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结庐记 > 第六回 艮行缘父考

第六回 艮行缘父考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赵秉文听了一楞,忙问:“什么不对?”

    张虬也不答话,快步进入厨房。片刻过后,手中端着半碗浅紫色的浆水出来,涂抹在赵执宗的胸口处,并用力反复揉擦。

    赵秉文闻着这些浆水酸呛辛辣,也不知是如何调制而成。突见张虬后来的举动,立时大怒,便伸手拽扯张虬的臂膀。张虬左臂微微发力,将赵秉文推了个趔趄,瞟觑道:“且去一旁待着,你爹的死因恐不简单。”

    赵秉文本欲再扑上去,便是拼得性命也不容胡子张胡乱作践父亲,听得这句话,立时懵得如坠云雾。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忽听张虬说道:“噫。果然如此。”

    赵秉文赶紧上前,只见父亲胸口赫然多了一个暗紫色的手掌印。张虬喃喃道:“好霸道的摧心掌。”

    赵秉文只觉浑身发抖,问道:“这是什么?难道父亲他….”

    张虬叹道:“适才见你爹的胸口左侧稍显凹陷,便有些怀疑。再经活血擦拭,果然如我猜测,你爹是死于摧心掌下。以前曾听我师叔讲,这掌法本不算甚么绝学,无非是以掌力震击人的心脉,武艺高强者更能当场震断心脉,置人于死地。但杀死你父亲这人,却是一流高手。他能将内力越过皮肉直抵心脉而发,使受伤处丝毫不见瘀伤与血迹,我想你爹的心脉已是尽碎。”

    赵秉文见父亲真正死因竟是如此之惨,而并非原本认为的旧疾突发,登时扑在父亲的尸身上大哭。

    张虬在旁疑惑道:“瞧这身手,难不成与去王家的是同一伙人?可去王家是为了财物,到这书简比米粒也多的穷酸小户家里,却是为什么?”

    赵秉文心念纵闪,顾不得张虬,急忙跑入房内翻找《庄子》。一看之下,后面的暗格中果然空空如也。

    赵秉文眼睛一黑,坐在了地上。横祸的原因知道了,父亲的性命和父亲视若己命的家传典籍也一并没了。刹那间,对招致祸端的《六甲孤虚秘法》的厌憎,对杀父仇人滔天的恨意,对上天如此不公的痛恶,在赵秉文稚嫩的胸膛中滚热交迸。

    王亦萱听张虬讲了始末后,轻轻来到赵秉文身边,见他眼中血丝密布,面色铁青,喘息粗重,银牙剧挫,唬的王亦萱生怕他有个好歹,忙近前坐到地上,双手环住赵秉文的右臂,滴泪道:“好哥哥,你可不要如此。赵伯伯生前那么疼你,你又是独子,若有不测,不仅亦萱会伤心,赵伯伯更会难过的。”

    赵秉文粗声喘道:“我只是难过,亦萱妹妹放心。”心中却说:“想爹半生积善行义,与世无争,谁知如今却横遭不测,上天待人何其不公?老天屡屡设难于我赵家,我却偏要强与你看!还有起意害爹的凶手,我今日立誓,勿论天涯海角,定要为父报仇!”

    王亦萱又抚慰些时,两人回到前厅,只见张虬正一脸郑重地等着他们,说道:“小姐,我适才想了想,那些恶人也不知是否走远了。万一他们仍在附近准备伏击王老爷,而老爷在外经商对家中一无所知,回来正遇到他们,那便凶险了。还有那些恶人若是知道我们还活着,定会斩草除根。这可是不妙啊。”

    王亦萱道:“那可怎样是好?”

    张虬低声道:“我想我们分为两路为好。小姐应知道老爷的去处,你快些去找老爷,告诉他家里的事情,好有个应对和准备。我去定林寺找师傅师兄们帮忙,这些恶人委实厉害,我一人斗不过。到时我们还在村里会合,与王家上下数十口、还有赵先生报仇!”说到这里,张虬停了停,转口叹气道:“只是小姐一人去找老爷着实让我放心不下啊,而师傅师兄们又只有我能找到和请得出山,唉,一般人我胡子张还真不放心将小姐交给他。”说罢,眨着三角眼不住地瞅看赵秉文。

    赵秉文本是极愿意帮助王亦萱的,只是想到俩人年纪幼小,此前又从未出过远门,便有些犹豫。可听到张虬的这番话,便血气上涌,挺挺胸口道:“我来送亦萱妹妹。”

    “好!果然是少年英雄!秉文小兄弟机智勇敢,文武双全,最为我胡子张所佩服。你一路护送小姐,我是最放心的。如此,我们便趁着时辰还早,行人不多,早些出发罢,免得别人看到我和小姐走漏了消息,引来恶人反倒坏事。”

    赵秉文看王亦萱低头沉思,没有说话,便道:“这却是不行。我怎么也要待父亲入殓后方可出行。”张虬面露不耐,却也没有办法,勉强道:“这是应该的。我倒是忘记了。”

    在乡亲们的帮持下,赵秉文将父亲安葬到村外的一棵桃树下。出殡那日,村中众人纷纷赶来。望着朴实淳厚的乡亲们,赵秉文喉间哽咽,难以成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事毕,赵秉文与乡亲道谢,并说自己准备回祖籍投亲。然后回家与张虬和王亦萱收拾停当,待得入夜,三人便分成两路,各自赶路。

    赵秉文随王亦萱出村后,问道:“亦萱妹妹,我们到哪里去寻找你的父亲?”

    王亦萱道:“听爹临行前吩咐伙计好像说是去东魏的南青州。秉文哥你知道南青州如何走吗?”

    赵秉文道:“北方有东、西两个魏国,既然是东魏,我想朝东北方向走大抵是不会错的。”

    “嗯。那我们便赶紧走罢。免得迟了被张虬追上来。”

    赵秉文挠挠头,不解道:“胡子张?他不是去定林寺请师傅师兄了吗?如何会追我们?”

    王亦萱道:“我们逃出密室时,张虬偷偷在密室入口处留了记号,以为我没看见。以前我爹讲过,张虬虽非大恶,却是贪财之辈。我想他定是觊觎密室中的东西,便趁他不备开启了密室防盗机关。除了我爹,旁人再难打开密室。那日张虬说我们分两路时,想他便是要将我们支开后,自己再回密室。可我也委实担心父亲,只是想到要麻烦秉文哥,当时便未曾说话。而张虬发现打不开密室,定会来追寻我。”

    “喔,那我们赶紧…咦,不对啊,难道你开启防盗机关后自己却打不开么?”

    王亦萱埋头拨弄衣角小声道:“倒也不是。只是爹教我时,手边恰好有一篮正值时令的桃子。我没听仔细,打开机关的方法忘记了。”

    “咳、咳,方入初冬,夜间便如此寒气凛人。亦萱妹妹,我们还是赶紧赶路罢。”

    “嗯…”王亦萱头也不敢抬,声若蚊蝇,羞涩地应道。

    所幸王亦萱身边有些金箔,便交由赵秉文用度。两人一路饥餐渴饮,省吃俭用,为安全计,专捡大路和官道走,倒也未吃大苦头。只是赵秉文想着王亦萱自幼娇生惯养,每每买吃食时,便尽量买些精细的食物给她,自己则能省则省,避着她吃。即便如此,初时王亦萱也是噘嘴嘟囔不可口,弄得赵秉文哭笑不得。直到一日她看到赵秉文的食物方才明白。从此坚持与赵秉文用度一样,否则绝不吃饭。赵秉文拗不过,便依了她。

    这日,两人一路打问到了武州。来到城门口正欲出城,却被一个身材瘦高,二十余岁年纪的守城兵士拦住,斜着眼上下打量赵秉文和王亦萱,懒洋洋地盘问道:“小子,你领着这小丫头是要到哪里啊?你们爹娘呢?近日闹匪患,你不会是偷人换钱罢?”“这位大叔,我们是去前方寻她爹的。”

    “到前方寻爹?”瘦高兵士瞪眼道:“前面是琅琊。是东魏境内。你们定是奸细!”

    “琅琊!?”赵秉文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