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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娶亲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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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对于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事,还是等待时间流逝,拔高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变得强大到能够支撑起这个家庭。

    一天又一天,小娘子几乎已经融入这个年岁儿童的生活,早熟晚起,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却是被耳边的声响给弄起来了。

    “小懒虫,快起来,梳妆打扮好去前头见见人。”

    说话的人正是裴夫人,玉娘子看着她起先还摸不着头脑,等缓过神她方才记起,昨晚奶娘便来过她院子提醒自己明天要早起,因为这一天将是曾家女郎进门的时间,她即将拥有一个母亲。

    虽说是续弦,还娶得是个寡妇,自然是一切从简,但是也不能含糊。

    作为长姐,在没有其他直系长辈的情况下,裴夫人自然全权负责,她紧赶慢赶将一切筹备妥当,婚事就定在二月底,好让新主母适应花家的环境,尽早把管理后宅的权利交接过去。

    她云里雾里,经过裴夫人这么一说才发现时间过得快。

    真的就到了父亲要娶亲的那一天。

    玉娘子听着自家姑母的话,叫她抬手臂就抬手臂,抬腿就抬腿,就连半夏都笑道,“小娘子真是一天一个样,越发可爱了。”

    大红的春衫上了身,称得玉娘子就像是供奉在佛座上的瓷制童女,小孩子皮肤嫩简直掐的出水来,半夏也没多弄,仅仅给玉娘子在额头上用朱砂点了一点。

    “我家的玉娘子果真同名字一样,如珍如玉。”

    玉娘子被裴姑母拉着端详好一阵,转了好几圈,才得以脱身。

    笑得她脸都僵了,抽了个空子,提着裙子随便拉了个丫鬟问了声,就往前厅寻着表哥的位置去了。

    这要是自己年纪还大一些,就只能混在女眷里头,现下却是没人管小娘子,任她像野草一般四处发散想往哪边去玩,就上哪边去。只是苦了她身后跟着的小丫鬟,碍着大老爷的命令,必须看着小娘子,不得走丢了。

    “小主子,慢些跑。”

    好在玉娘子听到她的话,还是停下脚步,等着丫鬟跟上来方才继续往前厅跑。

    一路下来,她只能说整个家为了迎接这位新主母可费了不少功夫,各处都改了布置,变得焕然一新。

    正好玉娘子这几天被拘坏了,只恨不得去每个改过的地方都转一遍。

    这时还早,宾客大多都没有过来,玉娘子跑去主屋,穿着一身月白色新衣裳的裴家大表哥正和人说着话,一见到小娘子就向她挥了挥手,“小妹妹,快过来。”

    玉娘子松开拉着小丫鬟的手,五步做三步地往大表哥那边跑,被他一把抱起,亲热地往她脸上蹭。

    “唉唉,这在家里养了几天,都快变成小猪仔了。”

    玉娘子使着拳头,往他肩上锤,“我才不是小猪仔,我才不是,大表哥最坏了。”

    这边两兄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旁边的人突然开了口道,“朝阳兄,不和我介绍这位小娘子?”

    同他说话的人却是位有着细长眼睛的郎君,和大表哥差不多年纪,却是给玉娘子一股不好相处的感觉,“这是我家的小表妹,年纪小,你就叫她玉娘子。”

    那人笑了起来,眼几乎被眯成了一条缝,弯弯地更像是只狐狸了,“小娘子可爱,只是身上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做见面礼,既然是朝阳兄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就叫我李哥哥好了。”

    看着这位李哥哥要用手来捏小娘子的脸蛋,玉娘子赶紧捂住自己的脸,眼睛睁得大大地直瞪他,好在朝阳大表哥及时用手挡住他的手。

    “哈哈,前民兄,别占我妹妹的便宜。”

    那人也笑了起来,“这么护着妹妹,这要是以后小娘子要嫁人,那位新郎官在你面前可落不得好。”

    这时二表哥也走了过来,玉娘子赶紧让大表哥把自己放下来,跟着二表哥往后边去。

    “小表哥,我爹在哪里?”

    二表哥和花老爷长得真像,温文尔雅的样子,长大了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娘子,他低头垂眼温和对着好奇的小表妹笑着。

    “等我来。”

    玉娘子这才发现即使这一世自己也粘大表哥粘的多,倒是甚少跟二表哥说过话,只是前世印象中不知道这位表哥的结局怎么样,这一世改变这么多,表哥们都能得偿所愿吧。

    “小表哥,你识得刘家的敏行哥哥么?”

    “识得,都在同一个学堂,这次也是要同考一场童生试。”

    可接下来该怎么说,玉娘子却是没招了,她实在是有些畏惧读书人,现下连自家的小表哥也不知道该怎样交流了。

    她面上纠结,想要同身边人说话,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的心思溢于言表,裴家的二表哥看得好笑也感到小妹妹可爱,主动道,“等到三月,妹妹就可以跟着舅母去庄子看花,我记得我去的时候屋子后边都是花田……”

    玉娘子顺着他的话题说了起来,说到有趣的地方还手舞足蹈,二表哥也顺势说起了书中写到花的诗词,成功得到小表妹崇拜的眼神。

    两兄妹聊着生出了知己的情怀,还约定等到那几天一同去庄子,二表哥要给小娘子画一张画。

    “两兄妹这般好?”

    越往这边走人越多,等到了屋子,就见佩兰姑姑笑盈盈地望着这边,玉娘子还没意识到奶娘在笑什么,就感觉自己身子腾空了。

    “我的小丫头,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哎,父亲怎么到自己身后去了?

    二表哥拱手对自家舅舅道:“见过舅舅。”

    “温文今年就要考童生试了,准备得怎么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家儿郎就该有这般气势,”玉娘子听着自家父亲这样说,偏过头去瞧他,只见一个年轻了数倍的玉面郎君对着自己笑,玉娘子被糊得一愣,这还是自家父亲吗?

    “哈哈哈,看她的模样。是不是认不出自己爹来着。”

    这熟悉的语气,玉娘子这才敢确认这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吧唧”一口亲在脸上,“爹,真好看。我以后也要爹天天这般好看才肯亲爹。”

    “小丫头,连自己亲爹都嫌弃?”

    “嗯,”玉娘子希望自己父亲能够每天都想是今天这般高兴,不要再想之前那般念着母亲憔悴得不成模样。

    她想到自己见过的曾家女郎,要是是那一人,对父亲好,自己也会真心把她当做亲生的母亲看待。

    要是母亲在天有灵,也是愿意让父亲重展笑颜吧。

    而曾家,含枫女郎在镜子面前坐着,丫鬟们为她精心梳妆打扮。

    画上妆容,她平静地看着眼角的纹路,手覆了上去,“岁月不饶人,你看,我也是嫁过两次的人了。”

    “胡说什么,今日的娘子能让盛开的梅花都羞掉花瓣,一定会把新郎迷得死死的,”大丫鬟道。

    曾女郎只觉得好笑,拥有这幅美貌有什么用?这便是罪恶的开端,若是知晓之后发生的事,她恨不得把自己脸划花,以求得一世安宁。

    第一次嫁人,她甚至连红嫁衣都没有,用着小轿子从曾家的后门抬了进来,隔着烛光望向的那人有着冷漠的微笑,她又为何会错认为那是和善的笑意,认为自己遇上了良人?

    直至被大娘指着鼻子臭骂,莫名辗转在这家中各个男人身下,她才明白,被父母卖到这家,自己便是个比外边青楼明码标价出来卖的妓子还要下贱的人。

    没有自由,不被尊重,这便是她曾经梦想着的嫁人。

    她想着笑出了声,“就这样啊,一次也是嫁,两次也是嫁,我又怕什么流言蜚语?”

    “女郎不要说这种话,这次再不会那样了,街上的人嘴碎也管不到别人的家事。”

    她被身边的婆子安慰着,反倒是笑出声,“这次再是遇人不淑,我总有个宝贝守着,那家的小娘子真是可爱。”

    “我还以为这一世都没有机会拥有个家庭和孩子,这样真好。”她喃喃出声,像是陷入回忆之中,“我一直想要个孩子,那时便想要了,不管是小郎君还是小娘子,我都喜欢极了,这样真好……”

    丫鬟们抹着眼泪,还有个小些的哭出了声,明明是大喜之日,为何这般悲伤。

    婆子训斥道,“都哭什么,这是女郎的大喜之日!”

    那个小些的哽咽着,“姐姐们都去问过了,十全老人不愿上家来,这可怎么办啊,就只差这一步了。”

    “不是让你们早些去找人吗?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找来,我不是说过不管他们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吗?”

    “可是,可是……他们说,曾家晦气……”

    婆子还想骂,含枫女郎制止她,“别说了,就这样吧。我不需要什么祝福,我自会靠自己的力量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却听外边吹拉弹唱,吵嚷声不停。

    她眼带着笑意。

    “给我盖上红盖头,新郎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