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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M2茜茜公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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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知道装衣服的马车会丢,肖咪咪对它的存在就特别关注,她时不时回头观察的举动就连万事不走心的茜茜都注意到了。

    伊舍尔小城位于阿尔卑斯山的西北山麓,山上不好走。肖咪咪对自己的骑术并不自信,一直陪着露多薇卡坐在马车里,而茜茜却是半天都坐不住,一直穿着黑色的骑装,不时央求露多薇卡让她骑着马走一段儿,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露多薇卡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最终茜茜都会去骑马。

    就算肖咪咪小心再小心,一转眼的功夫,跟在队伍后头的装衣物的马车就不见了。而就在这时,夏宫的信使已经和她们的车队汇合,说皇帝陛下以及皇太后已经到达目的地。

    露多薇卡急起来,觉得她们一身风尘仆仆且穿着丧服,实在是太过失礼了。那种十几年来根植于骨头中的自卑,时时刻刻就要发作起来。

    茜茜想到自己不是主角,且不知为何,从看到威严的皇家信使那一刻开始,她就莫名其妙感到了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气氛。而且那马车真是太重要了,关系到奈奈能否成为皇后,奈奈一路上都那么地担心,她便自告奋勇要去寻找落在后头的马车。当然她想做的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的,露多薇卡还来不及抓住她,茜茜策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肖咪咪看过的资料上没有这一出,当时也是一愣,她怕出岔子,而且她们一众出行的女眷中只有她适合骑马。她示意露多薇卡放心,朝茜茜消失的方向策马而去。

    一上了马,肖咪咪就发现奈奈的这个身体,其实骑术非常地好。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叉开双腿骑马,因为这是非常粗鲁的举止,女人在马背上必须侧坐在特制的侧鞍上。纯粹从技术角度说,女人骑马比男人骑马难度要高多了,必须由杰出的平衡感及控马技术才能驰骋自如,因此许多的贵族少女都是从小练习,才能拥有良好的功底。奈奈的骑术不是一般的好,而是极其优秀。

    并且可能她一直在照顾自己妹妹的感受,因此并不凸显,毕竟茜茜一向自豪于自己的骑术,肖咪咪很快就追到距离茜茜仅有半个马身的位置,她控制住了距离对茜茜说道:“不要去找马车,跟我回去。”

    茜茜很惊讶,她没想到姐姐会那么快追上来,奈奈甚至从来不骑快马。她总是一板一眼,气定神闲,然后得到很多的猎物。

    她有些赌气起来,却仍是放缓了马速,打算和姐姐商量一下:“奈奈,你明明很在乎那辆马车!”

    这时候却已经晚了,现在是1853年,克里米亚战事正酣,优柔寡断的约瑟夫皇帝还没有决定是帮助英法还是偏向沙俄,但他更热衷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才趁着这个节骨眼还跑来相亲。1848年欧洲革命的余韵依然悠远,这场革命直接导致了费迪南一世的退位,从而使现在的皇帝弗兰兹·约瑟夫上位。但是摆在这个年轻皇帝面前的,是整个欧洲大陆的觉醒,虽然废黜君主制的努力失败了,但是自由派潜在的力量在不断发展。

    约瑟夫一世是个手段灵活、甘于妥协的保守派,却不是一个眼界开阔的人物,他总是在通过种种举措加强中央集权,是革命党人的眼中钉。

    这就意味着约瑟夫皇帝在的地方,革命党人无处不在,茜茜公主的结局就是被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刺死的。而目的,仅仅是因为他想出名。

    她们现在不过离露多薇卡的马车队一里多远,但是革命党离她们更近。

    茜茜看了看后面几个骑着马的男人,克制住恐惧对肖咪咪说:“也许他们只是附近的农民。”

    肖咪咪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你觉得他们像农民?”

    他们当然不是农民,看着就受过良好的教育,却不远不近地跟了她们一段距离,不像是善茬。肖咪咪和茜茜对这附近的状况不熟,显然那些人也是,否则他们可能早就动手了。奥地利皇帝驾临伊舍尔不是秘密,他将在夏宫订婚也不是秘密,就算不能对皇帝进行行刺,出身高贵的小姐们当中可能会有皇帝的候选未婚妻,革命党肯定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肖咪咪大叹自己倒霉,资料里明明没有这段。好在她隐约记得就在前方那棵大松树下方,山路会有一个连续的转弯,这可能是两个女孩免遭不幸的一个机会。如果在这里死了,任务又将失败,肖咪咪可不想连着两次都完成不了任务,而且这次就连额外积分都还没有到手。

    她策马凑近茜茜道:“经过那棵大松树,全速进入前方弯道,然后下马。”

    双方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且都有交通工具,后头那几个人没有料到前方会突然加速,肖咪咪和茜茜身下的坐骑十分强壮,为她们争取了充足的时间。一跑过连续弯道,肖咪咪趁着后方人视线受阻,拉着茜茜的手下马,然后狠抽鞭子让马继续向前跑,拉着茜茜往一处岔路走下去。

    她们没法走得太快,因为紧身衣会让她们晕过去。

    直到她们听到大路上的枪声。

    茜茜惊喘了一声:“安东尼……”

    肖咪咪开始褪去黑裙底下的裙撑,然后沿着山崖扔了下去:“别想你的马了,他们发现马上没人,一定会回头来找,”

    褪去裙撑的裙子走起来轻便多了,肖咪咪示意茜茜照做,这妹子心里别扭,但是听到枪响之后就不再犹豫了。一旦甩去了这个包袱,肖咪咪和茜茜就往林子里走,有茂密的树林做掩护,那些革命党人就很难找到她们了。

    二人靠坐在草丛里,互相依偎,茜茜竟然靠着她的肩膀打起了瞌睡。肖咪咪掏出大米手机,在这么大的一片阿尔卑斯密林里,地图对她根本没用,但是地图显示有四个红点正在她们周遭移动,革命党还未死心,她不能冒险出去。

    而相距很远的地方,有一群密密麻麻的绿色光标移动过来,这一定就是听到枪声动静的救兵了。肖咪咪摸摸茜茜公主的头,这可跟杜莎夫人蜡像馆的蜡人不一样,她在摸真实的历史人物的头呢!而且这历史人物还和芭比公主一样有一头长长的金发,肖咪咪深知自己在系统里并没有真正的性命之虞,因为还颇享受这一刻。

    要是她是茜茜公主的粉丝,可能至此就不洗手了呢!

    天色渐渐就暗了下来,肖咪咪拍拍茜茜,示意她们得起来继续走了。按照地图的指示,只要一直往西南方向的大路而去,就可以和那些绿色光标碰头。

    茜茜害怕黑暗的环境,扯着肖咪咪问:“妈妈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肖咪咪没有心情安抚她,黄昏时刻辨认方向不太容易,不过肖咪咪有大米,她那冷静沉着的样子,让茜茜得到了些许安慰。

    肖咪咪是真没有料到约瑟夫皇帝会亲自来,但他一贯严于律己,在深宫中过着斯巴达式生活,洗的是冷水澡,睡的是钢丝床,表妹们遇到危险,他定然义不容辞,而且奈奈还可能是他未来的妻子。

    两个公主出现的时候很狼狈,裙撑不见了,被灌木勾破的裙摆凄惨地垂在二人的脚踝上,头发也很凌乱。被紧身衣压迫的胸脯剧烈地鼓动着,场面或许有些“活色生香”。

    肖咪咪的脚因为踩到裙摆,而有些轻微扭伤,她第一反应是去寻找露多薇卡的身影,当她发现露多薇卡近在咫尺,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她发现茜茜的手已经被一个男人握在手里了,这个男人穿着华贵,但是肖咪咪一开始真的没有注意到他。

    他年纪不大,身材也不高,留着两撇金色的小胡子,发际线略微靠后,谈不上英俊,如果以肖咪咪在二十一世纪遍览美色的眼光来看,好一点是路人甲,难听一点就是有点丑了。

    那是因为她不了解欧洲皇室,弗兰兹·约瑟夫皇帝继承的是哈布斯堡皇族典型的长相。

    说好的白马王子呢?

    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露多薇卡显然觉得情况不大对头,她连忙严厉地对肖咪咪和魂游天外的茜茜说道:“这位就是皇帝陛下,也就是你们的表兄。”

    肖咪咪立刻行礼,余光看到弗兰兹·约瑟夫似乎颇为遗憾地放开了茜茜的手,然后笑着对露多薇卡说道:“姨妈,既然表妹们都平安无事,我们出发回夏宫吧,妈妈肯定等得着急了!”

    好嘛,他除了对着内定未婚妻礼貌地问候一下,根本不给正眼,肖咪咪深切地感受到了女汉子的悲哀,难怪后来奈奈坚决要去修道院,这实在太耻辱了。那些人精似的随从们,已经看出了苗头,皇帝坠入了爱河,但不是那个预先说好的对象。

    现在暮色西沉,皇帝陛下整个世界的太阳却刚刚升起。是的,茜茜从树丛里爬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都被点亮了。皇帝陛下毫不犹豫伸手去搀扶了一把,好像把这金发绵绵的可人儿捧进了手心里。

    他见过奈奈的画像,茜茜和奈奈其实长得神似,以至于第一眼皇帝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他幸福得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了起来。

    而脚踝轻微扭到的肖咪咪在茜茜之后爬出来,她出现的那一刻皇帝的噩梦就降临了,是的,毫无意外这才是他内定的未婚妻,肖咪咪看上去更年长,也更贴合画像上的那个女人。

    因为一瞬间的错认导致天堂掉进地狱的感受,皇帝对肖咪咪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厌恶。以他良好的教养,他鲜少对一位女士如此冷淡,而且还是他刚刚历险、且受了伤的亲表妹。但是他把茜茜扶上马车之后,对奈奈就没有任何表示了。

    而他和茜茜隔着马车车窗的对视,让围观群众包括肖咪咪在内遍体酥麻。

    喂!那种尔康和紫薇两两相望的眼神,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肖咪咪总算有点了解那些娱乐杂志上的狗血是什么感觉,大约就是朋友陪我去试镜,导演看中的却是朋友的感觉,好多明星出道都是这样的。

    茜茜已经完全忘记了整个下午经历了什么,全身心地沉浸在被英雄救美的喜悦里。露多薇卡看看这个女儿再看看另一个,心里只在担心如何向自己的姐姐交代,但无论如何,皇后只要是她的女儿就行了。

    不管是哪一个。

    这是露多薇卡找回自己皇室公主尊严的唯一途径。

    于是她紧紧握住了肖咪咪的手,握得肖咪咪感觉很痛,这个自卑压抑的公主在劝服自己的大女儿死心,因为她还有一个女儿可以达成愿望,令得肖咪咪越发同情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奈奈。

    但她看着茜茜脸上情窦初开的喜悦,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英雄救美、天赐良机,肖咪咪相信茜茜公主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