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感情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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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把玉娘抱到内室，而花老爷和刘大官人留在前厅说话。
这内室装饰的素雅，处处透露文人情趣，室里温暖如春，点着炭火但丝毫没有烟火气，玉娘子见到那个隔水去烟的美人炉只觉得惊奇，深感制作之人心思之巧妙，却是思考着如何再做出一个放在自己房间里。
刘夫人把放在软塌上，自有丫鬟给她脱鞋，另一边的丫鬟给她解下裘衣，她坐在榻上有些拘谨，眼珠却是往小桌上放着插在瓷瓶里的绢花上瞧，洁白的绢布做成小朵小朵的水仙花样式，足以以假乱真。
刘夫人见她喜欢，把瓷瓶推给她，让她把玩，又亲切地问她：“玉娘，多少岁了？”
玉娘子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有些不好意思，俏生生地回答道，“五岁了。”
她又问：“平日都喜欢干些什么？”
“……看书，看花，”玉娘子想了一下，想不出其他的活动，“姑母给我送了一条白犬，我很喜欢。”
“一看就是不爱出去的性子，”刘夫人摸了摸玉娘子的头，“以后可以叫你大哥哥带你出去耍，他朋友多，玩的花样也知道得多。”
玉娘子应了声，“嗯。”
“五岁了，和你母亲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刘夫人捏了捏玉娘子的脸，脸上露出像是怀念又有些怅惘的神情，“你母亲便是个性子沉静不爱出门的，我三番五次叫她出门也就能叫动她次把，你这性子也像是随着母亲的。”
小孩面皮薄，耐不得人久揉，玉娘子脸上有些吃痛，轻哼出声，刘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娘子捂着脸红的那一块，嘴撇着，眼红红像是要掉珠子的模样，又抱着玉娘子好一顿哄。
玉娘子不过是做出这幅模样，她有些不耐与刘夫人待下去，做些这样孩子姿势，怕久了会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刘夫人又是问起玉娘子喜欢吃些什么吃食，听她说喜欢玉带糕，又叫来丫鬟去后厨赶制些送过来，听说她生过一段时间的病，还担忧得不住叹气，神色间有些谴责自己的意思，玉娘子宽慰她并无大碍，她又捧着玉娘子的脸小心查看，见没有病容才放下心来。
刘夫人看着玉娘子与她母亲如此相似的面容，时时都忍不住神伤。
“哥哥呢，哥哥呢？”玉娘子怕她继续说下去，便提出来今天的正题，虽是不喜与那人待在一块，但是还是尽早了结才好。
“看我这记性，”刘夫人用手帕按了按微红的眼眶，遣了丫鬟去贺竹院，把自家小郎君叫过来，带着妹妹去园子玩。
玉娘子却听见前厅有人通报道，“小郎君来了”，心想这便是那晚上射杀那人的郎君。
她再一细想，却是想不起他的面容，有心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样，但内室和前厅间隔的厚厚门帘挡住了她的视线，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听不真切，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索性继续和刘夫人扯着家长里短。
却是寒气骤然灌入，玉娘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郎君放下门帘，把裘衣上的带子解开交给一旁的丫鬟，转头望着她。
眸中自带寒意，未到束发的年纪，仅用发带把头发绾成小髻，衬着他随了母亲那般俊俏的脸更显清隽，但是脸像被冰块冻住，神色也是极为冷静严肃，一看就令人不好靠近。
玉娘子直瞧了这位名义上的哥哥一眼，便背过脸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她都最怕这样的人，看起来刻板不近人情。
“母亲。”
他先是向刘夫人见礼，刘夫人含笑应了，把玉娘子介绍道，“这是你世伯家的小娘子，比你小七岁，小名玉娘，你就当自家亲妹妹看待，”又对玉娘子介绍道，“这是你敏行哥哥。”
又道：“你别学你父亲的那副做派，吓着小姑娘就不好了。”
敏行。
玉娘子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原来不是那位状元郎，虽是不能确定但前世那位少年郎名子……余或是子玉，总归是与敏行这个名字没有多大关系。
刘夫人招手，旁边的丫鬟就给玉娘子换上厚底的靴子，穿得是原先的裘衣，刘夫人摸着玉娘子的手却道，“走两步看看，合不合脚，”倒是真的合适，用的也是上好的皮料，针脚极密，听起来是刘夫人亲自给她缝的？
刘夫人看着她目光温柔带着母性，“你母亲不在了，认我做母亲也是应该的。”
玉娘子隐隐感觉悲伤，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不是要做自己婆母而是要认作干娘？
她不想与这一家人有所牵连，不管是婆母或者干娘都是不想认的，只是若是迫不得已，干娘这个称谓更让人能够接受。
“带着妹妹去院子里转一转。”
敏行应下，牵着玉娘子的手往外走。
玉娘子脑一懵，就想把牵着自己的手给甩开，没想到入手的掌心温暖柔和，迁就着自己也没使太大力，这可和他的面容可不相符。
“妹妹累吗？要我抱吗？”
玉娘子愣了愣，坚决地摇了摇头。
笑话，若是真让这个比自己前世年纪还好了一号的郎君抱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虽然她现在已经习惯被各位长辈抱来抱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对自己提出这样的提议。
见玉娘子不愿，敏行也没再劝说，只是这一路他便没有继续说话，这两人尴尬地往院子里走。
玉娘子只盼着领路的丫鬟快些走，她赶快逛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家。
等到了花园子，便见这园子里的植物并不多，但被人布置得处处精巧，一眼便是一个景致，十足赏心悦目。
四处转转也不觉得无聊，玉娘子转着看着入了迷，一会儿便忘了身边还有个冷面的郎君。
“实在是太巧妙，为何会想到在这里放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遮挡呢？”
“只是从画册上得到的灵感。”
听到有人回应自己，玉娘子这才想起自己这还是在别人家中，身边还跟着一个郎君，没想到那人又问，“你这些想法都是你家父亲告知你的吗？”
差点忘了自己还只有五岁。
“是啊。”
看玉娘子喜欢这些，敏行小郎君像是找到了话题，便带着玉娘往园子里边去，一路给玉娘讲解自家园子的各色花草，玉娘不得不听着，还得时不时地捧场道，“哥哥好厉害，”“哥哥，知道好多啊。”
终于到了末端，却是一棵有着繁盛枝丫的梅树，红梅白雪，梅枝上挑着不少花苞，但是开得正好的梅花没几朵，玉娘子仰着头看梅花。
却听身边的哥哥说，“梅花还没开，再多等几天就可以看到完全开放的盛景了。”
玉娘子转头，他还是那副神情，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些许遗憾来。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了，”小娘子伸手去够枝条，只是她还太小身高不够，没想到敏行神色淡淡的，突然挽起袖子自告奋勇地为妹妹折枝条，“我帮你，你要哪一枝？”
有丫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领头的大丫鬟拦住了。
玉娘子摇了摇头，“我想要亲手折，”又伸手指到，“那一枝最好。”
生在高处的梅花，接受到阳光照拂最多，自然长得也最好，只是实在不好折。
敏行说声，“好，”便是把玉娘子又抱了起来，他屏足气力让小娘子够到喜欢的哪一枝，“哎哎哎，”玉娘子惊呼，她本意是让个高的丫鬟抱着她折，没想到小郎君又上手来抱她了。
她只好尽力伸手去够那一枝。
“折到了没？”
“还没够到。”
“……折到了没？”
“够到了，够到了！再等一下！”
“啪”地一声，小郎君没有力气，抱着玉娘子跌到了雪上，玉娘子抱着好不容易折下的梅花发愣，她没有摔伤全是因为小郎君一直护着她，但垫在下面的小郎君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哥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这雪够松软，”敏行起身，对着玉娘子安慰地摸了摸头，白雪沾了他一头，倒有些滑稽起来，他现在有些悔意，若是自己平日练武更加用心，也不会摔到妹妹了。
玉娘子却是眼一酸，想哭。
不管是昨天还是更久的以前，她都好久……好久没被人这样护着了。
丫鬟们赶上来拉起两位小主子，好在衣服厚，雪也厚，都没摔伤。
摔得更重的小郎君怕掉身上的雪，就来安慰抹着眼泪的小妹妹，一个丫鬟小声说了句，“感情真好，若是能留在家里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这两个经过这一摔，感情倒是好了起来。
“怎么了？是摔疼了吗？”敏行有些手脚无措，终于显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变化，睁大眼想来看看玉娘子摔到什么地方了。
“昨天的事，谢谢哥哥了，”玉娘子笑了，脸上留有泪痕，“还有，哥哥能不能不要老是板着脸，看上去好丑。”
敏行被她的话说得一愣，摸不着头脑，玉娘子笑得更欢了。
刘夫人把玉娘抱到内室，而花老爷和刘大官人留在前厅说话。
这内室装饰的素雅，处处透露文人情趣，室里温暖如春，点着炭火但丝毫没有烟火气，玉娘子见到那个隔水去烟的美人炉只觉得惊奇，深感制作之人心思之巧妙，却是思考着如何再做出一个放在自己房间里。
刘夫人把放在软塌上，自有丫鬟给她脱鞋，另一边的丫鬟给她解下裘衣，她坐在榻上有些拘谨，眼珠却是往小桌上放着插在瓷瓶里的绢花上瞧，洁白的绢布做成小朵小朵的水仙花样式，足以以假乱真。
刘夫人见她喜欢，把瓷瓶推给她，让她把玩，又亲切地问她：“玉娘，多少岁了？”
玉娘子见自己的心思被识破有些不好意思，俏生生地回答道，“五岁了。”
她又问：“平日都喜欢干些什么？”
“……看书，看花，”玉娘子想了一下，想不出其他的活动，“姑母给我送了一条白犬，我很喜欢。”
“一看就是不爱出去的性子，”刘夫人摸了摸玉娘子的头，“以后可以叫你大哥哥带你出去耍，他朋友多，玩的花样也知道得多。”
玉娘子应了声，“嗯。”
“五岁了，和你母亲长得真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刘夫人捏了捏玉娘子的脸，脸上露出像是怀念又有些怅惘的神情，“你母亲便是个性子沉静不爱出门的，我三番五次叫她出门也就能叫动她次把，你这性子也像是随着母亲的。”
小孩面皮薄，耐不得人久揉，玉娘子脸上有些吃痛，轻哼出声，刘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娘子捂着脸红的那一块，嘴撇着，眼红红像是要掉珠子的模样，又抱着玉娘子好一顿哄。
玉娘子不过是做出这幅模样，她有些不耐与刘夫人待下去，做些这样孩子姿势，怕久了会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刘夫人又是问起玉娘子喜欢吃些什么吃食，听她说喜欢玉带糕，又叫来丫鬟去后厨赶制些送过来，听说她生过一段时间的病，还担忧得不住叹气，神色间有些谴责自己的意思，玉娘子宽慰她并无大碍，她又捧着玉娘子的脸小心查看，见没有病容才放下心来。
刘夫人看着玉娘子与她母亲如此相似的面容，时时都忍不住神伤。
“哥哥呢，哥哥呢？”玉娘子怕她继续说下去，便提出来今天的正题，虽是不喜与那人待在一块，但是还是尽早了结才好。
“看我这记性，”刘夫人用手帕按了按微红的眼眶，遣了丫鬟去贺竹院，把自家小郎君叫过来，带着妹妹去园子玩。
玉娘子却听见前厅有人通报道，“小郎君来了”，心想这便是那晚上射杀那人的郎君。
她再一细想，却是想不起他的面容，有心想要看看他长什么样，但内室和前厅间隔的厚厚门帘挡住了她的视线，想要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听不真切，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索性继续和刘夫人扯着家长里短。
却是寒气骤然灌入，玉娘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年郎君放下门帘，把裘衣上的带子解开交给一旁的丫鬟，转头望着她。
眸中自带寒意，未到束发的年纪，仅用发带把头发绾成小髻，衬着他随了母亲那般俊俏的脸更显清隽，但是脸像被冰块冻住，神色也是极为冷静严肃，一看就令人不好靠近。
玉娘子直瞧了这位名义上的哥哥一眼，便背过脸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世，她都最怕这样的人，看起来刻板不近人情。
“母亲。”
他先是向刘夫人见礼，刘夫人含笑应了，把玉娘子介绍道，“这是你世伯家的小娘子，比你小七岁，小名玉娘，你就当自家亲妹妹看待，”又对玉娘子介绍道，“这是你敏行哥哥。”
又道：“你别学你父亲的那副做派，吓着小姑娘就不好了。”
敏行。
玉娘子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原来不是那位状元郎，虽是不能确定但前世那位少年郎名子……余或是子玉，总归是与敏行这个名字没有多大关系。
刘夫人招手，旁边的丫鬟就给玉娘子换上厚底的靴子，穿得是原先的裘衣，刘夫人摸着玉娘子的手却道，“走两步看看，合不合脚，”倒是真的合适，用的也是上好的皮料，针脚极密，听起来是刘夫人亲自给她缝的？
刘夫人看着她目光温柔带着母性，“你母亲不在了，认我做母亲也是应该的。”
玉娘子隐隐感觉悲伤，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不是要做自己婆母而是要认作干娘？
她不想与这一家人有所牵连，不管是婆母或者干娘都是不想认的，只是若是迫不得已，干娘这个称谓更让人能够接受。
“带着妹妹去院子里转一转。”
敏行应下，牵着玉娘子的手往外走。
玉娘子脑一懵，就想把牵着自己的手给甩开，没想到入手的掌心温暖柔和，迁就着自己也没使太大力，这可和他的面容可不相符。
“妹妹累吗？要我抱吗？”
玉娘子愣了愣，坚决地摇了摇头。
笑话，若是真让这个比自己前世年纪还好了一号的郎君抱了，她还有什么颜面见人，虽然她现在已经习惯被各位长辈抱来抱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竟会主动对自己提出这样的提议。
见玉娘子不愿，敏行也没再劝说，只是这一路他便没有继续说话，这两人尴尬地往院子里走。
玉娘子只盼着领路的丫鬟快些走，她赶快逛完，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家。
等到了花园子，便见这园子里的植物并不多，但被人布置得处处精巧，一眼便是一个景致，十足赏心悦目。
四处转转也不觉得无聊，玉娘子转着看着入了迷，一会儿便忘了身边还有个冷面的郎君。
“实在是太巧妙，为何会想到在这里放上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遮挡呢？”
“只是从画册上得到的灵感。”
听到有人回应自己，玉娘子这才想起自己这还是在别人家中，身边还跟着一个郎君，没想到那人又问，“你这些想法都是你家父亲告知你的吗？”
差点忘了自己还只有五岁。
“是啊。”
看玉娘子喜欢这些，敏行小郎君像是找到了话题，便带着玉娘往园子里边去，一路给玉娘讲解自家园子的各色花草，玉娘不得不听着，还得时不时地捧场道，“哥哥好厉害，”“哥哥，知道好多啊。”
终于到了末端，却是一棵有着繁盛枝丫的梅树，红梅白雪，梅枝上挑着不少花苞，但是开得正好的梅花没几朵，玉娘子仰着头看梅花。
却听身边的哥哥说，“梅花还没开，再多等几天就可以看到完全开放的盛景了。”
玉娘子转头，他还是那副神情，只是眼神里流露出些许遗憾来。
“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看了，”小娘子伸手去够枝条，只是她还太小身高不够，没想到敏行神色淡淡的，突然挽起袖子自告奋勇地为妹妹折枝条，“我帮你，你要哪一枝？”
有丫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领头的大丫鬟拦住了。
玉娘子摇了摇头，“我想要亲手折，”又伸手指到，“那一枝最好。”
生在高处的梅花，接受到阳光照拂最多，自然长得也最好，只是实在不好折。
敏行说声，“好，”便是把玉娘子又抱了起来，他屏足气力让小娘子够到喜欢的哪一枝，“哎哎哎，”玉娘子惊呼，她本意是让个高的丫鬟抱着她折，没想到小郎君又上手来抱她了。
她只好尽力伸手去够那一枝。
“折到了没？”
“还没够到。”
“……折到了没？”
“够到了，够到了！再等一下！”
“啪”地一声，小郎君没有力气，抱着玉娘子跌到了雪上，玉娘子抱着好不容易折下的梅花发愣，她没有摔伤全是因为小郎君一直护着她，但垫在下面的小郎君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哥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这雪够松软，”敏行起身，对着玉娘子安慰地摸了摸头，白雪沾了他一头，倒有些滑稽起来，他现在有些悔意，若是自己平日练武更加用心，也不会摔到妹妹了。
玉娘子却是眼一酸，想哭。
不管是昨天还是更久的以前，她都好久……好久没被人这样护着了。
丫鬟们赶上来拉起两位小主子，好在衣服厚，雪也厚，都没摔伤。
摔得更重的小郎君怕掉身上的雪，就来安慰抹着眼泪的小妹妹，一个丫鬟小声说了句，“感情真好，若是能留在家里就再好不过了。”
没想到这两个经过这一摔，感情倒是好了起来。
“怎么了？是摔疼了吗？”敏行有些手脚无措，终于显露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变化，睁大眼想来看看玉娘子摔到什么地方了。
“昨天的事，谢谢哥哥了，”玉娘子笑了，脸上留有泪痕，“还有，哥哥能不能不要老是板着脸，看上去好丑。”
敏行被她的话说得一愣，摸不着头脑，玉娘子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