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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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警车尾随硬是吸引了一大波目光,警察没办法抓不到那什么蟒蛇直接把大少一群人教育一顿,周围人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蟒蛇呢,出条小细蛇就不得了了。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老太太笑一句,旁边人都跟着低笑,烛炎跟刚才一样看向大少,然后慢慢离开……

    这个街道熟悉又陌生,他呆的不习惯,下午1点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多数人都穿着防晒衫满头大汗,烛炎没感觉到热意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自然也没察觉有个人暗地里观察他已经很久了。

    “这位先生,留步。”

    烛炎转过身,目光所及的是树荫下乞丐模样的人,一身破烂说乞丐不为过,“你对我说?”声线清冽。

    老乞丐直勾勾盯着男人,两脚盘起坐直:“对。”哎呀看这人面色英俊,沉着冷静不是小人物,倘若能捞点什么好处……

    满脸沟壑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长年累月身处肮脏环境,指甲早已乌黑,这会摸脸显得猥琐不堪。

    烛炎走近冷着脸,看清老乞丐的衣着倒是有几分像道袍,只不过如今脏乱破损没有半点道人的样子,“你知道我是谁。”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略不友善,老乞丐咧嘴笑笑:“知道,看你额头饱满面相犯桃花,但是眉头紧蹙似乎是有不解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算算解决方法?”

    说白了是神棍,烛炎开口道:“我年年都有桃花,天天都有桃花。”这倒不是瞎说,偶尔他也会出去逛逛谁说天君是个宅货,有时会遇上雌蛇上前勾搭,以往的日子还算好的但是近几年他原身出去的少了。

    因为现在不止是雌蛇会上来勾搭,雄蛇也会上来纠缠。

    特别是某夜他不知道发什么羊癫疯出去逛,在草丛里看到两只雄蛇纠缠在一起,烛炎天君那一刻才知道蛇也会……

    无论表现的多冷漠,在它们的眼睛里好像挺诱惑的。

    人形出来同等道理,比如……烛炎瞄了眼不远处正在偷拍的女生。

    是不是现在都流行他这样的。

    “施主,总有桃花也是会有血光之灾的,不想化个方法既能有桃花泛滥又能安全?”

    烛炎脸色变了,眼眸里红光闪现向前一步不屑说:“你连我是谁都没看出来,一身破烂拿什么让我信你。”

    老乞丐揉揉眼睛看男人的眼睛还是红色的,立马掏出身旁破旧小册子,乌黑的手指沾点口水就自言自语翻,“我找找,我找。”恶心极了,烛炎算是知道为什么沈文的算命生意差了,转身就走懒得再回应。

    册子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出来,可他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老乞丐想拦住男人被对方回眸的眼神吓到,睁大眼睛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烛炎兜里揣着一张大红钞票,是顺便从柜台里拿的,走回去的路上看到家卖片皮鸭的停下来犹豫片刻,掏出在口袋理睡了很久的钱递过去,指着卖相最好的那只说:“最里面那只。”

    店主嘿嘿问:“半只还是整只?”

    “整只。”

    拎着袋子继续往回走,烛炎开始回想上次沈文买片皮鸭的味道,第一次吃觉得吃法有点意思。

    没坐车就慢慢走,从下午一点走到三点他出现在店门口,门口【拾妖阁】三个字大的离奇,甲骨文【妖】连妖他妈都不认识,跟鬼画符似得要不是下面还有宋体字估计100个里面都没一个人能认出来。

    站着几秒,就看沈文拾到的奶猫嘴里叼着两条鱼,真是难为它那么小的嘴叼上两条在门口直窜,看样子是要出来。

    烛炎上前一打开门,脚下窜风奶猫没影了,回头更是没影奶猫的影子:“溜得真快。”

    肖龙下定决心不做网红了就让自己的假身躺玻璃缸里拍照,看消失几天的天君回来了立马上前狗腿,“天君你回来啦,渴不渴?”

    烛炎把袋子递过去,想起肖龙的馋嘴又收回来,无意问:“刘念回来没有。”

    “呦!”肖龙赶紧凑上天君的耳朵嘀咕:“不知道出去撞上仇家了还是咋的,打的一身伤,沈文在上面看病呢。”穿着和夏二一毛一样的小二服很新奇,他端出客人点的咖啡摆摆手。

    “就在天君你之前的房间。”

    烛炎摇摇头准备上楼。

    肖龙比较满意穿着和环境,除一点就是不能仗着身体小趴地上看美女裙底风光了,真是可惜。

    现在的美女哦,裙子里面都穿着安全裤什么都看不见。

    “诶刚刚那人是你们老板吗,好严肃啊。”客人问。

    楼下热闹,楼上冷清,一踩上楼梯就到了另一个空间似的,烛炎慢慢走近房间打开。

    “他怎么样了。”

    身后有烛炎的声音,沈文并不感到奇怪,床上刘念昏睡着不省人事,他专注擦药没回头只是可惜说:“你今天要是不出手,保不准他就被打死了。”用的药都是自己调制,内服或者外用他心里早就列上张清单,凑近床能闻见很重的药味。

    烛炎坐回书桌老位置,打开香炉点燃沉下心,摸着月牙把手说:“我一直都搞不懂你们,沈文,你为了他守着近百年,而刘念为了……”想想又收回,他觉得心烦。

    沈文装不懂,手指停顿一下继续擦药,“什么为了他他他的,我为了我自己能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死心。”烛炎冷静说道。

    小心盖上被子,沈文收拾好药箱擦手转过身,神情平淡望着窗外。

    “我欠他的。”

    手抓着窗沿无意识收紧,几秒钟时间就放松下来温文一笑道:“烛炎天君,你也欠刘念的。”谁都逃不掉。

    欠?

    烛炎大拇指轻轻揉着食指尾部的那颗红点,完美融合在皮肤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他真的记不清了,“我谁都不欠。”冷眼望着刘念被打最终耐不过他的眼神,吃惊交融绝望是抱了要死的心,他不懂人活着短短几十年是多么快乐的事情,他活了上千年越活越没有滋味,当年的好友都消失了要么被抓要么陷入凡尘,他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碰上沈文。

    他看沈文为了找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从空洞到迷茫,最后撑着走过几百年,他问:“你拿什么还你欠的。”

    沈文眼神变得柔和,“当然是拿我一辈子去偿还,我这一辈子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不怕会见不到他。”

    烛炎移开视线,总说刘念是执念太深,面前的沈文也是一个。

    他动作有些僵硬坐到床边,刘念整个人缩被子里动也不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

    “没有。”沈文呼出一口气背起药箱,托盘的药都指给烛炎看:“字都写的清清楚楚的,你看准点用,有的药是一模一样的但分内服外用功效完全不同。”

    他听糊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刘念交给你了,用了我的药肯定能好,我这楼下那么多生意要照顾,他又不给我房钱和饭钱为什么要守着。再说你不救他的话不救摊不上这差事了?”说着,沈文掏出小算盘‘噼里啪啦’又开始算,一口一个账目最后敲定完成,“现在就算整4万吧,肖龙和夏二都是员工要忙,纵观店里就烛炎你最闲,你不照顾病号谁照顾。”

    果然谈起钱,神棍都变得眉飞色舞,烛炎错愕之余忘记拒绝,人哼着调子离开还坐着呆望,扬手挥动,床边的头炸亮。

    是很温柔的橙黄,烛炎看了一会就按照老习惯磨墨练字。

    第二天刘念醒的很早,睡得很懵逼感觉人都睡瘫痪了,动一下浑身不晓得哪处就疼最后哧溜着嘴坐起来,抬头看就对上烛炎的目光。

    “啊!”他立马尖叫起来,惊慌失措往床里躲忍着疼痛一副受惊的样子。

    烛炎静静的站着心里打了好几个问号,自己这皮相用了上千年没听谁说难看,怎么刚醒就情绪激动。

    到底不是女的,尖叫不能比,他碰碰耳朵觉得这都小意思,上前说:“醒了就去洗漱,回来帮你把药给上了。”

    刘念歪头看男人脚下,确定是人,是两只脚!

    身上的疼痛告诉他昨天的经历不是做梦,他想到了所有的画面包括蟒蛇在他两只眼面前光明正大化成人的片段,他高中文凭也不算是文盲吧,但现在想回炉重造再被政治老师洗洗脑。

    眼神有些露骨,烛炎干脆坐下来让人大大方方的看,“这么怕我?”

    双眼布满血丝,并不是怕而是面前的人不是‘人’,多多少少膈应的慌,刘念只露出眼睛在外面。

    刚见面时的大胆早就灰飞烟灭。

    “在很久之前,我和道士打斗正逢身子最虚弱的时候,我被打散一魂一魄,杨炎就是那一魂一魄所以他十世短命世世不得善终,能保全意志做个健全的人已经很不容易,我能找回这部分也多亏了你,情分在这摆着我不会伤害你。”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刘念不敢靠近捂着被子哽咽:“那你是谁。”

    烛炎说:“蟒蛇,杨炎属于我,但我不是杨炎。”

    刘念觉得浑身发寒,这人太陌生了,明明……“那是你杀了他?”

    “不是,他是为了你才死的,死后盘在你身边也是巧合让我知道了。”

    “啊!”刘念受不了了,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尖叫,他爱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不由的红眼崩溃,不留面的话最直接的捅进他心里撕开一片又一片,这么多年他的依托是什么,到头来都不算是人。

    楼下两只妖怪耳朵林敏,忙着端咖啡的手皆是一抖,肖龙围着沈文转上好几圈很没底气说:“神棍,你听没听见啊。”

    “听见了。”某无良老板直勾勾盯着算盘扒算珠,计算器是方便但是没有算盘亲手算出来来的高兴,算好了拿起毛笔沾沾红墨汁记下昨天的账目简直完美。

    “别人家的事啊我们少管,去忙你的不然今天不买肉。”

    说的有道理,再说想管也打不过天君啊,肖龙脑中盘旋天君一个指头就把自己弹飞的场景发抖,得,不出人命就行。

    看着肖龙继续工作了,沈文放下红毛笔看了几眼,总觉得最近吾家有儿初长成怪怪的。

    不得不说房子的隔音效果挺好的,烛炎闭眼随便刘念折腾,等了几分钟还不见沈文上来轰人便知道没事,他冷声道:“我不过是告诉你事实。”

    刘念缩床里面背靠墙,浑身酸痛动作僵硬,愣愣的看着烛炎如同痴呆,痴呆的同时双眼无神喃喃说:“你还不如别告诉我,原来你说‘下至黄泉都等不到杨炎’是这个意思。”

    烛炎向前伸出手,放缓语速:“你出来,沈文说你醒了就需要上药。”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他喘着粗气,“你们全都知道真相,全都把我当猴耍。”所有的画面,从一开始到现在串联起来,只有他自己像个傻子在中间,这个店里的人全都不正常什么幻术说不定沈文他就是个妖怪!

    话该说的都说了,可人依旧在蛮横不讲理,男人没碰上过这般泼妇头很疼,但还是手伸着只不过脸色阴沉带着警告:“你过来。”

    看着那只手,刘念盯着食指根那处的红点,他看过很多遍都是这个模样,突然间拽过烛炎手用力擦可惜无论怎么擦都还在,隐忍多时的哭泣终究爆发出来,不管烛炎会不会吃了他或者杀他都不在乎,拉着手贴面哭得直抽气随时都让人有断气休克的想法。

    烛炎保持转身的动作让刘念贴着自己手,哭得厉害脸都变得滚烫,他有多少年都没感受到这么温暖的体温了,他不记得自己的真实年纪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好像有了意识就一直修炼,人人都叫他天君是后来的事,依稀记得是隔壁山的蛇妖带着喽喽攻山,当时住的地方妖怪很少,年幼的家伙修为不够尚且在努力期,他嫌洞外打斗声过分吵闹就出来教训了蛇妖一顿,一看才知道对方是只丑陋的短尾蝮蛇。

    丑不丑他不清楚,反正和自己相比是丑翻天了。

    那一战后他就在山里出名,山中所有的妖怪都来投奔他,之后不乏有不服他的但是在后面的战役中都不得不低下头。

    妖怪也会死,也会老,修仙渡劫失败的灰飞烟灭,遁入魔道的被他施法了断,步入情劫无法自拔的毁了前途,他记得最有名的白蛇,本也是前途无量的一位。

    等到年轻的那批死了,老了,他还是当年的模样,于是久而久之大家都叫他天君,叫的太久了。

    他很不解陷入情劫的妖物们,无非两个局面:一是爱人没法接受妖物,二是被道士所抓拿去炼丹,和和美美的结局他看的太少,人妖注定是没法结合。

    直到他见到那位小姐,明明是女儿身偏偏化成男儿模样,攀谈间觉得很有趣渐渐上了心,山中妖怪给他建的宫殿也不回了第一次认为有个伴生活也是不错的。

    他知道自己对道士来说是怎样的诱惑,从入世以来断断续续都有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转溜但苦于无法确定是哪个人,他们布下各种陷阱等他上钩均失败,他不想杀人只是淡淡瞥过就放置脑后,修为不够连真身都没法看破,谈何抓他?

    后来小姐仿佛对他也很中意,晚上羞涩酒楼相约以女儿身示人,皮相很不错,他知道自己有成亲的念头了,再过不久便带上贺礼登门拜访这才知道人家是当朝丞相的女儿,身份尊贵。

    丞相对他的家世不满意放下话说除非抓到千年妖怪的心拿来给他就答应女儿下嫁,那时小姐下跪求父亲答应,看她非自己不嫁的样子于是他犹豫了。

    一时没注意门后的身影。

    几天后小姐突然跑到他的屋前说父亲答应了,而他也刚做好救她的准备,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手下的妖怪直到死都心甘情愿,不会哭的妖有一天也会流眼泪了,哭着说修仙时间漫漫有什么盼头,一朝成仙要断七情六欲除了命长还有什么盼头。

    可是突逢换皮期,他回到洞穴等待蜕皮结束未曾想洞口轰炸,入眼的是丞相一家和几个道士,再看小姐哪里还有交往时的温柔似水,满眼渴望恨不得当场扒了他的皮取出他的心。

    他问:“你不是说要和我成亲?”

    “一个蛇妖还想娶我,你也配!”

    他目光煞气暴露,尾巴一扫就叫两个道士没了性命,他对她难道不好?害过她?

    最后来的人都死了,他把小姐放在最后捏着他的脖子问:“你不是说很想跟我白头到老。”

    小姐呼吸困难脸颊涨红还不忘打他一巴掌,“妖……妖怪……”

    眼神变得阴狠,手猛地用力对方就没了气,掐死她算是便宜,他对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子耳边说:“其实我想半个元丹给你,这样可以让你一直陪着我。”可是她再也听不见。

    面前的刘念哭哭啼啼不像样,像极了手下的妖物死前一脸深情却无力回天的样子,烛炎厌恶至极。

    手想往下滑,他想起来那个女子当初也是这般哭啼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下一秒刘念竟然靠近他了?

    “你当初想杀我,我记得,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就几天时间。”

    烛炎动作僵硬,嘴角扯出冷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他真的不是杨炎,刘念抹掉眼泪碰到伤口,视线又是一花:“你陪我这几天,一周可以吗?一周后你杀我还是吃我都随你处置。”他看着电视里妖怪都是要吃人的,艰难的翻找出自己的存着塞烛炎手上轻声说:“我没有多少钱,所有的都在这里,你别变回蛇就这样陪我。”

    烛炎有点想笑。

    刘念着急起来:“你说多亏我才找回那丢失的一部分,作为恩人让你报答不算过分。”

    烛炎还是想笑,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谈条件,刘念的头发变得稀薄,他心一动抬手摸了摸离开时带出几缕头发,比之前掉的还要厉害,“你想让我当你一周的情人?”

    他脸猛地燥热,摇摇头解释:“不是,就保持人样陪我不是情人,说说话就行了,我不会打扰你。”

    烛炎什么都没说,将对方脸颊边碎发绕到耳朵上捏了捏,在人急的想再加难堪的条件时淡淡说:“可以。”

    刘念破涕为笑,握着那只手靠上自己脸很满足。

    “去洗漱吧,我给你上药。”他抽回手站起来说:

    “饿了,我下去拿饭。”

    刘念看眼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了,颤巍巍挪到洗手间洗脸刷脸,因为哭过,脸显得更难看,他害怕。

    烛炎走下来,中午高峰期忙得不可开交,他打开冰箱想拿出昨晚买的片皮鸭,关上,再打开,没了。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吃的,他忍着打开锅幸好还有饭菜,装了一碗就上楼,转弯时望了眼正在和女客人聊得开心的肖龙一眼。

    肖龙嬉皮笑脸逗得客人哈哈大笑,陡然背后一道视线习惯性回头,啥都没有,寒意猛地上身抖三抖,空调难道开低了?

    回头看依旧是抠门的26c,邪门。

    再回到房间,洗手间门是关着的,烛炎把饭菜放床头柜子上开始捣鼓沈文留下的瓶瓶罐罐,一堆中药中还算是有西药的身影,消炎的口服,旁边的纸条这时候就显得非常贴心。

    好不容易等到洗手间门开了,他抬眼说:“来上药……”眼神变得冷漠指着洗手间:“洗了。”几分钟时刘念脸上就已经是老道的化妆痕迹也不管有伤。

    他很拒绝,摸着脸道:“就这样。”

    话音刚落,迎面扑上来一杯茶‘哗啦’扑上脸,刘念嘴张着震惊。

    “太丑,洗掉。”

    香料燃烧见底,烛炎走过去重新点燃一根扇风闻味,站在刘念身旁捻着脸上的粉屑,“还想要脸就洗掉。”

    他无法动弹,僵硬着看烛炎时而还算和气时而阴狠的眼神,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不好看。

    烛炎看人没动作,拉着他进洗手间,毛巾湿着拿起就往刘念脸上擦殊不知这样很难卸。

    顿时,刘念脸上旧伤加现在的擦伤疼的直抽抽,不用看也知道全红了,哽咽着阻止男人道:“我自己来。”

    他不敢看镜子,惧于男人的威严憋着卸妆,脸上疼的手抖。

    卸干净后看着清楚点,就是很红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烛炎面上松动,拉着人出去坐在难得现代化的飘窗上,取出药膏给他擦,本想扔给刘念让他自己擦但看到对方哈巴狗似的眼神想到现在他们的身份一时忍住,自己动手。

    中药味浓重,效果同样够重,几乎是刚碰上就能感受到一阵清凉加火辣,刘念激得眼泪刷刷的,烛炎也是个从没伺候过人的主下手不知轻重,整个过程十分受罪。

    好好的一张脸骤然变得红红绿绿,淡绿色是药膏的颜色,虽是难看但刘念短时间就感到脸不再痛,接下来身上的涂抹就平静许多,“我不想下去。”因为现在很丑。

    烛炎抹掉最后一处药膏,目光沉下来说:“我也不下去。”

    “那你平时会干什么?”刘念穿好衣服低头,化妆就是他的伪装,此时伪装没了就像没了保护层,也没了那股自信。

    “写毛笔字。”

    “然后呢?”

    “睡觉。”

    刘念坐回床上将自己过得严严实实,他莫名的怕冷,“……你写字吧。”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实太刺激人了。

    放好瓶瓶罐罐,烛炎摊开宣纸按老规矩磨墨写字,这是刘念第二次看男人写字,画面太宁静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他内心不安只能蜷缩在被子里瞪大眼睛盯着,可是他觉得现在应该靠近男人,一周的时间仅仅七天,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这样一想,他爬下去端着座椅放书桌旁边,试探的拿起墨块开始慢慢磨,手指近乎透明和墨块对比强烈,烛炎不吭声算是默许。

    长时间干同一个动作很容易产生困意,刘念抬起另只手擦擦眼睛继续磨,动作变慢。

    烛炎道:“你去睡觉吧。”

    “不用。”刘念控制不住打个哈欠自打脸,两脚踩上椅面双手绕膝,静静的看着男人写字目光痴迷。

    刘念偶尔偷看他,烛炎知道,也知道那眼神里透着自己在看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渐渐地没了练字的想法,他轻轻搁下笔叹口气,旁边的人环着膝盖头点点的,困得坚持不住了。

    他伸出手按上刘念眉心,对方身子一歪没了意识,烛炎突然接住人抱上床尽量错开有伤的部分,长发披肩手臂一压,几缕头发飘散在地。

    沈文的药膏着实有效,就是价格偏贵,几个小时的功夫脸上便已去红,红肿消失想必也快的很,烛炎坐在床边。

    手靠着刘念的手,比自己还要冰冷的体温。

    兜里揣着刘念全部家当,或许对一个快要死的人来说见到最爱的那个人是唯一的愿望。

    烛炎低下头看刘念,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刘念呆着看烛炎忙里忙完恍若活在梦里,用力掐自己一把直到疼的呼气才不得不相信面前笑意盈盈温柔的人真的是他。

    “烛炎……?”刘念小心问他。

    “怎么了?”

    烛炎天君亲自弯腰给人套上袜子再穿上鞋,动作无可挑剔,捏捏坐床上呆若木鸡的刘念:“时间还早,我们下去吃饭,吃完饭出去一趟。”

    “去哪?”刘念又问。

    烛炎拉他起来笑了:“去干一件大事。”

    浑身僵着任由男人拉他出去,刘念半晌摸不着头脑,他记得昨晚睡前还看着他写字然后睡着了,睡着前,男人很‘冷’,怎么一觉过后就变了一个人,更准确的说是变成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无论言行举止。

    “烛炎?”

    “难不成发现我的名字很好听?”烛炎反问。

    刘念跟着他下楼急急摇头,欲言又止,索性把话全憋回肚子,没了化妆这层面具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情,店里还没开门,他们刚下去的情况就是面对热腾腾的桌面。

    空调打开不久还没冷下来,他说不清自己是怕冷还是怕热,总之就是不舒服,晕乎乎的坐下再被塞上筷子,烛炎主动给他端碗真是不正常。

    肖龙没有呆玻璃缸里,做人的乐趣他体验到了,漂亮姐姐会跟他说话,呸,是漂亮妹妹!

    看烛炎拉着刘念下来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刘念,你身子好啦?”他凑上去友好问。

    “你是哪位……”听他的语气像是熟人,沈文店里什么时候来的这一位。

    按理说烛炎天君都成这样了,肖龙装模作样想了片刻,对着空中嗡嗡的蚊子习惯性的伸舌头,小肉入嘴才尴尬起来挠头嬉笑:“不好意思啊别害怕。”

    ‘啪嗒’手一抖,筷子立马落在桌面上,明明是十足的惊吓。

    刘念面色发青看着就要站起来,下一秒被烛炎手压下,筷子重新塞进他的手里口气略有不满:“吃饭。”转过头警告肖龙,“想死就直说。”

    肖龙赶紧捂住嘴跑后厨帮忙,不一会沈文从后面出来了,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放在刘念面前边坐下边说:“算算日子你的药没了,我给你重新开了副。”这副里面的东西重点,口味上清淡不了。

    他哆嗦手端过去小心谨慎,“刚刚那是?”

    “外号吃货龙的那个。”沈文从善如流回答,对方早晚都会知道,早知道会省下不少事何乐不为,再者看烛炎跟他的相处模式,沈文不是很理解但也不会说什么,莫名其妙过后就是哀叹一声:“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想知道就去问你旁边的,总之都不会害你就是了。”

    希望能对得起自己花血本出去的老人参。

    刘念脸色变来变去,脑子不断在那条表色龙和真人之间徘徊,听到沈文最后一句想起的确对自己是没有恶意,“我……那个……”语无伦次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烛炎望过去一眼夹了小菜给他,柔声道:“吃吧。”

    沈文是真的吓了一跳,后厨听见肖龙嘀嘀咕咕起初不信,一看这仗势不信也得信。

    饭间,烛炎一直较为殷勤的给刘念夹菜完全不念是早饭,沈文左看右看连中指都捏着算过了,实实在在的感到天要坏了。

    中途肖龙聒噪不已,烛炎意外的没生气,貌似无意的提起他昨天买回来的片皮鸭去哪里了。

    “哎呀呀我听见手机震动了,说不定是我的小粉丝呢我去瞅两眼。”丢下筷子就开溜,

    “我就说昨天后厨怎么有股鲜味总招虫。”沈文自言自语。

    一旁的夏二也是帮凶,老脸快埋进碗里努力吃饭。

    不确定桌上有几个是人,刘念这顿饭吃的很憋屈,本来就胃口不行现在搞得战战兢兢,总觉得自己是进了妖怪窝,悄悄偏头看一眼烛炎。

    最妖的妖怪就在这里。

    碰上烛炎也转过头,他忙回去装作吃饭的模样实则米根本没吃多少。烛炎思索了一阵拉起他的手要走。

    “去哪?”他有点挣扎,但看烛炎一直温温和和的样子瞬间和杨炎挂钩楞了神。

    “理发店。”男人的气息总是带着点清凉味道,刘念快喘不上气了。

    “你要剪头发?”

    “是你要剪。”烛炎顺着他的头发随手一抓就是掉发,脆弱的不堪一击,况且他认为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样子,虽然他的本体也是长发但刘念的模样看上去太娘了,配上他之前的职业……

    什么?剪他的头发?刘念打掉那只手捂住帽子:“我不去。”

    “在这件事上你没有决定权。”烛炎跟他咬着耳朵,“你知道不知道我房间地上全是头发。”

    很亲密的动作,就像……刘念抓紧手心慌,男人看他的眼神,那些小动作,自己都无比熟悉。

    他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不剪!”他拔高声音表达立场。

    烛炎阅人无数,这点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当下低笑上前学着那人亲刘念的额头,“听话。”

    理发师一时没分清是男是女,问了才知道是男的聪明的闭上嘴,顾客脸上还带着伤就怕是被什么富二代包养的,他可见得多了。

    只是男人看着像是大老板。

    刘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越来越短,两眼发昏,他不想见到以前没用的自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是迷糊的状态,再用力掐自己一把憋出了鼻涕,太恐怖了。

    头发消失,脖子如同被拉长一般很不习惯,他感觉缺了什么东西慑于烛炎的威严慢吞吞跟在后面摸脖子。

    “刘念。”男人回过头向他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昨天和今天判若两人,刘念呆了,突然闪过昨天男人说过的话。

    “你是要我当你一周的情人?”

    直愣愣的看着对方,刘念想:是不是在执行这个任务?

    既然是任务,他抿了抿嘴,慢慢伸出手只不过微微发着抖。

    两人从后门进店里,刘念头次知道拾妖阁也有后门直通住宅楼,上楼瞥一眼前面全是人,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看头发,短发不过耳,后脑勺空了一大片怪冷的,他摸摸脸意识到红肿消退现在只剩下淡淡的痕迹,真是神了。

    “剪了头发,之前的生活和你再也没有瓜葛。”烛炎搂着他靠近自己,安抚的摸摸头,刚剪的头有点扎手。

    刘念不语,靠着对方的胸膛沉默,烛炎比他高了一个头,洗手间对面就是面全身镜,越过他的肩膀正好可以看见镜子里场景。

    “我以前会洗很多次的澡,因为太脏了。”他闷声说。

    “心理作用。”

    “你不懂那种感受。”婊|子的感受。刘念在心底说出下半句话,手缓缓摸上烛炎脸,他现在只记得有杨炎这个人,其实两人间的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晰了。

    手在腰间不断搂紧,就像青楼女子某一天从良了很嫌弃自己,烛炎做着这样的比方感受来自刘念的哀伤,“别怕。”

    两张脸一模一样却在不停打转,刘念自语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逐渐抱住男人仰头问:“第一天,对吗?”

    脸贴的很近几乎要碰在一起,烛炎主动蹭了蹭低下头说:“对,第一天。”

    空气中弥散着清冷的味道莫名舒心,刘念闭上眼壮胆摸索着抬头亲了一下,不同于之前男人他的部分是额头,他亲的是唇角。

    那一瞬间,他的心紧张的都要跳出来。

    然而男人没有生气,反而是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下去给你端药。”

    端上药上来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烛炎轻轻摇醒监督人喝完才放过他,刘念迷迷糊糊脑子不清醒,因为动作很温柔令他产生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法,在被子里蹬着腿,头枕上男人的大腿没了知觉。

    接下的几天烛炎包办了刘念的所有事,而刘念慢慢接受,他在第三天的时候尝试做些亲密的事情,烛炎依旧没生气好先生般的好脾气,相反每次这样都会换来对方宠溺的吻,说:“听话。”

    连沈文都觉得自己手下的病号这几天精气神不错,倒杯茶递给刘念说:“修养的很不错,脸上有点气色。”要不怎么说心情影响病情呢,心病心病举足轻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