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原罪救赎足球皇帝全能运动员恶魔囚笼网游之大盗贼重生炼气士怪物猎人OL之猫行天下王者游侠网游之三国超级领主网游之白帝无双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处虽然气候温润,但是毕竟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在这个天色渐暗的时辰,气温还是低了下来,空气中泛着一股寒意。河边街道上行人大都已经回去,街上路人减少,只有稀稀拉拉的人影,隐在密集的柳树丛中,时隐时现。眼看着叶府角门那道小巷已经遥遥在望,黄清月身边一个猥琐男突然靠了上来,在接触到黄清月的一瞬间,只见那个男人快如闪电般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把打磨的极其锋利的刀片,向黄清月腰间的钱袋划去。

    当那把刀片离黄清月不到一寸的时候,黄清月心中突然警觉,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就像是在看一部慢镜头播放的画面,黄清月就见在那一寸的距离内,随着刀锋的接近,腰部顺着刀锋的方向开始弯曲,始终保持在一寸的距离。同时自己右手竖掌如刀向下切,正好切在猥琐男手腕上,那男子手指一松,刀片掉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叮”的一声响。然后一切的慢动作消失,全部只是发生在一刹那。

    黄清月回过神来,就听见脚下响起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啊~~~~~~~疼死老子了~~~~~~~~”低头一看,那男子倒在地上,抱着手腕满地打滚,那手腕已经乌黑变形,明显是断了。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刀片就在自己脚边。黄清月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的腰,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最后使劲看了看猥琐男的手腕,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用力连续深呼吸,稳定了下激动伴随着恐惧(此时还是个胆小怕事的性格,既后怕那是把要命的刀,也怕吃上官司,更怕猥琐男还有同伙),向四周看了看,由于天色已晚,周边人烟渐稀,只有远处几个路人听见声音在向这方张望,却没有人走过来询问(物质生活发达的地方都这样,人情冷漠,黄清月实在是该庆幸是发生在怀安,换个民风淳朴的地方,现在肯定是被人围住报官了,虽然黄清月身为苦主问题不大,但是该怎么解释这诡异的一切?难道说是神迹~~~)。

    哆嗦着手脚,黄清月艰难的离开事发地点,拐进小巷,走到叶府角门,终于松了口气,向门口守卫出示了腰牌,进入叶府后,心中一块石头才终于落地。

    小石头远远看到黄清月回来了,步履蹒跚仿佛很受伤的样子,急忙跑过来扶着黄清月,慢慢朝房间走去。进屋坐下后,小石头端了杯热水服侍黄清月喝下(早已经看出来黄清月不爱喝茶),见黄清月重重喘了口气后,脸色才变得好起来。

    小石头见黄清月低头不语,脸色变幻不定,自觉的去厨房端来晚饭,在套房内的餐桌上摆好碗筷,出来对黄清月轻声说:“先生,该吃饭了。”

    黄清月心不在焉地吃过了饭,看着小石头收拾完餐桌,又端上一壶热水,最后离开房间带上门,开始静下心来,在心里回放在那个瞬间发生的一切。黄清月模拟了那时的环境和心绪,还是没能再现那个动作,看来是身体的自发反应了。“这样可不行啊,总不能一直被动下去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我的思路一开始就错了?不是什么条件触发的,而是我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当时在想什么呢?在想倪菲菲~~~~~~~”想到这里黄清月哑然,觉得不可能,难道要发出这样的力量之前,还要先想一遍她,这也太耽误功夫了。

    虽然心里想着这个方式不现实,但黄清月还是忍不住按照这个套路试了试,心中默默地思念了一阵倪菲菲,然后向地面一挥手~~~~~~~~好吧,天色不早了,该洗洗睡觉了。

    第二天,黄清月又是辰时初就起来了,洗漱完毕,用罢了早饭,黄清月开始在院子里溜达起来(没办法,暂时是不敢出去了,谁知道那猥琐男有没有同党在外面找自己报复呢?),边逛荡边不甘心,总感觉自己好像抓住点什么,又没有明确的方向,就好像是一个穷人隔着玻璃看见成堆的金子就在眼前,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快到巳时时,黄清月感觉有些累了(看来黄同学的体制也在提高,以前那身板,可是走不了1个小时的),回到房中,却发现王佑行在房中坐着,手边摆着一杯茶已经快喝完了,显然是等了有一阵了。黄清月连忙拱手施礼说:“累王老管家久候,失礼了。不知有何吩咐,小可洗耳恭听。”

    王佑行看了看黄清月,淡然道:“坐下说。”等黄清月在自己下首落座,想到昨日老爷对自己说的:“本家已经传回了信息,那个黄清月家世清白,没有可疑之处。只是有些奇怪,街坊们都只知道黄家有过瘸子儿子,对他本人反而没什么印象,说明并不出众,远没有现在的聪明伶俐。你去再确认一下,没什么问题就诚心接纳吧。”王佑行略一沉吟,决定开门见山,对下首做翘首以盼状的黄清月说:“黄公子,我们就不兜圈子了。恕老奴直言,我们这样的世家不会收留一个身世不清白的人,所以老爷派人求证了黄公子的身世,没什么问题,但是又一点疑惑,希望黄公子能为老奴解惑。”说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清月,显然是希望从一切蛛丝马迹中分析真假。

    黄清月心中非常平静,自己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存在山寨的可能,所以神情坦荡,目光清澈地回望着王佑行,平静地道:“王老管家但问无妨。”

    王佑行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注视着黄清月的双眼,问:“公子从出生到现在,这过往的25年一直平凡无奇,可以说除了老实以外,毫无可取之处。那公子可否告诉老奴,你现在的一身本事从何而来?”

    在王佑行眼中,面前这人先是淡淡一笑,目光变得迷离起来。就是这个迷离的目光让王佑行疑惑了,在他看来,如果有问题,就该是慌乱的,不管你掩藏的再好,王佑行都相信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要么就是坦然的,因为问心无愧,或者是演技达到了骗过自己的地步,那也没有奈何。偏偏这个迷离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王佑行不得不承认,情况已经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握。

    黄清月知道时人都迷信,不需要编造什么谎言(编造的东西也没有用啊。这些成了精的千年狐狸,都不是易与之辈,多说多错),还是都往神秘不可知上推更有说服力。

    片刻的沉静后,黄清月开口说道:“小可还记得自己从小就不聪明,随先生学文十年,除了背得一肚子典章以外,自身并没有什么所得。十几岁身染腿疾,后跟随先父四处寻医问药,多接触的是些凡夫走族之辈,但是其中不乏很多见多识广之人,一生走南闯北,所见所闻都让人眼界大开。小可就是从他们口中知道的先生从来没有提及的世界,包括外海诸国,包括天下纷争。”说到这里,黄清月顿了顿,叹息一声,神情暗淡地道:“四个多月前,小可亲眼目睹家父惨遭屠戮,脑后又受到重击,险些丧命。再次醒来后,只觉得过去的一切如在梦中。也不知道是受家父惨死的影响,还是脑后受伤所致,兴许都有~~~~~”此时,黄清月的声音变得低沉幽暗,处处透露出一种神秘玄幻的感觉:“此后,小可像是被人醍醐灌顶一般,过往看不清的世事,想不通的道理都一下豁然开朗,无数奇思妙想纷至沓来,连从前早已忘记的一些小事都仿佛历历在目。我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这样,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然后声音变得惆怅:“也可能是先父的惨死让上天动容,所以要完成他老人家未尽的心愿。”

    随着黄清月话音落下,房中一时沉静下来,黄清月静静地看着王佑行,而王佑行已经眼睑低垂,在心中反复权衡黄清月所说的是否真实。许久~~~~~王佑行终于结束思考,抬眼仔细打量黄清月几眼,说道:“如你所说,此事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前人也曾有过痴傻之人逢大变后开窍的记载。公子以后可要好自为之,莫让你老父一番心血俱化乌有。”说罢起身向黄清月拱拱手,道声告辞,便向门口行去。

    黄清月见王佑行起身,也站起身来,以示相送,却见王佑行在门口时停了下来,回身道:“公子写的那些东西,夫人和小姐很喜欢,但是那些个故事太过悲伤了。心伤最是伤身,公子可要看开些啊。”

    望着王佑行走远的身影,黄清月不禁苦笑:“好嘛,这是把我当成心伤之下无处排解,只有通过写作来发泄的文青了。”想到这里,又再次哑然一笑:“我可不就是在发泄心伤嘛,只是惭愧的很,除了剽窃别人的作品,我自己可没这个本事。”

    看看天色,居然和王佑行说了1个多时辰,这都快到饭点了,于是不再迟疑,径直往饭厅行去。用了一顿清淡雅致的午餐,黄清月回房坐下后,感觉有些疲倦,于是小睡了片刻。未时过半,黄清月猛然坐起身来,迷茫地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长出了口气,略微洗漱后在书案前坐定,望着身前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张,想起了梦中的场景。

    那是一次和倪菲菲出游,时值盛夏,虽然那天略有些阴沉,阳光并不猛烈,但是受出游地点的气候条件影响,空气非常闷热。一路驾车向此行目的地,一个大型的水上游乐场行去,路边的植被也在这炎热的天气下显得无精打采,连知了的叫声都那么有气无力。收拾停当下水后,冰冷的池水让人心情为之一振。由于倪菲菲不会水,张峰又异常渴望呆在倪菲菲身边,所以张峰跟在倪菲菲后面亦步亦趋。而此时的倪菲菲应该是已经觉察了什么,对张峰比较冷淡,这让张峰非常苦闷。但是倪菲菲的神经是大条的,玩起来非常之亡命,明明不会水,却什么危险的游戏都要尝试。张峰无奈,只好一直陪着她,生怕她出什么危险,就算是呛到水也是张峰无法接受的。有多次,在最后的缓冲池内,倪菲菲都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了,却总是拒绝张峰的搀扶。在最后一个最高的双人划艇游戏时,看着面前那张明明有些害怕,却倔强地紧抿嘴唇的脸,张峰内心黯然叹息:“有必要在我面前如此扮演坚强吗?”在最后下艇时,由于张峰有些走神,没能及时跟上,倪菲菲终于滑到在水里。张峰赶紧一把拉起倪菲菲,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倪菲菲抹了把脸上的水,幽幽地看了张峰一眼,轻轻但是坚决地拿开了张峰扶着她的手,笑了笑,说:“我没事,继续玩。”留下一脸挫败,吐不出、咽不下,充满无力感的张峰,继续寻找着能让她心跳加速的刺激项目。

    但是在午休的梦境中,倪菲菲那幽幽的目光先是变得哀怨,然后是愤怒,最后到平静~~~~~~~用一种近似于麻木的声调问张峰:“你为什么不扶住我?为什么不扶住我?为什么让我跌倒?为什么?”~~~~~~黄清月只感到心中阵阵生疼,争扎着醒了过来。

    书案前,黄清月想着那张平静的脸,喃喃道:“我没有,我扶了,只是晚了一步,就一步~~~~我只是走了下神,就走了一下。我一直在你身边啊~~~~”语气越来越无力,慢慢的没有了声息。最后自嘲地笑了下,自语道:“确实是我错了,我不止慢了一步~~~~~~我也不止走了一下神。我放任了你的跌倒~~~~~~但是我该拿什么再去补偿你呢?我的爱人~~~”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莱次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心情激荡之下,黄清月改用行书一气呵成了李商隐的无题诗,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憋闷方觉有所缓解。低头看着自己远远算不上好看的行书,自嘲地笑了笑,暗自想:“放在前世,这可就叫做装b了。”(呃~~~~~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看着窗外冬日的天空,阴霾低沉,几缕飘絮状的白云在寒风的作用下惨淡地飘来荡去。黄清月脑海中自然的泛起前世一首透露着淡淡忧伤的歌曲,不觉随之轻轻地哼唱起来:“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悄,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你知道不知道。”

    正在黄清月慢慢把满腔的思念缓缓抒发的时候,听见耳旁传来一声叹息。抬头望去,只见叶大小姐不知何时悄然站立在离自己不到五步的距离,脸上居然挂着两行泪珠。

    黄清月站起身来,讶然发问:“叶小姐何故如此?快快请坐。”

    叶大小姐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向黄清月盈盈一幅道:“还请先生莫要以小姐相称,小女子闺名菲儿,先生可以直呼小女子名字。”边说边看向了书案上无名诗。

    黄清月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倪菲菲的女子,心中想到:“菲菲~~~~~菲儿,都带着‘菲’字,命运啊~~~~~~给我开了个偌大的玩笑。”一时竟想的有些痴了。

    叶菲儿看着身旁这个面目清秀,神情哀伤,明显走神的男子,伸手在黄清月眼前晃了晃,口中唤道:“先生?先生?”黄清月回过神来,再次黯然地看了叶菲儿一眼,侧过身去,伸手朝旁边客厅一引,说道:“菲儿小姐请坐。”然后对在门外张望的小石头说:“给叶小姐端杯茶来。”

    等小石头应声而去后,黄清月等叶菲儿落座,自己才缓缓坐在主位上,转头对叶菲儿问道:“不知刚才叶小姐因何哭泣?可有需要小可效劳之处?”

    叶菲儿道:“不劳先生挂念,是菲儿过于伤春悲秋了。”说着缓缓抬头看着黄清月说:“菲儿幼时受尽长辈疼爱,从来不知忧愁的滋味。自从先生来后,看过先生写的故事,菲儿确是知道了什么叫忧伤。那些个故事中的人物让菲儿觉得时而心中满满都是温馨,时而又让菲儿觉得心酸落泪。总之是一颗心忽高忽低,七上八下。刚才进来,见到先生神情哀伤,听到先生所唱曲调充满思念,不觉引发了心中情绪,倒是让先生见笑了。”说到此处,顿了顿,又说道:“先生,菲儿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梁山伯的感觉,虽爱却不能。爱情都是这样最后却让人肝肠寸断吗?”

    黄清月一时哑然。想到:“我也只是个爱情场上的失意者,如何能回答的了你的问题!多少超凡脱俗的古来伟人圣贤,都在这两个字之间沉浮挣扎,更何况我。剪不断,理还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