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海的儿子〔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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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律是夜里上的岸，他们这种情况大白天出来确实不太合适，卜诺一只手抱着苏开，苏开大半夜被抱着一颠一颠很是不好受，醒了之后就抱着卜诺的脖子腻歪，苏律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卜诺一直在偷偷观察苏律的脸色，自然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受冷落了，其实卜诺从一开始就可以关心一下苏律，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现在有个特别恶劣的嗜好，他喜欢看苏律生气，看苏律为他生气。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卜诺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把苏律抱起来，苏律大吃一惊，坐在卜诺的胳膊上，和同样吃惊的苏开大眼瞪小眼。
在苏开的记忆里，爸比和爹地关系一直不好，难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苏律有些别扭地问：“累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卜诺笑着说，他已经看到了浅仓的车子。
苏律瞪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儿迅速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没想到会亲出声音，卜诺可以感觉到苏律的身体僵了僵。
看着两人暗戳戳地互动，苏开不乐意了，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的核心地位受到动摇，嚷嚷着要苏律也亲他一口。
苏开已经完全长开了，不是当初那个皱巴巴，黑不溜秋的“小怪物”了，白白胖胖，脸蛋肉嘟嘟，嫩得都能掐出水。苏律也想亲他，可是刚才发生那样的事，他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板着脸装“高冷”。
苏开自然不干，吵吵了一路，卜诺一会儿看看苏律一会儿看看苏开，像是被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他微笑着，似乎听见鱼跳出水时的啪啪声，这些鱼肯定不小，他还听见了海鸥在黑暗中凌空飞翔时挺直的翅膀所发出的咝咝声。可是他的眼睛里，只有苏律和苏开。
别了，我的大海。
他即将为他所爱的人，展开一段新的征程，他雄心勃勃地计划着。
大半夜被拉来做苦力，特别是看到这一家三口优哉游哉地以散步的姿态走来，浅仓差点连笑都挂不住了。
苏律动了一下，卜诺立刻把他放下来。“辛苦了。”苏律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苏律竟然跟他说辛苦了，浅仓看向卜诺，那家伙正抱着娃，一看就是最没有家庭地位的那个，幸亏这家没养狗，否则他肯定连狗的地位都不如。
不过，都有了孩子，也难怪苏律看起来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小鬼真可爱。”浅仓笑着说，刚准备问名字苏开就说，“窝不叫小鬼，窝叫苏开。”还伸出肉嘟嘟的手让他抱，真是一点都不怕生。
浅仓把车开到店门口就遁了，说是生意忙走不开，卜诺当时就笑了，浅仓红着脸没说话。
浅仓走了之后，卜诺说：“来陆地这么久，浅仓终于也找到喜欢的人了。”
苏律手里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别人发生什么事情他向来不关心。
车子开在大街上，苏开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人类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是那么地新奇。
“啊！那个小孩子手里的小汽车跟爸比开的大汽车一模一样！”
“哇！那个小男孩的手里拿了一把枪！”
“咦？他们在吃什么？”苏开用手使劲扇风，无奈窗户是关的，他什么都闻不到。
闹腾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苏开无奈地把求助的视线转向卜诺。卜诺表示爱莫能助，示意他去求苏律。
苏开眨眨眼睛，从后座站起来一下子蹿到苏律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是个小机灵鬼。苏律把他抱起斜坐在自己的腿上，“现在太早了，等后半夜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苏开用力地点点头，躺在苏律的怀里动个不停，苏律刚准备说他没想到苏开已经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梦里还嘟囔着要小汽车。
苏律回头小声对卜诺说：“我不方便照顾他，你把他抱到后座，别让他着凉了。”
卜诺忍不住笑了：“我们生活在海里这个温度怎么会着凉呢？”
苏律白了他一眼，“那是谁当时发高烧事后还埋怨我没有在身边照顾？”
回到家之后，两个人把苏开放在沙发上，盖了床被子，就去了卧室。苏开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想起后半夜要去买小汽车，猛然坐起，咦？这里是哪里？他挠挠头，啊，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那爸比一定是在那个房间！
苏开急匆匆跑去卧室，门没关，推一下就开了，他看见爹地压在爸比身上，似乎是在做游戏？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苏律就知道一定是苏开，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卜诺这混蛋，让他去关个门都不关，还说苏开不会醒，孩子现在还小，等稍微大一点，他要怎么面对啊……
“爹地你不要欺负窝爸比。”苏开认真地说。
苏律羞愤交加，手捂着脸，一脚把笑着想解释的卜诺踹下床。
于是，苏开知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很有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他换了个自己目前最关心的话题：“爸比，你答应我要去买小汽车的。”至于爹地和爸比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把小汽车买回来再调查吧。
苏律把手拿开，看着苏开忐忑又期待的脸有些犹豫，他现在浑身酸痛……
“哎哟喂！”卜诺扶着腰从地上坐起，“你爸比的屁股痛，我陪你去吧。”
屁股痛？苏律觉得卜诺可了不得，当初那个纯情的小人鱼呢？他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今天的超级无敌大流氓的？竟然敢调侃他，呵。
当苏律帮苏开穿上人类衣服出门前，卜诺正跪在沙发上，脸深深埋进了手心，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对上苏律的眼眸又重新把脸埋回手心。
“爸比，爹地为什么要这样啊？”苏开拉了拉苏律的袖子。
苏律微笑着蹲在苏开的面前，帮他整理衣领：“因为他犯了错啊，所以理应受到惩罚。”
苏开微微张开嘴巴，爹地好可怜，犯了错就要罚跪，那么他再也不要犯错了。
苏开长相可爱，头发又长，苏律干脆给他穿了条长裙，自己就穿了件长款风衣。小家伙很兴奋，躺在苏律怀里咿咿呀呀的，竟然也不累。
“啊！啊！啊！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两个翅膀？”苏开兴奋地看着苏律，手指着橱窗里的飞机模型，可是看见苏律手里大包小包，弱弱把手伸了回来。
“想要吗？喜欢的话就买。”
进店选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模型，苏开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刚出店门苏律就听见有人在叫他，还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现在这个处境当然是能少跟人接触就少少跟人接触，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大步往前走。
手腕一紧，身后的人已经跟上来：“苏律？我就说肯定是你，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谢又安的目光终于从苏律脸上移开，看到了苏律怀里的苏开，脑子一空，心里五味杂陈。苏律，有，孩子了。
“请你放手。”苏律大力挥开他，眼看就要上车了，没想到谢又安又跟了过来，苏律不耐烦地说，“安定还要继续吃，药不能停。”
“你还跟那个怪物在一起吧？”说着就要去拽他的手套，刚才他明明看见他手上有金色的鱼鳍。
“当初卖水族箱给我的是你的人？”苏律盯着他，目光灼灼。
“怎么，你舍不得那个怪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要不是我，阿加斯会那么容易放过你？记得他吗？听说你们在水上派对有过过节。”
苏律想起来了，阿加斯就是他在水上派对修理过的高等人鱼，如果没有猜错，他在街角看到卜诺跟别人接吻就是听了他的歌声产生的幻觉。
见苏律一派平静，谢又安有些失控，他找了苏律很久，没想到再见时他也变成了一条人鱼，他怀里的这个孩子……谢又安恍然大悟，“那个怪物是不是没死？！”
怪物是你叫的？趁谢又安说话苏律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牙齿咬上舌头，谢又安痛得在地上打滚。
苏律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毕竟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卜诺，但是，他看了眼苏开，小家伙吓得脸
都白了。一只手捂住苏开的眼睛，苏律抱着他上了车。
如果他还是一个人，苏律什么都不怕，可是他们现在三个人，人类社会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他已经，变成了异类。
“爸比，刚才那个叔叔是坏人吗？”苏开天真地问。
苏律没有听他说什么，深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苏开见没人理他，耷拉着脑袋，苏律忽然问：“小开，你想回海底吗？”
人类世界好玩的实在太多，苏开被迷花了眼，他说：“能再玩几天吗？”
能吗？能吧……苏律回头，“但是你一定要听话，没事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苏开滴溜溜地转动眼球，干脆利落地保证：“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
苏律是夜里上的岸，他们这种情况大白天出来确实不太合适，卜诺一只手抱着苏开，苏开大半夜被抱着一颠一颠很是不好受，醒了之后就抱着卜诺的脖子腻歪，苏律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卜诺一直在偷偷观察苏律的脸色，自然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受冷落了，其实卜诺从一开始就可以关心一下苏律，但是他没有，因为他现在有个特别恶劣的嗜好，他喜欢看苏律生气，看苏律为他生气。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卜诺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把苏律抱起来，苏律大吃一惊，坐在卜诺的胳膊上，和同样吃惊的苏开大眼瞪小眼。
在苏开的记忆里，爸比和爹地关系一直不好，难道这个家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苏律有些别扭地问：“累吗？”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卜诺笑着说，他已经看到了浅仓的车子。
苏律瞪了他一眼，思考了一会儿迅速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没想到会亲出声音，卜诺可以感觉到苏律的身体僵了僵。
看着两人暗戳戳地互动，苏开不乐意了，他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的核心地位受到动摇，嚷嚷着要苏律也亲他一口。
苏开已经完全长开了，不是当初那个皱巴巴，黑不溜秋的“小怪物”了，白白胖胖，脸蛋肉嘟嘟，嫩得都能掐出水。苏律也想亲他，可是刚才发生那样的事，他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板着脸装“高冷”。
苏开自然不干，吵吵了一路，卜诺一会儿看看苏律一会儿看看苏开，像是被戳中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他微笑着，似乎听见鱼跳出水时的啪啪声，这些鱼肯定不小，他还听见了海鸥在黑暗中凌空飞翔时挺直的翅膀所发出的咝咝声。可是他的眼睛里，只有苏律和苏开。
别了，我的大海。
他即将为他所爱的人，展开一段新的征程，他雄心勃勃地计划着。
大半夜被拉来做苦力，特别是看到这一家三口优哉游哉地以散步的姿态走来，浅仓差点连笑都挂不住了。
苏律动了一下，卜诺立刻把他放下来。“辛苦了。”苏律说。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苏律竟然跟他说辛苦了，浅仓看向卜诺，那家伙正抱着娃，一看就是最没有家庭地位的那个，幸亏这家没养狗，否则他肯定连狗的地位都不如。
不过，都有了孩子，也难怪苏律看起来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小鬼真可爱。”浅仓笑着说，刚准备问名字苏开就说，“窝不叫小鬼，窝叫苏开。”还伸出肉嘟嘟的手让他抱，真是一点都不怕生。
浅仓把车开到店门口就遁了，说是生意忙走不开，卜诺当时就笑了，浅仓红着脸没说话。
浅仓走了之后，卜诺说：“来陆地这么久，浅仓终于也找到喜欢的人了。”
苏律手里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别人发生什么事情他向来不关心。
车子开在大街上，苏开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人类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是那么地新奇。
“啊！那个小孩子手里的小汽车跟爸比开的大汽车一模一样！”
“哇！那个小男孩的手里拿了一把枪！”
“咦？他们在吃什么？”苏开用手使劲扇风，无奈窗户是关的，他什么都闻不到。
闹腾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苏开无奈地把求助的视线转向卜诺。卜诺表示爱莫能助，示意他去求苏律。
苏开眨眨眼睛，从后座站起来一下子蹿到苏律的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是个小机灵鬼。苏律把他抱起斜坐在自己的腿上，“现在太早了，等后半夜我们再出来好不好？”
苏开用力地点点头，躺在苏律的怀里动个不停，苏律刚准备说他没想到苏开已经枕着他的大腿睡着了，梦里还嘟囔着要小汽车。
苏律回头小声对卜诺说：“我不方便照顾他，你把他抱到后座，别让他着凉了。”
卜诺忍不住笑了：“我们生活在海里这个温度怎么会着凉呢？”
苏律白了他一眼，“那是谁当时发高烧事后还埋怨我没有在身边照顾？”
回到家之后，两个人把苏开放在沙发上，盖了床被子，就去了卧室。苏开睡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想起后半夜要去买小汽车，猛然坐起，咦？这里是哪里？他挠挠头，啊，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那爸比一定是在那个房间！
苏开急匆匆跑去卧室，门没关，推一下就开了，他看见爹地压在爸比身上，似乎是在做游戏？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苏律就知道一定是苏开，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卜诺这混蛋，让他去关个门都不关，还说苏开不会醒，孩子现在还小，等稍微大一点，他要怎么面对啊……
“爹地你不要欺负窝爸比。”苏开认真地说。
苏律羞愤交加，手捂着脸，一脚把笑着想解释的卜诺踹下床。
于是，苏开知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很有可能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他换了个自己目前最关心的话题：“爸比，你答应我要去买小汽车的。”至于爹地和爸比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把小汽车买回来再调查吧。
苏律把手拿开，看着苏开忐忑又期待的脸有些犹豫，他现在浑身酸痛……
“哎哟喂！”卜诺扶着腰从地上坐起，“你爸比的屁股痛，我陪你去吧。”
屁股痛？苏律觉得卜诺可了不得，当初那个纯情的小人鱼呢？他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今天的超级无敌大流氓的？竟然敢调侃他，呵。
当苏律帮苏开穿上人类衣服出门前，卜诺正跪在沙发上，脸深深埋进了手心，听到声响抬头看了一眼，对上苏律的眼眸又重新把脸埋回手心。
“爸比，爹地为什么要这样啊？”苏开拉了拉苏律的袖子。
苏律微笑着蹲在苏开的面前，帮他整理衣领：“因为他犯了错啊，所以理应受到惩罚。”
苏开微微张开嘴巴，爹地好可怜，犯了错就要罚跪，那么他再也不要犯错了。
苏开长相可爱，头发又长，苏律干脆给他穿了条长裙，自己就穿了件长款风衣。小家伙很兴奋，躺在苏律怀里咿咿呀呀的，竟然也不累。
“啊！啊！啊！那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两个翅膀？”苏开兴奋地看着苏律，手指着橱窗里的飞机模型，可是看见苏律手里大包小包，弱弱把手伸了回来。
“想要吗？喜欢的话就买。”
进店选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模型，苏开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刚出店门苏律就听见有人在叫他，还是个男人的声音。他现在这个处境当然是能少跟人接触就少少跟人接触，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大步往前走。
手腕一紧，身后的人已经跟上来：“苏律？我就说肯定是你，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谢又安的目光终于从苏律脸上移开，看到了苏律怀里的苏开，脑子一空，心里五味杂陈。苏律，有，孩子了。
“请你放手。”苏律大力挥开他，眼看就要上车了，没想到谢又安又跟了过来，苏律不耐烦地说，“安定还要继续吃，药不能停。”
“你还跟那个怪物在一起吧？”说着就要去拽他的手套，刚才他明明看见他手上有金色的鱼鳍。
“当初卖水族箱给我的是你的人？”苏律盯着他，目光灼灼。
“怎么，你舍不得那个怪物？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要不是我，阿加斯会那么容易放过你？记得他吗？听说你们在水上派对有过过节。”
苏律想起来了，阿加斯就是他在水上派对修理过的高等人鱼，如果没有猜错，他在街角看到卜诺跟别人接吻就是听了他的歌声产生的幻觉。
见苏律一派平静，谢又安有些失控，他找了苏律很久，没想到再见时他也变成了一条人鱼，他怀里的这个孩子……谢又安恍然大悟，“那个怪物是不是没死？！”
怪物是你叫的？趁谢又安说话苏律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牙齿咬上舌头，谢又安痛得在地上打滚。
苏律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毕竟他曾经那么伤害过卜诺，但是，他看了眼苏开，小家伙吓得脸
都白了。一只手捂住苏开的眼睛，苏律抱着他上了车。
如果他还是一个人，苏律什么都不怕，可是他们现在三个人，人类社会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他已经，变成了异类。
“爸比，刚才那个叔叔是坏人吗？”苏开天真地问。
苏律没有听他说什么，深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苏开见没人理他，耷拉着脑袋，苏律忽然问：“小开，你想回海底吗？”
人类世界好玩的实在太多，苏开被迷花了眼，他说：“能再玩几天吗？”
能吗？能吧……苏律回头，“但是你一定要听话，没事待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苏开滴溜溜地转动眼球，干脆利落地保证：“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