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世无仇 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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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妖道竟然是大孔书院前山长。在法场众目睽睽之下，大孔书院宋骞宋山长亲手弑师。
这些消息犹如暴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城。
“血腥妖道原来就是那前大孔书院蒲山长蒲问亭。”
“那蒲问亭以前不就字‘止争’么，怪道和止贞妖道的名字相符。”
“某还看过蒲山长著的书册呢，没想到那样洒脱不羁、追求真意的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有如此下场也是活该，他杀的人摞起来都能围着京城做墙了。不杀他，难以消除这百万生灵的怨气啊。”
“可宋山长不是说他是为的取得前摄政王的信任么，前摄政王那么恶毒，要安全潜伏在他身边，得到情报，不变得恶毒一点，怎么行？”
“有谁求他这么做么，那么多百姓惨死，就因为他这‘大、义’，这大罪就能这么简单消除化解的么？”
“就是，就因为一句‘他是探子、我朝的钉子’，我们就不看他手上染的鲜血么？你这么帮妖道说话，也不怕那些惨死百姓的冤魂大半夜找你理论。”
“哎呀，某也就是这么一说，如今他人都已经死了。某只是感叹这世间因果，环环相扣。他家当年若是没帮那些骂摄政王的学子出头，也就不会惹怒摄政王，弄得满门灭绝。不过说来奇怪啊，蒲山长竟然还能在摄政王手下逃出生天，留得性命，倒是有些手段。”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某听说，这蒲问亭当年好好的山长不去做，昏头昏脑地跑去当个僧人，后来摄政王抄家的时候，就正好落下他了。”
“时也，命也。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不过，这宋山长也是狠的，直接杀了妖道，那可是他的恩师。这简直破坏了纲常，没了人伦。怎可担当大孔书院山长之职？”
“可他恩师是血腥妖道啊，他这也算是大义灭亲。”
“真是笑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处死犯人，应由刽子手行刑，再是如何出于恩义，但哪能由得宋山长再那胡搞，妨碍行法？依臣看来，必须按刑典狠狠处置，不然以后有人学样，还不乱套。”
“此话差矣。血腥妖道之事万年难见一桩，何必不网开情面一回。宋山长本就可以任由妖道被刽子手杀死，但他多此一举，不就是不想他恩师受千刀万剐的磨难么？如此倒是显得宋山长有情有义。老夫看来，宋山长弑师之举倒是情有可原。”
……
周复上朝后，在龙椅上听了三天大臣互相攻讦、唾沫乱飞后，忍无可忍之下，直接拍板宋骞无罪。
琉渺听了这个消息后，回来就喜滋滋地跟赫连皇后道：“宋山长杀他老师的时候，奴婢也吓了一跳。幸好宋山长无事，不然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又要死人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妖道也是可怜。全家被摄政王灭了，他回过头埋伏在摄政王身边报仇，日日夜夜看仇人活得逍遥自在，倒真是难过得很。”
赫连皇后淡笑：“这事里头，谁不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我的家人被人灭了，我自然就会找灭我家的人报复。你看，妖道的家被摄政王灭了，妖道就找摄政王报仇。那些被妖道灭门的人，自然也要找妖道报仇。最后有这种结果，也是天意弄人。”
琉渺吐了吐舌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仇报来报去的，所有人差不多都死了。”
赫连皇后倒是有感而发：“死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死了还没报仇。只要报完仇，死都是甘甜的。看那妖道含笑赴死就知道了。”
听到赫连皇后谈“死不死”的事，琉渺吓得不敢接话了。她可是知道，赫连皇后有两个仇人。一个仇人是皇后的继母。一个仇人是当今圣上。
琉渺平时最得皇后宠爱，大着胆子道：“奴婢觉得，报仇可以，但是要自己活得好好的，才能笑着看仇人倒下去，而不是把自己一起赔进去。”
赫连皇后惊讶地看了琉渺一眼，“你这呆瓜，倒是能想出这些。”
琉渺气得嘟了嘴：“奴婢父母双亡，阿耶临死前告诉奴婢，告诉奴婢要过得好，他才安心罢了。”
赫连皇后苦笑。爱你的人，才会说出“幸福比仇恨更重要”的话。但是从没人这么对她说过。有时候她还痴痴地想，若是当年她亲生母亲没有被人掳走，和她一同回到赫连家，她的一生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她出身三朝鼎盛的宁国侯府，享尽了世间的锦衣玉食、金花银露，到了后来，成了周朝皇后，更是享受到了权势带来的，无尽的荣华富贵。
多少人在背地里对她各种嫉妒？多少人在暗地里觊觎她的男人？又有多少人，做梦都想以身代之，得以俯视这片磅礴宏伟的大好江河？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但就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她背后的宁国侯府，她的前半生就被这个男人欺骗和掌控。
赫连皇后出嫁前，在宁国侯府的生活一直都是水深火热的。小时阿娘被人掳走，府里继母针对，阿翁阿耶势利，外翁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凭着阿娘留下的忠仆，才咬牙活了下来。
更是为这享尽了所谓的锦衣玉食、金花银露，强背上家族兴旺的责任，嫁给争权夺利的伪君子周复为妻。
周复本为前朝周哀帝遗腹子，周复母族齐家将其隐姓埋名，置于陈姓家秘密往来。
周复从小心思深沉，为光复大计，百般手段娶了她，利用宁国侯府的力量，推翻了后周暴君周文帝的统治，复了周朝的天下。
周复一边恬不知耻地利用宁国侯府，一边为了制衡，抑住宁国侯府昌盛的势头，周复放纵她的继母，绝了她的生育，让她一辈子都没法有自己的孩子。
周复虽利用了赫连皇后，绝了她的育，却也在别人眼里，补了她无尽的宠爱。
她恨毒了她的继母，知道周复想打压宁国侯府，干脆顺势而为，使得宁国侯府表面风光无限，内里捉襟见肘，更是把继母杨氏关进了家庙，只能眼睁睁的，发疯地看着宝贝儿子，游手好闲、骄奢淫逸、吃喝嫖赌、不学无术。
赫连皇后心中冷笑。这一辈子，她除了琉渺，几乎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如此没福的皇后，还不如不做。
至于报复周复，如今江山三易，百姓民不聊生，故未想着再做些波折。
收回神思，赫连皇后遥指天上，笑道：“除了那位，我的仇都报完了。”
琉渺被赫连皇后的大胆吓到了，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赶紧转移话头：“奴婢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是清霄殿娇美人的。原来这娇美人的娘曾经是那蒲山长大儿子的前妻。娇美人一听说妖道的身世，差点没吓晕过去，直说还好当年她娘跟那边和离了，要不然，她若是出生在蒲家，说不得就是要死的命了。”
赫连皇后嗤笑：“这娇美人真是没脑子，她娘若不跟那边和离，怎么嫁给她耶耶，她娘又怎么生出她。”
“是极，是极。”
提起后宫，赫连皇后倒是想起了一件差事。
周复刚刚登基，周复以前后院的女人也一个一个被轿子抬进了宫。这些女人齐了，赫连皇后就按例择了个月圆的晚上，开了宫宴。
琉渺本想把赫连皇后好好打扮一番，倒是反被赫连皇后调笑：“我可不去操这份心，打扮好了，给他看有用么。他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谁是宁国侯府的嫡女，谁当年就是他的宝。至于宁国侯府的嫡女是漂亮，还是难看，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后就够了，我不能生育，还争宠干什么。倒是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找个路子，把你嫁出宫去。”
琉渺羞红了脸，但还是斩钉截铁道：“奴婢才不嫁，要永永远远陪娘娘。”
赫连皇后摇头失笑。
血腥妖道竟然是大孔书院前山长。在法场众目睽睽之下，大孔书院宋骞宋山长亲手弑师。
这些消息犹如暴风一样席卷了整个京城。
“血腥妖道原来就是那前大孔书院蒲山长蒲问亭。”
“那蒲问亭以前不就字‘止争’么，怪道和止贞妖道的名字相符。”
“某还看过蒲山长著的书册呢，没想到那样洒脱不羁、追求真意的人会有这样的下场。”
“有如此下场也是活该，他杀的人摞起来都能围着京城做墙了。不杀他，难以消除这百万生灵的怨气啊。”
“可宋山长不是说他是为的取得前摄政王的信任么，前摄政王那么恶毒，要安全潜伏在他身边，得到情报，不变得恶毒一点，怎么行？”
“有谁求他这么做么，那么多百姓惨死，就因为他这‘大、义’，这大罪就能这么简单消除化解的么？”
“就是，就因为一句‘他是探子、我朝的钉子’，我们就不看他手上染的鲜血么？你这么帮妖道说话，也不怕那些惨死百姓的冤魂大半夜找你理论。”
“哎呀，某也就是这么一说，如今他人都已经死了。某只是感叹这世间因果，环环相扣。他家当年若是没帮那些骂摄政王的学子出头，也就不会惹怒摄政王，弄得满门灭绝。不过说来奇怪啊，蒲山长竟然还能在摄政王手下逃出生天，留得性命，倒是有些手段。”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某听说，这蒲问亭当年好好的山长不去做，昏头昏脑地跑去当个僧人，后来摄政王抄家的时候，就正好落下他了。”
“时也，命也。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不过，这宋山长也是狠的，直接杀了妖道，那可是他的恩师。这简直破坏了纲常，没了人伦。怎可担当大孔书院山长之职？”
“可他恩师是血腥妖道啊，他这也算是大义灭亲。”
“真是笑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处死犯人，应由刽子手行刑，再是如何出于恩义，但哪能由得宋山长再那胡搞，妨碍行法？依臣看来，必须按刑典狠狠处置，不然以后有人学样，还不乱套。”
“此话差矣。血腥妖道之事万年难见一桩，何必不网开情面一回。宋山长本就可以任由妖道被刽子手杀死，但他多此一举，不就是不想他恩师受千刀万剐的磨难么？如此倒是显得宋山长有情有义。老夫看来，宋山长弑师之举倒是情有可原。”
……
周复上朝后，在龙椅上听了三天大臣互相攻讦、唾沫乱飞后，忍无可忍之下，直接拍板宋骞无罪。
琉渺听了这个消息后，回来就喜滋滋地跟赫连皇后道：“宋山长杀他老师的时候，奴婢也吓了一跳。幸好宋山长无事，不然好不容易天下太平了，又要死人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妖道也是可怜。全家被摄政王灭了，他回过头埋伏在摄政王身边报仇，日日夜夜看仇人活得逍遥自在，倒真是难过得很。”
赫连皇后淡笑：“这事里头，谁不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我的家人被人灭了，我自然就会找灭我家的人报复。你看，妖道的家被摄政王灭了，妖道就找摄政王报仇。那些被妖道灭门的人，自然也要找妖道报仇。最后有这种结果，也是天意弄人。”
琉渺吐了吐舌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仇报来报去的，所有人差不多都死了。”
赫连皇后倒是有感而发：“死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死了还没报仇。只要报完仇，死都是甘甜的。看那妖道含笑赴死就知道了。”
听到赫连皇后谈“死不死”的事，琉渺吓得不敢接话了。她可是知道，赫连皇后有两个仇人。一个仇人是皇后的继母。一个仇人是当今圣上。
琉渺平时最得皇后宠爱，大着胆子道：“奴婢觉得，报仇可以，但是要自己活得好好的，才能笑着看仇人倒下去，而不是把自己一起赔进去。”
赫连皇后惊讶地看了琉渺一眼，“你这呆瓜，倒是能想出这些。”
琉渺气得嘟了嘴：“奴婢父母双亡，阿耶临死前告诉奴婢，告诉奴婢要过得好，他才安心罢了。”
赫连皇后苦笑。爱你的人，才会说出“幸福比仇恨更重要”的话。但是从没人这么对她说过。有时候她还痴痴地想，若是当年她亲生母亲没有被人掳走，和她一同回到赫连家，她的一生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她出身三朝鼎盛的宁国侯府，享尽了世间的锦衣玉食、金花银露，到了后来，成了周朝皇后，更是享受到了权势带来的，无尽的荣华富贵。
多少人在背地里对她各种嫉妒？多少人在暗地里觊觎她的男人？又有多少人，做梦都想以身代之，得以俯视这片磅礴宏伟的大好江河？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但就因为她的身份地位，她背后的宁国侯府，她的前半生就被这个男人欺骗和掌控。
赫连皇后出嫁前，在宁国侯府的生活一直都是水深火热的。小时阿娘被人掳走，府里继母针对，阿翁阿耶势利，外翁家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凭着阿娘留下的忠仆，才咬牙活了下来。
更是为这享尽了所谓的锦衣玉食、金花银露，强背上家族兴旺的责任，嫁给争权夺利的伪君子周复为妻。
周复本为前朝周哀帝遗腹子，周复母族齐家将其隐姓埋名，置于陈姓家秘密往来。
周复从小心思深沉，为光复大计，百般手段娶了她，利用宁国侯府的力量，推翻了后周暴君周文帝的统治，复了周朝的天下。
周复一边恬不知耻地利用宁国侯府，一边为了制衡，抑住宁国侯府昌盛的势头，周复放纵她的继母，绝了她的生育，让她一辈子都没法有自己的孩子。
周复虽利用了赫连皇后，绝了她的育，却也在别人眼里，补了她无尽的宠爱。
她恨毒了她的继母，知道周复想打压宁国侯府，干脆顺势而为，使得宁国侯府表面风光无限，内里捉襟见肘，更是把继母杨氏关进了家庙，只能眼睁睁的，发疯地看着宝贝儿子，游手好闲、骄奢淫逸、吃喝嫖赌、不学无术。
赫连皇后心中冷笑。这一辈子，她除了琉渺，几乎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如此没福的皇后，还不如不做。
至于报复周复，如今江山三易，百姓民不聊生，故未想着再做些波折。
收回神思，赫连皇后遥指天上，笑道：“除了那位，我的仇都报完了。”
琉渺被赫连皇后的大胆吓到了，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赶紧转移话头：“奴婢最近还听说了一件事，是清霄殿娇美人的。原来这娇美人的娘曾经是那蒲山长大儿子的前妻。娇美人一听说妖道的身世，差点没吓晕过去，直说还好当年她娘跟那边和离了，要不然，她若是出生在蒲家，说不得就是要死的命了。”
赫连皇后嗤笑：“这娇美人真是没脑子，她娘若不跟那边和离，怎么嫁给她耶耶，她娘又怎么生出她。”
“是极，是极。”
提起后宫，赫连皇后倒是想起了一件差事。
周复刚刚登基，周复以前后院的女人也一个一个被轿子抬进了宫。这些女人齐了，赫连皇后就按例择了个月圆的晚上，开了宫宴。
琉渺本想把赫连皇后好好打扮一番，倒是反被赫连皇后调笑：“我可不去操这份心，打扮好了，给他看有用么。他要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谁是宁国侯府的嫡女，谁当年就是他的宝。至于宁国侯府的嫡女是漂亮，还是难看，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后就够了，我不能生育，还争宠干什么。倒是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我想办法，找个路子，把你嫁出宫去。”
琉渺羞红了脸，但还是斩钉截铁道：“奴婢才不嫁，要永永远远陪娘娘。”
赫连皇后摇头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