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四章 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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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跳河了。”
云萱听到有人大叫着：“有人要跳河了。”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有个黑色卫衣的男孩坐在了双河桥上，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脸。看这身形很像她最在意的那个人，那件卫衣也是他曾经穿过的。可为什么他会跳河？云萱来不及想那么多，大声喊着那个名字，“江叙，江叙。”然后跑了过去。
而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松开了手，身体往前倾便跳了下去，只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河面掀起了很大的水花。
“江叙！”云萱趴在桥上瞪大了双眼，这感觉又像是回到了江叙坠楼的那天，亲眼看到他掉了下去而无能为力，难道同样的事情又重新上演了？不行，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失去，于是便脱掉了外套，准备跳到河里面去救他，就被一个人拉到一边去，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外套丢到她的身上，爬上护栏，一跃而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云萱蒙了，跳下去的是江叙？那么刚刚拉住自己的人是谁？不对，刚刚拉住自己的人是江叙，跳下去的是谁？从天而降的江叙，让云萱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要是丢过来的外套有他的味道，真的不敢相信江叙会出现这里。
不一会儿，江叙捞出来一个人，从河里冒出了头，慢慢游向了岸边。云萱赶紧跑了过去，帮助他把那个人从河里拖出来。
杰西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问道：“那间房不是没有人住吗？”
大胡子抽了一口香烟，回答：“你们愿意住，我也不拦着你们。”
杰西一听，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愿意，愿意，十分愿意。”没等大胡子再说话，赶紧推着路卡就过去了，生怕大胡子反悔，房间长着翅膀飞走。
路卡走在前面，看到门上写了一排大红的字：乱闯着死，还有各种恐怖的涂鸦，这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住的原因吧。他从不相信这些东西，果断推开门，门上的灰尘落了一身，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咳了一下，接着被吓了一跳，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床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还有一堆稻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空间小得还没有他家厕所大，真是不能更糟糕了。
杰西站在他身后把脑袋探进屋里扫了一眼，问：“怎么不进去？”
“稍微吃惊了一下。”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路卡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杰西掸了掸床上的灰尘，将怀里抱的棉被放在床上，脱下从逃难路上捡来的外套，卷起衬衣的袖子，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路卡没脸皮厚到让他一个人收拾，拿起门后面粗糙得不像话的扫帚帮忙扫地。很快，他们就把房里的蜘蛛网和灰尘大致地清理掉了。天渐渐暗了下来，路卡抱着试试的心态按了下开关，发黄的灯泡闪烁了几下，竟奇迹般地亮了，接下来准备把角落里的稻草给扔出去。
杰西拦住了，“别扔啊。”
“留着干嘛，这里本来就不宽敞，不丢掉，我们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有用。”杰西捧过路卡怀里的稻草，铺在床上，“铺一层稻草在下面，再垫一床棉絮，睡着会比较舒服一点。”
路卡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你当然不会想到了，你又没过过苦日子。”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大冷天睡在大街上只能裹着报纸取暖，衣衫褴褛，没有食物充饥，好几次因为抢别人的面包而被打得半死，那种过街老鼠般的日子，比死了还难受。每每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杰西都会提醒自己，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总会等到这个世界变得美好的那一天。看看现在虽然没有大房子住，没有大鱼大肉吃，但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落宿街头，总在担心自己一觉醒不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了呢，想到这里杰西欣慰地笑了笑。
路卡不明所以，“笑什么？”杰西没有搭腔，这家伙已经神游太虚了，路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杰西回了回神，“没什么，哦，对了，路上光顾着怎么保住小命，都忘记问你叫什么了？”
“路卡·巴克利。”
“什么？”杰西突然像看鬼似的盯着路卡，一脸惊讶。
路卡依旧在状况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太激动了。”杰西抓住路卡的手抖了抖，“你好，我叫杰西·贝文，是你父亲手底下的兵。”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路卡惊讶了，“你见到我父亲了，他现在在哪儿？”
杰西看着路卡急切的目光顿时沉默了，思索着如果告诉他，岂不是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倒是说句话啊！”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路卡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意识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巴克利上校以身殉国了。”
路卡捏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感觉到眼前雾蒙蒙的，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问：“为什么？”
“没有援军，没有弹药，没有食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但巴克利上校坚持死守着那道防线，”杰西哽咽道：“为了能让布尔诺的人安全撤离，他们大概全部变成了巴克利上校所说的英魂。”抹了眼泪接着说：“巴克利上校最后的命令是让我协助城中的人撤离，我当时就在想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呢？现在明白他是为了救我，我很感谢他，但我更敬重他。他让我告诉一个叫做路卡·巴克利的男孩，他的父亲是一名英雄。”
啪，眼泪掉在了地上，父亲是一名英雄，他的儿子却是只会哭泣的没用的鼻涕虫，这像话嘛，可现在的他只能用流泪的方式去祭奠逝去的亲人。“谢谢你告诉我。”
没有嚎啕大哭，更没有寻死觅活，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比杰西想象中的坚强。“你还好吗？”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杰西点头，“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杰西熄了灯，路卡躺在床上，久久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久到对面床的杰西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鼻鼾。路卡从衣服里拿出母亲给他的项链，握在手中。
母亲，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您有没有见到父亲呢？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是不是我一觉醒来，你们都还在我的身边。父亲，对不起，我不配当您的儿子，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母亲，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要跳河了。”
云萱听到有人大叫着：“有人要跳河了。”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有个黑色卫衣的男孩坐在了双河桥上，戴着帽子，看不到他的脸。看这身形很像她最在意的那个人，那件卫衣也是他曾经穿过的。可为什么他会跳河？云萱来不及想那么多，大声喊着那个名字，“江叙，江叙。”然后跑了过去。
而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孩松开了手，身体往前倾便跳了下去，只听到噗通的落水声，河面掀起了很大的水花。
“江叙！”云萱趴在桥上瞪大了双眼，这感觉又像是回到了江叙坠楼的那天，亲眼看到他掉了下去而无能为力，难道同样的事情又重新上演了？不行，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失去，于是便脱掉了外套，准备跳到河里面去救他，就被一个人拉到一边去，然后他就把自己的外套丢到她的身上，爬上护栏，一跃而下。
事情发生得太快，云萱蒙了，跳下去的是江叙？那么刚刚拉住自己的人是谁？不对，刚刚拉住自己的人是江叙，跳下去的是谁？从天而降的江叙，让云萱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要是丢过来的外套有他的味道，真的不敢相信江叙会出现这里。
不一会儿，江叙捞出来一个人，从河里冒出了头，慢慢游向了岸边。云萱赶紧跑了过去，帮助他把那个人从河里拖出来。
杰西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问道：“那间房不是没有人住吗？”
大胡子抽了一口香烟，回答：“你们愿意住，我也不拦着你们。”
杰西一听，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愿意，愿意，十分愿意。”没等大胡子再说话，赶紧推着路卡就过去了，生怕大胡子反悔，房间长着翅膀飞走。
路卡走在前面，看到门上写了一排大红的字：乱闯着死，还有各种恐怖的涂鸦，这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住的原因吧。他从不相信这些东西，果断推开门，门上的灰尘落了一身，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忍不住咳了一下，接着被吓了一跳，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床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角落里还有一堆稻草，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空间小得还没有他家厕所大，真是不能更糟糕了。
杰西站在他身后把脑袋探进屋里扫了一眼，问：“怎么不进去？”
“稍微吃惊了一下。”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路卡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杰西掸了掸床上的灰尘，将怀里抱的棉被放在床上，脱下从逃难路上捡来的外套，卷起衬衣的袖子，开始动手打扫起来。
路卡没脸皮厚到让他一个人收拾，拿起门后面粗糙得不像话的扫帚帮忙扫地。很快，他们就把房里的蜘蛛网和灰尘大致地清理掉了。天渐渐暗了下来，路卡抱着试试的心态按了下开关，发黄的灯泡闪烁了几下，竟奇迹般地亮了，接下来准备把角落里的稻草给扔出去。
杰西拦住了，“别扔啊。”
“留着干嘛，这里本来就不宽敞，不丢掉，我们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
“有用。”杰西捧过路卡怀里的稻草，铺在床上，“铺一层稻草在下面，再垫一床棉絮，睡着会比较舒服一点。”
路卡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
“你当然不会想到了，你又没过过苦日子。”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大冷天睡在大街上只能裹着报纸取暖，衣衫褴褛，没有食物充饥，好几次因为抢别人的面包而被打得半死，那种过街老鼠般的日子，比死了还难受。每每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杰西都会提醒自己，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总会等到这个世界变得美好的那一天。看看现在虽然没有大房子住，没有大鱼大肉吃，但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落宿街头，总在担心自己一觉醒不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梦想正在一步一步地实现了呢，想到这里杰西欣慰地笑了笑。
路卡不明所以，“笑什么？”杰西没有搭腔，这家伙已经神游太虚了，路卡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杰西回了回神，“没什么，哦，对了，路上光顾着怎么保住小命，都忘记问你叫什么了？”
“路卡·巴克利。”
“什么？”杰西突然像看鬼似的盯着路卡，一脸惊讶。
路卡依旧在状况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我太激动了。”杰西抓住路卡的手抖了抖，“你好，我叫杰西·贝文，是你父亲手底下的兵。”
“你说什么？”这次轮到路卡惊讶了，“你见到我父亲了，他现在在哪儿？”
杰西看着路卡急切的目光顿时沉默了，思索着如果告诉他，岂不是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倒是说句话啊！”
“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路卡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意识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巴克利上校以身殉国了。”
路卡捏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感觉到眼前雾蒙蒙的，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问：“为什么？”
“没有援军，没有弹药，没有食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但巴克利上校坚持死守着那道防线，”杰西哽咽道：“为了能让布尔诺的人安全撤离，他们大概全部变成了巴克利上校所说的英魂。”抹了眼泪接着说：“巴克利上校最后的命令是让我协助城中的人撤离，我当时就在想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呢？现在明白他是为了救我，我很感谢他，但我更敬重他。他让我告诉一个叫做路卡·巴克利的男孩，他的父亲是一名英雄。”
啪，眼泪掉在了地上，父亲是一名英雄，他的儿子却是只会哭泣的没用的鼻涕虫，这像话嘛，可现在的他只能用流泪的方式去祭奠逝去的亲人。“谢谢你告诉我。”
没有嚎啕大哭，更没有寻死觅活，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少爷比杰西想象中的坚强。“你还好吗？”
“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杰西点头，“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杰西熄了灯，路卡躺在床上，久久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久到对面床的杰西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鼻鼾。路卡从衣服里拿出母亲给他的项链，握在手中。
母亲，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您有没有见到父亲呢？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是不是我一觉醒来，你们都还在我的身边。父亲，对不起，我不配当您的儿子，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母亲，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