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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龙门惨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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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天云一剑封喉,就要抽身帮助曲晴。还没等抽出“龙息”,一个声音却是从黑袍人群中传出。

    “厉害,通州龙家名不虚传啊。我这亲手调教的徒弟就这么被你杀了,我这做师父的可有点脸上无光啊。”

    黑袍人群中走出一中年男子,龙天云还不及细看,对方身随影至。

    “来来来,我也试试这‘龙息’和‘虎啸’。”说话间,单掌托天,照着龙天云的下颚打去。

    “好快……”

    “龙息”太长,又还未拔出来,“虎啸”却是后发先至,拦在了中年人掌前。只等他再递进分毫,“虎啸”的刀锋就能奏效。可中年人就像没看见一样,就在刀锋就要斩在掌心时,曲掌成爪,竟然用五指扣在了刀身上。

    “哈哈,撒手。”

    龙天云只觉得刀上一股大力传来,“虎啸”就要握持不住,此时曲晴一剑在刺在对手心窝,见丈夫有危险,从腰间抽出一柄小刀掷了过来。

    “哎哟哟,这要是砸到谁可就危险了。”中年人就像背后长了眼睛,空出的手接住了从背后飞来的小刀。

    曲晴一刀掷出,身体跟到,剑随人动,直取中年人背心。

    黑袍人群中就有几人要冲上来,却听到中年人大声道:“就让我来会会龙氏夫妇。”

    “口气不小。”

    曲晴一剑不中,紧跟着六十四式“流月剑法”绵绵不绝,一剑跟着一剑,龙天云和曲晴何等默契,“龙息”使出“西天剑”,“虎啸”的招式却是没有名字,但每一刀斩出,都能弥补“龙息”的破绽。

    中年人却是在龙氏夫妇二人刀光剑影中游刃有余,一双肉掌在刀剑下翻飞,时而还在曲晴的长剑和“龙息”上拍一掌。

    龙天云和曲晴越打越是心惊,自己夫妇成名多年,不仅是在通州地界,就是整个大汉,也都有点名声。眼下这人却是这么多年生平仅见,不仅是这中年人的身法能在二人合围下穿梭自如,更佩服他的胆色。龙天云的“龙息”,“虎啸”等锋利,就是曲晴的长脸也是少有的宝剑,这个中年人就像逛自家院子一样轻松。

    又打了五十多招,曲晴已经是第三次使完整套“流月剑法”,可连中年人的衣服都没碰到过,和龙天云交换了眼色,两人同时收手,退开了战圈。

    “尊驾武艺高强,不知这次登门所为何事。”

    既然打不过,龙天云觉得是不是可以将这个强敌劝走,再不济也能问到对方的目的。

    “龙大老爷,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你杀了我的徒弟,你妻子又杀了我的同伴,这还有再说一遍的必要吗。”

    话没说完,中年人已经鬼魅般出现在曲晴身前,倏忽间一掌击出,曲晴反应不及,中了这招,在众人的惊呼中,曲晴已经倒地不起。

    “晴儿!”

    “娘!”

    两个身影先后奔到曲晴身边,曲晴却是再没有了呼吸。

    “尊驾身手果然不凡,何不上名来,‘龙息’剑下不斩无名小卒。”

    龙天云初时还压制着怒火,转念一想,这种事情怎么压。脚踏“神行步”,“龙息”在电光火石间攻出十五剑,剑光笼罩中年人身上多处要害。

    “对嘛,这样打才有意思。”

    中年人看到此刻的龙天云,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呔,看脸”

    一招“高山流水”,却是使出了曲晴的六十四式“流月剑法”。“流月剑法”讲究的就是招招相连,环环相扣,绵绵不绝,每一剑递出去都不是绝对的杀招,却是一剑比一剑难以应对。

    中年人方才以一敌二就使“流月剑法”没有奏效,此时由龙天云使出来,少了一丝棉柔,多了一丝果断,“龙息”本就是吹毛断发的利剑,每一剑的威胁确实比曲晴的宝剑要大得多。更有“虎啸”在招式中间的穿插,中年人一时也不敢再用一双肉掌对敌。

    龙琳和曲晴虽只有短短几日的相处,可那份无微不至的母爱早已深入了龙琳内心,龙琳也已经接受了这个在游戏中的母亲。曲晴的骤然身死,对龙琳的触动相当大,握剑的手因为愤怒青筋凸起,不住颤抖。只是虽然伤心,虽然愤怒,但多年的冷静告诉她,对手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战胜的,就算是龙天云借着愤怒的气势,也不可能战胜。

    龙天云自己也很清楚这点,但越是清楚也就越是绝望,发妻身死,明明握着“龙息”和“虎啸”,却是连仇人的衣角都碰不到,更是连仇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琳儿,看仔细了。”

    龙天云的声音突然传进龙琳耳中,唤醒了龙琳一点冷静。

    “为父技艺不精,报仇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龙琳怔怔地看着龙天云的背影,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龙天云却是招式一变,“龙息”攻势不再绵软。

    “这套‘龙虎双绝’是为父生平绝学,只是没想到会用这种方式传给你。”

    只见龙天云虚步提腰,“龙息”前指,剑尖轻轻颤动,中年人见状,如遭雷击般,闪身退开了丈许。

    “‘龙虎双绝’。”

    听到对方叫出这个名字,龙天云也是有点惊讶。上一次使出“龙虎双绝”还是那次意外,见过的人也是屈指可数,自己多少年没有在人前用出‘龙虎双绝’,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中年人开口后像是意识到什么,赶忙闭上了口,双手在腰上抹过,一柄通体泛着绿光的软剑出现在中年人手上。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一字一句地道出这句话,中年人也是进步向前。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伸指在剑身中间轻弹。

    “剑唤‘碧波’,请赐教。”

    中年人一剑刺出,剑身不住晃动,龙天云看着剑尖不断放大,却是不知道这一剑是要攻向何处。

    一剑落空,中年人挺剑再刺,比上一剑快了不止一筹,龙天云根本来不及出剑格挡,只能拉开距离,使剑招落空。

    武林中使用奇门兵器的高手不在少数,用软剑的剑客也是有那么几位,龙天云苦思良久,却还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人是谁。瞧他年纪应和自己一般,能有这种身手的中年人,怎么一直未曾听说。盯着那柄碧波剑,龙天云却是从愤怒中逐渐回归了理智。

    回头瞥见龙琳正出神地看着自己,那双眼中透着悲伤,又隐含期望。

    龙天云迈步向前,走到中年人身前三尺处站定。

    “龙大老爷这是有何意啊。”

    中年男人打趣道。

    龙天云却是一言不发,双脚站定,摆开架势,“虎啸”前探,“龙息”后收。也不等对方使出诡异的碧波剑,龙天云“虎啸”上撩,“龙息”跟上挥砍,一式“彩蝶穿花”,分取中年人咽喉和前胸。

    “龙虎双绝”的过人之处就是将刀的刚猛和剑的灵动结合,而“龙息”和“虎啸”两件兵器一短一长,又恰好解决了刀剑齐用时,招式转换时的问题。龙天云年轻时本是使刀的好手,后来遇到曲晴,两人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竟让龙天云偶然间想到可以将两人的招式结合起来。后来又遍访能工巧匠,这才有了后来的“龙虎双绝”。

    中年人能叫出名字,当然是很清楚这门武艺的厉害,碧波剑下斩“龙息”,剑到半路却翻转剑身,竟是用剑脊掠向“龙息”的锋锐。碧波剑剑身柔软,触碰到“龙息”上时,剑身弯曲,弯曲的弧度竟然恰好挡在“虎啸”刀锋前。

    “彩蝶穿花”登时被破。

    龙天云一击不中,“神行步”迈开,却是出现在中年人身侧,一式“且战且退”,“龙息”在空中划过一个圈,“虎啸”随身体摆动,抹过中年人咽喉。中年人显然清楚这招中“龙息”的圈只是虚招,“虎啸”划过的地方才是危险,碧波剑反手上撩,软剑立时变得笔直,后发先至,架住了“虎啸”。

    龙天云联想到方才和蒙面人的对战,明明武艺高出对方,却是越打越难,再看现在这个中年人,每次出剑都像是早已知道自己的招式路线,借着软剑轻灵的优势,每次都能很从容的挡在那里。

    碧波剑架住“虎啸”,中年人又是翻转剑身,碧波剑借手腕翻转的力道,点向了龙天云的眼睛。

    “啊!”

    龙天云的惨叫再次刺痛了龙琳的神经。

    “爹!”

    龙琳不能再忍,拾起母亲掉落的宝剑,一式“雾里看花”,却是使出了曲晴的“流月剑法”。

    中年人早在人群中就看到过这个身着青黄色衣衫的少女,手腕抖动,竟是直接靠着内力,荡开了龙琳的剑。转头向龙天云瞧去,因为妻子身亡,一只眼又中剑,一身武艺也就只能使出十之一二,撇下龙琳,飘身而起,慢悠悠的一掌在众目睽睽下印在了龙天云的后心。

    “爹!”

    明明自己已经挺身而出,明明可以拖住这个恶人,明明……

    龙琳抛下宝剑,向龙天云飞奔过去。

    龙天云眼睛被刺,精神已经崩溃,就连龙琳跑过来也浑然未觉,任凭中年人的掌力将自己掀翻在地,“龙息”和“虎啸”却早已脱手。

    中年人一击得手,抽身急退,却是落下了“龙息”和“虎啸”。

    “可惜。”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龙琳抱着两柄剑,握着一把刀,跪在龙天云身边,哭喊着。

    飘回黑袍人群的中年人早已将碧波剑藏回腰间,一声令下,二十几名身着黑色长袍的人已经冲到跟前,龙府那些往日忠心耿耿的奴仆吓得四散逃窜,唯有龙琳一人恍若未觉,长跪不起。

    有三名黑袍人围住龙琳,却迟迟不敢下手。

    “今日之事,皆承昨日之因。走吧。”

    说完,已当先飘出龙府大门,三个黑袍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没有一人敢违抗命令,也先后离开了龙府。

    诺达的门前空地,只留下龙琳独自落泪和一地尸体。

    “爹!娘!”

    龙天云在中了中年人一掌后,依旧朝着曲晴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就倒在曲晴脚旁的台阶上,也不知道临终前有没有看到,至死脸上都是悲愤的神色。

    “您已解锁任务模式”

    不合时宜的系统信息在龙琳眼前弹出,弄得泪流满面的龙琳哭笑不得。

    “这……怎么这个时候弹出来……”

    要想关掉系统,只有唤出窗口进入系统界面关闭。龙琳唤出窗口,原本在“人物介绍”空空如也的地方,出现了“任务模式”四个字,好像在提醒龙琳,这是游戏。龙琳伸指点向“任务模式”,却不知为何没有反应,只是在手指靠近四个字时,旁边出现了一段说明。

    “您的实力不足,请先提升实力。”

    “这……这叫什么事啊!”

    就连一向冷静的龙琳都有点抓狂,系统先是在龙琳伤心的时候弹出系统消息,在自己要查看的时候又被告知现在看不了,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而在龙琳唤出的窗口最上方,出现了“现世”两个字。

    “现世?这里不应该是游戏吗?”

    “如果这里是现世,那我之前是在哪里,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爸妈他们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龙琳脑海里。

    龙琳想不通,也根本想不到。

    本以为是一趟梦想中的武侠之旅,却被告知这里是“现世”。

    如果这里是“现世”,眼前这个系统界面是什么?

    难道……

    龙琳想到一种可能,一种很荒谬的可能。

    “难道游戏里面的系统附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穿越了?”

    “穿越?真的穿越了?那那个世界的我呢?我该怎么回去?我还回的去吗?”

    将系统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遍,龙琳确信,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回到以前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一股无力感袭来,龙琳真的觉得这一刻特别的无助,应该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吧。

    这一刻,龙琳好像觉得五感变得灵敏了起来,脸上有风拂过的感觉,鼻子闻得到鲜血的味道,眼前的世界不再像一幅图画,而是变得更加的真切。

    “手臂好像很疼,应该是刚才被那个中年人打伤了吧。”

    “怀抱的剑好重啊,这冰凉的触感,好像很锋利的样子。”

    每当自己觉得孤独的时候,都有好朋友,有爸妈,有写不完的昨夜,练不完的基本功,也有看不完的小说。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好像就是一部小说,一部可能永远没人知道的小说。

    龙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了龙府,当她回过神的时候,一座很假的假山出现在它最不应该出现的位置。

    怎么说。

    很不协调。

    哪会有人把一颗大石头当假山,还是一颗滚圆的大石头。

    这颗滚圆的大石头上还装了一扇门。

    就是这么奇怪的情况把龙琳的注意力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