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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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紫禁城各宫各院张灯结彩、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兰贵人行走在宫中，心中郁闷：不争气的徐佳母女在宫里没待上一天，竟然没有发现躺在病榻上的不是真正的徐佳玫香，原本还指望她们闹出点动静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就被赶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徐官女子听见门外有兰贵人的说话声，她赶紧闭上双眼，躺着不动了。
蕊儿欣喜地把兰贵人和芹儿迎进屋来，殷勤地拢旺了碳盆。
兰贵人走进卧室，看见徐官女子睡了，也不多言，走到外间客堂。看见御药房的小太监正蜷缩在墙角打着瞌睡，便上前叫醒了他。
宫里的太医分成四等：御医、吏目、医士、医生，都是男儿身，每每在各宫行走，都须有御药房太监跟随。而御药房的太监半数以上都是懂医的，医、药本是相通的。
御药房小太监见是兰贵人，赶忙起身请安。
兰贵人问了徐官女子的汤药饮食，小太监一一作答。得知徐官女子吃喝的所有东西都会由懂药会医的小太监先过目，兰贵人心中暗暗叹息：连下毒都没有机会了。
蕊儿端来了热茶，双手奉予兰贵人：“小主这儿简陋，没有好茶，娘娘且暖暖手。”
兰贵人接过茶来，示意芹儿将点心拿出来，道：“蕊儿姑娘辛苦了，这些个点心是乾清宫夜宴上现装了来的，明日赏给王爷大臣们的也就是这些，皇后娘娘特地赏给你的。”
蕊儿惊喜万分、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
兰贵人又问：“听说徐官女子昨日便清醒过来了，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蕊儿神色黯然道：“哪里是清醒了？只是醒了而已，醒了便像个呆子似的，不认识奴婢也就算了，更连亲娘亲妹妹都不认得了。”蕊儿将头凑向兰贵人压低嗓音道：“恐怕是人回来了，魂还没回来。”
兰贵人心中冷笑，交待了几句，便带着侍女芹儿离开了。
送走兰贵人，回到卧室的蕊儿看见床上的徐官女子睁开了眼睛。
蕊儿笑着上前，在徐官女子的耳边小声道：“小主刚才可听见了？兰贵人果然问了小主您的预料之中的话，奴婢就按照您的意思回答了。”
徐官女子微微笑了，沙哑着嗓子：“去看看点心盒里面可有乳酪酥？那个我最爱吃。”
蕊儿瞪大眼睛：“小主！你也太馋了吧？！那个你能吃吗？就是能吃，她拿来的你也敢吃？你不是要提防着她吗？……”
徐官女子：“你放心，那些点心指定没事的。我还想活着呢，活着比什么都好！”
蕊儿捂着嘴笑了：“小主往生了一回，倒是像换了个人似的！您要是早明白多好！奴婢也省了多少事儿。”
……
话说兰贵人并没有离开寿安宫，她走出东厢房，便直接去了西厢房叶官女子的屋子。
叶官女子的头脸被打出瘀青，正躺在床上哭呢。
见兰贵人进来，哭得愈发委屈了。若当初听兰贵人的劝告，也不至于被贬了位份，变成了奴婢官女子。若自己还是正经主子，徐官女子的家人也不敢轻易犯上、欺负自己。如今连被人打了，也不过算是奴婢之间的斗殴，竟不了了之了！
兰贵人在床边坐下，冷冷道：“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不晦气吗？还不快把眼泪擦干，打起精神来，她徐官女子还活着，你就不想和她斗了吗？”
叶官女子拼命摇着头，哭道：“奴婢拿什么和她斗？等她能爬起来了，皇上没准就会恢复她的位份。而且……而且您也瞧见了，她们家人把我打成这样，皇上竟没怎么着她们……。呜呜皇上是再也不会怜惜我了……。我算是完了！我还有什么活头？……。呜呜呜”
兰贵人咬牙切齿道：“瞧你这窝囊样！当初眼看就要当皇后了，能从玉妃的位置上一路被贬成了官女子，也算你有本事！我看你也是够了！既然没了活头，何不与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叶官女子目瞪口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兰贵人继续道：“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一样没了盼头，怎么能让那个绝你生路的人好好活着呢？”说完，兰贵人放下一盒点心，走了！
……
恭王府的除夕也是热闹非凡。！虽说诺大的王府只有三位年轻的主人，却有一大群忙碌的下人。
此时的恭王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三位主子祭拜完神灵祖先，便是一年中最最重要的一顿饭——年夜晚饭！饭后，照例是给太监侍女嬷嬷和仆役们发赏钱。拿了赏钱的下人们捧着一年的辛劳所得，各自散了去。
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女随从，其余的下人们均放了假。男人们喝酒、耍钱、燃放炮竹、焰火，女孩子和妈妈婆婆们喝茶、唠嗑……
恭亲王和嫡福晋敏慧、侧福晋假蕙心三人围坐着，吃着茶水果子、守岁。恭亲王从长沙回来以后，渐渐地也不得不接受假蕙心在府里这个现实，假蕙心也越来越识趣懂事，一家人坐在一起，也算是团圆之夜了。
三人说着话，忍不住话题扯到了宫里的徐佳玫香——徐官女子身上。
恭亲王：“今个白天听额娘说起她，说是有了起色，想来是能康复的。”
嫡福晋敏慧感慨：“想那日去看她时，还真以为她要走了，能救回来也是万幸！……不过万岁爷为何还将她扔在寿安宫做官女子？若是真的不再启用，她就……唉！”
侧福晋假蕙心小心翼翼道：“是宫里的那个……那个玫香得罪了皇上吗？原本的那个风风光光的玫贵人，怎么如今成了徐官女子了？”
嫡福晋：“是啊！伴君如伴虎。玫贵人不小心滑了胎，被贬了位份，还一场重病，差点就没了，好在救了回来，只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对了，听说你母亲和妹妹……。呃……是徐佳母女进宫服侍，为了替她出气，把欺负人的叶官女子给打了一顿。好在万岁爷也没有追究。”
外面的炮仗声声，是假蕙心熟悉的胡同里的“年”的声音。
听见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消息，侧福晋神色黯然，她想家了，想父母和弟弟妹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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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紫禁城各宫各院张灯结彩、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兰贵人行走在宫中，心中郁闷：不争气的徐佳母女在宫里没待上一天，竟然没有发现躺在病榻上的不是真正的徐佳玫香，原本还指望她们闹出点动静的，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就被赶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徐官女子听见门外有兰贵人的说话声，她赶紧闭上双眼，躺着不动了。
蕊儿欣喜地把兰贵人和芹儿迎进屋来，殷勤地拢旺了碳盆。
兰贵人走进卧室，看见徐官女子睡了，也不多言，走到外间客堂。看见御药房的小太监正蜷缩在墙角打着瞌睡，便上前叫醒了他。
宫里的太医分成四等：御医、吏目、医士、医生，都是男儿身，每每在各宫行走，都须有御药房太监跟随。而御药房的太监半数以上都是懂医的，医、药本是相通的。
御药房小太监见是兰贵人，赶忙起身请安。
兰贵人问了徐官女子的汤药饮食，小太监一一作答。得知徐官女子吃喝的所有东西都会由懂药会医的小太监先过目，兰贵人心中暗暗叹息：连下毒都没有机会了。
蕊儿端来了热茶，双手奉予兰贵人：“小主这儿简陋，没有好茶，娘娘且暖暖手。”
兰贵人接过茶来，示意芹儿将点心拿出来，道：“蕊儿姑娘辛苦了，这些个点心是乾清宫夜宴上现装了来的，明日赏给王爷大臣们的也就是这些，皇后娘娘特地赏给你的。”
蕊儿惊喜万分、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
兰贵人又问：“听说徐官女子昨日便清醒过来了，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蕊儿神色黯然道：“哪里是清醒了？只是醒了而已，醒了便像个呆子似的，不认识奴婢也就算了，更连亲娘亲妹妹都不认得了。”蕊儿将头凑向兰贵人压低嗓音道：“恐怕是人回来了，魂还没回来。”
兰贵人心中冷笑，交待了几句，便带着侍女芹儿离开了。
送走兰贵人，回到卧室的蕊儿看见床上的徐官女子睁开了眼睛。
蕊儿笑着上前，在徐官女子的耳边小声道：“小主刚才可听见了？兰贵人果然问了小主您的预料之中的话，奴婢就按照您的意思回答了。”
徐官女子微微笑了，沙哑着嗓子：“去看看点心盒里面可有乳酪酥？那个我最爱吃。”
蕊儿瞪大眼睛：“小主！你也太馋了吧？！那个你能吃吗？就是能吃，她拿来的你也敢吃？你不是要提防着她吗？……”
徐官女子：“你放心，那些点心指定没事的。我还想活着呢，活着比什么都好！”
蕊儿捂着嘴笑了：“小主往生了一回，倒是像换了个人似的！您要是早明白多好！奴婢也省了多少事儿。”
……
话说兰贵人并没有离开寿安宫，她走出东厢房，便直接去了西厢房叶官女子的屋子。
叶官女子的头脸被打出瘀青，正躺在床上哭呢。
见兰贵人进来，哭得愈发委屈了。若当初听兰贵人的劝告，也不至于被贬了位份，变成了奴婢官女子。若自己还是正经主子，徐官女子的家人也不敢轻易犯上、欺负自己。如今连被人打了，也不过算是奴婢之间的斗殴，竟不了了之了！
兰贵人在床边坐下，冷冷道：“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不晦气吗？还不快把眼泪擦干，打起精神来，她徐官女子还活着，你就不想和她斗了吗？”
叶官女子拼命摇着头，哭道：“奴婢拿什么和她斗？等她能爬起来了，皇上没准就会恢复她的位份。而且……而且您也瞧见了，她们家人把我打成这样，皇上竟没怎么着她们……。呜呜皇上是再也不会怜惜我了……。我算是完了！我还有什么活头？……。呜呜呜”
兰贵人咬牙切齿道：“瞧你这窝囊样！当初眼看就要当皇后了，能从玉妃的位置上一路被贬成了官女子，也算你有本事！我看你也是够了！既然没了活头，何不与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叶官女子目瞪口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兰贵人继续道：“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一样没了盼头，怎么能让那个绝你生路的人好好活着呢？”说完，兰贵人放下一盒点心，走了！
……
恭王府的除夕也是热闹非凡。！虽说诺大的王府只有三位年轻的主人，却有一大群忙碌的下人。
此时的恭王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三位主子祭拜完神灵祖先，便是一年中最最重要的一顿饭——年夜晚饭！饭后，照例是给太监侍女嬷嬷和仆役们发赏钱。拿了赏钱的下人们捧着一年的辛劳所得，各自散了去。
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女随从，其余的下人们均放了假。男人们喝酒、耍钱、燃放炮竹、焰火，女孩子和妈妈婆婆们喝茶、唠嗑……
恭亲王和嫡福晋敏慧、侧福晋假蕙心三人围坐着，吃着茶水果子、守岁。恭亲王从长沙回来以后，渐渐地也不得不接受假蕙心在府里这个现实，假蕙心也越来越识趣懂事，一家人坐在一起，也算是团圆之夜了。
三人说着话，忍不住话题扯到了宫里的徐佳玫香——徐官女子身上。
恭亲王：“今个白天听额娘说起她，说是有了起色，想来是能康复的。”
嫡福晋敏慧感慨：“想那日去看她时，还真以为她要走了，能救回来也是万幸！……不过万岁爷为何还将她扔在寿安宫做官女子？若是真的不再启用，她就……唉！”
侧福晋假蕙心小心翼翼道：“是宫里的那个……那个玫香得罪了皇上吗？原本的那个风风光光的玫贵人，怎么如今成了徐官女子了？”
嫡福晋：“是啊！伴君如伴虎。玫贵人不小心滑了胎，被贬了位份，还一场重病，差点就没了，好在救了回来，只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对了，听说你母亲和妹妹……。呃……是徐佳母女进宫服侍，为了替她出气，把欺负人的叶官女子给打了一顿。好在万岁爷也没有追究。”
外面的炮仗声声，是假蕙心熟悉的胡同里的“年”的声音。
听见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消息，侧福晋神色黯然，她想家了，想父母和弟弟妹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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