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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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天渐渐地飘起了雨,两匹快马跑出城,守门的被雨淋了个猝不及防也没仔细检查,便放人出去了,急忙跑去穿上蓑衣,又见一行拖着棺材的号丧队要出城,守门吐了口唾沫,嫌晦气,连看都不看就赶着他们出去。

    “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还未到清明呢。”

    “这不是快了吗?倒是今儿成亲的人可糟了。”

    前头的人嘿一笑,“别人成亲,你着什么急?”

    “今儿可是那南梁公主同三皇子的好事啊。”咧嘴一笑,眼神朝前头的人瞄了瞄,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了,三皇子可是再嫁,虽说是南梁公主,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个质女。

    “不知道那滋味……”

    “你不要命了?再怎么说,三皇子也是当今圣上的儿子,胡说什么呢。”被这么一呵斥,前头的人赶紧闭了嘴,心想都是个死了妻子的皇子,被人用过了,还得意什么呢?都说好男不嫁二女,这……可真是开明啊。

    没过多久,有侍卫模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传太女殿下之命,封锁城门。”

    虽然守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是赶紧将门关上,整个上京城,四大门,乃至偏门,都得到了同样的命令。

    仿佛一夜间,上京城不光是被雨水溅起的白雾笼罩,还被一股无声息的气氛笼罩着。街上因着下雨,出来的人更少了。

    然而,夏蘼的命令不及莫雅的速度快,莫雅等人已经出了城,策马已在十里外。

    “三皇子,有何打算?”莫雅勒住缰绳,侧头问他。两人冒雨而出,连个蓑衣都未带,浑身湿哒

    哒的,就这样坐于马上停在雨中。

    身后一行捧着棺材而出的人,也跟着到她眼前,将丧服一扯,露出护卫服,一众给莫雅单膝跪地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辛苦你们了。”莫雅望着这陆陆续续赶到的五十来个人,这些年一直周旋在上京,当真不容易。压下心里所有的情绪,“尔等是随本公主重振南梁的重臣,现在是,日后也是!”

    “我等誓死忠于公主殿下。”滂沱的雨中,击不退的是热血。

    莫雅颔首而立,她花了十年,终于要回到故里了。转头,看见夏沿,“你如今去哪儿?”

    夏沿:“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没有,那你便作为我的妃子,一起回去吧。”他们拜了堂,成了亲,这是不争的事实。夏沿没有否认,只是手下意识的拉紧了缰绳。“那还请公主殿下别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好。”莫雅眺望了一眼远方,她将那个人留下了,是因为她知道哪怕将那人强行带走,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倒不如留个念想,待她铁骑踏破大沧时,再来找那个人也不迟。

    “驾——”随着鞭子的甩起,一行人在雨中继续前进。

    雨水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夏蘼守在白茗的床边,寸步未离,待天色朦胧时,白茗幽幽转醒,她摸了摸脑袋,只记得当时莫雅要成亲,说是给她先拿点糕点垫垫肚子,要忙很多事。于是,她吃了,头昏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浑浑噩噩了会儿,白茗的脑子便清晰了起来,敏锐的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下意识的去握剑,才发生她躺在床上,微微转头看见守在床沿边的夏蘼,单手支颔睡着了。

    白茗悄悄地坐起来,拿外衫披在夏蘼身上。

    环顾四周,这里还是她住的房间,屋外似乎已经没有了人,发生了什么事?她吃下莫雅给的糕点昏睡前,她便知道肯定要出事,那么……

    “你醒了?”夏蘼莫名地就醒过来,照旧看了眼白茗,发生她坐起来了,揉了揉眼,夏蘼坐到床沿边上来,伸手摸着白茗的脸颊,“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很久。”

    “出什么事了?”

    夏蘼简单的把血色婚礼上的事情告诉她,“莫雅和夏沿都不见了,估摸这个时候应该出城了。”虽然她在控制局面以后立马下令封城,可莫雅想必一定有准备,知道不早出去,明日肯定出不去。

    “你可伤着了?”白茗听完后,第一个反应去摸了夏蘼,上下看了看,确定她平安,这才松了一口气。逗乐了夏蘼,“我没事,倒是你……”夏蘼笑意渐散,很认真的看着她,“你可能很危险,而我……”

    白茗的食指竖在夏蘼嘴边,她淡淡地笑了笑,“我知道皇上一定会处置莫府的人,我如今在这里必定逃不过,但是……阿蘼,你要记得,你是太女殿下,是天下的储君,不要为了我做错了事,走错了路。”

    “不,我一定会救你,你虽是在莫府,却还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夏蘼看着她,很认真的说道。在之前,她便已经想过无数次,向女帝求情,那是最下成的办法,很有可能适得其反,还得靠别的。

    “你先躺下好好休息休息。”夏蘼扶着白茗躺下后,很自觉的脱了靴子,外衫躺倒她旁边的位置上,白茗往里挪了挪,侧身看向她,一言不发。

    夏蘼也侧过身对着她,点了下白茗的鼻子,“想什么呢?”

    “想你。”

    夏蘼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嗯,多想想,再过段时间我们就能回家了,我屋隔壁的房间,还是按王府时你住的那样布置的,一直在等你回去。”

    “好。”

    “还有,周炎怀孕这事……”

    “不用解释,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我不奢求太多。”白茗抢断了她的话,生怕亲耳听见夏蘼承认那孩子是她的,可是若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所以,白茗宁愿不知道,哪怕自欺欺人也好。

    “你还在怪我呢?”夏蘼往她那边靠了靠,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白茗:“我不怪你,我只是怪自己。”她抬眼,落入夏蘼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听见她说:“那

    孩子不是我的。”

    白茗一惊,“他……他偷人了?”

    噗,夏蘼笑了,抱着白茗亲了口,“我的小白怎么这么可爱呢?”随即附到白茗耳边将事情大致上说了一遍,她抓着白茗的手指,十指紧扣住,“我怎么会和你以外的人有那关系呢,你当我什么呢?”种马?呸!

    白茗眼里噙着一抹泪,睁着眼不敢动,生怕一眨眼就掉下来,她嫌弃自己太笨了,都不知道夏蘼默默地做了那么多事,而自己却还在生闷气。她低下头,小声地解释,“那几日,我不是故意不出去的。”

    “嗯。”夏蘼应道,即使不是故意,那肯定就是别人故意不让她出去了。夏蘼抱住白茗,在她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睡觉吧,你明日……”

    “好,明日是不是去刑部大牢?”

    “对不起。”

    白茗在她怀里摇摇头,又担心她不知道,“不用道歉,我信你。”既然她说会救她,那一定会,“我会等你的。”不管多辛苦,多难熬,都会等你的。白茗也抱住夏蘼,抱的更紧了些。

    一夜无话,两人都是睁着眼睛到天明的。舍不得这短暂的相处时光,又怎可浪费在睡觉上面?

    翌日,白茗被夏蘼亲自送去刑部大牢,单独关在一间里。

    李萍得知消息,于情于理都要去见上一面,心想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肯定会说上几句,所以步子放慢了些,哪知她到大牢门外的时候,夏蘼也刚好出来,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这么快?

    大公无私,还是另有其他?

    “见过太女殿下。”

    “免礼。”夏蘼准备上马车,今日还得进宫,跟便宜娘汇报情况,见她这模样,“李大人,可是有事?”

    站在边上的李萍愣了半截,难道不该是她有事交代自己吗?比如,照顾下牢里的那谁这类的?她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夏蘼说:“既然无事,那孤还有事,告辞。”说罢,她已经钻进了马车。

    李萍只能说:“恭送太女殿下。”

    然而,这牢里的白茗,是怎么个情况,她还是得去看看的。李萍嘴角一扬,走了进去,“太女殿下送来的人,在何处?”

    牢头见这大官,立马谄媚的笑了笑,“关在最后一间呢,这……也是殿下的意思。”她当然没说,太女还给她银子了。每个地方都有规矩,牢里也一样,虽然官大压死人,可是牢头这种只要官不在,她们就是老大的人,还是喜欢懂事的。

    “可有特别交代?”

    “没有。”

    李萍这就想不明白了,叹口气,决定再看看情况,等皇上的圣旨吧。转身,“那就照规矩来吧。”

    最起码,目前只是得到看押的消息,还未得到用刑审讯的执示,自然不会自作聪明。

    而进宫去请安,顺带汇报工作的夏蘼,在养心殿偏殿喝了好一会儿的茶,才被请进去,女帝半坐在榻上,见她来了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儿臣给母皇请安。”夏蘼行礼道。

    “过来吧。”女帝让人赐坐,又问:“听说,早上你将白茗带去大牢了?”

    夏蘼:“儿臣不敢违抗母皇的命令。”她心里,总是觉得便宜娘,对她和白茗的那点事,是知道的。抬眼看了女帝一下,静静地坐在边上不说话了。

    “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吧。”女帝道。

    等在这里的夏蘼,很快把梳理好的事情,汇报给女帝,不带个人色彩,只是陈述事实,至于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真相,哦,那是刑部的事情了。

    “你如何看?”

    夏蘼摇摇头,“很复杂。”

    女帝挑眉,夏蘼这才说道:“莫雅一直在宫里长大,什么情况母皇应是最清楚,为何出宫后能有势力帮她杀人,逃出城?是否朝中有人勾结?当日我去时,只见到少数几位大臣,其余是未被邀请,还是提前得知?还有莫雅此行出去,是否直接回南梁,是南梁传来消息还是有人假传消息引诱?目的又为何?等等,很多问题,故而儿臣不知何种情况,上述皆为猜想。”

    拼智商,算了,她娘活的比她久,还是当皇帝的,每天就是想着怎么跟大臣们拐弯子,夏蘼自愧不如,装傻不如直接说来的更合适,再者这些疑惑也是她想知道。

    女帝满意的点点头,“有长进了。”咳嗽两声后,缓了口气,却是话题一转,“白茗,不能放。”

    夏蘼蓦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