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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矽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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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青缘和拓山进入两方巨石后,眼前便呈现一个巨大的石谷。谷内三四十余间石屋依着山势而建,疏落地围成一圈,中央处则是一块方圆四十余丈颇为空旷的坪地。此时,一群妇人在坪地上正围着一条由山石间隙流淌而下的溪水剥皮洗兽,甚是忙碌。

    拓山见此情景,大叫一声道:“今晚要吃肉了!真是开心,小妹,哥哥来帮你。”一边说着,人已冲向众妇人。

    妇人群中一个青衣妇人骂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一张嘴就知道吃,让众位姨娘笑话,真是不长进!”

    另一位妇人笑道:“拓山说得不错,孩子们有几天没吃上肉了,今晚就让他们吃个饱!”

    一位葛衣妇人道:“长老方才说杀了这么多野兽,捡些....捡些肉质味美的给大家解解馋,还说.....还说晚上要开庆功宴,让大家高兴高兴。”她一边说话,一边咳嗽。

    众妇人一阵说话,显得甚是热闹。

    聂青缘听得咳嗽声,向那葛衣妇人走了过去,喊了一声道:“娘!您也在这里啊?”

    葛衣妇人便是聂青缘的母亲闵素珍,多年的辛劳,落下一身老病,咳嗽时而发作,尤其是说话过多时,便会咳个不停。聂青缘心疼母亲,揽过母亲手里的兽肉,说道:“娘!你休息会,孩儿帮你做吧。”

    闵素珍抚着胸口,摇头道:“没事!老毛病了,会有什么事?一起来吧。”

    聂青缘点头说道:“好!”

    旁边那青衣妇人却道:“拓山,你看青缘多体谅你闵娘,多孝顺!”

    拓山一听,张口道:“娘,我也在帮小妹啊,小妹还小,帮她还不是像帮娘一样,这剥皮的事我可拿手,比她干得好多了!”

    青衣妇人张氏道:“你剥皮剥得好?娘怎么没看出来?上个月一张鹿皮你弄了一天都没剥好,最后还不是你爹爹给你剥好的,你还说呢!”

    旁边一个面目姣好,一袭青裙的少女娇声道:“拓山,你不是说你剥皮很厉害吗?怎的和你娘说得不一样?”

    那少女姓雯名秀,生得颇为可爱,虽然比拓山大上一岁,但一直便是拓山的意中人,在意中人面前被母亲揭丑,这可不是小事,拓山一急,便道:“娘说的....说的不错,野兽剥皮我是不怎么在行,可我拓山在行的是杀野兽啊!雯秀,我今天就杀了好几只野兽呢!雯秀,我.....”

    雯秀睁大眼睛,似有疑惑,打断道:“杀了几只?是不是真的啊?”

    拓山挺直胸脯,正要辩驳,旁边粉妆玉琢,一脸稚嫩地小妹拓芯道:“哥,又在吹牛!我看你连一只都没杀,连我都骗不了,还想骗雯秀姐!”说完拓芯转过头向聂青缘问道:“青缘哥,你杀死野兽了吗?”

    聂青缘老实回答道:“芯妹妹,青缘哥只杀了一只,而且个头不大。”

    拓芯吃惊地拍手道:“哎呀!青缘哥真是厉害,比我哥可强多啦!”

    一边拓山越听越不对头,况且又在雯秀面前,于是连忙道:“要不是我不和青缘争,他还杀得了?”也不管众人相不相信,但他说这话时竟一本正经,脸也不红一下。

    众人说说笑笑,待兽肉洗净分割得差不多时,闵素珍由于咳嗽得厉害,大家七嘴八舌地劝她好生回去休息。闵素珍拗不过众人,在聂青缘的搀扶下回到了家里。

    聂青缘居住的石屋位于东南偏僻一隅,虽然简陋狭小,但颇为干净。屋里两张床,中间一张桌,门口灶上一口铁锅,旁边还放有几只土碗。

    屋里光线暗淡,聂青缘把不住咳嗽地母亲扶往床上躺下,倒了碗汤药,给母亲喝下。喝了一半,闵素珍便道:“青缘,不用喝了,娘好多了。剩下的药,晚上再喝吧!娘想睡会。”

    聂青缘明知母亲这是为了节省汤药,但他向来最是听话,也不分辨什么,应道:“好的。”随即帮母亲盖好被子睡下。

    聂青缘看着桌上碗里的汤药,心里一阵黯然,心想:“母亲的药又快要喝完了,明天得去采集一些,可到哪里采药好呢?”

    这祛疼止咳的草药是聂青缘从山外采摘来的,每隔四五天便要出去一次。山中野兽出没,远处的除了和大人一同打猎时顺手采取几株外,便是在附近采集这种草药,但附近的这类草药都快被聂青缘采光了,已不太容易获得。这些日子他母亲已不能保证天天能喝得上,所以母亲的病久拖不愈,时有向坏的趋势。聂青缘一直很焦急,业已成为一块心病。

    聂青缘的父亲聂治元在七八年前一次族人的大型狩猎中受了重伤,两月后便伤重不治身亡,遗下孤儿寡母两人。闵素珍性情好强,也不愿再嫁,多年来为了抚育聂青缘成长,族里什么活都干,因过于劳累,落下一身病根。这两年聂青缘渐渐长大,也找了不少草药给母亲治病,但终究积重难返,难以根治。

    聂青缘又想道:“后山有几处危崖倒是有一些草药,可得有好的身手才行,我半月来法力没有寸进,去那些地方可有不少危险!附近如真的采取不到,也只有去那几个地方碰碰运气了!”

    打算定下后,他取出脖颈上的骨链,仔细看了几眼兽骨中空处的珠子,见珠上颜色还是碧绿如昔,一点儿未变,不由得一阵气馁,思前思后,心中一片迷茫,心绪一时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原来清矽族里有一套行功诀要,以毒珠为引,炼毒入体。毒珠的颜色越浅,说明被人体吸纳利用的就越多。身体吸纳的越多,法力就越强,打猎对付野兽或与敌人对决时就更能处于优势。

    听族里长辈老人们说,清矽族所在的地方毒气毒瘴颇多,由此产生的野兽也具有不小的毒性,如果不修行这一套方法,便会容易中毒。生长在此种环境中除了时刻备有一定的疗伤解毒之物外,最常见的便是得有行气运气之法诀,经炼气把毒物向人体作引渡。人体和毒物多年适应,便会产生不小的抗性,很多毒物在人前就会变得无毒一般,无毒的东西自然对人的威胁就会变小。

    毒珠一般是由修为出色的族里前辈炼制而成,是多年行之有效的修炼心得。交给后辈感悟或者吸纳的,这样便避免了与真实毒物打交道而容易中毒,却又能快速适应毒性的一种捷径。当然能适应多少毒性,还是要看个人的诸多条件,比如身体的强健、适当的环境、个人的勤奋,当然还有悟性和资质那也是绝不可少的。

    故而清矽族里的少男少女一旦长到八九岁,便由族长统一发放毒引珠,男女都不例外,均要研习。据说,这粒毒引珠会陪伴修炼者很漫长的岁月,有些老人修炼了数十年,因种种原因,没有多少毒素炼化入身体,还是一直呈绿色。

    还听说两年前乔温长老的毒引珠已成灰白之色,但还是在用毒引珠勤修不缀。唯一不用毒引珠的便是族长淮炳安老人了,据说修为已达到了“身种毒囊,体外御晕”的境界,可是小一辈的人从没亲眼见过,都是人云亦云,一点也作不得准。

    聂青缘正在神思间,忽然屋外一人呼唤道:“闵娘在吗?雯四通有事打扰。”

    聂青缘一听声音,连忙起身出屋道:“雯叔来了,我娘刚睡下,不知有何事?哦,雯秀姐也来啦,快请进屋里来。”

    只见一个高瘦汉子和雯秀站在屋外。高瘦汉子肩上扛着一大块兽肉,而雯秀手里则提着一只麻布袋。聂青缘不知是甚么事,正要询问,雯四通已微笑道:“你娘睡了,我们父女俩就不进去了,这是族里分发给你们的兽肉,每家都有,你拿进屋吧!”

    族里共同狩猎,共同分享,本是平常之事,可是分到这么大块兽肉,倒是不多见。聂青缘正要客气几句,雯四通又说道:“你白天参加了战斗,表现很好,你娘也出了不少力,这是你们应得的。只是刚才分肉时,我见你们不在,所以领取时,便一道帮你们抬了回来。”说着递过兽肉,还拿过雯秀手里的布袋一块递给了聂青缘,又道:“袋子里装的是草药,是这两天打猎时,顺道采回来给你娘服用的,你也一齐收下。”

    聂青缘刚还在为草药的事着急,现在雯四通已为他解决这件事,心里一阵感动,双手连忙接过,口里说道:“谢过雯叔和秀姐!雯叔一直都很照顾青缘的家里,让青缘不知道怎么感激....”话未说完,已口生哽咽。

    “别这么说,就算当年你父亲治元大哥没救过我的性命,族里乡亲,互相照应,本也是份内之事,不必说这些生分的话!”雯四通没等聂青缘说完,便已打断他说道。顿了一顿又道“快!快把兽肉抬进去吧!我们也该走了。”

    聂青缘又谢了一声,抬着兽肉和布袋往里走。

    雯秀却补充道:“青缘啊!晚上坪子里开肉席,你们别再自家生火了,可不要忘了!”

    聂青缘点点头,笑着道:“我知道的,雯秀姐!到时我们会过去的。”

    黄昏时分,族里宴席开启。在中间空旷的地上,一潭深水旁边,一连铺了二三十张大桌。桌上摆满了各种肉食,还特异准备了一些果酒。二百余人,老老少少俱都坐在凳子上,翘首以盼等长老们发话。

    首席一桌里坐着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乔温也在其中,几人私语几句后,乔温便站起来说道:“父老乡亲们!淮族长不在的这几年里,大家齐心协力,日子虽过得清苦,但也算风平浪静。今日群兽来袭,众人奋勇杀敌,战斗虽然艰辛,所幸并无伤亡,而且还获得了不少肉食。但望上天垂怜,每有危难之时,便有食物赐给我清矽族人。在此乔温代表族长和众长老感谢大家的辛劳,就用这果酒敬大家一杯,谢谢诸位了!”说罢,举起一碗酒,先干为敬,接着又大声道:“宴席开始!吃肉!喝酒!”

    众人一听,都开心的大笑起来,纷纷动筷,吃将起来。

    聂青缘和母亲坐在靠边的一张桌上,同桌的还有拓山一家人。大人们还在窃窃交谈着,小孩们已动筷如飞,但今天不同往日,肉食份量太足,吃也吃不完,一会儿后,孩子们便已吃得慢了下来。

    席间,不时还有酒肉添加上来,闵素珍吃得差不多,这时正和拓山母亲在交谈。拓非却坐到旁边的桌上和其中两个大汉猜起拳来,你来我往的大声叫嚷,争着故意输给对方,好让自己多喝点难得的果酒。聂青缘也吃了个饱,而且还喝了点果酒,这时也开心的和拓山在聊天。更多的小孩在席间窜来窜去,绕着桌子玩耍,一时场子里叫嚷喧闹,热烈非常。

    宴席开了两个时辰才散去,后又燃了篝火,大家撤了凳子,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唱起了山歌。有些少女助兴,还翩翩起了舞蹈,雯秀也上前跳了一曲,引得拓山在场下尖叫得连他妹妹拓芯也给他投了鄙夷的目光。大家一阵哄笑,一阵打闹,一直闹腾到半夜,还不欲归家。

    聂青缘因母亲不断地在咳嗽,在篝火进行了一段时间后,便陪同母亲回到了家里。

    和母亲闲聊一会,服侍她睡下后,聂青缘便盘膝坐在床上修炼法决。心随意动,一丝丝法力从胸腹慢慢升起,起初小而弱,一点点运功把法力逼往头部的双耳。当双耳聚集了足够厚实的法力后,再把这股法力往下方胸口推送,并及时逼出体外形成气劲。然后用这散出的气劲把悬挂的毒引珠包围住。毒引珠上有肉眼难见的绿色气体,起初绿气和气劲相互排斥,但经过气劲不间断的环绕运功的融合,运气好的话会有一丝或者两丝绿气融进气劲里,运气不好的话,绿气不会融入气劲。但不论有无,盏茶时分后力竭之时都得反向运功把气劲再逼回胸腔,再返回双耳,再丝丝散回身体四周。这一去一返,便形成一个循环,如有绿气的融入便会适应于体内,体内便增加了一丝毒性,类似的也增加了气劲法力。

    聂青缘八岁受法决,九岁才能让法力从体内升起,十一岁法力聚成双耳,十二岁法力可以接触毒引珠,但到今天也只是炼化了一小部份,而最近两年毒引珠的颜色才由墨绿色变为现在的碧绿色。

    聂青缘日日勤练,毫不懈怠,也就堪堪练到了这种程度,在族里同龄的几个少年当中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聂青缘知道刚才又没能炼化一丝绿气,休息片刻后,又行功一遍。可是直到全身都似已隐隐发疼,但那绿气却始终没有一丝炼化入体,于是散了功。他略一调息,接着发狠又练了一遍,所幸这次运气不错,终于从毒珠里炼化出了一丝绿气,虽然满身疲惫,但高光得手舞足蹈,半晌才平息下高兴的心情。

    只是嘴里还不住喃喃道:“时有时无,真是不容易!日后不知哪一天才能再炼化出另一丝绿气,哎....”说完带着疲累的身子,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