷碗轻轻的放到一旁的雕芙蓉花高几上，站起身狠声道：“大哥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府里有人要害你的，是因为那个人把手都伸到了我的身边，大哥要还是顾念这个顾念那个，就等着给妹妹收尸吧！”
李清琦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攥住李清瑜的手，急声道：“阿衡等等，把话说明白再走！”府里的人怎么对他，他都可以看在祖母的面上饶过一二，可是他只有这一个珍视的妹妹，若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他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说明白什么？”李清瑜回头冷笑一声，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不光是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
李清琦疑惑的道：“若是对付我，还可以理解，是因为武安侯府，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女孩，与爵位关系不大，背后还有外祖母和大舅舅，她们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大哥真是糊涂，你我一体，对付你，我怎么会在一旁袖手旁观，善罢甘休。她们若是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就是外祖母，你想想她老人家的年纪，说句大不敬的，你以为又能庇护我们到几时？若是到时外祖母真有个万一，那时大舅舅毕竟已经是外人了，有很多事，即便是他，也是无能为力，插不上手的！”说完便又把白鹭哥哥的事低声与李清琦说了一遍，道：“我敢肯定那个吴管事是那个女人的人，他们虽然设套对付的是白鹭的哥哥，其实最后的目的不还是我这个主子？这是要威逼白鹭成为他们的眼线呢！现在也不过是要把白鹭一家子逼上一逼，不信你在等上两天，白鹭的哥哥讨饶求情，那个吴管事一定会给白鹭的哥哥指上一条明路的。”
“真是欺人太甚！”李清琦一拳狠狠的打在床榻上，眼眶血红，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是不会叫她们称心如意的，阿衡，大哥是不会叫她们有机会伤害你的！”
“我倒是暂时没什么事，关键是大哥，你住在侯府里，在你身边动手脚也方便，上面又有孝道压着，祖母的心又偏。以后该怎么办，大哥还要早作打算！”
经过最初的愤怒激动之后，李清琦已经冷静了下来，从小被武安侯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培养的李清琦，保持冷静的头脑是最基本的素质。沉吟想了片刻，他抬起头对李清瑜笑道：“阿衡，等我伤好之后，就去与父亲说，去关艾口练兵。”
李清瑜一愣，她当然知道关艾口是什么地方。关艾口顾名思义是一道关隘，那里离长安城快马加鞭只要三天的时间，是护卫大周朝都城最后的一道屏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大周朝建立至今，已经三百来年，虽然边疆还偶有战事，朝廷腹地倒是繁华盛景一片，所以平静安全的关艾口多年来也成为了大周朝用来养兵练兵的最大军营。而大哥若是去了关艾口，里边管理严格，纪律严明，武安侯府里的那些魑魅魍魉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大哥也就暂时安全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大哥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性子舒朗，其实那是他的性格使然，若是静下心来考虑，根本就是一个粗中有细，谨慎多谋的聪明人，毕竟一个傻瓜是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将领的，而爹爹早就说过大哥是有大将之才的人，要不然一个武安侯府大少爷的虚名又怎么会引得福王一系花那些大的代价也要把大哥网罗到手下呢。前世的大哥是受到了自己的拖累，她很想看看这一世的大哥没有了那些束缚，最后到底会走出多远！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而且爹爹看着你上进，也一定会很欣慰，同意你去的。”而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远离内宅的危险，还能提前结交一些人脉，为大哥以后军中晋升增加砝码，有了防备，大哥也不会再给人可乘之机，像前世一般出现意外，废掉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