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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扬镳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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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木头迷迷糊糊睁开眼,撤了被脑袋压得已经没了知觉的手臂后,看到的,是已经变空了的酒馆。

    屋里,只剩于鑫九刀晏离等人,在收拾着盘坛碗筷。

    “他们都……都走了?”木头摇晃着起身,摸摸挎在腰边的刀,一手又不由地扶住了桌沿。

    “呀,醒了?”九刀转过脸来,嚷道:“看你上来就一碗碗地生猛劲头,我还真当是遇上了高手!敢情儿丫只有三碗量。”

    “这酒劲儿太大……”木头用力挤着眼睛。

    “嗬,还找理由?”九刀一撇嘴,“就这点战斗力,岂是西陆男儿?”

    木头不理他,只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四更过半了。”晏离走近了些,“你可以去院子里屋睡一觉。”

    “不,不用。”木头摆摆手,“我得走了,明早还要巡逻。”

    “巡逻?你这个校尉,做得倒是挺来劲儿的……”九刀嘟囔道。

    “不,不是校尉……”木头摇头,身子挺直了些,“我是都尉。”

    “哎?”九刀惊讶,“产房传丧讯,又生了?!”

    “噗……”正扫着地的甄陶猛捂住嘴,又疑惑道:“不该是喜讯么?”

    “养不起嘛……”九刀一摊手,再拍拍木头,叹息道:“本来想着拉你回西陆去,到时,不管你想加入战王军的哪一支,都是兄弟我一句话的事儿嘛!难不成,你就想着在东州扎根了?”

    “将来再回。”木头说道。

    “将来?哈,真带着大军回去?”九刀大笑问道。

    “当然。”木头用力点头。

    “好!那可说定了,等你成了将军,要是带不过来十万人,就别进黄沙海!”九刀伸指点道。

    “当然。”木头二度点头。

    九刀看他小会儿,挥手道:“走吧!”

    木头走了。

    ……

    “喂。”于鑫在九刀眼前晃了晃手,“痴呆了?”

    “……啊!”九刀忽然大叫了声,一指门口,对于鑫喊道:“那木头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于鑫道。

    “这,这这这,我们不是应该痛苦流涕,感伤缅怀一下下,再来个拥抱完了道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最后说我走了啊,我说好的哥们儿保重,他再走么?”

    “……真有病!”于鑫瞪他一眼,搬起凳子去院里了。

    ……

    东州西山,章平城将军府。

    满头华发的杜双年解掉了背后大氅,接过了武士双手捧来的一柄剑。

    一直沉默地老人垂着头,扫过道道蓝色琉璃剑格的手有些颤抖。

    “将军,皇王卫士很早就和望北城主萧诺行勾结,他们把圈套设在了望北城外……李将和二十几个弟兄,在之前还中了毒……”

    良久后,老人开口问道:“他们的尸身呢?”

    “我们两个时辰后返回战场时,寻到了他们的武器。但他们……霜王多颜.蔑尔骨,和风妖铁燃棘在之后来过,与狐王有一场激战,李将他们的尸体,都散了……”

    “……歇息去吧。”杜双年抬手对几名近卫示意了下。

    堂里空了。

    老人将剑轻放在膝上,把身旁案上的灯挑亮了些。

    而后,目光与浊泪一同垂落。

    ……

    望北城,一条巷子里。

    小宝正推着小车,往东市赶去,小谢也在后面跟着。

    “哎我说,今个儿太阳要打西边儿出来啊?你没跑床上睡回笼觉,咋还想着跟我一起去赶集了?”小宝回头纳闷道。

    小谢攥着两手,忧心说道:“我这几天一空闲下来,就会想起那两天的事儿……得亏,那天早晨你跑得快,不然肯定活不成了!我得跟着去,才能放点儿心……”

    “嘿嘿……你这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那些掉了的豆腐啊?”小宝贼兮兮笑道。

    “这还用说……”小谢抄手给他一拳,“当然是豆腐了。”

    “嗨,骗谁呢……看,看这小脸儿红得~”小宝更得意,嘟着嘴凑过去,“媳妇儿又走心了,甚是感动呀!来,么——”

    “啪!”小谢削他一耳光,“么你奶奶个爪儿!老流氓……”

    “哎呀我这推车呢还,你都给我打麻了!”小宝咧着半边嘴,挪过脑袋去,“快揉揉……”

    小谢探出手去给他抚了抚,然后说道:“不过啊,我也觉得,咱之后的日子,应该能好过点儿呢……”

    “必须地!咱的未来,肯定叫一个光……光辉灿烂!”小宝眼睛闪闪亮,笑道:“而且,卖豆腐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等咱有了儿子,总不能还跟咱似地,天天起五更爬半夜……等他懂事了,我们就给儿子送火麟书院里,学点儿本事去!到那时,啧啧……那帮祖宗的坟头儿上,得嗤嗤冒青烟!”

    “对对对!”小谢一阵点头,但又皱起眉说道:“可书院的学费贵啊,听说,一年要好几十两呢……”

    “瞅你那损色!咱不是有钱了……”小宝呛她一句,继续道:“再说了,书院收人,是要看资质的。不过,以我的智慧,加上你的美貌!咱还捣鼓不出一个有资质的?另外,人家书院明说了,贫苦人家,可以不用出银子……”

    小谢晃晃他衣服角,“可我又觉得,和大多数人比起来,咱也不算是太穷地人家啊,要加上那玛瑙,就更不是了……你说,到时候,火麟书院非要咱掏钱呢?”

    小宝冷然一笑,笃定道:“那不能!在书院的人来家查探之前,咱把家里捣鼓破烂点儿,再叫老爹扑过去,躺他脚下装羊角风儿,最后,你再搁旁边儿那么一哭……事儿还能不成?!”

    “中!靠谱儿!”小谢一握拳头,目中全是对未来地斗志和憧憬。

    ……

    少阳山上。

    那方微光荧荧的山洞里,突然跑出来了一个人,和一块石头。

    青灵一路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树后,小石头则在洞口连滚带抓,把地上的碎石都安到身上,收起手脚闭上眼睛,倚在了洞旁边。

    把着树干,青灵慢慢探出身,向洞口瞄了老长时间。

    似乎,没什么动静……

    “咋,咋,咋回事儿啊?”树睁开眼,疑惑问道。

    青灵没回答。

    这要怎么说?

    只因在刚刚,洞里一直处于昏睡的云树,一口呼吸忽然变深了些,眼睛在眼皮下转了一转……

    ……

    大裂隙中。

    飞旋闪耀在灰暗的少阳山巅上的银华,开始慢慢褪去,直至消失。

    在眼前的人世的天空,已经被黑暗完全覆盖。这个世界,重又只剩下了一种颜色。

    “真想留住你啊,可也只能记住你了……”百里天涯缓缓收回了手,依旧闭着眼睛。

    “衍生破碎尽都修复,此战下来,我失去了两道主魂,远古魅灵,则流失得更多……或许,我又失去了一些记忆?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多了……身虽已死,魂犹在老,哈!人生转为鬼生,就算是说与别人,可又有谁,能真得体会到我的感受呢?”

    他睁开眼睛,转过了身。

    “但希望,终究是一直在的……我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它们。哪怕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是火坑。”

    “呵,既然都是火坑,那自然是……选最大的跳!”再不停留,百里天涯踏空离去。

    银色流星,划过黑暗的大地,似乎永不坠落。

    “静希,人界……我们定会,再见。”

    回头不过百里,转身即为天涯。

    ……

    望北城外。

    此时,刚过五更,夜幕在淡去。

    手自瓮中取出,随后艰难张开。

    骨灰飘于风里,洒落滔滔蓝河。

    泪痕渐干,晏离,甄陶,与游云平复了心情。他们的身后,到来的战王卫,以及于鑫,贺风烈,皆都踩镫上马。

    秋熠已紧完了马背上的包袱,侧头看了看走到马队之前的三人,开口道:“走吧。”

    晏离点了点头,抬起手臂,扶甄陶先上了马。

    “人皆恋家,我每到一处地方,走时都会有不舍。”秋熠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但心里明白,这都不是我的……终点!”

    说罢,他猛一甩手,将烟锅投进了蓝河。

    于鑫眉梢一挑再皱,目光里有些复杂,细看着他笑道:“不抽了?”

    “已经没有了迷茫事,也就不再需要它了。”秋熠淡淡说道。

    “挺好,我也该试着戒一下。”于鑫笑了两声,握着马鞭指了指前方。

    “再看这座城一眼,下一次,就要在很久之后了!”

    “待到解甲归田之日,我们都会再回到这里。”

    几人从望北城门收了视线,秋熠含着笑掉转马头,“现在,先让我等度完这刚要开始地峥嵘岁月……出发!”

    “呀喝!走,走!向西陆!~”

    贺风烈长叫一声,打马率先冲出。

    城南的小院,与城东的酒馆和那处独人居所,不知在多久后,才能再次敞开。

    人马一行远去,原野重归寂静。

    清风略显温柔,蓝河奔流依旧,同沉默的青石桥一起,似乎,是这天地间永不会改变的风景。

    ……

    这是一片空旷却不寂寞的原野,绿色的大地夹杂着一抹抹微黄,覆盖满满的松树的山岭阻挡住了从北方吹来的冷风。秋天的阳光温和而不刺眼,漫着慵懒的暖意。天空很高,野草很矮,整片天地仿佛在安然的睡着午觉。

    沱沱河是蓝河的一条支流,却与东入大海的蓝河流向相反,由东往西流过东北方广袤的兴君草原,接着穿过风眼山脉,磨擦着北方辽阔的荒野,如同离家的孩子奔向母亲的怀抱,一路流向蓝河的发源地,处于中州那遥远的天柱山脚。

    它似乎很喜爱这片对它来说不算大却透着温暖的土地,哗哗的流淌,美丽而安静,蹑手蹑脚的穿过一座青石桥继续向西,桥上有两个人,正低下头看着它。

    那是两个戍边的士兵,不过并没有认真的履行职责,只是大咧咧坐在桥上,两人的前面还拿松枝搭起了火堆,火上架着个大瓦罐,罐子里的水已经开始冒起细小的泡。

    “咱们脚下的这座桥在二十年前还是一个极重要的地方,是连通中州和兴君的一条商道,热闹了好几百年。可是到现在,只有咱这十几个人在这里,并排走都不嫌挤。”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风霜色的老兵,没有着甲,整身粗布衣服满是污迹,盘着膝坐着,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黄铜烟杆,带着笑看向身旁。

    在大衍国人心中,岐山地界是一处神秘而令人敬畏的地方。岐山距大衍王都奉元仅一百二十里,据传周成襄帝五十三年,也就是大周王朝分崩瓦解的那一年,岐山之上有凤凰哀鸣,数日不绝,随之而来的是长达半月的暴雨,将奉元城都笼罩在内。而后听岐山周边的樵夫及猎人所讲,岐山之中于元启一年突现迷障与异兽,变得凶险莫测,在那之后深入岐山之中的人鲜有生还者,而侥幸回来的人亦是多半失魂落魄,疯疯癫癫,以至于民众不敢进山超过十里。元启十五年,衍王殷琦下诏,命岐山一带居民搬迁至南部渭水一带,现今此处已无人烟,村落破败坍塌,良田与阡陌被野草掩盖,逐渐变为一片荒野。

    在这荒野之后,赫然有一条驰道,从王城方向而来,通往岐山脚下。自元启十三年起,大衍开始广修驰道,历时近五年,现驰道已广布大衍地界,传达上命,调兵,运输均十分便捷。然而这条驰道所经之地尽是荒野,既无信使经过,也无车马行人,路面却宽阔坚实,不生杂草,似是依然有差役维护。

    此时已是晌午过半,秋蝗嘶鸣正欢,忽有隐约的马蹄声自北方传来,少时见一匹黑马自一缓坡之上现出,神骏非常。黑马颈间已显汗湿,但气息不见紊乱,奔行之势不减,一路飞跑向岐山山脚。

    ……

    (盗版网站抄的实在太快啊……很多不通语句和粘贴错的,我第二天会再修一次,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敬业,等我完善了再拷贝呀……没有很多东西啊!我很多好句子都没加上呢,看了只觉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