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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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看小九和小十睡的熟了,给他们掖好被角,放下床帏仔细的理好就怕会有风吹进去,弄好之后还挥挥手洒下一些灵力,让两个小家伙能睡的安心舒适,看看没什么遗漏的才放心的闪身进了空间。

    胤禩一进去就接收到白眼一枚,紧接着就看到托娅皱着鼻子‘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诶,小丫头的气性可真大。

    胤禩和胤禛到慈宁宫那会儿,因为心里的气还没有消,托娅待在书房故意的没有出去,现在看到胤禩,还是鼓着脸气呼呼的不看他。

    胤禩一把拉住扭身要上楼的托娅,然后把她抱起来一同坐到沙发上,揉了揉她乌黑柔顺的头发,捏着她的小下巴摇了摇说道:“托娅还是不想理八哥吗?八哥错了,以后不会让我们托娅担心了,托娅大人大量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托娅很怀疑的看了胤禩一眼,表情很迟疑:“真的?我可不是九哥和十哥,那么好哄骗的。”

    胤禩竖起右手食指和中指做发誓状,“真的,哥哥保证。”

    托娅想了想,觉得胤禩一贯的信誉还是不错,然后点点头:“那八哥,你可要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哦。”

    胤禩捏捏托娅粉嫩的脸蛋,“哥哥记住了,那现在托娅可以不绷着脸吗?看看都不漂亮了。”

    托娅拉下胤禩的手爱娇的晃了晃,嘟着嘴抱怨道:“还不是哥哥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是哥哥不好,以后一定不这样了。”胤禩亲昵的抵着托娅的额头磨了磨,再次的保证。

    小公主终于笑逐颜开了。

    “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快过来喝点汤。”卫璃端着一个餐盘从厨房出来,招呼着三个孩子过去吃东西。

    “今天喝什么汤?”闻到香味的灵魅很自动自发的现身了,动动鼻子嗅了嗅,笑眯眯的说:“啊,是雪梨银耳甜汤。”

    卫璃掀开盖子,果然就是雪梨银耳汤。

    “哇,师傅你的鼻子真灵,比球球还厉害。”托娅眼神晶亮的看着灵魅,而一旁正和团团抢玩一个毛线团闹的正欢腾的球球,听见自己的名字时还抽空‘啾啾’了两声。

    “唔,噗,哈哈哈……”此为近日极其郁闷的胤禩,该,让你撩拨胤祜和托娅,让你看爷着憋闷,笑话爷,报应来了吧。

    “……”灵魅一脸的郁闷,待要说些什么,可一转眼看见托娅纯稚的眼眸,到嘴的话也只能咽下,横了胤禩一眼,拿起汤匙,坐下喝汤。

    吃完宵夜,五人闲聊片刻就开始了各人例行的修行。

    灵魅回他自己的居所了,托娅和胤祜也各自回房睡觉去,胤禩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茫然的夜色,想着大哥和二哥,想着目前的种种,眉头越蹙越紧。

    “胤禩,怎么还不去休息?”

    听到卫璃的声音,胤禩转身看过去,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额娘,可是胤禩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看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我是你额娘。”卫璃抿嘴笑了起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对胤禩说道:“过来坐。”

    胤禩走过去,才挨着沙发还没坐定人就被他母亲大人搂进怀里了,颇有些难为情的挣扎了几下,脸也有些发红,“额娘,儿子可不是小孩子了……”儿子加上上辈子都已经有五十好几了,您快放开,要是被灵魅知道了,指不定会被怎么笑话呢,再说被胤祜和托娅看见,那他身为兄长的形象威严可不就要大打折扣了。

    卫璃蹭了蹭胤禩的侧脸,笑眯眯的说道:“儿子,你就是再长个几十年你在额娘心里也还是个孩子。”

    “额娘。”胤禩偎靠着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把他当眼珠子的额娘。

    柔和的暖色灯光下,气氛温馨美好。

    母子两个相依相偎还一会后,卫璃拍拍胤禩的脸蛋,若无其事般的问道:“胤禩,你在烦恼什么?”抿嘴想了下,“可是为了大阿哥和太子争储一事?”

    胤禩没有说话,只是略垂低了头。

    卫璃无声的叹了口气,拉过胤禩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胤禩,既然你无意于那个位置,额娘就希望你能离得远远的,不去管这其中的纷扰,额娘只希望你这辈子能活得恣意洒脱,不再憋屈,不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时刻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额娘,儿子……”胤禩抬起头望着卫璃的眼睛,上辈子因为自己让额娘受尽委屈,郁郁而终,这是他心中一道无法诉诸于口的伤痕,缠绕着他的后半生,直到今生再度重遇,有了这么多的美好,才慢慢抚平了伤口。

    胤禩眼底的愧疚伤痛刺疼了卫璃,她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紧缩,好像有人一下一下的用力攥着,紧紧抓着胤禩的手,嘴角微微翘起,眼底却又泪花在闪动,“怎么会有人说你聪慧,照额娘说啊,你就是个傻孩子。”

    “你是额娘生命的寄托和延续,是额娘搁在心里的宝贝,一个做额娘的为了孩子是什么都能承受什么都愿意舍去的。那个时候额娘不够坚强,不够聪明,以为那样对你最好,没想到反而让你更加的辛苦,说来还是额娘的不是,额娘……”

    “额娘,不是那样的。”胤禩急急的打断卫璃,伸手抹去卫璃滑落到脸庞的泪水,自己却模糊了双眼,语带哽咽的说道:“不是那样的,额娘是最好的额娘。胤禩知道,胤禩一直都知道,打小儿子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额娘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因为那该死的规定,额娘每每只能躲在门柱后偷偷的看着胤禩,看到胤禩受欺负、受冷落都会心疼伤心,小心的伺候奉承惠妃娘娘只为了让惠妃娘娘对儿子尽心一二,儿子都知道。可是那个时候儿子不懂事,辜负了额娘的拳拳之心,为了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让额娘承受了皇阿玛诸多无情的责难羞辱,更为了胤禩断了汤药早早的离了人世。”

    “额娘,对不起,让您受了那么多,胤禩真是不孝。”

    “还有小九和小十,为了我付出了所有,连皇阿哥的尊严都被剥夺了,小十圈禁大半生,大好年华转眼成空,小九更是连命都舍了。”

    “胤禩对不起他们,明明承诺了那么多,却什么也没有兑现过,真是该死。”

    胤禩跪倒在地,趴在卫璃的腿上,忍了那么多年的话一朝全说了,终于是哭了出来。

    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卫璃的衣裳,前面的俊秀少年哭的像个三岁的孩子,卫璃的心酸酸的胀痛着,不过也稍稍的放心了,能说出来,哭出来就好,一直压在心里,那些看似愈合实则仍然血淋淋的伤口就永远好不了,胤禩就不会有真正的自由。

    卫璃抱起有些颤抖的胤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胤禩,哭过之后,就把这些过往揭过去吧,前尘往事就如过眼云烟,放开了也就散了,珍惜、握紧现在的所有,不再留有遗憾,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恩赐,我们可不能辜负了。”

    深深的吐了口气,胤禩努力的平复仍然有些激动的情绪,埋藏了那么许久的话,一经出口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心底深处的那块阴影逐渐的消失。

    是啊,现在有额娘,有小九、小十,更多了小十一和托娅,而且他们都是好好的,更主要的是今生自己不会再辜负他们任何一个,一定能好好的护住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额娘,谢谢您。”谢谢您是我额娘,谢谢你再次成为我的额娘。

    卫璃捧着胤禩的脸摇了摇,脸上的笑容温柔美丽:“傻瓜,额娘最感谢老天爷的就是你依然是额娘的儿子。”

    俩母子相视一笑,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漾起同样醉人舒心的暖意。

    卫璃端了杯温热的牛奶给胤禩,“胤禩,如今大阿哥和太子二人相争,这场夺嫡的序幕就算是拉开了,虽说现在各位阿哥都相处的不错,可人心总是最难以预料的,欲念一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而且这中间还有一个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人。”

    胤禩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上辈子就是他一手导演了那一场追逐权利的饕餮盛宴,悠哉的站在权利的顶峰,睥睨着下面努力往上攀爬的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从高处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看着胤禩脸色一下变的苍白,卫璃靠过去伸手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心,“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再说现在好多的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或许那样的惨烈不会再重演也说不定,不用太担心了,看你眉头皱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别想那么多,把牛奶喝了,等会儿睡觉去吧。”

    胤禩点点头,暂时放下心头的种种忧虑,端起手里的杯子一口一口啜饮着。

    第二天早早的起了床,与灵魅过了几招,松动松动筋骨,然后泡了个澡,带了些卫璃做好的点心就出去了,外面的两个小鬼可还睡的正香呢,再不叫醒他们上学可就要迟到了。

    “小九,小十醒醒,该起床了,乖。”胤禩整理好床帏,坐在床沿边,俯□子轻轻拍着两个小鬼睡红的脸蛋。

    “嗯…”睡意正浓的俩小鬼皱着眉头,挥舞着双手,要把在自己脸上作怪,耳朵边不停叨叨的扰人清梦的讨厌鬼给赶走,整个人更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个脑袋。

    真可爱,胤禩见状,摇头无声的笑了,还真是不忍心叫醒他们,可是看看外面的天色,真的有点晚了,只好狠狠心,捏着他们的鼻子,迫使他们醒过来。

    小九掀了掀眼皮,朦朦胧胧的看见自家八哥就在眼前,伸长双手攀上胤禩的脖子,爱娇的蹭着,“八哥。”

    还没等胤禩把小九抱起来,旁边已经转醒的小十不甘被冷落,掀开被子就扑了过去,三人滚做一团。

    笑闹了一会儿后,小九和小十才磨磨蹭蹭的起床了,洗漱过后,吃着胤禩准备的点心,匆匆忙忙的就赶往上书房了。

    胤禩抬头看了眼上书房的门匾,诶,好不容易借着办差的机会逃了一段时日,现在又要开始重复这枯燥的读书生涯了。

    “八哥,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小九看原本走得好好的胤禩,突然停下了,头微微仰着好像在看什么,顺着胤禩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没什么,走吧。”胤禩拉着小九走了进去,有小九他们陪着,这无聊的日子也可以过的很充实。

    小九看到胤禩脸上泛起粲然笑意,心里暖暖的,不自觉的眼角眉梢就染上了愉悦。

    有八哥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