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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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海琳是在场第一个看不惯马宁格这番态度的人。
“马先生，你只是一个演员，好的提议可以尽管说，但如果是没必要的戏份，就不用当众提了。”章海琳好歹也是厉害角色，在经纪人圈子里算得上是高级款。她对这种仗着自家有钱而欺邻霸市的公子哥儿是习惯了，似乎但凡有钱人里，十个有六个就是这般气焰。马宁格是个伪装者，他在粉丝和媒体面前表现得非常得当，只是在摄录机背后，不然。
马宁格的脸色明显僵了那么一瞬，抬眼望了望跟自己对话的人。
章海琳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犀利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给她出头的人变成了章海琳。
以前是不知道李梧秋到底给她做了什么事，等到现在没有这个人在身边了，言湃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原来，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真的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掐住你的软肋，威胁你。原来电影里那些镜头都不是虚构的，而是有参考的。亏言湃还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简单的，两个人相爱，父母过得好就是好。
李梧秋…她变成李梧秋了。
等到离开了她，才从别人的话里更真实地了解关于这个人。以前言湃总觉得自己够了解她了，那么亲密无间，难道还一无所知吗？原来是错了。李梧秋家里的背景哪里有她想象中的简单，不仅仅是一个生意人，更是涉及着黑白两道的谈判者——这么有钱，总需要一些强硬手段来持续自己的繁盛。言湃有些惊讶，好像看到了现实版的黑帮电影，原来做慈善的好人们都会做坏事？
是啊，做慈善的有钱人很多时候都是坏人头目，李家树太大，看不透的。不然为什么都不敢惹李家的人？不仅是有钱。
别人这样说。
也是那几次，言湃才知道好几次的风波闹事都由李梧秋帮她摆平，包括各家媒体的推送，粉丝掐架，公关出面等等。这些说复杂不复杂可是说简单又不简单的流程费了李梧秋好些钱，就像投喂一群恶狼，每天都在割自己的肉。
说到底，
言湃对不住她。
明明是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可是，却成为了她无助时首先舍弃的存在。
“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这样跟那姓马的说话，你为什么要帮他？”见面会的中场休息时间，言湃起身离开去了卫生间。经纪人章海琳随后跟上，并在进了卫生间之后锁上了门，对于言湃刚才的无所谓态度感到不解。
那种把女人当跑车来玩的公子哥儿，为什么要对他好声好气。
言湃不说话，只是沉着脸色拧开水龙头，没事人一样洗着手。应该是疯了，以前绝对会把马宁格那种人记在心里恨得要死的。嗯，现在也是恨得要死，可是，嘴上说的话却处处帮着他。
至于原因…
不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作对么？
“言湃！”章海琳有些激动，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不要跟这种人走那么近，我告诉你，凡是近了他身的人，都会吃亏。圈子里不少女明星都跟他有染，最后都是因为马宁格背后势力或者怕丢人而没有声张。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有那么严重吗？”言湃眼底没有半分畏惧，伸手顺势而上，勾住了章海琳的脖子。“海琳，你一直都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角色，对不对？全世界都在保护我，包括你。可是，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有些事情，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暧昧万分地靠近章海琳的唇瓣，就差一指距离吻上的时候，章海琳兀自推开了她。
就像突然被附上了另一个灵魂，如今的言湃，有点陌生。
“很多时候，都需要逢场作戏来拯救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怎么应对别人的装模作样？走吧。”言湃没有在意，蹬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最让章海琳意想不到的，是她发现自己，对言湃根本没有要亲近的意思。
——
奇了怪了。
章海琳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李家大小姐开的咖啡店。夜幕降临，跟马宁格的见面会结束，而和言湃的突然争执也让她们两个之间关系有些尴尬。章海琳想调整自己，她并不希望自己会把太多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去。
“哎，章小姐？”
就在她决定远离这一家咖啡店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出来浇花的李存涯。李存涯对于章海琳是非常上心的，所以几乎一看背影就认出了她本人，而且情绪高涨，脸上写满了‘我今天很高兴’。
“…嗯，你好。”
“怎么在这里站着？是要喝咖啡吗？来来来，章小姐，我最近进了一些新的咖啡豆呢，而且刚炒好晾了几天，正是该饮用的时候～”李存涯是个自来熟，特别在李梧秋暗示她需要大胆追求女生之后，她变得更加喜欢展现自己。“来啊，不要害羞。”
还未等章海琳回应，李存涯就先一步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撞到了门边挂着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声响。
章海琳有些触动，在风铃响的时候。
“咖啡。”
坐下来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李存涯就端着那白瓷杯而来。章海琳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谢谢。”但是李存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笑着站在一边，木木讷讷，有些滑稽。
“李小姐坐吧，刚好，有些事情也想问一下你。”
“诶？…好，好…”
学徒正在后边炒着咖啡豆，使得咖啡店浸在了浓郁的咖啡香气中，令人沉醉，令人迷恋。望向窗外时，甚至可以看到有些过路人因为咖啡香气而驻目，停在了简约风的步行街街头，仰着脸去寻找香气传出的方向。
真是一间不错的咖啡店。
而章海琳要问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兜着李梧秋的事大概地向李存涯打听。她跟李梧秋不熟，那李存涯该和李梧秋熟了吧？偏偏李梧秋整个人就像蒸发掉一样，自那天上门找言湃，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
太让人着急了，难得是欠下了什么巨款然后要卷钱跑路吗？
这一个可能性似乎比较大。
“阿誉啊…”李存涯有些感慨，说到李梧秋名字的时候，那模样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回忆着当年岁月。“她也好久没来找我了，不过回家的时候有听说她是自己提议当艺人的，要去火凤发展。至于她跟言湃，我也实在不知情，脑子里始终停留在她们恩爱的阶段，从来不觉得她们会分开，只是吵架吧…”李存涯笑着，完全没有章海琳心里的担忧。
是吗。
章海琳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郁结。
——
你睇下裹粒星，裹粒咧，好细好细裹粒。
我听人讲，天空上边住住一个小王子，佢每日，都照顾住佢最爱嘅一朵花。
风吹过我的双脚
怀念夏天的味道
你的微笑我舍不得一口吃掉
秋天树叶不停掉
我的难过有谁知道
身边少了你我真的觉得无聊
她是不敢看《小王子》了，这本趣味十足的书，如今变成了她的禁忌话题。家里关于她的东西也一一收起来了，门锁换了，摆设换了，就差没有找另一个地方住了。其实言湃有想过要不要搬家，可是心里想着万一李梧秋真的不找她了呢？那岂不是失联？其实她整天都盼着李梧秋会来找，她倒是希望她来闹，起码，还能见上一面。
爸妈，平安。
在某个白天的时候，言湃曾跟父母聊过那么一次。父母明显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只是乐呵呵地说自己被公司的人接到了一个甚是豪华的地方居住，不愁吃喝不愁穿，出行也有专车配送，过得很自在。言湃听电话的时候快要掉眼泪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父母被人囚禁在金丝笼里一般的生活，她也不敢说其实我们都是别人的一个筹码。
父母会吓得说不出话吧。
“小湃，你好忙，该找个时间回家的。我们也跟你公司的人提过我们想回去住，可是他们说不行，你在这里费了不少钱的。我跟你妈啊都年纪大了，如今能看到自己女儿那么威风，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哈哈哈哈…”
父亲的笑声很爽朗，可是言湃只是一直捂着嘴，低声呜咽。
同样是那一个夜晚，言湃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梦里的她是刚到满城时候的模样，背后，是重遇李梧秋的那家咖啡店。就像真实里发生的那样，李梧秋正看着电脑等她来面试，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同样是惊愕的神情。
“你是老董说的那个…人？”
李梧秋把不可置信都写在了脸上，支支吾吾地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朋友。言湃随着她的话点头，正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梧秋笑了，跟她说：
“你一点都没有变。”
不，
我变了，
我什么都变了。
李梧秋还是粲然地笑着，耳边像是完全听不到言湃的回答。言湃慌了，张开嗓子伸出手，想跟李梧秋说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是身子一动，就在夜半醒来。
“我变了…阿誉…我什么都变了，没有你了…我的以后没有你了…”
她的难过，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交织着。
月亮高挂，她因为一个梦，泣不成声。
章海琳是在场第一个看不惯马宁格这番态度的人。
“马先生，你只是一个演员，好的提议可以尽管说，但如果是没必要的戏份，就不用当众提了。”章海琳好歹也是厉害角色，在经纪人圈子里算得上是高级款。她对这种仗着自家有钱而欺邻霸市的公子哥儿是习惯了，似乎但凡有钱人里，十个有六个就是这般气焰。马宁格是个伪装者，他在粉丝和媒体面前表现得非常得当，只是在摄录机背后，不然。
马宁格的脸色明显僵了那么一瞬，抬眼望了望跟自己对话的人。
章海琳毫不客气地回他一个犀利眼神。
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给她出头的人变成了章海琳。
以前是不知道李梧秋到底给她做了什么事，等到现在没有这个人在身边了，言湃才发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原来，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真的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掐住你的软肋，威胁你。原来电影里那些镜头都不是虚构的，而是有参考的。亏言湃还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简单的，两个人相爱，父母过得好就是好。
李梧秋…她变成李梧秋了。
等到离开了她，才从别人的话里更真实地了解关于这个人。以前言湃总觉得自己够了解她了，那么亲密无间，难道还一无所知吗？原来是错了。李梧秋家里的背景哪里有她想象中的简单，不仅仅是一个生意人，更是涉及着黑白两道的谈判者——这么有钱，总需要一些强硬手段来持续自己的繁盛。言湃有些惊讶，好像看到了现实版的黑帮电影，原来做慈善的好人们都会做坏事？
是啊，做慈善的有钱人很多时候都是坏人头目，李家树太大，看不透的。不然为什么都不敢惹李家的人？不仅是有钱。
别人这样说。
也是那几次，言湃才知道好几次的风波闹事都由李梧秋帮她摆平，包括各家媒体的推送，粉丝掐架，公关出面等等。这些说复杂不复杂可是说简单又不简单的流程费了李梧秋好些钱，就像投喂一群恶狼，每天都在割自己的肉。
说到底，
言湃对不住她。
明明是最不应该辜负的人，可是，却成为了她无助时首先舍弃的存在。
“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这样跟那姓马的说话，你为什么要帮他？”见面会的中场休息时间，言湃起身离开去了卫生间。经纪人章海琳随后跟上，并在进了卫生间之后锁上了门，对于言湃刚才的无所谓态度感到不解。
那种把女人当跑车来玩的公子哥儿，为什么要对他好声好气。
言湃不说话，只是沉着脸色拧开水龙头，没事人一样洗着手。应该是疯了，以前绝对会把马宁格那种人记在心里恨得要死的。嗯，现在也是恨得要死，可是，嘴上说的话却处处帮着他。
至于原因…
不还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去作对么？
“言湃！”章海琳有些激动，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拉到自己跟前。“不要跟这种人走那么近，我告诉你，凡是近了他身的人，都会吃亏。圈子里不少女明星都跟他有染，最后都是因为马宁格背后势力或者怕丢人而没有声张。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有那么严重吗？”言湃眼底没有半分畏惧，伸手顺势而上，勾住了章海琳的脖子。“海琳，你一直都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一个任人摆布的角色，对不对？全世界都在保护我，包括你。可是，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有些事情，任何人都帮不了我。”
暧昧万分地靠近章海琳的唇瓣，就差一指距离吻上的时候，章海琳兀自推开了她。
就像突然被附上了另一个灵魂，如今的言湃，有点陌生。
“很多时候，都需要逢场作戏来拯救自己，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又怎么应对别人的装模作样？走吧。”言湃没有在意，蹬着高跟鞋离开了这里。
最让章海琳意想不到的，是她发现自己，对言湃根本没有要亲近的意思。
——
奇了怪了。
章海琳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那李家大小姐开的咖啡店。夜幕降临，跟马宁格的见面会结束，而和言湃的突然争执也让她们两个之间关系有些尴尬。章海琳想调整自己，她并不希望自己会把太多个人情绪带到工作当中去。
“哎，章小姐？”
就在她决定远离这一家咖啡店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出来浇花的李存涯。李存涯对于章海琳是非常上心的，所以几乎一看背影就认出了她本人，而且情绪高涨，脸上写满了‘我今天很高兴’。
“…嗯，你好。”
“怎么在这里站着？是要喝咖啡吗？来来来，章小姐，我最近进了一些新的咖啡豆呢，而且刚炒好晾了几天，正是该饮用的时候～”李存涯是个自来熟，特别在李梧秋暗示她需要大胆追求女生之后，她变得更加喜欢展现自己。“来啊，不要害羞。”
还未等章海琳回应，李存涯就先一步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撞到了门边挂着的风铃，传来清脆的声响。
章海琳有些触动，在风铃响的时候。
“咖啡。”
坐下来并没有等待太长时间，李存涯就端着那白瓷杯而来。章海琳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谢谢。”但是李存涯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笑着站在一边，木木讷讷，有些滑稽。
“李小姐坐吧，刚好，有些事情也想问一下你。”
“诶？…好，好…”
学徒正在后边炒着咖啡豆，使得咖啡店浸在了浓郁的咖啡香气中，令人沉醉，令人迷恋。望向窗外时，甚至可以看到有些过路人因为咖啡香气而驻目，停在了简约风的步行街街头，仰着脸去寻找香气传出的方向。
真是一间不错的咖啡店。
而章海琳要问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兜着李梧秋的事大概地向李存涯打听。她跟李梧秋不熟，那李存涯该和李梧秋熟了吧？偏偏李梧秋整个人就像蒸发掉一样，自那天上门找言湃，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
太让人着急了，难得是欠下了什么巨款然后要卷钱跑路吗？
这一个可能性似乎比较大。
“阿誉啊…”李存涯有些感慨，说到李梧秋名字的时候，那模样就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回忆着当年岁月。“她也好久没来找我了，不过回家的时候有听说她是自己提议当艺人的，要去火凤发展。至于她跟言湃，我也实在不知情，脑子里始终停留在她们恩爱的阶段，从来不觉得她们会分开，只是吵架吧…”李存涯笑着，完全没有章海琳心里的担忧。
是吗。
章海琳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可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郁结。
——
你睇下裹粒星，裹粒咧，好细好细裹粒。
我听人讲，天空上边住住一个小王子，佢每日，都照顾住佢最爱嘅一朵花。
风吹过我的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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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微笑我舍不得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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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敢看《小王子》了，这本趣味十足的书，如今变成了她的禁忌话题。家里关于她的东西也一一收起来了，门锁换了，摆设换了，就差没有找另一个地方住了。其实言湃有想过要不要搬家，可是心里想着万一李梧秋真的不找她了呢？那岂不是失联？其实她整天都盼着李梧秋会来找，她倒是希望她来闹，起码，还能见上一面。
爸妈，平安。
在某个白天的时候，言湃曾跟父母聊过那么一次。父母明显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他们只是乐呵呵地说自己被公司的人接到了一个甚是豪华的地方居住，不愁吃喝不愁穿，出行也有专车配送，过得很自在。言湃听电话的时候快要掉眼泪了，她不敢想象自己父母被人囚禁在金丝笼里一般的生活，她也不敢说其实我们都是别人的一个筹码。
父母会吓得说不出话吧。
“小湃，你好忙，该找个时间回家的。我们也跟你公司的人提过我们想回去住，可是他们说不行，你在这里费了不少钱的。我跟你妈啊都年纪大了，如今能看到自己女儿那么威风，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哈哈哈哈…”
父亲的笑声很爽朗，可是言湃只是一直捂着嘴，低声呜咽。
同样是那一个夜晚，言湃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熟悉的梦。梦里的她是刚到满城时候的模样，背后，是重遇李梧秋的那家咖啡店。就像真实里发生的那样，李梧秋正看着电脑等她来面试，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同样是惊愕的神情。
“你是老董说的那个…人？”
李梧秋把不可置信都写在了脸上，支支吾吾地像是一个做错事被家长发现的小朋友。言湃随着她的话点头，正是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梧秋笑了，跟她说：
“你一点都没有变。”
不，
我变了，
我什么都变了。
李梧秋还是粲然地笑着，耳边像是完全听不到言湃的回答。言湃慌了，张开嗓子伸出手，想跟李梧秋说自己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可是身子一动，就在夜半醒来。
“我变了…阿誉…我什么都变了，没有你了…我的以后没有你了…”
她的难过，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交织着。
月亮高挂，她因为一个梦，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