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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客栈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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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起三人离开大营之后,到了停马之处,孟轩看她伤势不轻,甚为关切,不由问道:“你可曾上得了马?如若不行,我帮你寻辆马车?”

    云起见孟轩如此婆妈,摇头苦笑一声,说道:“我又不是濒死之人,如何上不得马?这三更半夜的,你到哪去寻马车?”说罢,纵身上马,驭马前行。

    孟轩见云起如此,却也关切她的伤势,骑马紧紧跟随,卢元朔与其并驾前行。卢元朔关切北堂玉琪性命,一路之上忧心忡忡,沉默寡言。孟轩与卢元朔并不相熟,本就内向,却也不知道如何与卢元朔说什么,就这样三人一行,一路之上一句话未说。

    到了洛阳城门前,洛阳乃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夜市繁华,自然城门也未曾关闭,三人步入城中,云起与孟轩回到客栈,卢元朔知道孟轩武艺不精,又不放心云起伤势,一路护送二人回到客栈。这才刚到客栈门前,只见得客栈大堂之中一阵嘈杂的声音。堂中好似有着十几名官差在里面公干,三人心中一惊,当即下马,步入客栈之中。

    方才入内,掌柜的迎面上来,向着云起与孟轩一同拱手,一脸惊慌神色,苦苦哀求道:“二位客官!这些银子您拿回去吧!小店经不起折腾!这一来二去,我这小店还做得什么营生?”

    云起不解,正欲开口问道,只听得堂中有人言道:“太狠了!太狠了!如此杀人!定是那女斥候云起所为!”

    云起一怔,抬眼看到说话之人正是都头模样,这平白无故没来由的又是一个屎盆子,云起如何不恼,当即开口嚷道:“你们放什么屁!”这一动气,胸口又是一阵酸痛,猛地又是咳嗽几声。

    卢元朔走上前来,向着都头拱手道:“徐都头!发生什么事了?”

    徐都头转身看到卢元朔,当即拱手还礼后,摇头一叹道:“卢四侠也来了啊!唉!一场人命案子,身上被砍了十七八刀!屋里面全是血,还有个坡脚的女娃娃,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

    听得坡脚少女,孟轩心中吃了一惊,知道这徐都头所言的正是桓轻羽,当即飞奔上楼,云起也紧跟其后,桓轻羽房门前围着数名官差,孟轩与云起挤了进来,这才进门,只见得满地鲜血,地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满身鲜血,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

    孟轩看得心惊,再回头一看,桓轻羽身上衣衫不整,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握着一把匕首,满面惊恐,双目无光,口中喃喃的说着:“别过来……别过来……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孟轩看的心惊,当即走上前来,对着桓轻羽轻声道:“轻羽,轻羽,我是孟轩,你看着我……我是小七哥哥啊!”

    仵作正在验尸,云起看了看四周陈设,满屋子瓶啊罐啊的都被打得粉碎,桌椅东倒西歪,看样子像是打斗一番过,云起走到窗台前,门窗紧闭,不像是有人来过,再回头看着门前的锁被打烂,倒像是这个中年男子一脚踹门入内所致。看样子是这人闯入房间向着桓轻羽施暴,桓轻羽用匕首将其杀害!

    云起走到尸体前,仔细查看尸体上的伤口,忽而面上一阵杀气闪过,回头冷冷地看着床上的桓轻羽,哼的一声冷笑道:“桓盟主!做的一手好戏啊!”当即拔出腰间打刀,欺上前来,一刀向着桓轻羽面门劈来。

    桓轻羽惊慌异常,手中匕首来回挥动,企图对抗云起,发了疯着了魔一般尖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姐姐救我!救我!”打刀停在桓轻羽额头之前,桓轻羽尤为惊惧,哇的一声痛哭,口中依然叫着姐姐救我的话!

    云起却是愕然了,如若说桓轻羽隐藏自己的身手,装作一点不会武功,自然不动声色,根本不会出手,可是这样毫无章法的反抗,却在自己意料之外,心中寻思:“难道这个桓轻羽真的不会武功?却也不太可能啊!”

    孟轩大惊,起身推开云起,厉声喝道:“你干什么?她已然受到惊吓,你如何还在吓唬她!”

    云起对着孟轩说道:“你知道什么!她若是一点武功不会,以她小身板,如何能够将这个大汉杀死?这人身上十几道伤口,!你自己过来看看!”说着领着孟轩走到尸体前,查看尸体脖子之上有着几道血痕,又解开这尸体的衣服,小腹之上又有着一片淤青,云起说道:“这人闯入房间,应该是看到桓轻羽在熟睡,上前欲对其施暴,然后桓轻羽一手锁住他的喉咙,又一脚踢到小腹之上,这人身子后退倒在桌上,是以桌椅倾倒!仵作,这人尸体后背是不是也有着这样一片淤青?”

    仵作点头说道:“正是!”

    云起继续说道:“然后桓轻羽拿出匕首走到这人面前,在他身上划了十几道伤口!手筋脚筋,尽数被挑断!简直就是把这个人折磨致死!如此手法,我都觉得毛骨悚然!这还不足以说明她是个绝顶高手么?”

    孟轩看了许久,看着尸体小腹上的淤青,迟疑片刻,说道:“这淤青偏左,看来是用左脚踢的,轻羽是个坡脚,绝不可能踢倒这么高大的男子!绝对不是她!”

    孟轩说罢,起身走到桓轻羽的床前,桓轻羽正在哀声哭泣,孟轩拿起衣物披在桓轻羽的身上,轻声安慰。云起见孟轩不相信,心中却也有些将信将疑,说道:“不是最好!可如果真的是她,这样的一个绝顶高手,而且用心险恶,下手极其狠毒之人,每日待在我们身边,你就不怕吗?”

    孟轩迟疑片刻,轻声说道:“我……我不知道!她应该不是吧……”

    云起摇头一叹:“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每一道伤口只要偏驳半分,足以致命!连续十几道,把握分寸极其精准,就算是我也做不到!可以说她若真的会武功,那么身手远远在我之上!”

    孟轩心中一惊,双手微微一颤,抬眼看着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桓轻羽,心中却也不忍,说道:“不管怎么样,也是这人闯入房中对轻羽不利,才……才遭此大祸……”

    仵作验尸完毕,收拾停当,官差带着尸体离开房间,众人也都散去。都头听得仵作验尸结果,得知是这中年男子闯入房中对桓轻羽施暴,桓轻羽自卫之下误杀此人,实无罪则!当即收点人马离开客栈。

    卢元朔来到房中,知道方才之事,当即说道:“这客栈三教九流人多眼杂,本就不太安全,各位如有不弃,可住在我家里!”

    云起与孟轩想了一下,卢元朔府上在洛阳城也是个大户人家,自然要比客栈安全的多,当即收拾行李,带上桓轻羽,离开客栈。

    客栈门前已然停靠着一辆马车,车夫正是卢府中的小厮,这小厮上前帮忙搀扶着桓轻羽入了马车之中。继而云起孟轩卢元朔三人也一同坐在马车之中。

    桓轻羽魂不守舍,一直在孟轩身边,任谁说话都不理。卢元朔不由得问道:“这位小姑娘也是东京人士吗?”

    孟轩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她是江陵府人,自小住在江心岛之中。”

    卢元朔点了点头,却不曾想江陵府的姑娘怎么就到了洛阳城来,而且还是个坡脚的少女,却有些不可思议。

    云起道:“她可是南江盟前任盟主,桓轻烟的妹子!这桓轻烟……”云起猛然间哑言,脑中一阵闪念,心中言道:“方才那人被杀,手段如此凶残,阮琼月曾经跟我说过桓轻烟当年为盟主的时候,三年之间南江盟之下七十二寨共有六次反叛,桓轻烟惩治反叛之人手段刑法也是极为凶残!如今这等法子,却也像极了阮琼月所说,如若不是轻羽所杀的人!难不成……难不成……桓轻烟没死……就跟在我们身边?”云起想到此,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四处望了望,看着车窗之外。突然间眼前闪过两个人骑马逆行而去的身影,云起心中犯疑,好像是唐立卿与赵勇二人!

    车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云起抬眼一看,已然到了卢府门前。众人一同下车,卢府大门一开,管家出来迎接。卢元朔说道:“准备三间上房!被褥陈设一律用新的!不可怠慢了贵客!”

    管家点头应允,招呼云起一行三人入了府中,准备好了客房,安排三人住下,桓轻羽却一直不敢一个人睡,吵着嚷着要孟轩作陪,安慰了好一阵子才总算安抚了桓轻羽,孟轩筋疲力尽,正欲回到自己的房间,路过云起的房间,见室内一片漆黑,难不成云起已然睡下,也不多想,回到房间中,正欲睡下。

    云起如何能够睡下,在孟轩与桓轻羽纠缠之时,已然离开卢府,她想到方才在车窗外的唐立卿,那日在南清宫中与唐立卿打过交道,这么晚了这两个人行色匆匆却不知道为何,本想前去探个究竟,却因身体不适,一直踌躇着,云起忽觉得背后仿佛有人跟着,到了一处巷口,走到巷子尽头,高声说道:“出来吧!我就知道你在!”

    只见一个身影闪过,一个白衣女子缓缓走出来,冷眼看着云起,厉声说道:“我跟的这么小心,你如何知道?”

    云起回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正是北堂玉琪!云起微然一笑说道:“我在浮图铁塔的时候就知道你在!否则我如何能向你的元朔哥哥保证你安然无恙呢?”

    北堂玉琪说道:“这凌雷也忒小气了!枉我爹和他称兄道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云起呵呵一笑道:“正因为称兄道弟才不让你进铁塔!否则的话,你若是死在里面,凌雷拿什么赔给你爹?”

    北堂玉琪怒目一睁,一跺脚:“你!你又来小看我!”

    云起道:“我可不是小看你!就算是我,进去也未必能活着出来!说正事吧!我觉得,桓轻烟,有可能没死……”

    “什么?”北堂玉琪面露惊慌之色,不敢相信,“那个女魔头没死?不可能吧!”

    云起将客栈之事原原本本跟北堂玉琪说了,北堂玉琪满面惊慌,迟疑许久,冷声说道:“我得设法告知阮琼月!”

    云起连忙说道:“不行!阮琼月若是知道这件事,岂不是会想法子找桓轻烟拼命?十年前,阮琼月就不是桓轻烟的对手,如今她双腿俱断,更不是桓轻烟的对手!而且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还不太确定!”

    北堂玉琪道:“你都这般说了,还不能确定?如果桓轻烟没死的话,这又是一场武林浩劫啊!你自然不知道当年桓轻烟干过什么?一个女人能以武力迫使七十二寨对其俯首称臣,想想就觉得多么可怕……那年我才七岁,洞庭湖一战,红沙一帮所有人尽数被杀!这样的人如果还活着,而且将来南江盟并寨立派,只怕又要与云端宗一决雌雄了!”

    云起摇头笑了笑:“我听说,阮琼月当年还和桓轻烟换了兰谱,结拜姐妹?”

    北堂玉琪点头说道:“确有其事,当年阮琼月上神剑门,与月观阁主东方鸣学习奇门遁甲机关要术,在那时候就认识了桓轻烟,她们也就在那时候结为姐妹了!也就是那时候认识了服部千叶……”

    云起道:“后来为什么反目了?难不成两个人都喜欢上服部千叶了?”

    北堂玉琪笑了一声,摇头道:“这倒不是,桓轻烟喜欢的可是她的师父,东方鸣!也因为这事,被逐出了师门!话说回来,桓轻烟也是个可怜的人,当年她爹桓公炎是望天门的门主,为了巴结神剑门让自己的女儿拜在东方鸣门下,如此显赫,当时有不少水寨附庸在望天门下,那时候桓公炎就组建了南江盟,后来桓轻烟被逐出师门,这些水寨以为望天门不再受神剑门庇护,就纷纷反出了南江盟,望天门中更有甚者图谋暗杀了桓公炎,桓轻烟也就临危受命,接任了望天门门主!后来也就成了南江盟的盟主!”

    云起这才明白,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啊!桓轻烟喜欢东方鸣,最后却为东方鸣所杀,如何不让人唏嘘呢!”

    北堂玉琪哼的一声说道:“是她自作孽,怨不得别人,莫说东方鸣是化外的得道之人!就算是男女之大防又岂能由她这番践踏?”

    云起看北堂玉琪说话如此正经,有意想要逗逗她,嘘的一声:“你说话可要小心点,说不定桓轻烟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