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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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萃看到威廉·卢卡斯爵士的时候怔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就想起了要去拜访夏绿蒂的事情,她急忙找了借口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吉英也上来帮她,而嘉丁纳舅妈则是是在楼下招待着他们。

    丽萃整理了几套衣物便要下楼去,吉英急忙说道:“丽萃,你应该多带几件外套,天气还会变冷的,还有这几个你喜欢的披肩。”

    “噢,吉英,不用担心,我已经带了足够多的衣服了,而且夏绿蒂也不会让我冷到的。”丽萃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她说着便让仆人把行礼带了下去。

    等到与亲人匆匆告别之后,丽萃便踏上了旅途,四轮简易马车并不能减轻道路的颠簸,但是丽萃看着窗外飞跃而去的景色,却终于感受了心灵上的一丝宁静,旅行总是让人忘却烦恼,她这样想到。

    威廉·卢卡斯爵士非常关心女儿的婚后生活,他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夏绿蒂写给他的信,为凯瑟琳夫人对柯林斯一家的赏识感到非常骄傲,也对夏绿蒂迅速融入了婚后生活感到开心,现在只差亲眼去见证他们的幸福生活了。玛利亚则是对凯瑟琳夫人心有余悸,显然即使是柯林斯先生无数的恭维赞美也不能让她不胆怯。

    当天下午快四点的时候,丽萃一行人便来到了汉斯福村,威廉·卢卡斯爵士兴奋地指着路旁的树林,跟丽萃说着这是些全部都是属于德包尔夫人的,丽萃看着马车外这秀丽的风景,有些好笑地想起柯林斯先生,他肯定对这片树林绞尽脑筋地想了无数的恭维词句,甚至对每一棵树的优点都了如指掌。

    等到马车转过前面的路口,柯林斯先生的宅院便出现在眼前,质朴别致的砖石小屋,斜阳透过林间洋洋洒洒地落在墙面上,窗台下的鲜花香草仿佛也笼罩在一片光雾中,矮矮的小围墙里则是平整的院落。丽萃高兴地上前拥抱了夏绿蒂,两人久别重逢,心绪万千,却丝毫没有隔阂,就如同她们一同度过的十几年的同伴时光一样亲密。

    柯林斯先生领着丽萃参观他的房子,从门口的台阶到二楼的阶梯,他都一一详细描述了,说得口干舌燥,丽萃很愿意让柯林斯先生的自尊心得到一点恢复,她适当地展现着自己发自内心的赞美。柯林斯也因此认为丽萃已经对拒绝他的求婚万分后悔了,他也就放过了对丽萃的炫耀,带着威廉爵士和玛利亚到外面去欣赏他精心照料的花园。

    接着,丽萃和夏绿蒂两人便来到了会客室,她们聊着近来发生的事情。夏绿蒂脸色红润,带着笑说道:“丽萃,我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再好不过了,我可以独自在这里做着我喜欢的事情,而柯林斯先生也从不会干扰我。”

    丽萃终于觉得柯林斯先生有配得上夏绿蒂的地方,即使他没有足够的聪慧见识,但是他却可以带给夏绿蒂安定与依靠。她笑着回应道:“夏绿蒂,我真是羡慕你,这么美丽的院子,这么舒适温馨的家居,我相信你一看到这里也肯定就喜欢上了它。”

    夏绿蒂看了一眼窗外的柯林斯先生,她缓缓说道:“我敢说这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凯瑟琳夫人,她给我们提了许多好建议。”

    “我相信柯林斯先生的恭敬足以报答她了,柯林斯先生的教导下,她的教区肯定是再安宁不过了。”丽萃诚恳地说道。

    “丽萃,在凯瑟琳夫人的教导下,没有人敢违反她。”夏绿蒂看向丽萃,两人笑而不语。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星期,丽萃便很快体会到了夏绿蒂的意思,凯瑟琳夫人却是很强势的一位女主人,教区里面的每一个事情她都了如指掌,她处理这各式各样的琐事,发表着不容许违背的命令,她指示着夏绿蒂怎么饲养家禽,怎么要装饰屋子,要请哪个医生,甚至她还好意邀请夏绿蒂去仆人屋中练习钢琴,这与丽萃所想的相差甚远,不过夏绿蒂是合格的柯林斯太太,她十分尊重凯瑟琳夫人的建议。”

    丽萃也是很敬重这位夫人,她掌控全局,面面俱到,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过却不能否认她作为一个女子在这个时代的成就,有多少家族正是因为供养一处庄园而没落,更何况是像罗新斯庄园这样宏伟的建筑。丽萃没有十分顺应奉承凯瑟琳夫人,惹得了柯林斯先生的一些不满,但是这却不妨碍她度过一段忘却烦恼的悠闲时光。

    这一天,丽萃独自到附近的树林里散着步,这里绿树成荫,高耸入空,在千百年的大树底下,仿佛自己渺小如尘粒一般,她任随微风轻轻拂过脸面,拂过柔顺的长裙,任随阳光随意洒在脸上,闭着眼睛享受这一时的宁静,万物静籁,仿佛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一起一伏。丽萃一个人独自徘徊了许久,等到她回到柯林斯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

    正当她在门口解下帽子的时候,夏绿蒂高兴地告知了她达西先生和菲茨威廉上校过来拜访的事情,“丽萃,我相信达西先生肯定是为了等你,才会逗留到现在。”夏绿蒂取笑着丽萃。

    此时丽萃却并不能感到荣幸,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达西先生,当她走进会客室内,看到许久不见的达西先生,他的面容是那么熟悉,他的表情是那么急切,但是丽萃却只能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忆之前的种种。

    与众人打完招呼后,她便镇定自若地坐在了窗下的桌椅旁边,离着达西先生远远的,她无聊地看着桌上的茶杯,目光有点发散。菲茨威廉上校上前与她打招呼,这是一位温和儒雅的绅士,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两人不经意间提到了达西先生,丽萃听着他小声地谴责着达西先生,“往年从未见过他这么热情地想要来到罗新斯庄园,我不是说他不想要来到这边,只是他为了过复活节,提前了整整两周来到这边,还要求我同他一起过来,我还以为他会很开心,但是来到这边后他反而更加沉默寡言,这就让人不解了。伊丽莎白小姐,我希望你们能够常常到罗新斯庄园做客,这样我也能有人可以说说话了。”

    丽萃心潮翻涌,她的脑中闪过许多的片段,却抓不住头绪,只能笑着回应菲茨威廉上校。菲茨威廉上校也意识到失礼的地方,很快谈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见识广泛,却与丽萃有着很多相同的爱好,他们都喜欢风景画、喜欢诗集、喜欢旅行,这让他们相谈甚欢,也让屋里其他人惊讶地看着才刚刚认识的两人。

    特别是达西先生,一直专注地看着他们,他看着丽萃这样的笑容,不禁后悔将堂弟一起带了过来。他不理会柯林斯先生的絮絮叨叨,站起来走到窗边,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满腹心思却在旁边的丽萃身上。不过一会儿后,他便发现丽萃并不像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她不断地用手摸着自己粉嫩的耳垂,她不知道,她紧张的时候总是会重复这样的小动作。达西抿着嘴笑了起来,他甚至赞美了窗外垂落着的蔷薇花,这让柯林斯先生喜不自禁。

    丽萃低着头,她无法想象达西先生此时欢快的面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唱一场独角戏。若是说她对达西先生怀有希冀的话,那也在一日日的等待中消磨光了,是的,她曾经希冀着他的出现,希冀着他为他的不告而别道歉,希冀着两人和好如初,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想到这里,丽萃觉得自己无法自如地待在这里了,她站起身向众人告辞,只说她的身体有些不适,然后就直接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