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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报应来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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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弓没有回头箭,重锦一路向前走,头也不回。

    她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原打算先找个地方对付一夜,到了次日再想其他办法。可今夜下雪温度骤降,家家户户都已大门紧闭,在这漆黑的夜里,整条街只有一间客栈亮着灯,重锦前去求住一夜,却因身无分文被赶了出来。

    雪越下越大,找不到落脚之处,她已冻得瑟瑟发抖,睫毛头发上皆已结冰,小腹还在隐隐作痛,可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腹痛的原因。重锦走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一户肯收留她的人家,而她已经快走不动了。大雪覆盖了地面,将一切杂乱污秽的事物都掩埋了,她不小心绊到了一个破损的车轮子,当时便摔倒在地。

    她的小腹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一股热流登时顺着两条腿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的身子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重锦摸了摸大腿上的血,望着那刺目的猩红,已身为人母的她第一反应竟是“这样更好”。

    这样她就可以彻底跟不堪的过去划清界限了。

    重锦没有力气再寻落脚之处,连奋力喊了两声也气若游丝。后来她在街角看到了一张破草席,便强抱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把包袱里的两件薄衫穿上,用草席将自己裹起来,蜷缩在了墙角。她想着,等她熬过这一夜,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了。

    幽深的夜空飘落千万朵雪花,空气中飘散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这一夜重锦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还生活在繁华的重府,在与今日一般的大雪天里,脚下烤着装了银炭的紫金浮雕铜炉,脖间系着温暖的银色貂鼠毛皮,嘴上吃着摆了一桌的炙肉鱼烩。她慢慢地享用了很久,又听见有人唤她,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纻丝锦缎的嫁衣,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凤冠,以最美的姿态走出了重府的大门。门外迎接她的是一顶花团锦簇的大红花轿,轿子后是望不到头的朱漆髹金嫁妆,她最朝思暮想的人亲手为她打起了轿帘,喜庆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作响,所有的人都在笑……

    临近天亮的时候,雪才终于停了。

    清早起来的人们发现了一具裹在草席里被冻僵了的尸体,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浸透下身的鲜血也已结冰。

    重锦死了。

    *

    “姑娘,我去吩咐厨房再做一份吧。”春语捧着食盒,想挑捡些完好的糕点,却实在挑不出几个。

    “不用了。我今日到老太太那里用早膳。昨日做了法事,今日我早些去看她,也好让她宽心。”

    重锦微微皱着眉头,一双明亮黑眸望着食盒,心中千回百转。

    大雪纷飞夜,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怀着一个她一点也不想要的孩子,期待着明天是全新的开始,然而却没有活过那一夜……一切全是拜这个人所赐。

    这柳婆子是姜氏的亲信,也是府里有些地位的嬷嬷,想吃些东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应该也不会重罚。老太太再有威严,到底还是有过世的一天,这个家迟早是姜氏掌管,如果要对质,下人们想来也不会为了重锦得罪姜氏,到时候会有几分真话,这并不难想象。

    所以,想要叫这柳婆子吃点苦头,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什么文章。

    老太太住在拂夕堂,刚走到院子外,重锦就听到有个人在哭。

    那人哭得甚是悲恸凄凉,她走近了些,发现正哭着的是二房一个小丫鬟,名唤香桃,老太太房里的丫鬟兰溪正安慰着她。那香桃一口一句“求兰溪姐姐为我做主”,又说什么“便是打死我也不进她家的门”,声音早已哭得嘶哑,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重锦没有惊动她们,隐身墙后,回想了下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个香桃口里的“她”,又是那个作孽的柳婆子。

    重锦还记得,上辈子这香桃在府中跳井自尽了。那时她死得突然,死得很惨,大家议论纷纷,最后谁也不知到底是谁害了她。现在仔细想想,只怕就是因为这个柳婆子。上一世香桃死后,没两天就是端午节,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人善被人欺,重锦自认不是什么善人,没有菩萨一般的心肠,一听到那个婆子又要祸害别人,她心里的火就窜上来了,怎么也压不住。

    那婆子也不知长的是不是颗人心,难道不知道人都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不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

    本来还愁不知怎么叫她吃点苦头,现在好了,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重锦呆站了一会儿,也无心再用早膳,便转身回屋。

    刚往回走不久,她就遇到来请安的大太太姜氏。未免姜氏也听见香桃说的话,重锦故意大声叫姜氏的名字:“大太太好。”

    姜氏冷眼瞥她,“我当是谁,只大老远就看见一身鲜艳的衣裳,花花绿绿的。这么早又来寻老太太了,你倒也是个勤快的,怎么就回了?”

    “昨儿叫老太太为我操心了,我原是想来看看,又担心老太太还没起,就先回了。”

    姜氏不再说话,只扬着头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了。

    重锦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姜氏果然还是姜氏,一张嘴从来没对她吐过好话。

    *

    回到屋里,重锦把两个丫头叫到跟前,把沿途听到的香桃的事说了说。

    两个丫头大吃一惊。春语听了不忿道:“那婆子素日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不知多少人都叫她欺负过。我们这些人虽进了府里做丫鬟,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今后也是能出去许了人家的,她竟敢这样强拉硬娶,眼里竟是连王法也没有了。”

    秋思也气呼呼道:“这丧尽天良的老贼婆,只不把人当人看,定有一天要遭天打雷劈的。”

    “秋思,你可是有个表兄弟叫刘福的在咱们府里?”

    “有啊,姑娘。姑娘如何问起他来?”

    “你让他留意着小厮们,叫他若看见柳婆子过去寻人,便立刻来回我。那柳婆子只怕是不怀好意,要干坏事。去吧,现在就快去。”

    秋思领了命去,重锦又吩咐春语:“你带上两个小丫头,只到大太太院子附近守着,若见那柳婆子出门便跟着她,看看她要去见谁,要做什么。只别叫她发现有人跟着就是。”

    春语是个聪明人,重锦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是以立刻就按吩咐去准备。

    到了中午,两个丫鬟前后来回,柳婆子果然去寻了两个小厮,还给了他们些银子。后来她又回了家,半个多时辰才出来,出门的时候还不停与她的坡脚儿子叮嘱些什么。

    重锦得了消息,便将自己的想法细细说给了两个丫鬟,让她们取了些银子,再通过刘福寻上几个信得过的小厮,到了夜里就按她吩咐的那样去做。吩咐完了,她自己便动身去了老太太的拂夕堂。

    出门前,她取下了所有的头饰,反倒在院里摘了朵海棠花,把它簪到了发髻上。

    ……

    重锦到了拂夕堂,眼尖的打帘丫头见了,忙为她打起帘来,又对里面说:“四姑娘来了。”屋内立刻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快叫她进来。”

    入得屋内,重锦恭恭敬敬地拂身道:“请老太太的安。”

    老太太头戴着镶翡翠抹额,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穿了一身沉香色的衫裙,显得既端庄而矜贵。她正喝着碧粳粥,见了重锦立刻露出了笑容,“我的乖孙女来了,身子好些了吗,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重锦甜甜地冲老太太笑,“孙女身子挺好的。我担心祖母记挂我,今日便过来瞧瞧祖母,也叫祖母放心。”

    老太太命丫鬟奉上了桂花银耳羹,“贴心的丫头,这是厨房刚做好了送来的,你也快吃一些。”

    重锦应了声好。

    老太太见她一心一意吃着东西,胃口还不错,想是法事一做果然病去了些,心头便也很是高兴。祖孙二人正吃着,老太太忽看见重锦头上的海棠花,便问:“我的锦丫头,有那么多金银头饰你不戴,今日为何独戴了这一朵小花。要我看,我的丫头生得这么标致,这朵小花可衬不上你。”

    老太太年纪大了,平时喜欢看姑娘们穿金戴银,打扮得越喜庆越好。三姑娘重贞打扮得太素,还叫她说过两回。

    “我那院子里去年新栽的海棠花开花了,我见花开的好,便忍不住摘了一朵戴在头上。对了祖母,那白鹭亭旁的海棠花最是多,往年这个时候,满亭都是海棠花香。祖母最是喜欢热闹的,不如今夜就在白鹭亭设个宴,也请太太和姑娘们都来,大家一起吃酒,赏花,观月,如此可好?”

    老太太一听立刻回道:“好啊,这倒春寒过了,春天才是真的来了。咱们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在屋外面一起热闹热闹了。丫头,你这个主意出的好,我这就让丫鬟们准备去。”

    “祖母,我看不必这么早通知大家,只等入了夜,再让人去请,等她们到了白鹭亭一看,美景佳肴俱都已经是现成的了,肯定会又惊又喜,到时候祖母只看她们的表情,也可好好乐一乐了。”

    “你这个鬼丫头啊。”老太太宠溺地看着重锦,“你自己想逗着她们玩,只唬了我叫我来出这头,可是这样不是?”

    重锦抿着嘴笑,“什么都瞒不过祖母。”

    老太太又给重锦夹了个块玫瑰蒸糕,“还有这个,这个好吃,你快尝尝,多吃一点。”

    重锦捧着小碗接了,看到这玫瑰蒸糕,就忍不住想起早上摔烂的蟹黄饺。如果不是柳婆子抢食盒,她也就听不到香桃跟兰溪说的那些话了。

    看来这万事竟都是因果相生的,丝毫不爽,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