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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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内部的争执结束,虽然以傅婪的推动和一贯的坚持最终还是继续了目前的政策,但是其他人显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新鲜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带着花园里面新生的绿意,不管如何,春天已经快要过去了,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唐格将新准备好的小衣服全部翻出来,在花厅旁边的玻璃房一件件捡视,分类。

    傅婪走过来的时候眼睛在她明显凸出的肚子上晦暗不明地看了两眼,留意到她的眼神扫过来,他脸上顿时柔和起来,涌现温柔的笑意。

    “辛苦夫人了。”他从背后环住她,手避开她的肚子。

    一直都是这样,他从来不肯摸她的肚子,每每看到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的亲子感情自然从胎教开始,说得急了,他便自嘲般笑:“我的手沾满了鲜血,怎么能来碰她。”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倒是让人莫名心疼。

    “好像不太顺利呢。”她轻声说。

    “如果太顺利,反而让人不安了。”傅婪方才在众人面前的稳重和深沉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呼之欲出的温和和依恋。

    “真喜欢看你一边做事,一边嘀嘀咕咕和她说话——那感觉,很奇怪,让人觉得,就想冬天的火炉,情不自禁就想靠近过来,而一旦来了,整个人都松软下来,只想靠在椅背上,看着听着就可以。”

    “说得比唱的好听。我可听说,你小时候为了不让你父亲念叨你,连早饭都不用就要去上学。”

    “父亲么。”他顿了顿,手上松开些,“他自然不一样,自小他只说他的,说话可不好听。”

    唐格说不出那些亲父子没有隔夜仇的过场话,她深知家庭中相处的微妙和平衡。况且,傅老爷子对这些变革同样持反对态度,她只是顺手在傅婪手背上摸了摸。

    有力的手掌指腹间都是厚茧,常年的军戎生涯让他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神经。

    “如果阻力太大,我们可以推迟一点,一步一步来。”

    “推迟么?”他摇头,“这些人就像狡猾的毒蛇,但凡看到一点可能的罅隙,他们都会一哄而上,将这罅隙变成鸿沟。”

    “可是他们现在都在反对,连少帅最忠诚的部下也有了疑惑。”

    傅婪淡淡一笑:“反对么?但凡不是将女人和金子送到他们手上,就算从他们门口走的次数多一点,他们都会反对。”

    唐格明白他的意思。

    “谢谢你。”

    “他们以为我只是为了你,实则却不知你是在为了他们。和蛮子讲道理只是浪费口水,更何况,”他伸手将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有温柔的情绪缓缓滴淌,“就算因为你,为所有人反对,我面上虽苦,但心中欢喜;而若离开,虽然脸上可能在笑,但是心却是死的。”

    他的声音醇厚,仿佛在耳边,仿佛在天边:“在军中多年,有人给我取了个外号,叫孤狼,说我贪如饿狼,狡如野狐,他们太不了解我了,其实,我要的很少,少到几乎没有人相信。只是,为了我想要的,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护和争取。”

    唐格心尖一颤,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脸颊。

    蜻蜓点水的一吻落下,他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捧住她的脸,热烈而温柔地回应她。

    这些时日,为了她的身体状况,最多也不过是额上唇边一吻,隐忍克制的情绪层层积压,此刻,被她难得的主动一吻,如水倾覆,一触即溃。

    她的手撑在他胸口,为身体争取更多的空间,但是情之所至,意之所动,傅婪的呼吸渐渐灼热,他的手缓缓在她脊背游移,带来粗糙而酥麻的触碰。

    便在这个时候,两人相贴的肚子上猛然印出一个小脚印。

    唐格一惊,立刻推开傅婪。

    而他还带着□□未褪的迷茫和一瞬间的呆滞。

    是胎动了。

    想来是母亲的情绪波动引起了小家伙的共鸣,一下兴奋起来。

    她温柔摸了摸肚皮,略微抱歉地看了眼傅婪,他眼底的情绪回复如常,只是看着那肚皮上仍隐隐冒出的印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计算上六个月的小宝宝,对唐格来说已经和自己看到那些七八月的肚皮般大小,她只以为是因为基因的不同。

    随着胎儿的生长,早已经开始有胎动,肚皮上有时候是个小拳头,有时候是脚丫,贴在肚皮上,印出隐隐的痕迹。

    而伴随着胎动的增加,心中那种与生俱来的母性亦开始苏醒,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柔和气息来。

    连小白都看出来:“好奇怪,格格姐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每天都会有特制的饮食控制,但大约小孩子吸收很好,唐格几乎没长什么肉,四肢纤细如昔,肚子却大了一圈。

    小七和小白负责贴身照料,每天早上小白都会用一根特制的小带子量一量,要是这一天,肚皮长大了那么一点,那半天,她的心情都是紧张的,而十天里面九天都是这样的情况。

    第七个月的时候,研究依然没有傅婪想要的结果。

    对于预防性的调整胎儿数量和控制营养在猩猩上面得到了确认,但是想要赶在两个月的时候有结果,并保障成功,在没有人体实验的情况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怀孕月数够的,身体不符合状况,身体可以通过前期试验达到状况的,却完全不可能在两个月内达到这样的月份数,虽然为此征集了数量不少的志愿者,也开始进行后期的实验,但是对于眼前的唐格和傅婪的要求来说,却是完全不够的。

    巨大的压力下,众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投入转入了医学技术上的研究,如果最大程度在保证胎儿的情况下,同样保住母体。

    但是结果却并不乐观,除非是提前手术完成胎儿的摘取,但也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如果早了,胎儿过于弱小,无法有效哺乳长大,如果迟了,胎儿已经足够强大,母体内部已被破坏衰竭。

    百余人的会议室中,只做了几个带头的学科人,一个个慢慢讲自己的看法和研究进度。

    良久,傅婪伸手捏了捏眉心。

    他后仰靠在椅背上,没有看任何人,持续的少眠让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红丝。

    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见。

    “如果,不考虑小孩呢。”

    场上立刻死寂。

    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少帅的意思是?”

    “只考虑母体安全的情况下,成功率会有多少。”

    老教授手一僵,这是从来没有列入考虑的可能,女人因为生育而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问你们,有多大的把握。”他红着眼睛,挨个扫过在场的人。

    “如果是这样,至少要保证胎儿基本的发育完成和生育的时间。按照夫人的推测,目前的胎儿相较于同月份的胎儿体重偏,发育看来也比较迟缓,至少需要再一个月的时间比较好。”

    再一个月,唐格怀孕八个月。

    傅婪点点头:“明天晚上,我想看到可行性的报告和注意事项。”

    他站起来,缓缓向外走。

    一个熟悉的教授忍不住开口:“但是,这样老爷子知道吗?”

    “他不需要知道。”他微微回头,投过一瞥警告的光。

    “那——夫人也同意吗?”

    傅婪顿了顿,这才回答:“这不需要你操心。”

    他缓步走出,走过色泽明艳的实验室,走过琳琅满目的药库,他看见最外面是各种各样的婴孩画像,展示柜中有不同阶段死去的孩子留下的标本。

    傅婪脊背一僵,心口有巨大的冲击,像在深不见底的海底,有浪花一涌一涌拍打心脏,他转头看向旁边一个基本已经是个孩子的标本,下面的标签注明正是八个月。

    已经长出了牙齿和指甲,有浓密的黑发。

    他默默看了一会,缓缓闭上了眼睛。

    生命的交替如果真的要以死亡为代价,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走出去,阳光刺疼了眼。

    沉寂的会议室,几个教授还坐在位置上。

    直到其他人走出去,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这才从桌子下摸出了通讯器。

    光幕上,傅老爷子的音像出现了。

    “小子,看到了吧。”老教授去掉静音模式,叹气,“我就说,这会遗传的,你当年不敢做的事,他要替你去做。”

    傅老爷子愤怒叫道:“当年要是我做到了,这个死小子还能在这里嚣张吗?!”他的胡子颤抖了一下。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其实,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老教授说,“胎儿监控情况和以往都不太一样,体重和骨骼发育都不算好。”

    “傅家的子嗣不能在这里断了。”傅老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她在,以这个混球的性格不可能重新另外找个女宠生孩子,那我没有孙子,如果她不在,这混小子也不可能再找人生孩子,那我还是没有孙子。还不如现在就保住这个孙子,其他的,我也管不得了。”

    他疲惫的挥挥手:“他要怪,就都怪到我头上吧。要报应,也都报到我头上吧。”

    老教授也叹气,将要以准备好的报告慢慢改了一改。

    第二天早上,傅婪不过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转过身,身旁的人睡得正好,借着微弱的晨曦,他用目光描摹着她的眉目,从精致的锁骨看过去,一直看到那饱满的大肚子,现在摸起来硬邦邦的,肚子中下边还有一条嘿嘿的线。

    一会肚子上出现一个小小的手印,一会又消失了,到了后期唐格睡眠越发不好,常常要到早上才能勉强睡上一会。

    他作势要打,轻哼:“小崽子,你到是睡好了。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手隔着她的衣服,虚虚抚在肚子上,待要收手的时候,突然肚皮上一个神来一脚,高高拱起的肚皮触碰到他的手心,而在这肚皮下,和他遥遥相对的,是另一个脆弱而新鲜的生命,那么一刻,血脉相接的感受透过另一个深爱的女人身体传递到他身上。

    他一直不肯亲近这个孩子,不肯给她准备名字,因为,从一开始,他心里便做好了她将不会出现的准备。

    可是,这一瞬间,他的心突然一抽,他想起实验室外面那个玻璃瓶子里,栩栩如生的标本。

    傅婪收回了手,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他尚未亲自孕育已有这样的情绪,那她呢,十月怀胎,含辛茹苦,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多,如果她失去她……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世间安得双全法,他突然坐起来,外面天还没亮,他们的少帅已经一身戎装出了城。

    “我要一个预产期在半个月后的孕妇。不能在帝都周围找。”他对忠心耿耿的暗卫下令。

    飞行器升空的时候,他抬起头,阳光照进眼睛里,刺痛他的眼睛。

    ——如果真的有什么罪恶,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吧。

    他看着自己的手,已经握住的手,从来没有松开的道理。

    对于有金钱和时间的少帅来说,这并不难。

    很快,人选便寻到了,这一回,傅婪亲自安排,放在了秘密地方,医疗和一日三餐皆由专人照看。

    在他这厢忙碌的时候,帝都的政局同样需要他,在傅老爷子的“帮忙”下,傅婪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但纵然如此,每晚睡觉他也必定要回到住宅。

    傅老爷子虽然知道住地,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进不去,而唐格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基本都是待在宅子里,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除了小孩子的婴儿床不是自己动手,其他基本都是亲自来做,小枕头啊,小杯子啊,都一一写上小宝宝的名字。

    每天下午还有抽出一点时间来和各个女子国有所的女官们通讯,讲讲各处的情况。

    在初步推行放腰和身体调理后,女子们的身体素质有目共睹有了提升,只是教育上面诸多阻拦,她们自己也不时受到骚扰。不过,一切到底在像好的地方发展。

    但是女官们的忧虑也是显而易见的,唐格的孕期已到后期,人人都知道她对她们意味着什么,如同无形的保障。

    唐格没生过孩子,心里虽恐惧,却也有种浑然不知而带来的孤勇,大家都要生孩子,新闻上七十岁的老太太那样的年纪都有了个二胎,她怕什么。

    这么想了想,好像的确胆肥了不少。

    只是摸着硬邦邦的肚子,底气还是很不足。

    这一天,私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一天早上很早,傅婪便出去了,走得比以往还要早一些,她感觉到他在她头上亲了亲,只是眼皮太沉,想要抬却没力气。

    来的是个小姑娘,站在门口不吭声不说话,只说是来找格格姐姐的。

    暗卫驱赶,她便后退,却也不走,只恳请通传一声,说唐格必定会见她,她是她的亲人。

    一个年轻些的暗卫被她磨得有点迟疑,进去的路上,碰见小白,便顺口跟她一提,结果没成想,闷得早就不得了的小白立刻去跟唐格说了。

    唐格见了门口的监控真想起这个女孩子来,这是当初她和傅婪在小巷子中救下的那个少女。

    只是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唐格想了一想,请小白准备了一些金币送出去。

    少女见到出来的小白,略略有些失望:“姐姐真的不见我吗?”

    “如果你今天进了门,这些警卫都会受罚的,你既然说格格姐姐是你的恩人,那你也不想她因为放你进去让别人受罚而心里过意不去吧?”小白笑眯眯,将她悄悄打量,女孩子虽然穿着朴素,但是都很干净,“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呢?”

    “有一位慈祥的老先生找到我,告诉我一些事,说有人要害格格姐姐的孩子,我是特地来报信的。”

    “你说什么?”

    “之前我也不知道格格姐姐其实是女儿身——直到这位老先生上门,给了我这个……”她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悄悄掏出一份缩印的资料,小白迅速接过,“那位老先生说是孩子的爷爷,他给我看了身份,但是因为情况特殊,他不能亲自出马,所以,我才执意跑这一趟。这些,就算是提醒,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她说完就要走,小白想起那些金币,刚刚去掏兜,她已经摆摆手走了。

    资料是关于提前剖取胎儿的手术建议,一切都以母亲身体为主,必要时候甚至可以不必顾忌,便宜行事。

    唐格看着那四个字,便宜行事,不由心头一跳。

    她看完了,便将那报告书压在书桌上的砚台下,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少帅回来了,告诉我,我要一个人待一会,没有叫你们,都不要进来。”

    她必须说服他,不,她怎么说服他,他分明已经有了主意。

    然而这一夜,傅婪没有回来,这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直到天蒙蒙亮才从外面驱车回来,结果刚刚打开大门,貌似通讯又响了,车子在前厅停了一会,然后又开了出去。

    唐格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气的一扔枕头,抱着枕头一把盖住头。

    但是不过早上九十点,私宅里通讯突然响了,平常除了傅婪并不会有其他人打过来。

    小白接通,果然是少帅。

    “请夫人过来。”他说。

    小白刚刚想说关于那报告的一点事情,唐格已经从身后走了出来。

    通讯中的傅婪带了几分落拓和疲惫,青青的胡茬和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又是一夜未眠。

    “格格,一会儿会有司机过来接你,过来做个检查。”

    “做检查,什么检查?”

    “……孩子的检查?”他似乎有一瞬的不自在,“快要临产了,教授们需要实地评估你的身体情况。”

    “我的身体,我知道,很好。”她拒绝。

    “格格,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但是我也不想认命。”她说。

    通讯对面的傅婪神色微变:“你说什么?”

    “我可以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你相信我,傅婪,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不会死的。”

    “格格!”

    “真的,”她说,“你看,我和联邦的女人不一样,我并不会因为怀孕而疯狂的生长,也不会怀上几个孩子,甚至,连月事都是一个月来一次,一次一周。”

    她说到这,声音突然一怔,不对,她计算怀孕的时间有问题。

    同样按照最后一次月经期开始计算,联邦是以双月为单位,而她是单月,那就是说,她的怀孕时间应该要再往前推一个月,现在她并不是八个月,而是已经将近满月,甚至已经到了预产期。

    傅婪摇头:“格格,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依你,这一回,你要听我的。”

    唐格摇头:“你根本没有好好打算救这个孩子——”

    她一手抓起那张分析书:“听你的,就像这里说的那样吗?到了危急关头,你会放弃她的。便宜行事……”

    “格格!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如果你和她之间只能选一个,你知道我的选择。”

    “那你知道我的选择吗?”

    “格格!”他喊起来,声音带着恐惧。

    “等技术成熟,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他说,“现在研究已经进行的很好了,第一批的实验者已经开始接受实验,格格,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的。”

    “没有一个母亲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她苦笑,“这不是冒险,这是本能。更何况,少帅推行的政策和美好的预想,如果连联邦的执政官都不相信女人可以自己生育子嗣,那还有谁肯去冒险呢?”

    “去他的政策和设想!格格,你根本不爱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了事,我会怎么办?我会怎么样?你想要做的,你想象中的,我都帮你做了,但是你呢,你真的爱我吗?”疲惫让他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声音沙哑,“如果我要你选呢,要你在这个孩子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怎么选?”

    唐格一瞬怔住。

    沉默中,他忽然笑起来,带着自嘲:“我真蠢,你自然不会像我这样痛苦,你早已有了你的选择,你会选择她,选择你的孩子。”

    “是。我会选择孩子。那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她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她的声音带着水意,“如果在你们之前选择,我会选择她,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会陪你一起去。”

    月可令热,日可令冷,佛说四谛,不可令异。

    月亮自然是冷的,太阳通常是热的。但是月亮也会让它发热,太阳也可能有冷却的那一天,只有四谛这样的常理,是永远不会变的,这便如进化中沉积的本能,如同母亲的爱。

    傅婪怔住,这一边,唐格却突然觉得小腹一热,紧接着便感觉到……羊水破了。

    因为激动的情绪牵引,所以,是预产期到了吗?

    她啪的伸手按掉了通讯,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脚下一大滩水,而一旁的小白和小七,同样目瞪口呆。

    小白还在“格格姐姐,要给你一点纸吗?”的状态,小七已经回过神来。

    “快点扶格格姐姐过去躺着,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小白重复。

    “羊水破了就是要生了!”小七向来稳重的脸上也有一丝紧张。

    “要生了?”小白重复,一手傻着不知道干嘛。

    “你别跟着我说话了!赶紧的,立刻通知警卫,准备车辆,去医院,准备毛巾枕头,垫高一点,免得羊水流的太快;快啊,还愣着干什么,给少帅通讯!”

    “啊啊,到底干什么?”小白已经慌成一团。

    “别慌!”小七一把拉住她,“先去给格格姐姐垫好毛巾枕头,然后你去通知警卫,我去给少帅讯通。”

    又一股热水涌出来,唐格连呼吸的弧度都放缓了。

    阵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忘了,从最开始的可以说话,到最后难以自制的叫声,唐格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炸裂了,就像无数把刀每个几分钟就开始扎下去,等到傅婪带着的教授和警卫的车在路上相遇时,疼痛已经变成了一分钟一次。

    唐格疼得连叫都不想叫了,小七的新衣裳被她咬出两个洞,换了傅婪过来,衣服还没理好,她一口便咬上了他的胳膊。

    傅婪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定了一下。

    然而要命的是,因为之前的抗议,路上的交通并不顺畅,唐格满头大汗,傅婪也满头大汗,这一回,也根本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直接将老教授拖了出来,要他就在此地接生。

    车子停下来,荷枪实弹的警卫在外面站了一圈,路上的车越排越长,有司机开始按喇叭,被警卫直接一枪击爆了了轮胎。

    “前面怎么啦!”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来。

    “好像有人□□。”

    “真是吃饱了撑的,政府就不该批,这些人闲的慌。”

    “不对,我听说前面好像有人生孩子。”

    “啊?”周围的人一下沉默了。

    过了一会,有眼尖的人传回来消息,“天呐,天呐!你们知道吗!”

    “知道什么?”

    “生孩子的是谁!”

    “谁!”

    “是少帅的女人!”

    “啊……”众人齐齐报以同情的目光看过去。

    “少帅不是在推行什么双全生育制度吗?你们说,少帅夫人会不会?”

    “这个险可冒不了,一次一个孩子,要是女人再死了,那不是亏了吗?”

    “但要是没死呢?”另外一个人说。

    众人看向前方的目光情不自禁带了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