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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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很久没有人吱声,所谓的不是当事人没有发言权。可偏偏当事人沈清言一脸的“没事人”,客气地回了三字金句:“说笑了。”

    周闻微微弯了腰,把脸凑到沈清言的跟前:“如果你忘了理由,我可以给你复习一遍。”

    沈清言打量着他的神情,描摹了一遍他的鼻梁,刻绘了一轮他的眼睛,侧身走过,语气平淡:“沐沐,等会儿去哪?”

    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突然被点名是件非常惊悚的事。林沐沐全身抖了抖,余光心虚地观察周闻的表情,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额,k歌?还是看电影?”她着急地扭了扭边上同学的手臂,示意他帮忙解围。

    “啊啊啊——我估计,搬完书也差不多中饭时间了,我们要不吃了饭,再去看电影,陶冶一下那个——”

    “情操。”

    “诶对。情操。”

    办公室的隔壁是一间临时的小仓库,里面堆满了课用书籍和课外资料,一摞摞堆得像山峰,是个不小的工程。这几摞书,需要搬到6号和9号教学楼一楼的大教室,几乎穿了半个校园,最麻烦的是,途径的几条小道不方便车辆行驶,就算有车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以前班里的班干部撩起袖管重操旧业,站在小仓库的中间,大着嗓门开始分配任务,当然其中多了份调侃的意味,房间里顿时一片闹哄哄的景象。

    女生被分到的数量比男生少上不上,不过算到每个人头上,都得来回三两趟。

    大学时候,班里系里学校里,明恋沈清言的人一抓一大把,只不过个个也都是抱着看着葡萄但不摘也不吃的态度。时隔多年,当年女神重现江湖,一个个地向前冲峰想替她分担一部分书。虽然都是三十的人了,但该幼稚的时候还是会幼稚一把的。

    “不用。”沈清言回绝地干净。

    他们当是客气。

    女神的客气怎么能当真。

    “让她自己搬。”周闻理出一摞书,数量很多,他把这叠书重新摆到沈清言的手上,看着她的手臂向下一沉,又使力提了起来。

    重。

    真的重。

    沈清言下意识地瞪了一眼周闻,没过一会儿就收敛了自己的眼神,用手托着最底下的一本,下巴顶着最上面的一本,挺着背转身出门。

    来来回回之间,沈清言有机会打量学校的变化。覆盖率更广的绿化,更全面的体育设施。她记得那时候校东面连座体育馆都没有,想去打篮球想去游泳,就得穿过校园到西边,完了还要裹着浴袍,一身汗水或是泳池漂白水再回寝室洗澡。

    她还看见,原来的主图书馆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人气,新建的西式风图书大楼取代了它的地位,成为了学生茶余饭后会去的地方。

    搬完最后一趟,沈清言和林沐沐慢悠悠地回到学校正门口,和别的人汇合。领头的班干部点了点人数,打了个电话到餐厅订位,一行人出发。

    说是餐厅,其实说是小菜馆更妥当。价格低廉,口味亲民,分量十足,有什么小要求和老板说一声都会满足。这是大学时候的闹地,偷偷摸摸地喝几瓶啤酒再回宿舍,或者输了牌来这请吃小龙虾,都是学生时代最津津乐道的回忆。

    沈清言坐到紧挨着墙的位子,翻看着菜单。

    对面的一排男人还在幼稚地靠猜拳输赢定位置。

    酒席谈话之间,大家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同学会的经典桥段。陈年往事都能被八卦出来。

    酒瓶开着窄窄的口子,和微胖的瓶身,在饭桌中心打转,像个陀螺一样。

    空酒瓶转到周闻的时候,他选择了大冒险。

    几根老油条一脸来劲地长长地“噢”了一声,脑袋凑到一块开始想着怎么大捞一笔八卦。半晌,带头的人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发出“砰砰”的声响,他郑重地清嗓后,眼神打飘心里发虚地开口:“周闻,你去挑个单身的异性,抱她起来转三圈。”

    老油条的思想很简单,这里除了沈清言,不是已婚就是名花有草。所以周闻应该是别无选择。就算两个人事后怪他们,他们也能说是喝醉了糊弄过去。虽然他们其实清醒得不得了,在社会圈子里跌打滚爬了这些年,酒量早就练出来了。

    周闻卷起袖管,手掌盖在桌面,定定地看着沈清言:“这里没有单身的异性。”

    几个男人一听,脑袋又凑在了一起,小声嘀咕。

    “你情报有错?沈清言结婚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说她单身啊。”

    “听谁说的?”

    “早忘了。反正有人和我说的就是了。”

    其中一个胆大不怕死的,大约是真的喝醉了,红着脸颊探过脖子凑到沈清言跟前,他用醉醺醺的声音疑惑地问:“清言啊,你结婚了?还是有男朋友?”

    “我有个儿子。”

    这话,回答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尾。不过,按照常理,有儿子等于结婚了,那就是不单身了。众人摇了摇头,失策失策。八卦的心难耐,奈何人家不给力。

    “我和沈清言,从来没有分手过。”

    哐当一声,几把椅子瘫倒在地,几个人表情狰狞地揉着自己着地的屁股,慢吞吞地把椅子扶起来。

    他们的脸上纷纷写着几个大字“你骗人”。

    当初沈清言过了寒假就消失不见的时候,周闻那表现,从头到尾到一根毫毛,都不像是知情的。

    沈清言有些错愕,瞪着眼看周闻。

    “我们分手了。”

    “没有。”

    “分手了。”

    周闻没有继续和她争下去,现在的他们看起来就像小学生吵架一样,类似于“你蠢”,“你才蠢”,“你最蠢”。

    这时候推门而入的服务员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酸菜鱼,朝着大桌的方向走来。像是要给沈清言火上浇油一样,他双手一抖,整整一盆酸菜鱼,一分不差地倒在了沈清言的身上,白色的瓷碗软绵绵地落在地毯上,打了个弯儿停住。沈清言有点懵地微张着嘴,两只手无处摆放地停在半空中,低头看着身上的惨状。

    耳边服务员不停顿的“对不起”像磁带卡带一样一直重播。

    薄薄的鱼片就着黄绿色的酸菜粘住了原本白色的短衫和牛仔裤,汤水和热气渗透了单薄的布料触碰到皮肤表面,她一边发怔一边能感到灼热感在一路蔓延。

    她还愣在座位上,突然一个身影走到她身边,撩起了她白色t恤的下摆,露出了发红的肚腩。

    周闻抓着她一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提起来。她立定,两只手还保持在半空中,带着还在恍神的目光看着他微微皱眉的样子。

    下一秒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先走了,你们慢用。”

    周闻撂下一句话,抱着沈清言就往外面的黑色轿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