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半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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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经理微微出神，连左思奇走过去都不知道，直到被古小夏喊进去，他一边走一边连忙将手中最上方文件，【关于公司试用期员工左思奇的处罚决定（草拟）】撤了下去，将原本最下方的提了上来。
【关于将公司试用期员工左思奇转为外聘人员的申请】
毕竟也是混了多年的人精，凡事都有两手准备，借力打力这招用的炉火纯青。
左思奇怀揣着打火机，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周围同事都装作在忙着，不跟他这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搭话，恐怕要等到上面决定下来，他能留下，才会恢复原状。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但自己真的会就这么灰溜溜滚蛋吗？摸着口袋里的名片，左思奇觉得事情未必。
然而现在，他在这周遭的人情冷暖之中，确实觉得索然无味的很。
简单收好个人物品，他趁着中午休息，独自离开了公司。
回到住处，吃过东西后，左思奇强迫自己尝试午睡，但没有成功。
接着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爸妈一番唠叨之后，想了想拨通了同学阮念情的手机号，一番交流之后，他确认了对方确实有事外出，并且将自己的事情交待给了同事。
“抱歉，家里这边事情发生的比较急，没来得及跟你联系……呃，我也不太清楚你具体是哪天到的，治疗记录没有转给我，等我回去问问看。至于你说到的情况，催眠导致短暂性失忆，或者出现认知模糊，都有可能发生，但概率极低，我从没见过。”
“这样啊，行了，我明白了，谢谢你。”左思奇回答着，实际上对自己的状况还是一头雾水。
大概是听出了其中的无奈，那边的阮念情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回来之后先去你那看看吧，从客观角度出发，我的身份其实不利于介入精神治疗，但你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心。”
“不用了吧。”
左思奇的推辞反而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把地址发给我，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跟你联系。”
左思奇没有办法，总不能说自己不欢迎对方来吧。
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次陷入了孤独，这种感觉折磨的人发疯，终于，他做出决定，出去走走，去寻找昨晚记忆中的诡异，自己亲自来证明事情的真实性，而不是总靠别人。
回溯整件事的起因，不过是一场公交事故而已。
随后引出了会流动，能附身的半个大脑，左思奇的梦境，典藏款打火机等一系列事物，这段经历还遭到了袁医师铁证如山的否定。
左思奇想要自己寻找答案，首先便沿着记忆中的轨迹寻找自己曾经登上的公交车。
在离家不远的公交站台上查看一番，他很快锁定876路夜班车，由随家仓开往城东车站，接着按照路程推算出事的地点，差不多在仙鹤门附近。
“老伯，这里昨天夜里有发生交通事故吗？比较严重的那种。”
他向周围商户打听，特别是水果店这种，开店进货比较早，甚至他还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所有店主均表示没有见到。
撞死人这种事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甚至有时本来擦破皮的小事故在群众口中，以讹传讹就有可能变成多人伤亡的重大事故，怎么会这样呢？
左思奇有些沮丧，他在法国梧桐树下缓缓走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脚下就是自己当时离开的地方，而不远处的马路中间就应该是事故发生地。
他不死心的低头查看着，忽然在路边下水道口发现奇怪之处。
有一处凹槽，里面积着红色的水迹，使人很容易联想到血迹。
这可不是常见的污渍颜色，左思奇举目四顾，周边都是五金店，小超市，最近的一处饭馆也隔着五十多米，按道理宰杀活禽不会跑这么远。
左思奇越想越觉得可疑，又找附近老板问了问。
“没听说这里发生事故啊！奇怪的垃圾？也不会，你没看到路边隔几十米就一个垃圾桶嘛！”
“那这里早上有洒水车来过吗？”左思奇问道。
“当然啊！我记得今天还不止一辆呢，现在的环卫工可辛苦啦！”店老板还在絮叨着，左思奇却心事重重。
再仔细眺望周边路边，这一段似乎确实比周围的更加干净些，是有人专门进行了掩盖吗？
带着疑问，左思奇走回公交站台，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能量动用更多的调查方式。
于是，他换了一个思路，寻找当时和自己一起的目击者。
徐俊艾的名字很自然浮现在脑海中，想起梦境中最后一战，他被烧死的场面，左思奇迟疑起来。
如果不把那事当真，那自然谈不上什么情感。但如果那是真的？自己对他应该报以怎样的态度呢？战友？悲伤？难过？
模糊的事实让人情感也变得混乱起来。
摇摇头，他将这些暂时抛到脑后，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求事实真相本身上，这么想他精神一震，徐俊艾的死亡绝对不可能毫无波澜，现在自己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行了。
整理线索，首先对方应该还是在校学生，其次，梦境中他提到过一个叫顾小夕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友。
再看876路公交线，往前面几站分明经过南大东门，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左思奇兴致高昂起来，立刻拍马赶往该校区。
提起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当地人立刻就会想起赫赫有名的南大碎尸案，左思奇当学生时也颇有耳闻。
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和昨晚的事件两者必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让左思奇有找回了当初大一新生时的感觉，对什么都好奇，特别是诡异的神秘事件，一听到就来劲。
然而，兴冲冲的左思奇很快碰壁，进入校门，和学生打听了一番之后，他没搜寻到任何学生离奇暴毙的消息，鼓起勇气去教务组问了之后，对方不仅矢口否认最近有学生出事，更严词拒绝了他通过学生档案找人的请求。
狼狈的跑出来，左思奇差一点就被对方招来校警扭送公安。
迈步在操场上，看着身边无数青春飞扬的学生走过，他感到无比的惆怅。
既是为了自己逝去的学生岁月，又困顿于事情毫无进展。
就这样，他坐着看完了日落，直到操场上没剩几个人影时，这才不甘心的站起身，打道回府。
一夜无话，左思奇的失眠几乎不药而愈，也许跟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过去的情事上有关，但新的烦恼照样造成了困扰。
几乎每隔一个小时，他都会被噩梦惊醒，和昨晚的不同，这些梦杂乱无章，充斥着无可形状的怪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也许是翻来覆去闹出的响动太大，在他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万强，进来啦！”说完，对方推开门，正是左思奇的合租室友万强，关于他左思奇知道的不多，外地人，白天做一份工作，晚上还要兼职当夜间库管，很辛苦，据说是为了攒钱把农村里的父母接上来。
平时见面都很和气，屋子里也经常收拾，左思奇这点是沾了对方的光。此时大概是晚班刚回来，他还穿着整齐的外套，上面沾着雨珠。
“你脸色不大好啊，没事吧？”他一如往常关心的问道。
“嗯，还好。”左思奇用力坐了起来，晃动脑袋，无数梦靥碎片烟消云散，半点都记不起来了。
万强依稀知道他最近睡觉出了毛病，看看床头装满药物的塑料袋，“需要安眠药吗？我那还有两片，就是不知道过没过期。”
左思奇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不用了，能睡着起码比前两天强，你去洗洗吧，记得把门关好。”
“怎么着，害怕你梦游上我床啊？”万强开个玩笑，关上了门。
房内恢复了安静，左思奇仰头吐出一口浊气，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床头的打火机。
方方正正的小东西就站在那里，古朴大气，透着一种稳重厚实的感觉。
以奇特的心情，左思奇将之拿在手里，再度躺了下去，准备再睡一会，反正公司那边撕破脸了，他也不准备去，只等最后结果。
而这一次，他似乎梦见了白色的火焰，温暖，和煦，帮他避开妖魔鬼怪的打扰，让他睡个难得的好觉。
虽然以常人角度来说，这一晚依旧算是低质量的睡眠，但对左思奇来说，已经算是久旱逢甘霖，值得庆祝了。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十几秒，他站起身准备穿上拖鞋，一脚却踩在奇怪的东西上。
低头一看，他差点尖叫起来。
一具半融化的尸体横躺在他床前地板上，右侧半边身子，从脑袋到腰部全都缺失，断口如同高温融化的蜡烛，血肉和骨头交融在一起软塌塌的流到地上，此刻变干，硬化成说不出来的东西。
王经理微微出神，连左思奇走过去都不知道，直到被古小夏喊进去，他一边走一边连忙将手中最上方文件，【关于公司试用期员工左思奇的处罚决定（草拟）】撤了下去，将原本最下方的提了上来。
【关于将公司试用期员工左思奇转为外聘人员的申请】
毕竟也是混了多年的人精，凡事都有两手准备，借力打力这招用的炉火纯青。
左思奇怀揣着打火机，回到了自己位子上，周围同事都装作在忙着，不跟他这风口浪尖上的人物搭话，恐怕要等到上面决定下来，他能留下，才会恢复原状。
毕竟，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
但自己真的会就这么灰溜溜滚蛋吗？摸着口袋里的名片，左思奇觉得事情未必。
然而现在，他在这周遭的人情冷暖之中，确实觉得索然无味的很。
简单收好个人物品，他趁着中午休息，独自离开了公司。
回到住处，吃过东西后，左思奇强迫自己尝试午睡，但没有成功。
接着他给家里打了电话，和爸妈一番唠叨之后，想了想拨通了同学阮念情的手机号，一番交流之后，他确认了对方确实有事外出，并且将自己的事情交待给了同事。
“抱歉，家里这边事情发生的比较急，没来得及跟你联系……呃，我也不太清楚你具体是哪天到的，治疗记录没有转给我，等我回去问问看。至于你说到的情况，催眠导致短暂性失忆，或者出现认知模糊，都有可能发生，但概率极低，我从没见过。”
“这样啊，行了，我明白了，谢谢你。”左思奇回答着，实际上对自己的状况还是一头雾水。
大概是听出了其中的无奈，那边的阮念情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回来之后先去你那看看吧，从客观角度出发，我的身份其实不利于介入精神治疗，但你的情况实在让人担心。”
“不用了吧。”
左思奇的推辞反而让她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把地址发给我，这边事情处理完我就跟你联系。”
左思奇没有办法，总不能说自己不欢迎对方来吧。
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再次陷入了孤独，这种感觉折磨的人发疯，终于，他做出决定，出去走走，去寻找昨晚记忆中的诡异，自己亲自来证明事情的真实性，而不是总靠别人。
回溯整件事的起因，不过是一场公交事故而已。
随后引出了会流动，能附身的半个大脑，左思奇的梦境，典藏款打火机等一系列事物，这段经历还遭到了袁医师铁证如山的否定。
左思奇想要自己寻找答案，首先便沿着记忆中的轨迹寻找自己曾经登上的公交车。
在离家不远的公交站台上查看一番，他很快锁定876路夜班车，由随家仓开往城东车站，接着按照路程推算出事的地点，差不多在仙鹤门附近。
“老伯，这里昨天夜里有发生交通事故吗？比较严重的那种。”
他向周围商户打听，特别是水果店这种，开店进货比较早，甚至他还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所有店主均表示没有见到。
撞死人这种事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甚至有时本来擦破皮的小事故在群众口中，以讹传讹就有可能变成多人伤亡的重大事故，怎么会这样呢？
左思奇有些沮丧，他在法国梧桐树下缓缓走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脚下就是自己当时离开的地方，而不远处的马路中间就应该是事故发生地。
他不死心的低头查看着，忽然在路边下水道口发现奇怪之处。
有一处凹槽，里面积着红色的水迹，使人很容易联想到血迹。
这可不是常见的污渍颜色，左思奇举目四顾，周边都是五金店，小超市，最近的一处饭馆也隔着五十多米，按道理宰杀活禽不会跑这么远。
左思奇越想越觉得可疑，又找附近老板问了问。
“没听说这里发生事故啊！奇怪的垃圾？也不会，你没看到路边隔几十米就一个垃圾桶嘛！”
“那这里早上有洒水车来过吗？”左思奇问道。
“当然啊！我记得今天还不止一辆呢，现在的环卫工可辛苦啦！”店老板还在絮叨着，左思奇却心事重重。
再仔细眺望周边路边，这一段似乎确实比周围的更加干净些，是有人专门进行了掩盖吗？
带着疑问，左思奇走回公交站台，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能量动用更多的调查方式。
于是，他换了一个思路，寻找当时和自己一起的目击者。
徐俊艾的名字很自然浮现在脑海中，想起梦境中最后一战，他被烧死的场面，左思奇迟疑起来。
如果不把那事当真，那自然谈不上什么情感。但如果那是真的？自己对他应该报以怎样的态度呢？战友？悲伤？难过？
模糊的事实让人情感也变得混乱起来。
摇摇头，他将这些暂时抛到脑后，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求事实真相本身上，这么想他精神一震，徐俊艾的死亡绝对不可能毫无波澜，现在自己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行了。
整理线索，首先对方应该还是在校学生，其次，梦境中他提到过一个叫顾小夕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友。
再看876路公交线，往前面几站分明经过南大东门，这是一个重要线索！
左思奇兴致高昂起来，立刻拍马赶往该校区。
提起这所历史悠久的大学，当地人立刻就会想起赫赫有名的南大碎尸案，左思奇当学生时也颇有耳闻。
但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和昨晚的事件两者必然没有什么联系，只是让左思奇有找回了当初大一新生时的感觉，对什么都好奇，特别是诡异的神秘事件，一听到就来劲。
然而，兴冲冲的左思奇很快碰壁，进入校门，和学生打听了一番之后，他没搜寻到任何学生离奇暴毙的消息，鼓起勇气去教务组问了之后，对方不仅矢口否认最近有学生出事，更严词拒绝了他通过学生档案找人的请求。
狼狈的跑出来，左思奇差一点就被对方招来校警扭送公安。
迈步在操场上，看着身边无数青春飞扬的学生走过，他感到无比的惆怅。
既是为了自己逝去的学生岁月，又困顿于事情毫无进展。
就这样，他坐着看完了日落，直到操场上没剩几个人影时，这才不甘心的站起身，打道回府。
一夜无话，左思奇的失眠几乎不药而愈，也许跟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过去的情事上有关，但新的烦恼照样造成了困扰。
几乎每隔一个小时，他都会被噩梦惊醒，和昨晚的不同，这些梦杂乱无章，充斥着无可形状的怪诞，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也许是翻来覆去闹出的响动太大，在他又一次被噩梦惊醒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我，万强，进来啦！”说完，对方推开门，正是左思奇的合租室友万强，关于他左思奇知道的不多，外地人，白天做一份工作，晚上还要兼职当夜间库管，很辛苦，据说是为了攒钱把农村里的父母接上来。
平时见面都很和气，屋子里也经常收拾，左思奇这点是沾了对方的光。此时大概是晚班刚回来，他还穿着整齐的外套，上面沾着雨珠。
“你脸色不大好啊，没事吧？”他一如往常关心的问道。
“嗯，还好。”左思奇用力坐了起来，晃动脑袋，无数梦靥碎片烟消云散，半点都记不起来了。
万强依稀知道他最近睡觉出了毛病，看看床头装满药物的塑料袋，“需要安眠药吗？我那还有两片，就是不知道过没过期。”
左思奇摆摆手，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不用了，能睡着起码比前两天强，你去洗洗吧，记得把门关好。”
“怎么着，害怕你梦游上我床啊？”万强开个玩笑，关上了门。
房内恢复了安静，左思奇仰头吐出一口浊气，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床头的打火机。
方方正正的小东西就站在那里，古朴大气，透着一种稳重厚实的感觉。
以奇特的心情，左思奇将之拿在手里，再度躺了下去，准备再睡一会，反正公司那边撕破脸了，他也不准备去，只等最后结果。
而这一次，他似乎梦见了白色的火焰，温暖，和煦，帮他避开妖魔鬼怪的打扰，让他睡个难得的好觉。
虽然以常人角度来说，这一晚依旧算是低质量的睡眠，但对左思奇来说，已经算是久旱逢甘霖，值得庆祝了。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十几秒，他站起身准备穿上拖鞋，一脚却踩在奇怪的东西上。
低头一看，他差点尖叫起来。
一具半融化的尸体横躺在他床前地板上，右侧半边身子，从脑袋到腰部全都缺失，断口如同高温融化的蜡烛，血肉和骨头交融在一起软塌塌的流到地上，此刻变干，硬化成说不出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