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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登锋履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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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骷髅们冲锋的脚步声和雨点般的骸骨落地声仿佛在瞬间消失了,待韩扬断喝的余音消散,洞窟中唯余一片死寂。

    短短几十秒内,被韩扬连头骨带灵魂石一起击碎的骷髅近百,缺胳膊少腿的更是不计其数。看着这个手持通天巨戟的年轻人,看着被他踩在脚下、脑袋距离巨戟还不到五公分的酋长,洞窟中数以万计的骷髅全都凝立当场,不敢稍动。

    老匡缓缓走到酋长身旁,伸手将他扶起,还用袖子掸了掸酋长身上的灰尘。

    “酋长阁下,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神罚的中止,史上可有记载?祭坛失去庇护,世间可有先例?上天早已给了你足够的喻示,你却一直视若无睹。甚至当我们走到你的面前,你还在偏激地固执己见。若不是受到上天的眷顾,差遣我们来指出你的鄙陋,我真不知道该用何等的耐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你的短视!”

    “你愧对战神的庇护!你让战神失去了对你的耐心!想想看,千年来,你们可曾为战神扩展了一寸领土,增加了一个子民?神会满足一片沉寂的土地吗?若是如此,他当初为什么还要创造众多的生灵?没有信仰的来源,神力何以为继?你自以为在新大陆开疆拓土,实际上却是固步自封!”

    “我们不是神,可你也不再受神的眷顾!正视这一点吧!被神所遗弃的子民!看看被雷电之戟打坏的祭坛、看看我们这位挥动战神武器的同伴,你还没有领会吗?灭宗灭族是罪一,固步自封是罪二,内省不疚是罪三,不辨善恶是罪四,恃宠傲物是罪五,滥用神力是罪六,刚愎自用是罪七。有此七宗罪,你还配当兽人的领袖吗?兽人的亡灵在你的引导下,千年来不但寸功未建,反而不断萎缩,你没有意识到吗?”

    “战神在上,我阿姆斯壮……”酋长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颤颤巍巍地开口,还没有说上一句,就被老匡打断了。

    “不要再向战神祈祷!他已经不再听信你苍白无力的许诺!现在伊甸平原上有千百生命!你守住了自己的承诺没有?可笑的誓言,你以为‘封印生命与此’就是战神所想要的结果吗?战神是因为这个才赋予你守护的神力吗?不,那只是神给你开拓五十万疆土的奖励!可是你呢?获得奖励后就不思进取,坐在奖励上面乐不思蜀!”

    “不是!不是这样的!”酋长的声音颤抖而无力,“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让故土的子民重返这片大地!”

    “那你做了什么?那你为此付出了什么努力?”

    “我……我击退了千年来无数次人类的反扑!我守住了这片土地!”

    “那是你没有碰到真正强大的实力!那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脆弱!没有发展,就凭这些老弱残兵,你还能支撑多久?没有完成新的移民,没有新生力量,套在脖子上的饼子再大,也终有吃完的一天!”

    “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受到誓言的制约,我不能远离这片土地,而伊莎贝拉没有龙血树,也不能恢复身体前去故乡!”

    “一个孩童,够不到树上的苹果,尚且会让他人帮助,你这数十万人的首领,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说,你今天明明已经看到蜂后痊愈,为什么还要固执己见?你就不问问蜂后是谁帮助她复原?我对你真的很失望,我过高地估计了你。我以为你作为一个领袖,应该懂得先把整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不能因个人的私怨而影响决策;我以为你作为一个领袖,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个道理你一定懂得;我以为你作为一个领袖,面对机遇时会抛开陈规和成见,以开拓的胸怀和态度去迎接新事物。这一切,你早在千年前就做到了,现在为什么又忘记了?难道,你的志向,你的勇气,你的胸怀,你的理智,统统都被岁月的长河磨砺殆尽了吗?”

    酋长眼中的绿光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道:“你是说……向人类求助?可是当年我们就是被人类覆灭,人类怎么会帮助我们?相信人类这种同样的错误,我怎么会去犯第二次?”

    “错了!我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类,我们是玩家!认清时局吧!现在早已不是千年前两个大陆种族之间的战争时期了,我们玩家和任何一个种族都没有世仇!我们到这里只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为了利益,我们不吝于帮助任何一个势力。当然,为了利益,我们也不惜和任何一个势力开战!”

    酋长默然不语,而蜂后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抬起来过。洞窟中的沉寂再一次出现。

    老匡扫视了一下洞窟里的残肢断骨,一时间气往上撞,大声吼道:“决定吧!接受我们的帮助!或是拼个你死我活!在对抗神罚的战斗中,我已经死亡过多次,只要你再杀我一次,我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永久消失!而你们眼中这个彩发的战神,他一天之中只有一次这样的力量可以舞动这柄战戟!现在他已经无力再阻止你们疯狂的扑击!想要动手!就趁现在!我已经厌倦了无尽的诡计,要么!抛弃一切成见真心联合!要么!凭借真实的实力恶斗一场!来吧!做出抉择!看看是共存还是你死我亡!”

    听到老匡的话,酋长和蜂后皆是一颤,蜂后抬起头:“主人!怪不得你今天扶我的时候显得那样无力!原来你已经如此虚弱!”

    “不错!我这次没有用任何的阴谋诡计!这是我见到你之后说的最真实的一句话!来吧!想要摆脱我的控制,想要取我的性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蜂后眼中闪过复杂难明的目光,她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周身已经变得一丝不挂。在一句庸长复杂的咒语声中,蜂后变成了巨大的黄蜂形象,扇动翅膀径直向老匡飞来。看到蜂后尾巴上迷幻着七彩光芒的短剑,韩扬不由自主跨上一步,挡在了老匡身前。

    “韩扬,让开。”

    韩扬回头,看到的仍是老匡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眸。也许,老匡早已厌倦了这个不能战斗的身体,想要重新开始了吧?想到这里,韩扬默然走到了一旁。

    蜂后四脚落地,支起上身走到老匡面前。恢复完全体的蜂后真身身高超过两米,六只爪子尖端都是乌光闪亮的利刃,小小的脑袋上却有着一个巨大的口器,里面台钳一样的尖牙和钢针一般的吸管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蜂后低下头,用一双巨大的复眼紧盯着老匡:“主人,我上次向战神发誓是假的,我没有说明效忠的对象,也没有说出违誓的惩罚;而且我有六条腿,只要不是全部匍匐在地面,就不算全心全意地五体投地。战神是智慧之神,他应允这种小小的诡计,因此,现在我杀掉您,不必担心任何的惩罚。”

    “六条腿?”老匡郑重地说道,“很好,我会提醒我的伙伴,下次收服蜈蚣精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主人,您能对我再笑一次吗?您的笑容,让我恐惧又让我兴奋!我担心您死后,我在梦中也见不到这种笑容。”

    “呵呵,是吗?能让一个绝世美女魂牵梦萦,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看到老匡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三分玩世不恭,三分诡异莫测,又有三分真诚的笑容,蜂后全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尖利的爪子距离老匡的心口只剩下不到一寸的距离!

    “住手!”就在酋长今天第二次喊出这句话的同时,蜂后已经全身心地匍匐在地,六个爪子和尾部的短剑全都刺入了岩石之中:“我,伊莎贝拉,在至高无上的战神马斯沃尔面前起誓,将永远做为主人老匡的仆人,为主人老匡效劳,至死不渝!若有二心,天诛地灭!永不超生!”

    老匡的脸上少了一分戏谑,多了一分欣慰:“起来吧,伊莎贝拉,我会帮助酋长完成他的心愿的。”

    “谢主人!”蜂后变回人形,重新穿上了衣服,束手站在老匡身后。

    老匡望向酋长:“酋长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谈了?”

    酋长上下牙齿碰撞两下,也不知道算是哭还是笑:“没想到你也有坦诚的一面,如果你不在最后暴露自己的弱点,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联盟的,毕竟和一个满腹心机的人合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不过现在……我想我们可以谈一谈。”

    众多兽人骷髅,力量小的也有七八点,力量大的足有十一点,出类拔萃的甚至有十二点的力量。这些家伙不知疲倦,也不会偷懒,有他们动手,隧道的恢复进度不是一般的快。老匡心中盘算着能讹诈到多少这样不要工资的苦力,还要装出严肃的样子,脸上的肌肉都要抽筋了,憋笑憋得不知道有多辛苦。

    隧道挖通后,酋长首先掏出一个锥形的四面水晶打开了祭坛大门,随即命令前往中央城堡的大部队返程。老匡也下达了一连串的指令,所有闲散人员全部外出,侦察地形,找到整块的黑土地后记录下坐标、面积和形状,统统登记在案,以备出租。城堡里留守的成员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喜讯,不由得跳着笑着抱成了一团。

    这些事情安置完毕,酋长和老匡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开始商量合作的具体事项。不过随着和酋长的谈话不断深入,老匡发现自己还是太乐观了。这个s级系列任务,自己费尽心机、伤亡惨重,结果到目前为止却连一个环节都没有完成。

    酋长说道:“我的最终目的,是让族人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但是不能和人类的国度起冲突。我的后代需要的是富足的生活,不是连绵不断的战争。你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麻烦地一点点讲给你听了吧?你表现出的勇气和实力已经赢取了我的信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如果我们双方都对各自的条件满意,就可以签订契约,互相帮助,你看如何?”

    “我同意。那么先说说你的要求吧,相信在平等互利、相互信任和相互包容的前提下,我们最终能够达成一致。”

    “好的。最重要的是,所有的目标要在三年内完成。”

    “酋长,我说过我们不是神。你花了千百年没有完成都没有任务,要我们在三年内完成?且不说能否在风暴之洋上航行,就算可以,来回一趟航程近万里,这就要花费多少时间?”

    “我知道这条看起来有些强人所难,可是,造成这个局面的人,好像就是你……”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匡指着自己的鼻子,怎么也想不出这是什么道理。

    酋长正要继续说下去,一个骷髅司仪跑过来唧唧咕咕和酋长说了些什么,酋长起身:“请稍候,我去去就来。”

    老匡起身相送,蜂后站了出来:“主人,你怎么知道我偷偷侦查过你的领土?”

    “眼睛和大脑。”老匡毫不客气地把名人语录引用过来,“你明显喜欢人形的身体,可是来的时候却没有乘坐传送阵,而是变身蜂形飞过来,这就足以让我起疑。今天当值了望哨的是有水手技能的张顺,他的技能配合大地之眼可以看到数十倍视距之外的目标。你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从东面飞过来,而且在接近城堡的时候有意放慢了自己的飞行速度,可是张顺靠着超长的视距还是发现了你的真实速度。那么剩下的就很简单了,我只要问一问铁石传送阵的人你是什么时候起飞的,就可以判断出你有没有在路上花多余的时间。”

    “一点破绽,一丁点的破绽都不能瞒过您!”蜂后的表情仿佛花痴少女见到了仰慕的明星:“主人!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刚才不会真的杀你?”

    “因为你依然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先把衣物收起来,然后再变身黄蜂,明摆着是怕体形变大后撑碎了它们。也许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下意识的动作往往会更真实地反应出你的内心。”

    蜂后两手捧心,闭上眼睛轻轻摇头:“主人!我发誓我不是要恭维您!可是和您在一起,能学到这么多东西,我实在是太幸福了!”

    “哦?是吗?”老匡嬉笑道:“你还是少发一些誓为好,省得我还要费心去判断你的誓言真假。”

    蜂后正色道:“主人,从今往后,我心中只有您!不管您是对是错,不管您是正是邪,不管您的命令多么匪夷所思,我都会全力以赴地支持您!崇拜您!我承认原先看不起赛普洛斯,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赛普洛斯早早地就知道无条件地对您忠诚,而自诩聪慧的我到现在才明白!和赛普洛斯相比,我才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我今天才真正的理解!”

    老匡瞥了一眼蜂后的忠诚度,居然到了一百零五!他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看着蜂后。蜂后是何等聪明,微微一怔,立刻知道了主人要自己验证新得到的忠勇技能,她对老匡嫣然一笑,进入了宠物空间。

    这次终于彻底折服了蜂后,老匡心怀大慰。他回头用胳膊肘捅了捅韩扬:“喂!人家的顶梁柱你也舞得动!十四点的力量那么可怕吗?当时笨蛋蜂后好心说错话,一帮子骷髅冲上来,我真是万念俱灰,连点zha药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蜂后在宠物空间里笑得流出了眼泪:“主人!您肯骂我了!您肯像骂赛普洛斯一样骂我了!您真的把我当成自己人了!”

    老匡不仅莞尔,怎么自己的宠物都有些神经兮兮呢?

    韩扬一笑:“那杆大戟居然是一个属性很变态的武器!手持这杆大戟的时候全属性加二,可代价是诅咒我除非死亡,否则不能离开那杆大戟五百米之外!幸亏我扛得动它,不然今后一辈子都要被困在那里了!”

    “所有属性加二!怎么好事全被你碰上了!”

    “什么好事!你知道那杆大戟多重吗?十五吨!而且拿在手里才加属性,放在背包里没有用!我平时十二点力量,负重量不过两吨!背包负重量乘以十不过二十吨的负重!背上它,负重一下子只剩下五吨了!”

    “你是标准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五吨你还不满足?你知道我的负重是多少吗?人形态三点体质只允许发挥四点力量,负重五十公斤!零点零五吨啊,是你的百分之一!两袋大米就要把我压趴下了,你这装两百袋子大米的载重卡车还不满足?”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是我不对!”韩扬知道作为一个喜欢追求最高最强的人来说,肩不能扛背不能挑是何等的痛苦,关键是他还曾经拥有过强大的力量!一个天生的盲人是不能体会后天失明的人的痛苦的,韩扬知道惹起了老匡的伤心事,连忙岔开话题:“刚才炸掉神像的时候,我看到这杆大戟倒下来,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接住它了,要是真的砸在zha药上,那些骷髅架子会不会死不清楚,我们可是死定了!”

    “炸掉神像的时候,你已经进入冥想了吧?十四点力量可以挥动这个大家伙吗?”

    “门都没有!十四点力量负重上限不过六吨,要不是那杆大戟当时一头杵在地上,我立刻就要被压扁了!只有亲手接触到它拥有十六点力量,我才能挥动它,不过依然十分勉强!”

    “十六点力量!那是一个什么概念?我们玩了这么久,好像还从来没有看到有超过十六点属性的生物呢。”

    “十点和十五点好像各是一个界限,超过它后,属性带来的效应几乎翻倍。十六点力量的我可以负重十六吨,可惜背包负重是要减去装备着的武器盔甲再计算的,不然的话,只要我手持这杆大戟,就可以背负一百多吨的物品!哈哈,不用干别的,光跑运输就发大财了。”

    “手里拿着三十米长的家伙跑运输?亏你想得出来!你见过哪个传送阵有三十米高?不要说c级了,恐怕要等到s级的传送阵问世你也不能跑运输!”

    韩扬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呵呵,也是啊!”

    “嗯,说了半天,那个十五吨的大戟叫什么名字?”

    “噢!它的名字也很变态!”

    “变态?叫‘开天辟地神勇无敌战神一出谁与争风’戟?”

    “不,它叫‘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