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巨擘大枭 > 第三十三章 须臾生变

第三十三章 须臾生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对面当先一人身形瘦削,从头到脚是一袭宽大的黄褐色夹棉长袍,脖颈中围着条豹皮挡风巾,直接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狭长细眼半睁半闭,一条赶车常见的牛皮长鞭乌黑铮亮,盘做三匝握在了手里。眼见六里铺众人救星似的簇拥着老疤,伸手扯了扯围巾露出口鼻,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接近。

    老疤打量着走到近前,正准备拱手施礼打交道,那人左右两边各有一条汉子踏步迎上,彼此间隔着三尺开外,两柄长枪如同毒龙出洞般迅猛的向前刺出,同时传来沉声叱喝:

    “线外止步!”

    枪的来势交叉指向两侧,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想阻住脚步不许他前行。但老疤本就是强横之辈,反应机警绝伦。眼前的情形让他有些窝火,那叫声传出的同时,他的两只手快似电闪,已经稳稳抄住刺来的枪杆,双膀较劲向后猛拉,待两人用力回夺的当口,劲力一松,顺势猛发力将枪杆向前捣出,只听得闷哼声响起,持枪两人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不大不小的吃了个暗亏。

    豹皮巾男脸色未变,只是目中阴色浓郁了三分,装作浑不在意的哂然一笑后,伸出手指了指脚下,“兄弟,无意冒犯!有话站线外面说,踩过了线,便是与我等为敌,还望三思。”

    老疤垂目扫了一眼,那人两尺之前的地面上,潦草的划了一条长线。那几个车把式脸上身上的伤痕,想必是越线之后,此人手中长鞭留下的印记。

    “那成!你划下道儿,咱先照着走,就在这儿说。”

    老疤面无表情的扫了眼那两个怒容满面的持枪汉子。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方才那两只枪倏忽而至,尖不抖杆不颤,势平架稳,肯定下过一番工夫。如果对面个个都如此身手的话,双方虽然人数相当,当真动起手,车把式们占不了半点上风。

    “爷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您是过江强龙,人也打完了,威也立足了。”眼神落到那豹皮男脸上,老疤拱了拱手,“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不是也该把他解下来了?几挂散车与您并无冲突,何必非砸掉他们的饭碗?还请高抬贵手。”

    “你是哪家车行的?”

    “巴某乃货栈里的采买,来给求个情而已。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就是打抱不平喽?”

    豹皮男玩味的抬手摩挲着下巴,“兄弟,听我一句劝!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你若转身牵马上路,我刘某人甚是领情。”

    “疤爷,您......”六里铺众人闻言有点着急,姓王的掌鞭张嘴就要说话,老疤抬手阻住了他。

    “听你这意思,是没得谈喽?”

    冷笑着紧盯住豹皮男,老疤狂态渐露,桀骜不驯的嘴脸终于按捺不住。那大响鞭与他相交甚笃,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这三江车行横空里出世,以杀伐手段立威,拦车绑人自行其事,可没把地面上的好汉放在眼里,如今“理”字上面能站得住脚,自然就要讨回这几分脸面。

    地上的划线视若无睹,老疤昂然迈步跨过,站到跟前森然逼视着他,“那你的规矩就讲完了,该讲我的了。”

    豹皮男勃然变色,两人的眼神针尖对麦芒,气氛顿时就是一紧,环周众人面色严肃的屏息以待,各自戒备着做好了群殴的准备。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关头,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富贵,不得造次!你眼前的可是疤爷,苍横山第一条好汉!动手你可沾不了便宜。”

    声音从不远的渡口处传来,木屋门口挺立着三男一女。

    穿黑衣的,是不知何时跑去报信的李力。赤狐裘貂皮帽,衣着富贵的二十余岁男子,正是掌管着渡口的白家二少爷,站他身边的女子年龄也不大,一身裁剪得体的白色绣花绸袄,外罩黑貂皮坎肩,穿着的甚是雅致。隆胸细腰勾勒出的美妙曲线,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仍然成功吸引了一部分眼神,这女子双瞳剪水素齿朱唇,只可惜眉目间蕴有一丝戾气破坏了那份清秀婉约,使得姣好的面容显露出骄横跋扈之色,让人生不出亲近的念头。

    她是六里铺公认的第一美女,白家老太爷的掌上明珠——白灵。

    白家二少爷名叫白钰,曾经与老疤有过冲突,挨了顿暴揍,半点便宜也没沾着。因此这兄妹两脸上带笑故作平淡,可瞧过来的眼神却藏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相比白家兄妹,说话之人就显得朴素的多,寻常可见的青色劲装,外面套了件羊皮袄,有些古怪的是,飘着雪的天气里,他手里却拿着把一尺多长的大折扇。看年龄应该在三十和四十之间,身材修长匀称,面目仪表堂堂,脸上爽朗的笑容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被称为富贵的豹皮男闻言愣了下,然后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状,“哎呦,我这榆木脑袋,敢情是黑疤脸疤爷呀?”

    回身把长鞭递给了身后同伴,眼神意味深长的赞叹着:“大家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吧?看到没,本尊就在咱眼前啊!疤爷,久仰大名,得罪得罪!”

    老疤看着木屋前浑若无事的几个人,只觉胸中郁气难平,一声冷哼后,终忍不住出言讥讽,“白二少爷,回去问问你爹,陶掌柜的安保银子他可收好了?”

    在他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注视下,白家少爷有些面红耳赤,想说什么又强自忍了回去,那少女面色一冷,伸小指比了个不屑的手势,转身回到了木屋,那男子轻笑了两声,也跟了进去。

    经他们这么一打岔,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无形中有了些缓和,眼前那刘富贵放低姿态,堆起一脸的笑容,老疤虽有动武之心,却是有些不好下手,只得按捺住性子继续打交道。

    “刘爷是吧?我老疤浪得虚名,受不起抬举。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人!我得带走,要文要武咱不妨利落着点。”

    “疤爷,别人说这话,兄弟一定敲掉他满嘴大牙,可您的面子咱得给,放人,没有问题。”

    车把式们闻言一喜,相互交换着眼神,紧张的神色松弛了下来。

    “但是您得知道,这陶掌柜伤了我们五个弟兄。”

    说着话的工夫,刘富贵赔笑的表情如同变戏法似的转换着,谄媚、狡黠、戏谑、嘲讽、迅速的上升到了倨傲,双臂渐渐环抱到胸前,声调上却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疤爷,治伤得花银子啊,人您带走了,银子我跟谁要?”

    老疤冷冷瞧着他一言不发,众人愕然之后怒意渐涌,刘富贵旁若无人,仍在自言自语的嘟嚷着:“这药价也忒贵,一人一千两不知够用不。”

    “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老疤嗤之以鼻,打定主意不跟他废话,声落人已纵了出去,铁拳呼啸成风直取他面门,刘富贵早就打起了十二分小心,脚下用力径直向后急退,双手连摇嘴里面大喊:“开玩笑开玩笑,疤爷疤爷,您别当真,我跟您逗个乐呢。”

    此人一张面皮顷刻间变幻着各种嘴脸,老疤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全然不顾他两侧的持枪同伴,出手的开山拳收势减力变拳为爪,当胸一把抓住他衣襟,提溜小鸡似的揪了过来。

    “你要逗乐子?那我......”

    话没说完忽然生变,刘富贵两臂一斜,只听他身上发出嘭嘭两声极轻微的机括声响,两边肋下同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一股子冰凉麻木的感觉由点至面,迅速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老疤手上劲力一松,刘富贵趁机抽身向后急纵,口中暴喝:

    “把他拿下!”

    须臾之间,情形一变再变,一众人等乍喜乍惊,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浑然不觉老疤已经到了凶险关头。

    左右两支长枪蓄势多时,刘富贵的叫声未落,已经来势凶猛的攥刺而来,老疤方待错步避让,只觉大半个身体冰冷而僵硬,仿佛被坚冰禁锢般失去了该有的反应,大惊之下,尚能运转自如的右手仓促变招隔开一枪,但另外一枪再也无力解救,只能勉强避开要害部位。

    只听噗的一声左肩井中招,逾尺长的枪锋裂肌透骨,足足扎进去一小半,老疤心中恨极,奋余威右手把住枪杆,枪锋搅动离体的瞬间,大回身招出猛虎摆尾旋风腿,势如奔雷急若星火,当真把生平劲力都使了上去,脚与脑袋的甫一接触,发出的闷响如木撞石,那使枪汉子仿佛被突然伐倒的树干,一头栽倒再无反应。

    人群顿时大乱,杜全手中单刀向前猛掷,人随刀势不管不顾的狂扑而上,蛮牛头一头撞翻另个持枪汉子,抽出腰后的短刀狠狠插下,口中犹自大喝着:“云风,救疤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