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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先生说:看着你我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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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国际经济在下半年迎来了大崩盘。

    次贷危机带来的一系列连锁效应,对所有的金融行业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顾眉生至今犹记得,上一世的这一年,因为房地产泡沫的破灭,顾鸿华的资产在短短半年之内缩水了五分之一。

    被经济危机波及的,当然远远不止鸿云集团。

    在荣城,几乎所有的上市公司都受到了影响,股交所内外数度发生股民抗议和暴乱。

    顾鸿华几日前给她的那张五十万的支票,她没有投入股市,而且利用次贷危机早期的预警,提前策动了一场股民动乱。

    目标:白锦恒。

    顾眉生利用这五十万收买了几个名不见经传又贪钱的股票经纪,让他们去专门游说那些无所事事,希望利用股市混乱而趁机牟利的投机分子。

    他们收了顾眉生的钱,伺机而动,在白锦恒光顾股交所的这一天,鼓动那些因为购买了房产类股票而损失惨重的股民,蓄意挑起了他们心中积郁许久的怨气。

    9月2日下午3:30,离收盘还有半个小时。

    灯火通明的股票交易中心突然电路跳闸。股票指数牌,交易牌,大厅灯光全部熄灭。

    漆黑一片中,有人忽然大喊一声,“还我们的血汗钱!”

    犹如巨石投入沉寂湖心,昏暗一片的股交所瞬间像是炸开了锅的菜市场。

    一群保安迅速上前阻止越来越激动的股民。

    安全通道,有人无声指挥着不相干的民众有序离开。白锦恒顺着人流想要出去,却在慌乱间不知被谁绊了一脚,身体没有站稳,跌倒在地上。

    恰在这时,有情绪激动的股民敲碎了交易窗口的玻璃,冲突一触即发。白锦恒在众人的推搡间被挤至墙角,他想要拿手机出来求救,却被人一个抬手刮了一记巴掌还不止,连手里的电话也被摔在了地上。

    周遭一片混乱,电迟迟不来,灯许久不亮。白锦恒连手机都不去捡了,为了安全,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在众人的推搡压挤中艰难地往门口挪去。

    人群中有人点起了打火机。

    管理人员在不停地吆喝,请他们冷静,请他们放下熄灭手中的打火机。有人烦了,直接脱下身上的T恤点燃了火,朝人群中扔去。

    那些投机分子开始纷纷效仿,扔衣服的方向却都是一致的。

    白锦恒被人拦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那些着了火的T恤就像一个个刺痛双眼的火把,不停地朝着他扔过来。

    白锦恒惨白的脸在火焰中显得极其的诡异,保安们迅速做出反应,努力地替他扑着火。

    可保安的动作再快,却比不上那些蓄意想要伤害白锦恒的人。

    白锦恒想逃逃不掉,身上一阵烫热一阵寒凉,偶尔还有火苗擦伤他的脸和身体,令他痛得忍不住连连轻哼出声。

    黑暗却宽敞的股交所大厅其实早已经没有什么人。

    白锦恒渐渐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整个人倒在地上,浑身蜷缩,尽力地自我保护着。

    身体太痛了,令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涣散。

    白锦恒抱臂蜷缩着,他周遭似乎有无数个面目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前晃过。

    他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地狱之门,到处是山穷水尽的绝望气象。

    *痛得过头了,令白锦恒眼前产生了一幕幕的幻象:

    顾希颜满脸苍夷,面目前非的脸上到处是疤,有些甚至在化脓流血。可她却在笑,朝着白锦恒一步步走来,唤他,“锦哥哥,别怕,地狱都是这样的……”

    白锦恒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他抱着头不敢去看眼前的幻象,“走开!走开!”

    四周,灯早就亮了。

    他却浑然不觉,抱头倒在地上,满眼皆是恐惧,不停地颤抖着。

    “快!送他去医院!”

    白锦恒什么都听不见,他看到有人上前想要拉他,他不停地挣扎着,“走开!不要碰我!”

    “我们送你去医院!你浑身都是烫伤!”

    火灼伤了白锦恒的耳膜,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蒋梨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对她说,“令公子的伤倒没有什么大碍,但他的耳膜被灼伤了,以后听力怕是要受影响。另外,他应该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所以情绪很激动。”

    医生离开后,蒋梨站在病床旁轻唤了几声“小恒”,白锦恒闭眼睡着,完全没有反应。

    夜色染黑了玻璃窗,似有沥沥的雨水飘落在上面,雨丝带着氤氲,浸湿了九月初的这个夜晚。

    蒋梨望着床上昏睡的儿子,烦乱的心事一下子都抛诸了脑后。

    这一刻,她只是一个耐心等着儿子平安醒来的母亲。

    她要强了一辈子为了什么?

    生白锦恒之前是为了能令自己过上体面的日子;有了白锦恒之后,她就是全心为了自己和儿子谋现在,谋未来。

    这世上的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蒋梨若不强势一点,如何能够守得住这白家太太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她早在不知不觉间心上蒙了尘,手心染了血和脏。蒋梨望着床上睡得一脸安逸的白锦恒。

    是她错了吗?她哪里错了?

    她伸手抚上儿子的额头。不,不必自己吓自己。

    现在医学这样昌明,别说她的儿子只是耳膜受损,就算真聋了,她也一定能将白锦恒的听力恢复到从前。

    这些人惹了白家人,难道还想全身而退么?

    蒋梨眸眼清寒,冷冷哼了一声。

    白锦恒好不容易从一个又一个噩梦中抽身出来,睁眼,韶光像是朦了一层血泪照在蒋梨的脸上。

    他吓了一跳,一把拍开蒋梨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出去,你给我出去!”

    蒋梨错愕地望着儿子,“锦恒,是我。是妈妈。”

    “走开。”白锦恒耳朵听不见,眼睛又不敢去看蒋梨,他将头埋在被子里,胡乱地挥着手,“走开!都给我滚!滚!别来烦我!”

    蒋梨不信这个邪。哪有儿子连自己亲身母亲都不认的道理。她走上前一把掀开被子,“白锦恒!你给我睁开眼睛!躲什么?怕什么?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滚开!滚开!”白锦恒心中大慌,拼命地挣扎。扭动间,他扬起手一个巴掌就这样无意识地扇在了蒋梨的脸上。

    没多久,护士匆匆跑进来给白锦恒注射了镇静剂。蒋梨精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一阵极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蒋悦然的事还没解决,白锦恒又出了这样的意外。

    医院楼外,雨帘密集,夜风渐紧,梧桐叶稀落地掉在水洼的地面上。

    不远处,司机看到她出来,连忙打着伞走上前,“太太。”

    蒋梨正要上车,却看到后座的玻璃窗缓缓移下来,露出蒋婕微笑的脸,“姐,是我让司机载我来看看锦恒,他没事吧?”

    蒋梨站在屋檐下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扬起了唇,却什么都没说,绕到车子的另外一边坐了进去。

    宽敞的劳斯莱斯里,姐妹俩各坐一边,她们通过湿润的玻璃窗望着对面迷离却相似的脸庞。

    是蒋婕先开的口,“你第一次跟爸爸一起出使英国,好像也是这样一个秋季的下雨天。”

    蒋梨淡淡笑,说,“时间过的真快。那一年我才18岁。”

    蒋婕转头看向她,说,“本来我也可以随爸爸一同去英国,没想到却在临行前晚吃坏了肚子。”

    蒋梨轻扬眉,“你的运气始终差了些。”

    “呵,”蒋婕扯了扯唇,“可不是。遇到你这样从小就懂得弓藏心事的姐姐,已经是我最大的运气了。”

    蒋梨将手放在交叠的双腿上,随着窗外的雨声一下下,看似悠然地打着节拍。她几乎已经猜到蒋婕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这一次,我可以帮你。”

    蒋梨转眸含笑看着她,问,“条件呢?”

    “我与老何在白氏替你们夫妻也卖了几十年的命,你又何妨给我们一些安全感呢?”蒋婕说,“我们要的也不多,白氏15%的股份还有每年整个集团25%的分红。”

    蒋梨闻言,点点头,“你要四分之一的白氏。”狮子开口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对夫妇的贪婪,但蒋梨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人都是贪婪而自以为是的。

    她唇边始终嚼着一抹淡笑,垂下眸,“你确定你们夫妻俩能有命承受得起这些财富?”

    蒋婕嗤笑,“你心里又在盘算什么龌蹉事?我劝你收回去。悦然的事,如果没有我替你在老爷子和大哥面前圆谎,你下半生都别想好过。”

    “你也别指望等这件事平息之后过河拆桥。”她说,“老何将蒋悦然怎么在白氏的生产线上开枪杀人的过程都拍下来了。她手里的枪从哪里来?还有你们夫妻俩对外撒的弥天大谎,如果被揭穿了,你们夫妻俩可都是荣城的名人,丢得起这个人?”

    蒋梨静静地望着胞妹,良久后,她笑着开口,“天晚了,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一早,张小曼没想到蒋梨突然上门来。

    白家的那些事,张小曼自然也有所耳闻,可她见蒋梨从进门开始就谈笑自若,全然没有半点强颜欢笑的样子。

    张小曼心中是佩服的。蒋梨与她年纪相仿,藏匿心事的本事却完全不必任何一个男人差。

    两人坐着喝完了一盏茶,蒋梨放下茶杯,问,“眉生呢?”

    “她上课去了。”

    蒋梨点点头,“她之前与我们家锦恒的事,我听说了。”

    “我的儿子不争气,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着了别人的道。可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昨天还一直对我说:幸亏眉生没事。”

    她看着张小曼,轻叹了口气,“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傻?”

    张小曼平静喝着茶,等她说完了才优雅放下茶杯,道,“我听说他住院了?没大碍吧?我认识几个专家,需不需要请他们给锦恒看看?”

    “这小子哪里需要看医生?”蒋梨说,“他是想见你们家眉生了。你看,如果眉生今天有时间,能不能去医院看看他?”

    张小曼说,“孩子大了,我可控制不了她的时间。等她回来,我问问?”

    蒋梨低头慢慢吹着手里的热茶,笑着道,“好的呀。”

    她坐在前厅里,偶尔抬头看向秋波弄的景致,忽然道,“我还从来没欣赏过这秋波弄里的秋景,带我参观参观?”

    张小曼于是陪着她在秋波弄里散步。蒋梨看到顾眉生住的红酥阁时,停了下来,轻声道,“之前的那栋房子被烧了,是不是?可怜了希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丧了命。”

    “小曼,你说,她当时怎么就会运气这么不好地出现在眉生的屋子里呢?”蒋梨站在庭院外,对张小曼说,“这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是眉生害了自己的妹妹呢。”

    张小曼早料到她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蒋梨若论样貌和气质都不及张小曼,但她胜在气场够足,一身华丽美裙仿若战袍,支撑起她整个人。

    “就像我们锦恒这次一样,白白受了无妄之灾还无处可以说。”

    “你们眉生还有顾先生保护着,我们老白可从来不管锦恒。”蒋梨再一次叹息,“为了这个家,我这些年都不知道老了多少。”

    张小曼淡淡看着她,说,“白氏如果没有你在背后帮衬着白先生,怕是要差多了。”

    “这整个荣城啊,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你这样的付出的。”张小曼笑着道,“将来我们眉生若要嫁人,我只希望她嫁个普普通通的人家就行。关键是这人哪,得她自己看得上。”

    “我这女儿被我们倆人宠坏了,眼光刁着呢。”

    蒋梨安静听着张小曼的话。看出来了,这女人可真够有一套的。温温婉婉间,就把她蒋梨和她的儿子贬了个一文不值。

    照她这意思,她儿子还配不上顾眉生了?张小曼情愿替女儿选个普通人也不要她家白锦恒?

    蒋梨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脸上却笑得极自然,说,“你说这话早了。日子长着呢,是不是?”

    蒋梨走后,张小曼也显得心情不大美丽。遇到蒋梨这样习惯自我为中心的女人,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隔几天就明着暗着来打她女儿的主意,儿子算计完了眉生,蒋梨又来。

    吴妈对张小曼说,“他们白家把咱们秋波弄的人当成什么了?我们眉生这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凭什么就非她儿子不可了?这世上竟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张小曼想,看来这白家还不够乱啊,蒋梨还有这闲工夫来打她的眉生的主意。她站起身,对吴妈说,“陪我回去趟我父亲那里。”

    这天下午,铁路质监局对荣城的几家生产铁轨和相关配件的单位进行质量突击检查。

    白氏昨天晚上遇到了那样的事,经过连夜的整理早上好不容易恢复了生产。

    谁知质监局竟然突击检查,弄得何明荣完全措手不及。匆忙间,他吩咐工人说,“将那批还没来得及检查的产品先下线,放到仓库去。”

    质监局的人进车间前,白沫先给何明荣来了一个电话,他走到外面去接了大约一刻钟,回来就发现出了事。

    质监局的那两个人抱着那批还没来得及检验的铁轨,说,“这批货我们要带回去仔细检查。”

    何明荣一听,忙上前解释,“两位,这是我们刚刚下线还没来得及检验的。”

    “那你怎么能放在成品仓库呢?这些铁轨都一样,你能分得清?还是你们这里所有的产品都不经检验就投入市场使用了?”

    “不是,”何明荣试图解释,“两位听我说,是这样的,我们……”

    “行了,你们也别跟我解释。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跟我们局里的领导解释吧。”

    *

    这件事,顾眉生原本不知情。

    下午上完课,顾眉生正准备回家,就被潘琳拉去听一个什么如何理性投资的讲座。

    “你知道主讲人是谁吗?”潘琳兴奋地拉着她疾步走着,“是国际上鼎鼎大名的投资怪才栾亦然。”

    栾亦然?

    顾眉生脚步微有凌乱,以为自己耳鸣了,问道,“哪个栾亦然?”

    潘琳回头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还认识几个栾亦然呢?”

    两个人走进演讲厅,顾眉生望着讲台上高挑俊逸的男人。还真是她认识的栾亦然。

    还别说,这厅里等着听栾亦然讲座的人还真是不算少。她与潘琳来得晚了,在报告厅里前前后后走了一圈,竟已经没有两张连在一起的位子了。

    潘琳找了半天,很没义气地对顾眉生说,“咱们只能分开坐了。我就坐那了,你自己找个位子去啊。”

    她说完,还真就原地坐了下来。

    顾眉生无奈,正想要走到后排中间的位子上,却听到身后传来那男人悦耳的声音,“时间差不多了,请还没有落座的同学找位子坐好。”

    “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要实在找不到位子,坐我身边也是可以的。”

    四周响起一片起哄声。栾亦然不以为意,笑得一脸悠然望着不远处的顾眉生。

    偏偏身为当事人的顾眉生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因为她正巧看到了同样也来听讲座的唐胥。

    他起身朝着顾眉生扬手,微笑道,“这里可以坐。”

    顾眉生走到他身边坐下,身上已经隐约热出了薄薄的一层汗。她对唐胥说,“谢谢。”

    座位上,还不知道是谁,调侃似地对栾亦然说,“栾先生,看来您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

    亏得栾亦然好涵养。他笑吟吟,目光从顾眉生的身上轻轻错开,答道,“偶尔空欢喜一场也是种不错的体验。”

    顾眉生望着台上的男人。心里还挺纳闷:他怎么不高兴了呢?

    栾亦然站在台上,说,“几天前,你们院长邀请我今天来开个讲座。我对他说:我也就是个投机倒把的,哪有什么资格开讲座。”

    “最多,也就是与各位分享一下我的某些心得。”

    “各位对理智投资的理解是什么?”

    同学A说:“理性投资就是要在投资前确定你的投资是可以给自己带来利润的。”

    同学B说:“理智投资就是在投资前做足研究,不带个人偏见,以积累资本为目的。”

    同学C说:“就好像你去商场买个东西,不仅得有剩余价值,还得能保值。”

    唐胥说:“不被情感支配你的投资行为,不是相信你个人的眼光,而是相信数值带给你的信心。”

    栾亦然笑着点头,目光终于落在顾眉生身上,“你觉得呢?”

    顾眉生看着栾亦然,她说:“理智投资,是我努力创造有利的条件,为自己带来最终的利润。”

    栾亦然眼中划过一抹激赞,“怎么创造呢?”

    “这属于IQ题吧?”

    众人皆笑起来,甚至有人为了顾眉生的回答轻轻鼓起了掌。

    栾亦然望着她,说,“举个案例。”

    顾眉生答:“比如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你想要得到她的心,就该宠着她,疼着她,对她好,不可以骗她,不可以捉弄她,不可以让她不高兴……”

    她越往下说,栾亦然眼中的笑意盛得越来越满。

    周围,早就有人在窃窃私语地吐槽。

    “这也就是顾鸿华的女儿才有这样的底气了吧?”

    “就说女人玩不了金融吧,什么都能跟小情小爱搭上关系。”

    “真同情顾家名媛以后的爱人啊……”

    栾亦然笑得脸上都快忍不住了,嘴里却又问她道,“万一我有天变心了,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

    顾眉生语气闲散道,“这可不难。中文博大精深,有许多可以借鉴的法子。比如说:比干挖心,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斧钺汤镬,车裂,断椎,很多选择,供君任意选择。”

    周围一边倒吸凉气的声音。

    “太狠了。”

    “人长得这么好看,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所以说啊,美色再诱人,无福也消受不起啊。”

    唐胥坐在顾眉生身边,望着她与栾亦然的一来二去,却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悠然心情。

    他也算是与顾眉生打过数次交道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她对着谁这么多话过。

    她的话虽然狠了些,却代表了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在意。

    唐胥安静坐着,心中意识到,他一向波澜不惊的情绪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敏感地随着顾眉生一言一行而不由自主地转动着。

    而被顾眉生影响了情绪又何止唐胥一人?

    栾亦然望着眼前毒舌毒心的女孩,原本被她忽视的不悦情绪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荡然无存了。

    他扬唇,笑容在灯火下泛着最温暖而真实的弧度。

    栾亦然觉得,顾眉生的口才真正是了得。

    她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不好的成语呢?这些涵义狠毒的成语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就那么像是悦耳的情话呢?

    怎么她随便以什么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都觉得特别迷人呢?

    黄昏,栾亦然专门挑车流拥堵的下班高峰送顾眉生回去。

    路上,他不时转头看她,脸上笑容显得很肆意。

    顾眉生看向他,“你到底在笑什么?”

    “喜欢你啊。看着你就觉得高兴。”

    “……”她别开头,望向窗外。

    栾亦然唤她,“顾眉生。”

    她透过玻璃窗看向他的脸。

    栾亦然笑,说,“你说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顾眉生叹口气,回他,“栾先生,你怎么就看着这么像流氓呢。”

    “啧。”栾亦然睨她一眼,说,“这流氓气质放在我身上,那就叫雅痞。”

    顾眉生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真没看出来。雅在哪里呢?在哪?在哪?”

    红灯。栾亦然长臂一伸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就是一个悠长的深吻。

    吻完,他春风得意望着顾眉生脸上泛起的红晕,说,“法式热吻,雅不雅?我都快被自己雅哭了。”

    “……”顾眉生觉得这段回家的路有些长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