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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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封门村的途中，我得知了几个大学生的姓名。
其中个子最高，也是年龄最大，看起来稍显成熟的男生叫郑显法。另一个男生叫周春阳，和我是老乡，不过地区距离较远。三人中唯一的女生叫胡佳丽，脸上长了很多雀斑，看起来倒与名字不是很搭配。不过我的长相，实在没资格看低别人，或许因为这一点，胡佳丽对我的态度比两个男生还要好些。她甚至告诉我，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会有同学嘲笑她的雀斑。不过已经习以为常，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们不是哪吒，做不到削骨换肤，削肉还母，所以只能自己看开些。
我默默点头，手里不自主的握紧口袋里的玉瓶，想着如果能找到阴阳尸，也许可以借它的尸气把黑瘤子全部去掉。上次那点尸气，只让瘤子少了大约十分之一，但看起来仍和毁容没两样。
因为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所以当我们从那蜿蜒曲折的山路走到封门村地标时，天已经接近黑了。几个大学生早有准备，纷纷拿出手电筒照亮。
周围已经全部是山林，往回看，早已看不到来时的公路。难怪没有车子愿意来，光是这段山路，就绝非普通车子能开上来的。
如果说山路难行是封门村与世隔绝的原因之一，那么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地方邪了。
我们已经非常靠近村子，而且天已经黑下来，可往村落里看，却只能朦胧看到一些高矮不一的建筑。这些建筑仿佛笼罩在雾气中，显得非常模糊，胡佳丽毕竟是女孩子，虽然来的时候说不害怕，可真到了地方，依然有些紧张。好在我们几个大男人陪在旁边，她才好受一些。
只是越靠近村子，我们就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天那么黑，村子里却没有一点光亮。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农村，也许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彩电冰箱，但正常的电灯应该是有的。再说就算没电灯，也应该有人生火做饭才对。可我们一路走来，却没看到炊烟升起。郑显法年龄比其他两人大一些，想的也比较多，他很是怀疑的问：“这个村子的人，该不会都跑光了吧？”
周春阳大大咧咧的，一脸无所谓，说：“跑光就跑光呗，反正我们带了酒精和干面，实在不行就自己凑合着吃。”
郑显法摇头，说：“我又不是担心吃的问题，而是好端端的村子如果没什么问题，人怎么会走的那么干净？”
“不会真的有鬼吧？”胡佳丽一脸担忧的问，她脸上的雀斑在此刻因为忧愁显得更加密集。
我没有吭声，一来见识过更可怕的东西，二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这种事情，我并不擅长。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口。那里有一口很大的池塘，似乎一直延伸到村子里面。周春阳跑去拿杯子舀了些上来打量，然后又用手指沾着尝了点，说：“水味道正常，应该是可以喝的。”
他这种大胆的做法，让郑显法直皱眉头，说：“就算味道正常，也不代表没问题，我们还是先进村子看看再说吧。在此之前，别乱动这里的东西。”
周春阳虽然不以为然，但对郑显法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至于胡佳丽，更没其它异议。
沿着池塘向村子里走，在经过第一户人家的时候，我们停住。这户人家同样没有亮灯，而且屋门歪斜，看起来似乎多年不住人了。门窗上挂满了蜘蛛网，时不时还有老鼠跑动的声音。胡佳丽吓的直往我身后躲，女人天生怕虫子和老鼠，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们本打算继续走，但周春阳拿手电筒往屋里面照亮的时候，却说屋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郑显法说：“管它什么东西，和我们又没关系，别看了。”
周春阳哼了哼，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真把调研当回事啊，到时候随便弄点材料递上去就是了。你们要是不进去，我就一个人进去！”
说着，他就要推门而入。
还不等郑显法要来阻止，屋门就被周春阳一把推开。那门板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推就连门框带着砸在地上。“哐啷”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村子里仿佛炸弹一般响亮。胡佳丽吓的眉毛都竖起来，大叫着：“周春阳你要死啊！吓死人了知道不知道！”
可周春阳没有回她话，而是愣在原地。赶到他身旁的郑显法刚要说话，但抬头一看屋里，也吓的愣住。
紧接着，胡佳丽的手电筒照过去，一声尖叫刺破天空，不知惊走多少小虫子。
在三把手电筒的照耀下，我清楚看到，屋子里横放着两口黑棺材。它们并排放着，黑漆漆的，隐约传来了难闻的腐臭味。
看到棺材，我心里也咯噔一下。矿洞里的事情，让我对棺材这种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惧。和死亡有关的事物，果然都是不吉利的。但是，这屋子里怎么会放两口棺材？
三个大学生也有这样的疑问，周春阳颤抖着，结结巴巴问：“怎么，怎么会是棺材…;…;”
“都是你干的好事！”郑显法也有点怕了，他连忙拉了周春阳一把，说：“赶紧走，别愣着了！”
没人愿意留在这里看棺材，我们几个都迅速迈开步子向前走。
按照正常情况，在下一个房屋，我们是不会再去开门的。可事与愿违，当我们经过第二户人家的时候，却发现那里连个门都没有。就连窗户都破了大半，山风吹来，里面呜呜的发响，好似有谁在黑暗中哭泣。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郑显法和周春阳下意识照亮那屋子的时候，我们都惊骇的看到，里面同样放着几口棺材！
有大有小，就像一家几口人都躺在里面。这个发现，让几人面色发白，口舌发白。就算是我，也直咽口水。
胡佳丽已经被这几口棺材弄的魂不守舍，带着一丝哭腔，说：“咱们回去吧，白天再来不行么…;…;”
郑显法有些犹如，而周春阳虽然脸色同样难看，却硬着头皮咬牙说：“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看。再说只是几口棺材，又不是真的有鬼。”
“别乱说话！”郑显法明显有所忌讳。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或者给自己打气，周春阳回头看我，问：“杨哥，你怕不怕？”
这简直是废话，能不怕吗？可面对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我有种被依靠的感受，只能说：“在部队的时候，亲手打死的人也有几个，有什么好怕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只要心中无愧，就不需要怕。要记住，心中有正气，天地自浩然！”
几人都听的一愣，可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话中的真正意思，恐怕他们就听不懂了，就算是我，也是一知半解。什么是浩然之气，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
见我一脸坚定，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也好似被感染了，脸色好看的多。胡佳丽抓住我的衣袖，说：“杨哥，要，要真有事，你可别丢下我自己跑啊。”
看着她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我很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便说：“放心吧，丢下谁，都不会丢下你的。”
也许这话听着有些歧义，郑显法和周春阳一愣之后，脸色都有些古怪。而胡佳丽则脸色微红，很快便把头低下去。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被他们误会了，但又不习惯解释这些，只好装糊涂，说：“走吧，总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再往前看看。如果前面都是这些…;…;我们就掉头回去。”
这个说法，得到几人的一致同意。
从村口延伸而来的池塘非常长，而且越往村子里就越细，当我们走到池塘的尽头时，看到了一棵大树。
那树不知什么品种，但非常高大粗壮，合围恐怕三五人也抱不过来。这附近的房屋虽然有很多，但几乎全部是空的。它们唯一的共同的，就是每家每户都放着棺材。也许见的多了，周春阳胆子又大了些，问：“你们说，那些棺材里真的放着尸体吗？会不会只是空棺材？”
郑显法哼了哼，说：“有胆子你去打开一个看看。”
周春阳干笑一声，说：“我又不傻。”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嘎吱”一声。胡佳丽吓的啊一声叫出来，我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摆出防御的握拳姿态。郑显法和周春阳也立刻转身，紧张兮兮的把手电筒照过去。
我立刻看到，声音传来的是其中一间房子。那老旧房门被打开，声音难听又刺耳。胡佳丽刚刚平复的心又疯狂乱跳起来，她吓的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指甲甚至已经掐进我的肉里。我能理解她的恐惧感，又不敢放松警惕，只好忍着这痛楚。
在我们三人紧张的注视中，那打开的房门，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男人，他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扭头看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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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封门村的途中，我得知了几个大学生的姓名。
其中个子最高，也是年龄最大，看起来稍显成熟的男生叫郑显法。另一个男生叫周春阳，和我是老乡，不过地区距离较远。三人中唯一的女生叫胡佳丽，脸上长了很多雀斑，看起来倒与名字不是很搭配。不过我的长相，实在没资格看低别人，或许因为这一点，胡佳丽对我的态度比两个男生还要好些。她甚至告诉我，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会有同学嘲笑她的雀斑。不过已经习以为常，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们不是哪吒，做不到削骨换肤，削肉还母，所以只能自己看开些。
我默默点头，手里不自主的握紧口袋里的玉瓶，想着如果能找到阴阳尸，也许可以借它的尸气把黑瘤子全部去掉。上次那点尸气，只让瘤子少了大约十分之一，但看起来仍和毁容没两样。
因为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所以当我们从那蜿蜒曲折的山路走到封门村地标时，天已经接近黑了。几个大学生早有准备，纷纷拿出手电筒照亮。
周围已经全部是山林，往回看，早已看不到来时的公路。难怪没有车子愿意来，光是这段山路，就绝非普通车子能开上来的。
如果说山路难行是封门村与世隔绝的原因之一，那么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地方邪了。
我们已经非常靠近村子，而且天已经黑下来，可往村落里看，却只能朦胧看到一些高矮不一的建筑。这些建筑仿佛笼罩在雾气中，显得非常模糊，胡佳丽毕竟是女孩子，虽然来的时候说不害怕，可真到了地方，依然有些紧张。好在我们几个大男人陪在旁边，她才好受一些。
只是越靠近村子，我们就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天那么黑，村子里却没有一点光亮。
要知道，九十年代的农村，也许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彩电冰箱，但正常的电灯应该是有的。再说就算没电灯，也应该有人生火做饭才对。可我们一路走来，却没看到炊烟升起。郑显法年龄比其他两人大一些，想的也比较多，他很是怀疑的问：“这个村子的人，该不会都跑光了吧？”
周春阳大大咧咧的，一脸无所谓，说：“跑光就跑光呗，反正我们带了酒精和干面，实在不行就自己凑合着吃。”
郑显法摇头，说：“我又不是担心吃的问题，而是好端端的村子如果没什么问题，人怎么会走的那么干净？”
“不会真的有鬼吧？”胡佳丽一脸担忧的问，她脸上的雀斑在此刻因为忧愁显得更加密集。
我没有吭声，一来见识过更可怕的东西，二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这种事情，我并不擅长。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口。那里有一口很大的池塘，似乎一直延伸到村子里面。周春阳跑去拿杯子舀了些上来打量，然后又用手指沾着尝了点，说：“水味道正常，应该是可以喝的。”
他这种大胆的做法，让郑显法直皱眉头，说：“就算味道正常，也不代表没问题，我们还是先进村子看看再说吧。在此之前，别乱动这里的东西。”
周春阳虽然不以为然，但对郑显法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至于胡佳丽，更没其它异议。
沿着池塘向村子里走，在经过第一户人家的时候，我们停住。这户人家同样没有亮灯，而且屋门歪斜，看起来似乎多年不住人了。门窗上挂满了蜘蛛网，时不时还有老鼠跑动的声音。胡佳丽吓的直往我身后躲，女人天生怕虫子和老鼠，这话一点也不假。
我们本打算继续走，但周春阳拿手电筒往屋里面照亮的时候，却说屋里好像放着什么东西。
郑显法说：“管它什么东西，和我们又没关系，别看了。”
周春阳哼了哼，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还真把调研当回事啊，到时候随便弄点材料递上去就是了。你们要是不进去，我就一个人进去！”
说着，他就要推门而入。
还不等郑显法要来阻止，屋门就被周春阳一把推开。那门板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推就连门框带着砸在地上。“哐啷”一声响，在这寂静的村子里仿佛炸弹一般响亮。胡佳丽吓的眉毛都竖起来，大叫着：“周春阳你要死啊！吓死人了知道不知道！”
可周春阳没有回她话，而是愣在原地。赶到他身旁的郑显法刚要说话，但抬头一看屋里，也吓的愣住。
紧接着，胡佳丽的手电筒照过去，一声尖叫刺破天空，不知惊走多少小虫子。
在三把手电筒的照耀下，我清楚看到，屋子里横放着两口黑棺材。它们并排放着，黑漆漆的，隐约传来了难闻的腐臭味。
看到棺材，我心里也咯噔一下。矿洞里的事情，让我对棺材这种东西有种莫名的恐惧。和死亡有关的事物，果然都是不吉利的。但是，这屋子里怎么会放两口棺材？
三个大学生也有这样的疑问，周春阳颤抖着，结结巴巴问：“怎么，怎么会是棺材…;…;”
“都是你干的好事！”郑显法也有点怕了，他连忙拉了周春阳一把，说：“赶紧走，别愣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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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正常情况，在下一个房屋，我们是不会再去开门的。可事与愿违，当我们经过第二户人家的时候，却发现那里连个门都没有。就连窗户都破了大半，山风吹来，里面呜呜的发响，好似有谁在黑暗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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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有小，就像一家几口人都躺在里面。这个发现，让几人面色发白，口舌发白。就算是我，也直咽口水。
胡佳丽已经被这几口棺材弄的魂不守舍，带着一丝哭腔，说：“咱们回去吧，白天再来不行么…;…;”
郑显法有些犹如，而周春阳虽然脸色同样难看，却硬着头皮咬牙说：“来都来了，怎么也得看看。再说只是几口棺材，又不是真的有鬼。”
“别乱说话！”郑显法明显有所忌讳。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或者给自己打气，周春阳回头看我，问：“杨哥，你怕不怕？”
这简直是废话，能不怕吗？可面对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我有种被依靠的感受，只能说：“在部队的时候，亲手打死的人也有几个，有什么好怕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只要心中无愧，就不需要怕。要记住，心中有正气，天地自浩然！”
几人都听的一愣，可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话中的真正意思，恐怕他们就听不懂了，就算是我，也是一知半解。什么是浩然之气，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
见我一脸坚定，无所畏惧的样子，他们也好似被感染了，脸色好看的多。胡佳丽抓住我的衣袖，说：“杨哥，要，要真有事，你可别丢下我自己跑啊。”
看着她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我很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便说：“放心吧，丢下谁，都不会丢下你的。”
也许这话听着有些歧义，郑显法和周春阳一愣之后，脸色都有些古怪。而胡佳丽则脸色微红，很快便把头低下去。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被他们误会了，但又不习惯解释这些，只好装糊涂，说：“走吧，总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再往前看看。如果前面都是这些…;…;我们就掉头回去。”
这个说法，得到几人的一致同意。
从村口延伸而来的池塘非常长，而且越往村子里就越细，当我们走到池塘的尽头时，看到了一棵大树。
那树不知什么品种，但非常高大粗壮，合围恐怕三五人也抱不过来。这附近的房屋虽然有很多，但几乎全部是空的。它们唯一的共同的，就是每家每户都放着棺材。也许见的多了，周春阳胆子又大了些，问：“你们说，那些棺材里真的放着尸体吗？会不会只是空棺材？”
郑显法哼了哼，说：“有胆子你去打开一个看看。”
周春阳干笑一声，说：“我又不傻。”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嘎吱”一声。胡佳丽吓的啊一声叫出来，我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摆出防御的握拳姿态。郑显法和周春阳也立刻转身，紧张兮兮的把手电筒照过去。
我立刻看到，声音传来的是其中一间房子。那老旧房门被打开，声音难听又刺耳。胡佳丽刚刚平复的心又疯狂乱跳起来，她吓的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指甲甚至已经掐进我的肉里。我能理解她的恐惧感，又不敢放松警惕，只好忍着这痛楚。
在我们三人紧张的注视中，那打开的房门，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的男人，他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扭头看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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