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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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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夙夜走进来坐在榻上,让她也坐下后,才说:“刚刚在做什么?”

    “嗯……绣点东西。”靳如有点紧张。

    王夙夜淡淡的瞥她一眼,作势要去拿,她便睁大了眼睛看他的手,万分的不希望他拿到,那手伸到一半却是拿了茶壶,她松了口气。

    “将军过来有什么事吗?”靳如再次问。

    王夙夜真想回一句“没事就不能来吗”,但之前他没事要同她说时,除了二十日那天还真没来过,现在若是回了这句话,他自己也想骂自己。

    “昨天不是说过要给你玉肤膏吗?我给带来了。”他把手中的白瓷莲花小瓶放在桌上。

    这一下又把靳如弄得愣住,亲自送了过来?她难掩诧异的看了王夙夜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替小眉谢过将军。”她的语气中透露出疑惑。

    “不用。”王夙夜说。

    然后,屋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尴尬蔓延起来,这种尴尬感很久没有出现了。

    靳如对他的突然到访感到疑惑,还担心自己的小秘密被他发现,想着要怎么样他才能走。

    王夙夜就明白了之前靳如面对她时的谨慎,因为不说点什么的话,确实令人不自在,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抬眼看向微低着头的少女,她正在无聊的对手指,这小动作颇可爱。

    “想家吗?”话出口,他觉得自己说了个差的不能再差的话头,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靳如颤了一下,却是想差了,以为他来是要告诉她这件事,不然她真的想不通,王夙夜过来仅仅只是为了送一瓶药,便有点期待的看向他:“我能见爹娘吗?”

    “……”王夙夜的薄唇抿了抿,回道,“不能。”

    “哦……”靳如又低下了头,身上散发着“那你问这个干嘛”的气息。

    王夙夜想了一会儿,说:“见伯父伯母的事,以后我会安排。”

    靳如听罢,心里喜悦起来,然而下一刻又熄灭了,爹娘为了她才狠下心不见她的,她还是不要让爹娘担心了,于是摇头拒绝:“不用了,爹娘在家挺好的。”

    王夙夜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扯开了话题:“绣花对眼睛不好,以后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靳如下意识的往旁边瞅了一眼,看到自己藏起来的东西盖的严严实实的,顺口回道:“好。”

    王夙夜皱了眉,对于靳如三番四次的可疑举止感到疑惑,她藏起来的是什么?这么紧张。

    靳如一直担心他会突然拿起来,又急着赶工,便直接问道:“将军今天没事吗?”

    这是绝对是要赶他走的问话。王夙夜心里一滞,淡淡的瞟了靳如一眼,靳如就心虚的低下了头,然后他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靳如愣了一会儿,以为他生气了,正要起来去追他,就见他挑起帘子又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黄鹂和黄素。

    两人收了案几上已经变凉的茶壶,摆了新泡的茶,还有六样精致的点心,以及……两本书,她们两个虽然不经常在前伺候,但也知道将军和夫人的相处模式。

    王夙夜淡然的拿起书,看着靳如说:“我今天没事,”然后在她睁大的眼睛中又补充道,“所以今晚就留在如雅院了。”

    靳如不淡定了。

    书本始终停在那一页没有翻过,靳如觉得从昨天到今天,王夙夜的举止都和往常大不一样。

    关心她吧!却又绕圈子不直说,今天又亲自过来给小眉送药,难道面对她,他自己也很犹豫?

    靳如不是一个爱多想的人,但多想了就会想很多,甚至从新婚那夜开始想,一直想到了今天,发现王夙夜似乎确实很纠结的样子。

    那种感觉就是,既想冷着她,却又狠不下心的样子。她想的太认真,没发现王夙夜正在看她。

    温软的平眉,长而翘的睫毛,红唇忽尔抿紧又忽而上扬,反应着她的情绪,脸似乎胖……咳,说错了,是圆润了一些,相比当初嫁给他时的消瘦,现在更健康,也没有了当初的哀怨。

    大婚那天,他可是隔着盖头都能感受到她满满的排斥和满满的惧怕,想到那天,就想到了他们没有拜堂,这是遗憾。

    他的眼睛微微垂下,然后看到自己也一样,半天没有翻一页。

    晚饭过后,靳如看着王夙夜去了净室,心情很复杂,这种复杂难以言明,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与除夕那夜还不一样,但有一点很明确,她并不抗拒。

    等她洗漱后,进了屋就见王夙夜只着白色的睡衣坐在床边,见她进来,他就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她,让靳如不禁打了颤,眼神游移不知该往哪里放,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她顶着他莫测的眼神,走到床边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扭绞在一起。

    房里一时安静,须臾,王夙夜淡淡的声音响起来:“你很紧张?”

    “啊?”靳如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却撞进了他幽深的眸子里,登时怔住了。

    她发呆的样子,让王夙夜嘴角微弯,连清冷的眼中都有了浅浅的笑意。

    靳如被那丝难得的笑意弄红了脸,细如蚊呐的说了句:“我先休息了。”然后脱掉鞋爬上了床,到里面盖好被子。

    王夙夜把床头的灯熄灭,只留了门口的一盏灯后也上了床,两人仰躺着,在昏暗的幔帐里望着床顶,谁都睡不着,鼻尖都是对方的气息,清冽、淡雅,萦绕不断,融合在一起有种奇妙感,令人心痒难耐。

    许久之后,幔帐里响起靳如轻轻的声音:“将军睡着没?”

    “没有。”他的声音有丝暗哑。

    靳如听出他的声音不一样,侧过身子看向他,只见他紧闭着眼,眉头也微微皱着,担心的问:“将军怎么了?”

    她离的太近,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了他的脖子上,麻麻痒痒的,王夙夜身体一僵,顿了一会儿才吐出冷硬的两个字:“睡觉。”

    靳如被他突然变冷的态度弄得怔住,明明是他要留下的,怎么突然又这么冷淡?想着她不高兴了,动作颇大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王夙夜。

    王夙夜微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他扭过头,靳如正背对着他,他看着她闷不吭声的,想开口解释却又不敢,担心自己一说话就暴露此时的异样,身上的燥热更因为她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和薄衣的肩头,有越来越肆虐的趋向。

    他忍着心里的躁动,伸手把靳如滑落在肩头的锦被往上提了提给她盖好,见她微微动了动又停下,并没有扭过来的意思,既失望又庆幸,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身体里的那股燥热丝毫没有减轻。

    真是自作自受,他想,现在要是对靳如做些什么,会不会吓到她?

    靳如背过身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王夙夜却难以入眠,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靳如醒来时,王夙夜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小眉和黄槿进来伺候她更衣洗漱。

    “他什么时候走的?”靳如问。

    两个人都注意到了那个“他”字,不禁对视一眼,心里俱都疑惑这是怎么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还一块就寝了,怎么现在听着不大高兴呢?

    小眉懂了房中的那些事儿,担心靳如是不是发觉了王夙夜不行,所以才会是这种反应。

    “有小半个时辰了。”小眉道。

    靳如“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黄槿给她梳着头,悄悄看了看铜镜里的人,发现她闭着眼,面上露出气闷的表情,让人心里忍不住的乱猜。

    难不成昨夜发生了什么?黄槿心里激动,收拾床铺的时候抢着去整理,左看看右看看,诶?没有落红?

    小眉原先还在疑惑黄槿在找什么呢!待看到她满脸失望的神情,嘴角一抽,呸!要是真有落红,她要跟王夙夜拼了!再说,要是有什么的话会有动静的,昨夜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靳如因为王夙夜一声不说的离开,从昨晚就存着的郁闷今天更加重了,她决定再也不要主动去跟王夙夜说话了,从她到府里来,一直都是她在主动的要求,而王夙夜呢!她要是不说他就从来想不到的似得!

    靳如气的完全不想绣花,可是又舍不得,就只剩七天了,她气冲冲又认命的拿起了绣棚,只是脸上还是明显的不痛快。

    小眉和黄槿识趣的不提王夙夜,她们一致觉得这样更好,能生气吵架证明关系更加融洽了。

    只是两天后,景阳过来说,王夙夜今天有事不过来了。

    靳如绣花的手顿住,脸上浮现恼意:“不来就不来,”又咬牙道,“这个月都来了两次,下个月也别来了!”

    小眉吃惊:“夫人……”

    “去,告诉景阳,让他回去跟王夙夜说,下个月别来了!”靳如说道,眼睛里既委屈又恼怒。

    小眉愣住,不敢相信这是靳如会说的话,直呼了将军的名。

    看到小眉没动,靳如斥道:“还不快去!”

    哎哟,怒气都牵连她身上了,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眉赶忙跑出去,景阳还站在门口没走。

    “夫人说了,让你回去告诉将军,让他下个月也别来了。”小眉说着,心里发慌,将军一定要记得这话不是她说的,是他夫人说的,终于明白夫人为什么怕将军了。

    景阳的视线在小眉出来后就停在了她受了伤的额头上,正瞧见那伤疤还有点严重,不防听到这话,怎么都难以相信靳如敢这么跟将军说话,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眼睛往屋里瞟了一眼,再看向给他传话的小眉,话不经脑子的说了出来:“是不是你们教唆夫人这么说的?”

    小眉先是一脸茫然,随后她的脸沉下来,一声不吭的转身走进屋里,“哐”的一声重重的把门关上了。

    走廊里端着茶点过来、目睹了一切的黄槿无语,走到吃了闭门羹还一脸懵的景阳身边,好心道:“景护卫,夫人也是有脾气的,平时不发作,不代表就没有,是吧!”

    景阳默默地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黄槿偷笑,腾出一只手敲门,小眉过来把门打开,脸色还是很臭,看到没了景阳的身影这才变好了一些。

    “刚刚怎么了?那么大的关门声。”靳如问。

    小眉抿着嘴不想说,黄槿道:“景护卫想打小眉。”

    靳如/小眉:“……”

    夜里,王夙夜刚回到府里,景阳就脸色暗沉的回禀了靳如的话,他脱外衣的手顿住,没想到靳如竟然到现在还在生气,但意外的,他有些开心是怎么回事?因为靳如难得对他不再是怕了,有自己的小性子了。

    然后他确实应该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反省自己了,也开始思索女子的心思。

    那天夜里他因为身体的缘故,难耐的等天刚亮就起床了,那样的一夜实在是煎熬,因为担心吵醒靳如,他连翻身都不敢,也因为躁动,他到现在都不敢去见靳如,明明今天在神策军营什么事都没有,他还是捱到了天黑才回来,谁知,靳如更是生气。

    唔~要怎么办?

    如雅院里,不提王夙夜,可以说些别的,就在今天一场八卦传遍了京城,主角就是陆湘。

    今儿一早京城有名的浪荡公子哥儿去太师府求亲了,并且是自己去的,没带媒人,齐国公的长辈也没到场,气的陆勋直接把人轰了出去,与梁家正在商谈的婚事也黄了,梁家那是名门世家,本就不大相中这件婚事,可梁大人曾经受恩与陆勋,这才勉为其难的让次子来商讨婚事,结果这么一闹,再有交情也不成了,他们梁家可不想成为笑话。

    这会儿陆湘正爬在姑姑的怀里痛哭,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王夙夜做的,不然人人都以为王夙夜喜欢她,又怎么敢这么做!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对她!就因为那个乡野农妇吗?

    何夫人疼惜的安抚着她,想安慰又难以开口,自己的儿子成婚早,不然就让儿子娶她了。

    “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想到自己很难再嫁个好门户,她哭的更加伤心。

    “姑姑一定会给你找到好婆家的,再者大哥也没同意那等货的求婚不是吗?”何夫人还有些疑惑,侄女怎么突然就招惹上那等蠢物了!真是头疼。

    原因为王夙夜的关系,京城就多有闲言,王夙夜喜不喜欢自己侄女她不知道,但自己的侄女当初是喜欢王夙夜的。

    那年进宫时,侄女看到王夙夜被人欺负阻止时,就一眼被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吸引住了,那时候侄女不知道宦官的意义,她也不好明说,只说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说这些话也就算完了,谁知侄女竟然真的喜欢上了王夙夜!

    她心里大急,顾不上那么多,给侄女解释清楚了宦官的意义,然后侄女对王夙夜的态度就变了,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的爱慕,好似对自己曾经喜欢一个宦官的事很恶心一样,没少在闺友聚会时露出厌恶嫌弃的神色。

    何夫人欣慰了,可也没想到,陆湘的婚事会变得这么不顺畅,这都十七岁了啊!还没订下婚!好不容易梁家有了苗头,可还没一撇这就又黄了,如今周础这么一搅腾,谁还会娶她?

    “姑姑,这一定是王夙夜做的!”陆湘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何夫人惊住:“什么!他怎么会这么做?”

    她明明记得,当初陆湘说了很过分的话后,王夙夜还是帮侄女把进宫的事摆平了的,若是因为去年赏菊宴上的事,可那事又不是侄女的错,而且又过了那么久。

    西山寺庙的事陆湘当然不能说,她咬牙道:“他一个太监,阴晴不定的,肯定是存了龌龊心思!明知道我不会嫁给他,便也不让我嫁给别人!”

    “不、不会吧!”王夙夜固然阴狠手辣,但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

    “怎么不会!除了这个还会因为什么呢!”陆湘说着又哭了起来。

    “傻孩子,别哭了,不就是梁家吗?随后我给你一门更好的人家!”何夫人安慰道,可是心里也着急,京城是不行了,只能往周遭看看了,十七岁,再定不下来,就要成为老姑娘了,耽搁不起了!

    陆湘伏在何夫人怀里,眼中闪过阴鸷,靳如!她一定会让她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