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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游泳冠军[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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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句实话苏安很不能理解徐胜阳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和提出来的请求,虽然说她出生在英国,就个人来说对待孩子还是很民主的,再加上徐绍辉对徐胜阳一向宠溺,两个人在徐胜阳的问题上就退了很大的步。

    苏安觉得唐昊洲和徐胜阳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徐胜阳就算是唐昊洲的迷妹也不该再继续这么关心下去了,有些事虽然说是退了步,但不代表以后会一直这样的退步下去。

    徐天娇震惊的表情落入苏安眼里,对她这突然的反对感到很是无措。

    苏安看了一眼徐天娇,伸手敲了敲桌子:“后天就要开学了,你得去准备准备。”

    哦,苍天!

    上学!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词!

    徐天娇瞬间就怏怏不乐起来。

    她完全忘记了生为14岁的少女是需要上学这一茬,在心里痛苦的□□一声,她再一次感受到14岁的身体带来的不便。

    她倒是想对苏安生气发火,或者使用撒娇等各种方法闹一闹苏安迫使她妥协。但大家都是从这个童年时期过来,她很清楚自己确实没有的立场,和去撒娇的勇气。

    毕竟苏安是真正意义上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去为了她来思考问题,苏安决定了的事情,本来就很少有人能够左右她,更何况徐天娇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徐天娇虽然心里着急,拼命的想赶去唐昊洲身边,可她还是得听从自家妈妈的安排。

    她挂了电话,把徐绍辉的手机还回去,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偷偷摸摸的拿出平板来给唐昊洲进行微信留言,鼓励着他。

    时间一天天过去,最近网上新闻的走向越来越奇怪,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唐昊洲到底有没有吸毒】在不断刷新着话题和首页,有人相信威廉在文章里提出来的这些疑点,有人却觉得唐昊洲就是个使用兴奋剂的无能者。

    大家争论不休,却都很有默契地等待着国际游泳会的调查结果。

    同时徐天娇花钱买的热门和头条也逐渐有了效果,不仅引来一群人的围观,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使得部分人怀疑到了李志俊身上。

    微博上的吃瓜群众围观了李志俊的微博,发现他从唐昊洲出事到现在并没有发表过一条表示支持的信息,不少人都有些质疑他和唐昊洲两人之间的友谊。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独家的报告和照片也发布了出去。

    【唐昊洲疑精神压力过大,割腕自杀!】

    报道附送着偷拍的照片,还有哭泣的唐母,就差没把医院给公布出来了。

    有了这个新闻,舆论一下子就来了个大逆转。原本就相信唐昊洲有冤的人,更是加大了网上的言论力度,甚至不少人才想到了结果,跑到李志俊微博下面把他痛骂一顿。

    李志俊的粉丝也不是吃素的,一来两去,居然引起了一堆粉丝之间的骂战。

    等唐昊洲彻底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意志清醒的时候,已经被唐父唐母移至美国的某家医院。

    自知愧疚不对的唐父陪伴了他许久,克服了倒时差也在耐心的侍候这自家儿子。唐昊洲刚睁开眼,就看见鬓角生白的父亲克制不住睡意的趴在床边一觉闭上了眼睛,满脸的疲倦。

    他轻轻动了动手指,一股麻痛麻痛的感觉从手腕传上来,他身体一顿,面无表情的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双眼无神地看着被砌的雪白的天花板。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反正就是盯着一个地方,大脑跟着一起放空,甚至什么都不愿意想。

    之前被背叛的痛苦一阵阵的激涌上来,别人的落井下石和朋友的挥手一刀使得他整个人仿佛都要难受的扭曲了。

    唐父在梦中猛然一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东西,突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在抬头的那一刻看见自己家儿子睁开眼睛的样子,内心的欣喜大过了被梦惊醒的悸动:“醒了!醒了!”他抬手就把安置在床头的呼叫器按响,整个人慌张地站起来,询问着唐昊洲,“醒了?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吗?”

    唐昊洲这才像是集中了精力,他微微的移动视线看着唐父,双眼一阵空洞。在唐父逐渐黯然和僵硬的笑脸中,淡漠的开口:“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又轻轻的别过脑袋望着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他失去的梦,还有他未完成的理想。

    唐父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一下子苍老了好久的他,轻轻的拍了拍唐昊洲的肩膀。

    听到呼叫器响声的护士和医生,带着一大堆检查的仪器和消毒用具,穿戴整齐的迈着小却快的步子来到病房,空旷的房间一瞬间变的狭小拥挤起来。

    唐父被护士和医生最内圈挤了出来,他伸长了脖子想看一下自己家儿子的情况,却因为人口太多的原因没办法靠近。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烟,抖了抖手从里面抽出一根。回头看了一眼被医生护士团簇的唐昊洲,有些孤独的走出了病房,往家属区的休息室走去。

    走在过道上的时候和提着饭桶走过来的唐母相遇了,唐母急切的追问:“怎么出来了?昊儿呢?”

    唐父摆了摆手,语气有些落寞:“醒了,看样子有些不愿意理我。”

    唐母听到唐昊洲醒了立马露出欣喜的表情,在唐父说完后面一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哎了一声。

    “老伴儿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唐父默不作声的听着唐母在身侧不断的碎碎念,捏紧了手里的火机,点了点头,“是我的错,我知道。”

    唐母无奈:“我可算知道昊儿这么大了还这么闷是为什么,你有时候就是这样。”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昊洲还好好的,我们就心满意足吧。”

    “我知道的,”唐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出来,“他以后不想去游泳我也能养他一辈子。”

    唐母对唐父这人前一套当着她又是一套的别扭样子惹的直摇头,说:“你这些话要是能当着昊儿的面对他说就好了。”

    “没必要。”

    唐父挥了挥手。

    唐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年轻时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忍不住又是一叹气。

    之后唐昊洲的样子和状态都差的让唐母几度想哭。

    先是住院一个星期就瘦下来的脸庞,和日益减少的交流。紧接着就是人有意无意就盯着一个地方死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次询问都换来他面无表情的注目,紧接着又是更加漫长的走神和空洞。

    唐父唐母在他醒来,看见他状态不对之后就急忙告诉他,以后一家人定居美国,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们想通过这句话让唐昊洲放松心情,让他不要觉得有压力,却没想到唐昊洲更加的颓废了。

    好像是什么兴趣都没有了,平日里三个人一起看喜剧或者回忆以前唐昊洲小时候的事情时,他还能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现在似乎连愉快感都没有了。话语和活动日益减少,有时候和他说一句话,他也得很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双黑瞳耀眼的眸子,看着唐父唐母似乎在询问“你们和我说话吗?”。

    在医院又住了二个星期之后,唐母就打算接唐昊洲回到他们美国的家里。

    为了让唐昊洲喜欢美国的这个新家,唐母和唐父在买房子的时候就提前找了后院或者顶楼有游泳池的地方。

    他们居住在美国西海岸的洛杉矶,这里气温温和,甚至有超过二十个沙滩,如果唐昊洲恢复的好,还可以经常去洛杉矶的海水里游泳或者冲浪。

    他们想的如此,可没想到唐昊洲来到这个新家,一看见后院里的游泳池,整个人的脸色就更加深沉了。

    唐昊洲对着唐父低声咆哮,这也是唐父唐母当了这么多年的家长,第一次听见性格内敛的儿子的咆哮声。低沉又犹如一只受伤的困兽,委屈又压抑的对他们宣泄不满:

    “为什么要有游泳池?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你们儿子是个废人了!”

    唐母被唐昊洲这突然的变脸吓的有些呆,脸上喜悦的笑容退了个一干二净,她难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明白他内心苦痛的唐母,想要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像小时候摔倒之后的那样轻轻拍打背部。

    刚伸出手,就被唐昊洲面无表情地躲了过去。

    “我上楼了。”

    唐昊洲剧烈的喘气一下,伸手捂住自己的左手腕,低着头走进屋内。

    唐父看着自己儿子远去的背影,和唐母两个人轻轻的交谈着,最后决定拨打之前没出院的生活,接收到的心理咨询师的电话。

    唐昊洲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

    唐父唐母为了不让他感到别扭和不适应,把他的房间装修的和以前基本上没什么差别,甚至连以前获奖的各种金牌证书,还有上初中时第一次取得少年组游泳时的奖杯也整齐的摆放在书柜上。

    他的视线从最右边的铜牌一直移动到之前在仁川会上得到的国际金牌,伸手虚虚的抓了一下,又无力的放了下来。

    唐昊洲翻了个身子,把自己背对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奖牌和证书,伸手扯过一边的被子就胡乱的盖在自己身上。

    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他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伸出那只修长的手臂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整个房间瞬间黑漆漆的,他在房间里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毫无情绪地盯着墙面。

    “唐昊洲,你就是个废物。”

    他又想到了李志俊。

    唐昊洲觉得自己弄成这个局面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自己。

    郁郁沉沉的又想了一下童年时看似快乐的朋友趣事,以及自己夺奖时的样子,他终于在难以述说的憋屈和苦闷中睡着。

    第二天,被唐父唐母打电话联系的那个心理咨询师就来了,但是唐昊洲并不想见。他整日把自己闷在房间,只有吃饭的时间才会下来和唐父唐母见一会儿面。

    唐父想利用自己严父的形象来威胁一下唐昊洲,使得他变的积极一点,可每当话一开口,唐昊洲淡然的看他一眼。唐父就瞬间泄了气,整个人就闭上了嘴。

    心理咨询师没办法和唐昊洲好好交流,只能侧面的询问唐父和唐母他的情况,在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就点头下了定论。

    “是中度的抑郁症。”琳达把手里的本子放下来,“心里压力太大沉淀起来的。”

    唐母急忙询问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琳达看了一眼唐昊洲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说:“您家儿子这个样子,很显然是不愿意配合的,我也没办法和他进行过多的交流。这种情况下,你们最好是让他多出门运动,不要天天待在家。”

    她从包里取出两个拳头大小的药瓶递给唐母,“这是药,配合着运动和接触新的朋友放松心情,应该能让他慢慢缓解下来。”

    唐父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慢慢缓解”四个字让他心情很不好。他想把眼前这美国妞推出去,然后嚷嚷一声我儿子没病。但是联想到唐昊洲最近的精神状态,还有他之前割腕自杀的举动,默默的坐在位置上,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烟。

    唐昊洲面无表情的上楼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又内心沉寂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才想起来起身脱外套。

    刚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的椅背上,就听见“咚”的一声。

    他解衬衣纽扣的手一顿,慢慢的拿过外套摸索着是什么东西。

    哦,手机。

    他看着手里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出事到现在从来没有碰过他。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他这个人没什么社交,也没什么重要的朋友,自然想不到把手机每时每刻开机,接收别人的信息。

    唐昊洲把手机充上电,看着手机上的红色充电亮光逐渐变成满格的绿色,耐心的看着那一格格能量充满,心里居然没有觉得枯燥和无聊。

    他坐起身子开了机,准备随便看一下信息就睡觉了。

    入目的却是可怕的未接来电。

    [徐胜阳(小粉丝)]未接来电x49

    ……

    …………

    唐昊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见这吓人的未接来电次数,居然产生了除却忧郁和难过之外的其它情绪——无语和好笑。

    也就只有这小孩儿才一直给自己电话了。

    唐昊洲摇了摇头,考虑到美国和中国的时差,他打开微信准备给徐胜阳说明一下情况,又被微信开启后的一阵震动惹的有些呆。

    【微信信息】徐胜阳:唐昊洲!你看网上,还是有人多人相信你的![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微信信息】徐胜阳:哈哈哈,今天有人帮你说话了!

    【微信信息】徐胜阳:好多人都渐渐开始相信你了呀!!你人呢?

    【微信信息】徐胜阳:唐昊洲你再不出来,我就不理你了啊……

    算了还是和你说吧,今天有人转发了质疑的微博,有的大v也站出来为你说话了!

    【微信信息】徐胜阳:卧槽唐昊洲你居然敢自杀!?

    【微信信息】徐胜阳:要快点好起来啊!现在什么国际游泳什么会已经开始调查这个事情了!

    【微信信息】徐胜阳:你住院的第三天了,诶,今天好无聊。本来说想去医院看你的,但是今天开学,不能去……

    ………………

    【微信信息】徐胜阳:不知道你怎么样了,住院的第17天……也有可能你出院了,现在事情已经被调查出来了,监控录像也被翻出来了,大家都已经知道是李志俊举报的你了!!

    ………………

    他一条一条的把徐胜阳的信息全看完,虽然她说的很多都是废话,但句子里满满的关心是骗不了人的,他拿出手机对徐胜阳回复了一句“谢谢”。

    徐胜阳这种全心全意的相信,让唐昊洲有了一点难以述说的感觉。他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唐父唐母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为了自己做的委曲求全的事。唐昊洲抿了抿嘴,克制了半天情绪,最终点开了微博的图标。

    一瞬间他就被满目的信息提示惹了眼。

    虽然以前玩微博的时候也没事刷刷热门和八卦,但是被围观的时候唐昊洲却发现自己连去看评论的勇气都没有。

    他面无表情的退了微博,拿着手机又呆了半天,最终躺下身子准备歇息。

    【微信信息】徐胜阳:刚刷完题居然看见你回我信息了?

    【微信信息】徐胜阳:你舍得回复了呀。

    唐昊洲回了一个嗯,看了一下时间,问了一句怎么还不睡。

    【微信信息】徐胜阳:明天月考……今天连夜背政治。

    看见她这句话的时候,唐昊洲似乎能够想象得到她皱着眉苦着脸,吸着鼻子向他抱怨的样子。

    他把身后的枕头往上扯了一下,让自己压得更舒服一些,编辑好信息。

    唐昊洲:“好好复习,复习完了早点睡觉、”

    徐天娇看着他发过来的信息,翻阅了一下自己眼前的政治书,把下巴支在桌子上无奈的直叹气。

    14岁,初二。

    为初三的初中毕业考试奋斗着。

    呵呵,想她高中毕业都不知道多少年了,居然还得做这种初中题目!更重要的是这些历史政治她是真的记不清,真的需要重新背!!

    这就有点sad了。

    想想被考试折磨的自己,又想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养伤的唐昊洲,她犹豫了一会儿回了最终回复了一个好。

    还是没有详细的去问他身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不回信息。

    徐天娇哎了一声,看着他不再回话的微信,烦恼的抓了抓头发,手底下的政治考题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她拿着平板打开微博,看着热门刷上出去“我们欠唐昊洲一个道歉”和“李志俊兴奋剂”,点开了李志俊的名字。

    国际游泳协会通过调查,把当时的监控录像调取出来,发现当日在交流会门口投放信件的是一个一米八六左右,带有黑色鸭舌帽的男子。在经过网上网友的指证和对比,他们把目标盯上了参加交流会身高在一米八六的所有男子,经过核实审对,确定当日进行匿名投件的是李志俊。

    虽然没有公布李志俊是不是陷害唐昊洲的人,但这个消息一出,广大吃瓜群众都震惊了,连带着李志俊以前的黑历史也被刨了出来。

    比起匿名投信,他们更加在意的是李志俊和唐昊洲六年的友谊。

    同时吃瓜群众又不是傻子,联想之前看过的那个文章和转载上万的互动图片,舆论几乎一向偏倒。这次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为唐昊洲说话。

    唐昊洲之前没勇气点评论查看内容,如果他看了,将会看到一群人结帮拉伙的到他微博下面进行道歉。

    甚至有人删掉了当时辱骂他被赞上千的微博,写了道歉信来祈求他的原谅。

    毕竟唐昊洲割腕自杀的信息大家都知道,除了觉得压力过大之外,微博的群众很大一部分觉得是自己的缘故。

    一时间,李志俊微博下面的评论一改之前的“清者自清”的说法,满屏都是骂战和羞辱。

    李志俊走在路上也会被认出来,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一次被人蒙了头拖到巷子里进行了暴打。

    李志俊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

    他爸爸是国家游泳队的审核裁判,对他的期望不比别人少。甚至他和唐昊洲都在同一个队长手底下,队长除了对唐昊洲有信心之外,对他也是多加鼓励。

    李志俊靠在沙发上,看着远在外地的队长对自己的质问,关掉了手机就看见眼前的父亲满脸阴沉的看着自己。

    “……爸。”

    李彦峰被这一声叫给气笑了,他伸手把手里的文件狠狠的摔在李志俊面前。

    “你也知道叫我爸爸,你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李志俊不说话,他盯着桌子上的文件夹,灰败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希翼。

    “这是?”

    李彦峰冷笑:“你的犯罪疑点,还好被我拦下来了,不然你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李志俊把文件夹拿起来,快速翻阅着里面的各种段落,想通了什么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迸发出凶戾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