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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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景秋和乔媛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晚的事而得到改善……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改善,她们不再故意无视对方,见面的时候会互相打个招呼,或者笑一笑,就像最普通的同学一样。

    误会虽然解除了,但那些因为误会而造成的伤害还留在心底。感情最忌猜疑,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谢景秋高傲,即使有事也不会说;乔媛自卑,即使有事也不敢问。两个人在一起,出现矛盾是早晚的事。

    乔媛也说不清自己对谢景秋到底是什么心情,谈不上责怪,也说不上原谅,毕竟这件事她也有错。但要让她和谢景秋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从前,她又做不到。

    破镜不能重圆,她和谢景秋的友情已经有了裂缝,想再圆回去,难。

    更何况,她对谢景秋的感情还不止友情。

    而谢景秋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有再找乔媛聊过这个话题。她依然坐在最后一排,上课下课都在看书。偶尔有不懂的题,还会拿去请教乔媛。

    乔媛来着不拒,待她和其他来问问题的人一样。该讲的讲,该指点的指点,需要的时候还会借出自己的笔记本。

    题讲完,两人一个微笑着说“谢谢”,一个客气地回应“不用谢”,毫不黏糊。

    高三的日子还在继续,并不会因为谁和谁闹翻了、谁和谁和好了而停止。

    乔媛注意到,李欣有段时间没来上课了。在一次讲题结束后,她顺口问了谢景秋一句:“你知道李欣去哪儿了吗?”

    谢景秋看着作业本,不在意地说道:“不知道,我和她又不熟。”

    听她这么说,乔媛便觉得自己多虑了。李欣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上的伤害,谢景秋应该不至于为此去找李欣的麻烦。

    就这样每天看书——学习——看书——学习,乔媛迎来了高三生涯的第一次月考。

    经历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考试,乔媛早就对其无感了。她像做作业一样写完了月考了试卷,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无聊。

    因为只是校内月考,试卷是本校老师交叉评阅的,成绩只两天便出来了。

    乔媛看了看自己的成绩,班上第一名,年级第三十七名,很稳定。

    视线往下,她下意识地开始找那个人的名字:班上第二十三名,年级四百九十九名,有进步。

    乔媛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继续写作业。

    月考只是一次小小的检测,班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无论是欢喜还是愁,不过一天便没人在意了。

    作为高三学生,他们每月一大考、每周一小考、每天一测试,如果次次考试都要对成绩都耿耿于怀很久,那光惦记成绩就够他们心累的了。

    这天早上,乔媛刚进教室便觉得班上气氛不对。大家没有看书,都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说什么,表情怪异。

    乔媛扫视了一圈,在自己座位坐下。她刚坐下,后桌便伸了脑袋过来八卦:“媛媛,你知道吗?咱们年级有人跳楼自杀了?就在昨天晚上!”

    “自杀?”乔媛愣了一下,“谁?男的女的?”

    “女的,具体是谁不知道,听说是十七班的。大半夜的,就从我们这栋楼跳下去了,脑袋都摔破了,现在那下面还能看到血。”

    虽然新闻里面天天都有人因为意外去世,但这还是乔媛第一次这么真实地感受死亡。那人就和她生活在同一栋楼,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说不定她们还曾无数次擦肩而过。

    然后她就这样一跳,没了。

    乔媛问后桌:“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自杀吗?”

    后桌挠了挠头,“好像是因为月考成绩不理想吧。”

    乔媛不敢置信:“因为月考成绩不理想就跳楼?!”

    后桌补充道:“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到了中午,更多的消息流传出来。

    跳楼的女生名叫吴婷欢,是十七班的学习委员。她长相一般,成绩很好,在班上很少说话,整天埋头学习。

    这次月考她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从班上第三名降到了二十多名。班主任叫了家长,不知道家长对她说了什么,她一时冲动跳了楼。

    乔媛听着流传出来的消息,心里有些难受。吴婷欢她认识,物理特别厉害。俩人曾一起参加过物理竞赛的培训,培训期间她还问过吴婷欢题。

    在她的印象里,吴婷欢是一个很羞涩的女生。她因为物理成绩好,经常被培训的老师表扬。每次老师表扬她的时候,她都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露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乔媛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女生居然会自杀,而且还是因为一次考试失利而自杀!她们的人生才刚开始,乔媛不知道吴婷欢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舍得就这样把自己的人生早早地结束。

    跳楼事件之后,学校很是慌乱了一阵子。班主任再也不敢责怪那些成绩下滑的同学了,反而会柔声细语地安慰他们、鼓励他们。

    学校还特意请了h市某个著名的心理医生,每周都要把高三学生叫到教学楼前的广场上集合,给他们做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

    乔媛也被马老师叫到办公室里去关心过一次,面对马老师旁敲侧击、小心翼翼地语气,乔媛坦然道:“马老师,你放心,我心态很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自杀的。”

    她还有大好人生、还有父母,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去。

    从办公室回到教室,乔媛发现自己课桌上堆着一摞书。她大概扫了一眼,发现那些全是和缓解压力有关的书,国内外的都有。

    阮茹指了指后面,解释道:“谢景秋给你的。”

    乔媛看着那些书,简直哭笑不得:“她有病啊!”

    吐槽归吐槽,乔媛还是回头看了谢景秋一眼。谢景秋正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书,乔媛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