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东宫有美人 > 第二十七章 做尽鸳鸯事

第二十七章 做尽鸳鸯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小寡妇带着我,左转右转,饶了好久,最终还出了庄子,行至半山腰。我抬头,这才发觉,半山腰上竟建了一平台,平台上则是一个红柱碧瓦的亭子,远岫出山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此情此景,好生雅兴。

    眼看就要到了,我提着裙裾拾阶而上,未想一抬头,竟撞进了李九霄的眸中,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银色鬼魅面具,但是似乎特地梳洗了一番,素日里松松垮垮的黑袍,此刻也穿得一丝不苟,但是碧玉腰带,却换成了红色,连靴子,都是红色,即便如此,还是遮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放荡气息。

    我怔怔看着他,他一只手拿着杯子,仰首便将杯中酒灌进了喉中,翠绿颜色的酒珠顺着他的下颌沿着喉结滚进他的胸前,眼前男人委实性感。一饮而尽,他随手抛了杯子,而后朝我伸出手,那目光因酒意而越发灼灼,波光潋滟,里面似乎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

    见我半晌没有动静,他勾唇坏坏一笑,“怎么,来都来了,还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我是有夫君的良家女子,不与青楼常客为伍,色诱也没用。

    我绕开他,从他身边走过,那一瞬,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片刻,却又极其自然收回了手,落了座。他的那些美貌婢女们端着一盘盘精美的菜式上来,葡萄美酒夜光杯,再加上这被精心布置过的亭子,一切都显示出了今日有多么的不同。

    可他到底打了什么心思?

    但如若今夜二哥要行动,眼下我顺势拖住他,倒是极好的。

    只见他一手拢起另一只手的宽袖,为我斟了一杯酒,狐狸般笑道,“你之前不是问本王和你怎么认识的吗?”

    “唔,怎么认识的?”

    他敛起了笑容,略有感慨,“呵,第一次见你时,你才九岁,那一天,本王原本是想杀了你,委实可惜了,要当初本王心狠点,哪还有后面这么多事,转眼间,都快十年了……”

    我不曾想过,我和他竟认识了近十年之久,而他竟是要杀我。

    我顿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我那时,是什么身份?人又在哪?”

    他暧昧道,“边吃边聊岂不是人间乐事?这只鸡,可是本王亲手烤的,小阿鸢你以前黏着本王可不就是为了它?”

    他总爱称呼我喂小阿鸢,仿佛,我和他当真认识了许久许久,甚至和他的关系还很不错的样子,索性他喜欢这般称呼我也随他,不过,似乎从我见了二哥之后,他便没再称呼我什么爱妻,果然生气了?甚好!

    我狗腿地替他斟了杯酒,“我们过去看起来很熟呢。”

    他又是一杯酒一饮而尽,立刻有婢女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箱子。他看着那箱子,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可不是,这些都是每年我生辰时,你送的礼物呢?”

    我送的礼物?

    好奇心驱使下,我打开了箱子,看着箱子里的几件东西,目光最后被一本书吸引,金瓶梅三个大字赫然而醒目,敢情我的节操那个时候就已经被狗吃了么?

    李九霄见我一副无法直视的表情,打趣道,“这是好东西,做尽天下鸳鸯事必备良品呐,小阿鸢眼光独到。”

    还做尽天下鸳鸯事,节操已碎,我不愿多去猜测自己和李九霄的过去,如果非要在他和夜祁言之间选择一个,我自是选择二哥无疑。于是我连忙喝了口葡萄酒转移心神,三杯酒下肚,已经有了醉意。之前在谷里的时候,师父就不允许我喝酒,据说我每次喝醉了,都会辣手摧花,中招的,自然都是二月雪,以至于师父最后都生出了将我许配给二月雪的心思,美其名,做人不能自己爽完了就拎起裤子走人!师父思想太猥琐,鉴证完毕。

    想到二月雪,我便有些担心地朝半山下的庄子里望去,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庄子里的灯火也燃了起来,李九霄凉凉道,“今天是我二十六岁生辰,你,就真的没有点表示?”

    原来……今日竟是他二十六岁生辰……怪不得,府里突然被装饰得喜气洋洋,连这亭子也是被惊心布置过的,嗯,连我也是被精心打扮的,我倒是低估了他对生活质量的要求……

    一时间,我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步步紧逼,眸色带着醉意,“连一句生辰快乐,都如此吝啬?”

    我打哈哈补了一句,“生辰快乐!”

    “没诚意!”

    “……”

    于是我和他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委实有些良心过不去,自己似乎破坏了他生辰的心情,但只要想到二哥可能有危险,我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眼神总是一个劲儿朝庄子瞄去。

    暮色四降,天色漆黑得如同一潭浓墨,庄子里确是灯火通明。

    只听啪得一声,是筷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我连忙转过头,却见李九霄叹息道,“明知道我设下个简单的小陷阱只为了困住他,他竟然还敢来,有时候我委实不得不佩服他的胆识。”

    我原本放松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果不其然,他当真是挖了个坑让夜祁言跳。

    对,我终于想通了那双手为何会让我觉得奇怪,那般细品嫩肉,怎么可能是二月雪的手?二月雪的手上有茧子,练剑留下的痕迹,我委实是脑袋被门夹了!而夜祁言明明知道,却依旧照跳不误……

    不,我该相信夜祁言才对,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困住?

    于是我稳住了心神,回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从小就喜欢扮猪吃老虎,这一点,长大了还是没怎么变。”他的目光渐渐朝天空望去,那里,忽然怒放起一簇簇烟花,红的,黄的,绿的,各色烟火璀璨,美得夺目。

    我的目光顿时也被这些烟花吸引,大抵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这类东西,虽然本道姑一向被喷是个女汉子。

    耳边传来李九霄的呢喃,“最大的那朵烟花便要绽放了,小阿鸢,你说,他会不会被炸死呢?”

    待我反应过来,几乎僵硬不动了,“你什么意思?”

    “炸药啊!”他答得云淡风轻。

    他在庄子里埋了炸药?

    下一瞬间,我几乎不受控制地捂住耳朵,只听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后山似乎都在摇晃,晃得我整颗心都碎了,如果说密室没办法困住夜祁言,那山庄呢?只要他踏入了山庄……不,我几乎不敢想象……

    我眼睁睁看着山庄瞬间倾塌,然后成了一片火海,不断有浓浓的青烟冒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耳朵处于失聪状态,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我跌跌撞撞爬起来,甚至想直接从平台上冲下去,有人拦胸抱住了我,将我揽入了怀中,我喃喃失声,“二哥,二哥,是你吗?是你吗?”

    他迫我转过身,映入我眼中的只有那银色的面具。我怔忪几乎无法动弹,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还是他却该死的趁人之危轻薄于我,我手脚一片冰凉,良久都没有任何知觉,但却感受得到有人在吻我,久久流连,就像是孩童贪恋糖果一般,他的吻一直流连到我的耳畔,“这是我为自己索取的生辰礼物。”我茫然睁大双眼,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混蛋!庄子里那么多条人命,你怎么能说炸就炸?”我几乎是歇斯底里,恨不得杀了他,泪水模糊了眼帘,都是我的错,不然怎么害得二哥一身犯险?

    他一动不动,任凭我发泄,“人命?于我何关?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人。”

    他何止是个恶魔,简直是丧心病狂疯掉了,或者,是我疯掉了,我哆哆嗦嗦从腰间摸出短刀,可是好几次都无法成功将匕首抽出来,他冷眼看着我,我咬着唇,颤抖着手将刀刃搁在他的喉咙上,我想我此生没有这般厌恶过一个人,“李九霄,你该死!”

    平台上的红灯被风吹灭,森冷寂夜里,我几近崩溃,他却仔细而温柔地擦掉我不断涌出的泪,暗夜里,他语声带笑,笑里缠绵,绵里却有淬毒的针,“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小阿鸢你长得这么美,难怪会有那么多人跟本王抢,该死的是他们才对呀。”

    “闭嘴!我二哥和师弟不会死,该死的是你!”刀已深入他的肌肤,已经有血流了出来,我的手越发颤抖,明明只要我一用力便可以要了他性命。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躲开,他却握住我的手,将刀从颈项移到了心窝处,脸色却骤然苍白,似被揭开伤疤,牵出支离破碎的痛,“既然该死的是我,那你捅进来啊?”

    我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男人,唯独未曾遇到李九霄这般的男人。

    我一下子迷茫了,冲动之下当真用了力,然而我没想到他竟比我更加用力,刀子没入了他的胸口,鲜血烟花一般涌出……

    血腥味刺得我猛地欲松开手,他却不肯让我松开,他笑,笑得邪魅而猖狂,“我们相识六年之久,可我终究是逼得你恨他,逼得你一心求死……那时候,我也以为我根本不会在乎你的生死,一点都不……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身上那么的剑伤,乃至今日的穿心一刀,全都拜你所赐!小阿鸢,我说我从头到尾,都没对你动过真心,你信么?可连我自己都不信了……”

    他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我的脑海里忽然只剩下夜祁言的话,鬼使神差伸出了手,揭开面具的那一瞬间,我再次听见了心碎的声音。时光几乎都静止在这一刻,那陪伴了我三年的熟悉面孔,他曾问过我,如果用一句很诗意的词形容我,你会用什么?我告诉他你是一只冷漠又傲娇的忠犬。他嫌弃我没文化,又胖揍了我一顿。可是忠犬怎么会眨眼间变成风流又无耻的骚狐狸?

    我摇了摇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才不是二月雪,他不会这样对我,更不会欺骗我三年。”

    他捧起我的脸颊,眉目舒展,像是解脱了一般,“我曾晚他一步将你从周国带走,便注定了这辈子再也无法带走你。那时候,我以为,带不走你便只有毁了你,却发觉最后毁掉的不过是自己。过去三年的守护,加上今日这一刀,我们从此两清…………”

    那么一句话仿佛携了千般凄凉,万般痴妄。二月雪,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残忍地让我亲手杀了你之后才告诉我真相?才告诉我你要跟我两清?

    “我不要,不要两清……师弟你回来?”

    我眼睁睁看着他向后倒去,却无力阻止,我多希望今夜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我爬到二月雪身畔,已经是泣不成声……背后有掌风袭来,我无意识去闪躲,然而,过了许久,我都没有察觉到痛。有人从背后抱住了不断发抖的我,是二哥,我转过身扑到他怀里,哇得一声哭得更加大声了,“二哥,二哥,李九霄就是二月雪,二月雪也是李九霄,我亲手杀了他,是我……”

    夜祁言声色沉沉,“我以为他铁了心要带你回西禹,却没想到他设下这么一个大的圈套,竟是……”

    小寡妇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主上怎么会产生双重人格?他一个人煎熬得那么痛苦,甚至不惜让我给他下断情绝爱蛊,凭什么你们就可以幸福?凭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李九霄和二月雪是如此的不同,如果说李九霄是他的主人格的话,那么,二月雪便是他分裂出的另一重人格,两种人格都是完整的,有自己的记忆、行为、偏好,所以,他才会如此自然地表现出两种性格。

    那天雨夜里,撑着画了一树离开的竹骨伞出现的人,当真便是二月雪,为什么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出现?因为李九霄心里装着天下,装了太多东西,但是二月雪心底,只装了我,他见不得我难过见不得我受伤见不得我有一点不好。往日里我太过迟钝,此刻才明白,他对我,哪里是兄妹之情?可知道我对他无意,为了不伤害我,不让我为难,他甚至为自己下了断情绝爱蛊……

    我泪眼朦胧看着二哥,哭得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求你,救救二月雪好不好?你一定能留住他的,你是无所不能的啊。”

    在一旁帮忙制止住小寡妇的阿四道,“殿下三思,此人诡计多端,难免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阿五应和道,“阿四说得没错,他费尽心机,甚至路线都拟定好了,原本是要带太子妃前往西禹,可是临时改变主意,演了这么一出戏,说不定另有阴谋?”

    小寡妇冷笑,“是,我也以为有一出戏,我也以为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们被炸死。如若主上有不测,我必率大军踏平你们陈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