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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没娘的是傅馨,纠结的是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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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七、没娘的是傅馨,纠结的是金峰

    世人想到地主、想到富贵,起眼的便是风光无限、主人在家里吆一贺二、吆五喝六的繁华样子,却从不会想到在繁华富贵的背后、是成堆得农民尸骨、平均二三十岁的农民寿命、堆建出了封建社会的盛世繁华!

    可傅宁的一番话,却赤落落的掀开了封建社会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将封建社会背后的一种残酷事实、赤落落的摊开在了几人的眼前,使几人都没有了吃饭的胃口。

    而傅馨的一场哭喊,却又把傅宁的残忍、赤落落的晾在了眼前!

    傅馨只有五岁,是李执去世后遗下的女儿;李执活着的时候傅宁还曾喜欢宿在李执那里,关心一下傅馨,而李执去世以后,傅宁就从来没在意过傅馨的感受,也没怎么关心过傅馨;娘死爹不管的五岁小女孩,听傅宁和人聊天时说“女儿是赔钱货,扔了也就扔了”时,误以为傅宁是在说她,惊恐的哭了起来;

    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傅馨太过敏感的“好笑”,但是对于同样敏感多疑的傅宁来说、这却一点都不“好笑”!

    开始的时候傅宁还敏感的以为有人虐待了傅馨,而多一思考傅宁便霎那间明白了过来,傅馨的敏感和恐惧、其实根子还在傅宁自己的身上,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在意过傅馨了?或许从李执在流感疫情中去世后、自己就从来没在意过傅馨了!

    新河桥镇的王府宗室处里还有自己的十来个女儿,但是那些女儿叫什么、几岁了、和谁生的?傅宁自己都不知道,或许连一两次都没有见过!

    思考一种可怕的东西,尤其对傅宁这种多疑敏感的人来说;不在意的时候天塌了都不会在意,而在意的时候,鲜血淋漓的残忍事实一下子却掀开在了眼前!

    三妻四妾的人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对子女来说、那是父母的罪恶……

    傅宁以前为了实验癞头和尚口中的“霪贵劫”,而尝试“历劫”返回原世,结果原世没能返回去,却人为的制造了大批的女儿,以及无边的残忍;而后神秘的秦仙子、金州的一场流感、又席卷去了无数无辜的生命……

    谁都别说谁残忍,因为一个比一个更残忍……

    傅宁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残忍,在哭泣的傅馨面前,第一次突然间的感受到了自己滔天的罪恶……

    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在心中发酵,愧疚还是无所谓?激动还是麻木?愤懑还是平淡?

    一场离奇的穿越,使傅宁远的离了自己父母亲人整整一个世界,命运残忍的“戏弄”了傅宁,以至于傅宁有满腔的不甘和愤懑;可同样的是、傅宁又何尝不是残忍的“戏弄”了别人,将无数女人和女儿当成了“蝼蚁”?自从来到这个红楼的世界后、傅宁又何尝有过人性?

    又总是习惯性的批判着这个红楼世界封建的社会,批判着那些封建顽固的人们,可现在的自己、何尝又不是别人的翻版?!

    “老大哥”在批判“老二哥”,可“老大哥”却和“老二哥”一样、残忍且不自知;人生总是看的见别人的缺陷,却看不到自己的短处!

    傅宁一下子“顿悟了”,潇潇然的愣坐在饭桌上,再也没了刚才批判别人时的“勇气”,良久后默默的站了起来,眼神茫然的回了书房睡觉,连凳子被无意中踢倒了也不曾发觉……!

    ——————

    睡醒后的傅宁没有任何的改变,王府宗室处还是王府宗室处,他依旧不认识那里自己的十来个女儿,都有谁、叫什么名字?

    而唯一改变的是,傅宁终于有了一丝对傅馨的愧疚之心,偶尔的开始想到关心一下傅馨了;傅家苑里的天气属于“阴盛阳衰”,与其让傅馨在傅家苑里当“透明人”,还不如让傅馨寄养到文青山家里去;

    傅宁对自己有深刻的认识,自己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也没有多少心情去关心傅馨,如果把傅馨交给文青山家里寄养,似乎是很好的解决方案,毕竟文青山一家都是老实人,很适合抚养傅馨,会对傅馨很好;但这个想法傅宁还是想和抱琴商量一下再决定。

    ————

    金锋对傅宁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决,傅宁告诉他、“事情我得仔细缕缕,好好的想一下!而且最近我心情不好,你让我平静平静,不然的话我都怕自己疯了!”

    于是金锋没有继续纠缠傅宁,而是关注于自己搬家的事情去了。

    金锋的儿女像金锋一样很有休养,或许是家教的缘故,个个杉杉有礼,时刻透漏出一种大家子弟的“从容和骄傲”,连平时的步伐和生活都显得异常的平静和稳重;但是,很快的,金锋的儿女们就被傅家苑里的气氛给“带坏了”!男女分桌吃饭的习惯没有了,而贾环、也很快就教会了金锋的两个儿子爬树掏鸟窝!

    ————

    “你是不是没事干?要是没事的话你回学校上学去!”

    傅宁对金锋的纠缠很无奈,然而金锋却认准了他!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答应会告诉我的!”

    “知道!——我不是给你说了么!你等我捋一捋,改天我再给你说我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

    “无妨!——我一直等着呢,你什么时候捋清楚了什么时候讲,我只是好奇东海国发展的太快,跟着你或许能看明白些为什么。”

    “?……!我以为你跟着我是等我的答案的呢!”

    “等你的答案是一回事,跟着你是另一回事,”

    “呃?!——你什么时候也成哲学家了?还这一回事那一回事的?!”

    “哲学家?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弄明白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来啊,”

    “不是给你说我要再捋捋,捋清楚了再给你说,你还跟着我干嘛?”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着你,”

    “为什么?”

    “为什么?——跟着你好像能多明白一些道理!”

    “……?想明白一些道理你要先去上学,等你的知识多了,许多道理不用我说你自己就悟出来了。”

    “……?”,金峰又陷入了沉思。

    傅宁又看了金峰几眼,于是转身忙别的事情去了,不想突然又被金峰拽住了;“我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心里乱的很,老是想弄明白许多问题!……?”

    傅宁郁闷的沉沉吐了口气;“兄弟,听清楚了,我再给你说一遍;现在东海国所有的人都是疯子,而我就是哪个最大的疯子!——我从异世界而来,带来了无数宏观的理论,然后疯狂的撬动了这个世界,百分五十以上的教育投入、灭绝人性的对外捕掠和奴役,于是科学技术和工业便产生了异常的爆发和席卷,将数千万甚至上亿的古代人急速的砸成了近代人,所以现在每一个东海国人都是一个蚕茧,在激进、迷茫、疯狂、煊赫,都处在最为疯狂的破茧成蝶的阶段;度过这个坎需要知识的积累、需要时间的沉淀!”

    “兄弟,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你我现在需要的都是时间,都是知识,都在熬这个破茧成蝶的坎!——我们现在都是疯子,许多问题都需要时间来解决;熬过了这个坎,我们都是明白人,而熬不过这个坎、我们都会彻底的疯掉、死掉,所以你我现在需要的是放下!——暂时放下一些疑惑,去慢慢的研究,慢慢的弄明白,而不是继续纠结!”

    金峰依旧迷茫的瞅着傅宁,满眼依旧的迷惑,于是傅宁又叹了口气,叫一个侍卫去拿了团毛线过来,于是金峰更迷惑了。

    侍卫很快拿来了一个织毛衣用的羊毛线团,傅宁抽出侍卫的随身刺刀向线团砍了一下,

    “兄弟,明白了吗?”

    金峰眯着眼睛愣了片刻,“——你的意思是、快刀斩乱麻?”

    “对!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慢慢的捋!——现在有许多问题是你我都不明白、或者是我明白你却听不明白,所以你我现在都需要时间,要么暂时放下,要么就以后慢慢的捋!”

    金峰犹豫疑惑的愣着,终于慢慢的离开了,而傅宁,终于感到解脱了。

    可以谈心商量的人越来越少,傅宁也就愈发的孤寂,原来有许多人可以聊天,或者喜欢聆听傅宁的闲言碎语,然而随着时间的前进,可以聊天和沟通的人越来越少,位子越来越高,信息和身份的不对等,以至于能聊天的人更少了;

    原来有杨铁柱、老村长杨启信、程峰、元亓、陈东、老岳岳连宗,等等,都能和傅宁敞开了心的聊天和聆听,但是现在有的人死了,有的人顾忌多了,勉强的算起来老岳还能算半个聊天和聆听者,陈东也算半个,抱琴倒是成了新的可以掏心窝子聊天的人,思想、知识、以及经历也都成长了起来,已经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的聊天了,但是现在她还在奥北新厅附近巡查呢,想聊聊天也不方便。

    陈东被傅宁叫了过来,但陈东支吾了半天也没能就傅馨的抚养问题发表什么建议,

    “哎——!本来想听听你的想法,没想到你也顾忌多了。”

    傅宁叹着气。

    陈东依旧是支吾着,“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还是听东家的。”

    电文飞向南方,层层中转后抱琴倒是很快回电了,就三个字,“我来养!”

    于是傅宁一下子不纠结了。

    地域庞大的东海国激荡的前进着,各个领域都像拧的紧紧的发条,紧绷着走,却偏偏又走的有条不紊,让每一个冷静者都心惊胆颤,担心社会随时会崩溃;

    每一个沉思的人都开始感到了东海国有些异常,开始感到了那种异常的激进和疯狂,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学习和工作,那种歇斯底里的激荡和进步,可是却偏偏描述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种异常,也不知道这种异常的根源在哪里;而且,能感受到这种异常的人少之又少,并且很快的又被官方各种疯狂的宣导所融入进去,彻底的融化进了这个疯狂激进的大时代。

    冷静者感到的是对这种疯狂激进的恐惧,而更多的人却是对这种疯狂激进的盲从,以文化司为主导的官方再继续疯狂的引导着整个东海国,一切懒惰者和进步慢的人仿佛是一种罪过,被社会惩罚或者淘汰,以至于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激进和疯狂,要么前进,要么被淘汰。

    工伤、事故、海难、学习班、讨论会、宣传队、工作组工作队、鞭刑、劳役、枪决,等等等等,落后一步就会被人歧视,失误一次可能就会是工伤事故,而一次违法可能就是鞭刑或者劳役,万一被判决迁压海外数年、可能就会是哭天喊地,却偏偏恨不着任何人,只会痛苦的懊悔自己和无知或失误。

    畸形的教育和宣导造就了疯狂发展却满是畸形的东海国,可是急速的发展和无数的成就掩盖了所有的畸形,让所有人为着一个个巨大的新成就而歇斯底里的继续疯狂。

    各种运输船和军舰饺子一样不断的下水,辽阔的海洋上每一面东海国旗嚣张的急进驰骋,宣扬着东海国的强大和发展;铁路在飞速的延伸,各种厂矿飞速的林立起来,仿佛在一眨眼间世界全变了,变的让每一个东海国人自豪和嚣张,也让每一个别国人恐惧到战栗。

    东海国的军队像暴风一样不断席卷各地,西域、中亚、西伯利亚、以及南方的陆地和海洋,捕掠到的异族青壮和财富如山如海一样的流向东海国,旋即又像沙子一样被分配和消失,速度快的令人惊奇,就连旁观的大英朝都恐惧万分。

    强大的军队每到一个地方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毫无理由的杀戮,不论老弱妇幼,只看身份,汉人、东海国人、或者荷兰人不在杀戮的范围内,其余的杀戮毫无理由,等到一切反抗和敌意消失后,军队才开始捕掠异族青壮男女,然后才是收获财富,飞速的像后方运输,只留下蛮荒的土地等待下一次的捕掠或开发,军方的行动像艺术一样行云流水,让其他知情者恐惧到异常的战栗。

    大英朝庭有的是探子,关于东海国的零星资料汇聚到朝廷,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杀戮、奴役、劫掠,一个又一个的异族飞速的消失在世间,消失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仿佛一眨眼间,中原周边的异族一个都不剩了,纠缠中国几千年的各种层出不穷的异族边患问题消失了,消失的让人惊讶,异国倒是有一个,那就是东海国,可那也是汉人国家,而且边患愈发的让人恐惧了,这是国战,可怎么那么像内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