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丫鬟奋斗记 > 第89章 决绝

第89章 决绝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仅仅只是转瞬,事情就变成这样。陈宁脑中飞快地转,听到妾舅这一句,陈宁已经伸手抓住妾舅:“是你?是你指使这人在这胡说八道?”

    妾舅不料陈宁在这转瞬之间就来责问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妾舅已经笑着把陈宁的手往一边推:“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刚回来,今儿还是头一回见这位舅爷呢,哪里就能指使人说这些话?”

    “不是舅爷,我没这样的舅兄!”安北伯在那沉声道,万能已经又喊起来:“妹夫妹夫,难道你连我妹妹都不要了?不要我妹妹,那我就把观保领走,观保,今儿你爹不要你了,你就和舅舅走,舅舅虽然只有粗茶淡饭,也能养的你长大。”

    安北伯没想到自己的话被曲解如此,又沉吟一下。观保已经摇头:“父亲,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和他朝夕相处,怎会不明白呢?你说他着意笼络孩儿,陈家被夺爵后,什么遭遇,我那时候虽小,又不是不记得,更何况曾祖母也和孩儿说过。我那舅舅,着实是个狼心狗肺的人,那日,他还要把孩儿带走,卖去做什么小唱。”

    “外甥外甥,你别胡说八糟,你分明是受了蛊惑,况且就算我说的不对,老太太又是怎么没的这么快?明明年头还硬朗着呢,不到秋日就没了,就是被人气的。外甥,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观保气的大喊:“什么实话?大哥才不会做这样的事。”

    万能得意地呵呵一笑:“这种事,你小孩子家,怎么会知道呢?”万能刚进来时候,众人还想瞧热闹,等听到万能后面的话,众人也不晓得该怎么办,若劝,说没有这回事,只怕又被万能给堵回来。

    若不劝,这样又不是件事。

    陈宁的眼低垂,接着抬头对安北伯道:“这件事,自有小人作祟,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听从我心,不去理这些纷扰就够了。可是没想到,伯爷平安归来,陈家从此又要起来,利益动人心,有人自然瞧我不顺眼,既然如此,我今儿就……”

    陈宁的话还没说完,厅外就传来小文的声音:“那些金子银子的事,我从不在意的,可我今儿要问伯爷一句,这样陷我家于不义,让我夫君背上如此名声,到底是什么道理?”

    纷乱刚起时候,就有婆子丫鬟进去告诉了小文,小文先命稳住心安小雨两人,出来外面听了听,听到丈夫说这话小文这才开出声。

    众人见里面女眷都出来了,此刻回避已经来不及,小文也不管那么多,径自走到厅上,和陈宁站在一起,看向安北伯,又看向万能,把方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安北伯不由羞惭起来,想对小文说话,却说不出来。妾舅见小文出来,眉头一皱又生一计,笑吟吟地道:“还没恭喜过这位奶奶呢,方才伯爷说了,要把那两位小姨娘,都送给这边大爷呢。”

    小文往那妾舅身上一扫,突然笑了:“从没听说过,众人在这里说话,一个妾的兄弟,也有脸在这坐着,坐着不说,还在这插嘴?”

    小文话里的傲慢让妾舅有些受不了,安北伯已经道:“这话不是这样说,他在我身边也是出生入死,怎能视为,视为……”

    安北伯的话在看到小文的眼神之后,再说不下去。小文已经浅笑:“伯爷的意思,是有功于这家子的侍妾,就能被扶正。这也是常理。可是伯爷只记得新人,难道不记得旧人?就算不记得旧人,这论功行赏起来,这边是料理丧事,照顾儿女,又守了这么多年,另一边却仅仅是只照顾好了伯爷,敢问伯爷,哪边的功劳更大?哪边,更该被扶正?”

    “这事,轮不到你一个晚辈媳妇在这胡说八道!”被忽视的万能接受到妾舅的眼神,急忙大喊起来。

    小文连眼梢都没扫过万能,只是追问着安北伯:“当日被夺爵之时,安姐姐和小雨,都对伯爷不离不弃,伯爷流放在外,她们就在家服侍婶婶,太太和婶婶都没了,她们又来到通州,服侍着老太太,这么些年,脚步连院子都没出去过。就这样,还要被人胡说八道。伯爷若是个有气性的,当时就该直斥胡说,而非任由他说下去,甚至说出,不过两个女子的话。伯爷在那时候,心里就偏向另一边了吧?偏心这也是平常事,可是伯爷为何要压根不查明就要胡乱判了?伯爷,你心里,但凡有一点点安姐姐她们,也不会如此说!”

    安北伯晓得小文是伶牙俐齿的,可没想到会这样伶俐,一时竟回答不出来。小文这才瞧向万能,语气愤怒:“晓得你心里害怕,害怕伯爷回来,会和你算账,到那时,你怕性命不保,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你也不想想,观保兄弟,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外甥,他出了事,你又有什么好处?况且女子名节,何等要紧,你就这样胡说八道?”

    万能这些年来在京城中日子不好过,早已变成无赖模样,为了眼前好处,卖儿卖女都肯干,小文这样的话,压根打动不了他,他只冷笑道:“那是你的丈夫,你的好友,你自然维护,大奶奶,你倒贤惠的紧,只怕他们在那明铺暗盖的时候,你还在那站岗放哨。大奶奶,别说什么出不了院门,她们不出院门,人是可以进院门的。”

    小文没想到万能竟这样无赖,顺便还把自己给赖上了,小文深吸一口气,才一字一句地道:“万舅爷,你好,你真的好,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万能索性坐在地上,一副无赖模样:“我妹妹早死了,我外甥也不认我,我还能有什么好处?大奶奶,你只顾你自己爽快,舍不得给别人一点路走,这会儿,有报应来了。”

    小文冷笑瞧着万能:“好,好一个舅爷,果然很好,你既然自承如此,那我就……”小文扬起手就要往万能脸上打去,陈宁拉住妻子的手,瞧向安北伯:“伯爷,今日是非黑白,各执一词,伯爷只不肯听,到底如何,我心中有数。我陈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住地,什么明铺暗盖,什么什么,我都没做过,伯爷不信,我也没法。从此之后,伯爷只当不认识我,也只当我什么事都没做过。观保!”

    观保本还是个孩子,眼里的泪已经落下。陈宁伸手拍一下观保的肩:“你和你父亲分离多年,你们虽是亲父子,可也要晓得,他身边的人和原来不一样了。你跟你父亲去后,定要好生侍奉你父亲,万不可和你父亲怄气,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要惦记着你。你的两个姨娘,你父亲既不肯要,我也不能收,只能把她们送到庵里,为你祈福罢了。”

    观保已经摇头:“大哥,这样的父亲,不辩是非黑白,我认回来做什么?我不如跟着大哥,清清白白做人。”

    安北伯听到这话,脸顿时紫涨,妾舅听的大喜,但不敢说话。陈宁已经摇头:“话不是这样说,你是你父亲的嫡长子,不管是你父亲后面续娶了谁,还是扶正了谁,生的孩子都越不过你去。观保,我晓得你孩子心性,恨不得一时之间,就还我清白。可是男女这种事,有时候,不是立即就能分辨的。观保,好好读书,以后,做个好人。”

    观保哭的更为难过,陈宁瞧向安北伯:“伯爷,我这几句,并不是离间你们父子,只是说几句道理罢了。”

    安北伯的眉皱的很紧,万能和妾舅都怕的是安北伯反悔,万能已经道:“不过是两个小姨娘罢了,妹夫,算了,这会儿你也不肯叫我妹夫了。我说的句句是实,妹夫,哪能让你戴这样绿帽子呢?”

    说着万能就指天画地起来:“这种话,若你不是我妹夫,我又怎么会说呢?妹夫,我晓得我对不起你,这才拼了会被人责骂的名声,前来说出实情的。”说着万能就用袖子擦着眼泪来。

    陈宁和小文互看一眼,小文已经道:“既如此,我就让人把妹妹们的行装都整理出来,伯爷,从此之后,我们就成陌路人了。”

    小文后面那句,差不多是咬牙切齿说出,安北伯沉默不语。小文吩咐丫鬟:“进去,给两位姑娘的行李准备好,就说,从此后,各自珍重罢。”

    丫鬟应是,厅上陷入沉默,小文也懒得再和他们周旋,刚要离开就见心安走进厅来。瞧见心安,万能大喊起来:“还说从没离开过院门,这会儿,怎么来了?”

    心安并不搭理万能,只是看向安北伯,眼里含泪:“伯爷,方才那人的话,你信了?”分别数年,心安又操劳,早不是昔日那个美丽的少妇。安北伯瞧着她的眼,见她双眼含泪,脑中现出的是那女子千娇百媚的脸来。

    安北伯迟疑一下才道:“并不是我信这人的话,而是这么些年,你们在别人家住着,名分上又,索性如此,才能……”

    安北伯话没说完,心安已经摇头:“原来伯爷果然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罢,不过是我的一点痴心罢了。明知道伯爷是这样的人,还苦苦等着,还替大奶奶等着,谁晓得,等来的,不过是这样一句。”

    摇头之时,心安眼里的泪也滴落,小文叹一口气,走到心安跟前:“安姐姐,罢了,以后,我……”

    “小文,我是个苦命人,生而为奴,跟着大奶奶嫁过来,一心只帮着大奶奶,也不过是想得一句好话,得人说,这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谁知,我苦苦盼的,心心念念等来的,不过是一句,名分不到,在别人家住了几年的妾,就不要了罢。小文,我并不悔,我只是恨!”

    这几句说的小文垂泪,宾客中有几个心软的,也跟着落泪。

    安北伯皱眉:“心安,我晓得你的心,只是……”心安摇头:“偏心就是偏心,伯爷你何须这么说呢?只是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到的今日,也只有以死求清白了。”

    原来心安出来之时,手中就握了一根磨的风快的簪子。话一说完,心安就把簪子往喉中刺去。心安抱了必死的心,那力气自然很大,这一刺进去,那血就喷出来。

    小文吓的魂飞魄散,冲上去抱住心安,不顾脸上已经沾到血。心安的身子晃了晃,看向安北伯,犹自流泪不绝:“大爷,我是清白的,万能,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背后的人。”

    万能没想到心安会这样刚烈,原本就坐在地上,此刻吓的更是瘫软。小文抱住心安:“安姐姐,你别说话了,我让人寻医生去!”

    说着小文就大喊:“快,快去叫医生来!”心安的眼已经渐渐闭上,手还是握住小文的手:“对不住,你待我这样好,我还是没想到,天下竟有这样的人!”

    小文看着心安的血不停涌出,眼里的泪落的更急:“安姐姐,你没有对不住我,没有!”

    心安渐渐喘不上来气,断断续续地道:“我冷,小文,我好冷,你把那件狐皮大氅给我,那是大爷赏的。”

    这已经是在说胡话了,安北伯徘徊一下,走上前对小文道:“她已经不行了,你……”

    “呸!”小文啐安北伯一口,这一口吐沫,正正吐在安北伯脸上,众人大惊,小文已经含泪道:“你走这些年,安姐姐也好,小雨也好,观保也罢,他们心心念念只念着你,好容易盼的你归来,可是你都做了什么?轻易听信别人的话,因为他们在我家住了这几年,就怀疑他们的清白。你难道不晓得,女子的名节最为要紧?你难道不晓得,女子被丈夫抛弃,还是用这样名义,这是何等的侮辱?安北伯,安北伯,你高高在上,你被众人赞扬,可你,对不起安姐姐,对不起小雨,对不起等着你的大奶奶!”

    安北伯被说的满脸通红,妾舅见心安死了,自己妹妹扶正的阻碍又少了一个,心中大定,对小文喝骂道:“女子以夫为天,丈夫要做什么,她们就要听从,更何况,她不过一个侍妾,这些都是她的本等!”

    小文不怒反笑:“好一个本等!那我若喜欢你的妹妹,开口和安北伯要她,可好?”妾舅被小文这句话堵住,瞧向安北伯,安北伯迟疑一下才道:“她们到底如何,我已尽知,罢了,棺木衣服都备厚一些,上等的发送就是,小雨还是随我回去,我……”

    “然后被你那个扶正的侍妾磋磨吗?”小文反问一句,安北伯不免感到狼狈,小文感到怀中的心安身子渐渐冰冷,想到就在一个时辰前,心安还在自己面前说笑,憧憬未来的生活,而现在却已天人两隔,而这一切,不过是几句颠倒黑白的话。

    小文心中的愤怒已经快要把自己烧灭,她抬头看向万能,万能已经吓的往别人背后躲,小文瞧着万能:“安姐姐这条命,要用命来填!”

    万能更吓的颤抖,对安北伯哭道:“妹夫,我总做了你七八年的舅兄,你一个侍妾死了,怎么就要我偿命,再说了,我不过是把听到的流言说了几句罢了,并不是……”

    妾舅生怕万能把自己给抖出来,已经对安北伯低声道:“伯爷,此刻事情已经不好收拾,不如,把这件事坐实了!”

    陈宁正好听到这句,大怒之下,握拳一拳打在妾舅脸上,咬牙骂道:“你这该死的贼,出了一条人命,你还想陷我于不义?”

    小雨等人听的心安出事,已经奔出来,小雨见心安已经没了呼吸,扑上去大哭起来。小文听的小雨哭声,又听的丈夫这样说。小文把心安交给小雨,走到知州跟前直挺挺跪下。

    今日事情转折发展太快,知州等宾客,竟不知该怎么处理,一时也都忘了要告辞,此刻见小文直挺挺地跪下,知州都忘了叫小文起身,而是问道:“陈大奶奶,你可有什么事?”

    “我要告状,状告有人颠倒黑白,有人恩将仇报,有人,以妾作妻,这桩桩件件,不晓得是什么罪名?”小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知州和众宾客都大惊。

    正在打那妾舅的陈宁听到妻子的话,也转身走到知州面前跪下:“还请接了这状纸!”

    妾舅被陈宁打了好几下,为讨安北伯的心疼,妾舅并没回避,因此妾舅顶着一脸的鼻青脸肿,听见陈宁夫妻的这几句,妾舅已经道:“这是胡说八道,你一个晚辈,怎么就管起长辈们的事来?天下哪有这样做晚辈的,伯爷,我真是冤枉啊!”

    “我甘愿先受责罚,也要来讨这一个公道!”陈宁一字一句地说。陈五叔急忙挤出来,对陈宁道:“这件事,我晓得你很难受,可是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这算是家事,你又何必嚷出来呢?照我来说,倒不如把柳姨娘好好地发送,秦姨娘以后也不和普通姨娘一样相待,等伯爷另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夫人,这些事,不都结了吗?”

    “家和万事兴吗?”小文冷笑:“家和,也要瞧当家人是什么样的?今日伯爷如此行事,异日,还不知要怎样对待我们这些族人,也不是我说句大话,我们夫妻,今日之前,并不觉得自己有恩于人,今日方知,能待恩人如此,以后那些族人该如何相待,谁知道呢?”

    陈五叔听到小文这样回答,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劝,陈鸣已经点头:“爹,嫂嫂说的对,伯爷归来,本是我们陈家的大喜事,可是伯爷刚归来,就因为一个小人的几句话,又是要把有恩于陈家的侍妾赶出,又是要和宁大哥翻脸,这样的伯爷,对族人怎会多照顾?况且……”

    陈鸣斜眼瞧着那妾舅:“那些,可都是伯爷身边的贴身人,说不定还是以后的伯夫人呢?什么另外续娶一个好的,爹,你还是别去想那些好事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五叔骂了一句儿子,就对安北伯拱手:“伯爷,这件事,毕竟只是家事,我想着,总不能传出去,至于以妾作妻什么的,伯爷,这律上也是不许的。”

    知州听的陈五叔这几句话,想到法子也立即笑道:“这话说的是,原本就是家事,况且妇人家被几句言语激了,寻短见的也不好,上好的发送就是,今日,我们就先告辞告辞!”

    说着知州就拱手离去,宾客们也纷纷离开。安北伯看着陈宁夫妻,轻咳一声道:“宁哥儿,晓得你和你媳妇,都很伤心,这件事,算我的不是,今日既发生了,我自会……”

    “伯爷想堵住天下人的口吗?”小文反问一句,和陈宁站起身来,陈五叔连连跺脚:“宁哥儿,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是人家势大,难道你还想得罪了伯爷,到时生意做不成,你还惹的一身骚吗?”

    “五叔,我若真是个识时务的人,当初叔叔让我休了妻子,另娶吴氏时候我就从了,昔日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今日又怎会偏袒着这边?”陈宁说完,就高声喝来人:“把安北伯送出府去,从此后,再没有这样的族人。”

    陈五叔听到陈宁这话,更是急的要死,陈宁双目清澈地看着那个妾舅:“从此,你就不必担心还要报恩的话了!”

    “我不走,我不走,这是我的慈母,我还要为她成服守丧,心丧三年!”观保眼里的泪就没断过,听到陈宁这话就大声地喊。

    “你若不走,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安北伯心烦意乱,对儿子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