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肚兜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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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如羡在一阵晃晃荡荡中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无力，仰躺在狭窄密闭的黑箱子里，干燥憋闷，没有一丝光线，连缝隙都少的可怜。
蒲如羡盯着头顶上黢黑的地方，神思恍惚了一会儿，才记起失去意识前，她正和绒雪姐姐两人刚从汤泉别庄出来，结果半路蹿出了一伙匪徒，将她打晕了过去。
蒲如羡恍惚想起，那时身边的绒雪姐姐似乎也昏了过去，可惜狭窄的黑箱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绒雪姐姐在哪里。
浑身绵软，积蓄不起力量，连睁眼微弱的动作，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蒲如羡本想用双手推开头顶的箱盖，但努力几次，反而呼吸短促起来，活像濒死的动物。
蒲如羡发现自己纹丝不动，只能丧气地放弃，不过就这么一会儿，脑袋里却是愈发清醒，蒲如羡闭目心里思忖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人烟往来的地界，竟然会有匪徒公然掳人，简直是无视冀州官衙的威慑。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周律法可是算的清清楚楚，这绑人也得分地界了，离官府越近，被官府捉到了，罪责就越重。
这些绑匪绑她们的时候，离城门口不远，他们犹如在官府大门口大摇大摆，拿刀示威，横行无忌，挖挖鼻孔，竖竖中指，藐视至极。
这次，要是官府抓了他们，他们这些人可都别想死的痛快。
蒲如羡暗自想磨牙，但是愤恨的是，她连磨牙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憋屈地过了不知几时，头顶上的箱盖才被人掀开了。
蒲如羡适应了眼前突然出现的光线后，就见到一个穿白色孝衣、高颧骨的中年女人。这应该就是绑匪之一吧。
中年女人捏起了她的脸，轻笑道：“哟，你这小娘子醒的倒是快，看来我这药还得下重点。”
蒲如羡心里想着剁掉这女人的手指，面上装起了天真无辜。
她以前常年病娇入骨，就算因着赫连皇后的青凤福地养好了身骨，但积年累月的身形依旧瘦小。如今十岁的人儿，也不过七八岁弱小姿态，不自觉令人起了怜惜之心，珍重待之。
中年女人给她喂了水，蒲如羡感觉舌头稍微有了力气，便扬起泛白的巴掌脸，杏眼含泪，试着说道：“你是谁？我要回家。”声音微弱如蚊，滴滴若水，仿若稚嫩的雏儿，可怜兮兮。
“啧啧啧，你这小可怜，可真是让人怜惜得很呐。”
中年女人哈哈大笑，“这回可算是找着了两个尤物。一个身带异香，一个娇弱可怜，仔细□□一番，必是讨客人喜欢，可不是院子里的摇钱树么。今儿这生意，可真是做对了。”
蒲如羡看话本也不是白看的，不过听着这女人一说，就明白这些人绑她们，竟然是想卖她们进烟花之地。
蒲如羡毕竟年幼，顾不上装傻，脸上立即吓得煞白。
这时，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疤的壮汉，听到中年女人的话，立即笑了起来，“红姐，我早就说了这生意做的，你还不信我。”
高颧骨的中年女人，也就是红姐，两眼一翻，哼道：“这俩人的背景可不是什么差的，那鲁王的人一直追着我们，这一路躲躲藏藏的，可不是把我吓着了。”
壮汉不正经地摸上红姐的腰，意味深长道：“红姐不用害怕，不过是不成气候的鲁王，我们大哥攀上的主子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他了。”
红姐不耐烦，推了壮汉一把，“还不赶紧把另一个皮子货给我捎上来，可别给我闷坏了。”
壮汉无趣转身，往对面的黑箱子而去。
蒲如羡心里哆嗦了一下。原来她身下躺的不是黑箱子，而是黒木棺材。
壮汉打开对面另一具棺材，将一个冰雪清艳的女子抱了出来。
宋莹对外界恍如无觉，要不是仔细看来，胸口微有起伏，真会让人误以为红颜薄命，卿命已绝。
红姐又捏了蒲如羡的巴掌脸道：“还是你姐姐乖巧，现在都没醒。”
红姐给蒲如羡喂了几口饭，仅仅够垫个肚儿。
蒲如羡肚子饿得咕咕叫，有气无力道：“我饿，再给我吃一点。”多吃点，才有力气逃跑。
红姐嘻嘻笑：“小娘子，那可不成，吃饱了，可不就成煮熟的鸭子了。红姐可是喜欢死你了，你飞走了，我可不得伤心死。”
之后，蒲如羡看着红姐给宋莹喂吃的时候，手软塌塌地摸索胸前。
她的青凤玉佩一直都挂在那里。琼姐姐以青鸟模样飞到云港找她妹妹，要是她在身边就好了。就能引来蒲家的人，到时候叫这些匪徒一网打尽、
想当初，蒲家闹瘟疫的时候，她就是不小心被玉佩饮了自己的血，就把琼姐姐从她妹妹的鸟笼里救了出来。现在只要她想办法弄伤自己，洒点血到玉佩，琼姐姐应该就能出现了吧。
蒲如羡气喘地摸到自己胸前，脑袋一空，惊讶出声：“我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红姐听到动静，转头嬉笑道：“你那玉佩可是价值连城啊，红姐我可是死当了一千金，要不是我们这一路不能声张，太显眼，我可得拿着那玉佩和那当铺掌柜好好抬价。你另一个姐姐的透明玉坠也很值钱，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再偷偷当了。这次出来，可是赚大发了。靠你们赚了这么多，红姐我以后肯定多照顾照顾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不提青凤玉佩关系到青鸟-琼姐姐，就说蒲如羡从小就一直戴着青凤玉佩，平日对玉佩甚是宝贝。
这时听红姐把玉佩卖了，蒲如羡气得起身，身子一软，直接从床榻上掉了下来，眼里含泪道：“你还我玉佩，你这个土匪。”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
“这次的药效怎么也要睡个一天吧。”
刚才的饭里被下了药，她这么一想，眼前一黑，昏沉过去。
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一定要和绒雪姐姐逃出去。
等蒲如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
身下的人如同牲畜一样，四肢爬动。周围都被迷迷蒙蒙的浓雾笼罩着，露水冰冷彻骨，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
醒来以后就这种姿势，好像曾经有过……
“狼畜？！”她获救了么。
狼畜似是感觉到蒲如羡醒了，就停下了脚步，用双手把蒲如羡抱下来，然后用舌头舔了舔蒲如羡的脸，似是在安慰。
蒲如羡浑身难受，最重要的是饿饿饿饿，饿得头发晕，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似的。
“绒雪姐姐呢？你是怎么救我的？”
狼畜直接一问三不知，听不懂人话。
这里只有她和狼畜。所以绒雪姐姐还在那个红姐手中么。蒲如羡咬紧嘴角，往狼畜身上爬，“狼畜，带我去官道上，找人帮忙。”
只要找到官府，绒雪姐姐就有救了。她想都不敢想象，绒雪姐姐一个弱女子真被红姐卖进妓院的日子。
她一定要找回绒雪姐姐。
只是等蒲如羡爬上狼畜的背上，就发现狼畜脖子上缠了一件眼熟的——肚兜。
就是她一时兴起，让纤云给她缝的红嘴绿鹦哥的肚兜。
蒲如羡脸红，暴打狼畜，气道：“这东西你怎么带着了？”
狼畜眨着眼无辜，还用鼻子闻了闻肚兜，又闻了闻蒲如羡。
话说，这狼畜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曾经看话本提到，狼或狗一类的，可以凭借东西上的气味搜找人。难道，这狼畜为了找她，就闻了她常穿的肚兜，找到她了？！
这真是太难为情了。本来她还很感激狼畜把她救出来了，现在看到肚兜，心情实在是复杂难辨。
蒲如羡脸红了一阵，“算了，不和他这个不懂事的计较。”然后就把肚兜从狼畜脖子上解下来，往怀里一塞。
然后，两人就在浓雾中，摸索着出去。在天亮后，终于找到了官道。
久等之后，终于见到一行车马过来。车马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边上却有二十几个护卫守卫，着装干练，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这行人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
她们有救了。蒲如羡直接让狼畜把她背到路中央，她对着车马的方向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车马如她所愿停了下来。在最前面骑马的人拔出腰间的利剑，指着蒲如羡和狼畜，喝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拦马？”
狼畜察觉对面的人的敌意，如狼般，背弓了起来。
蒲如羡趴住他的背，有气无力道：“我和姐姐被土匪掳走，我被家仆救了出来，欲前往官府报案捉拿匪人，恩人可否顺路带我等一程？”
骑马的护卫敌意淡了淡，然后小声吩咐一护卫道：“给郎君报一声，看如何处理妥当？”
蒲如羡等了一会儿，就听传话的护卫跑回来，为难道：“郎君说，把这小娘子挪开，别挡道。”
骑马的护卫并无吃惊，马上按照护卫口中说的郎君的命令，指派人道：“你们给我把她和这不人不畜的东西，往远了扔，别惊了后面的夫人。”
狼畜见几个护卫围了过来，立即“嗷”的大叫，背着蒲如羡和护卫打斗了起来。
蒲如羡看脑袋上刀光剑影的，都忘了自己几日没吃饱饭，吓得哇哇大叫。她本来就小，在这生命危急关头，声音尖利刺耳，老远都能听见她的惨叫声。
一匹快马呼啸而至。红马上英姿飒爽的女人往蒲如羡这边看了一眼，喝问道：“夫人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蒲如羡身前的马车车帘被一双纤长的手指，一个清雅矜贵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一张脸俊朗清秀，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轻启，客气回道：“萧娘子，不过是拦路抢劫的匪人而已，我这就让护卫清人，可是扰了母亲？”
蒲如羡听这人长得人模狗样，嘴里却吐的不是人话，立刻气得掏了个东西，往那男人面上砸去。
蒲如羡力量爆发的快，又离那男人近，那男人没能躲开，就被砸了个正着。
蒲如羡刚觉得报复地爽快，但等看到自己丢在那男人脸上的是自己的红嘴绿鹦哥肚兜时，就羞得一脸通红。手快了……
萧娘子年过三十，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见此捂嘴笑，在马上甩着马鞭，起哄道：“哟，怎么是个肚兜啊？”
一个红绿色肚兜挂在他脸上，可真是……不常见。
蒲如羡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倒是气得将肚兜一扔，咬牙启齿、恼羞成怒：“真是……伤风败俗，随身带着这腌渍物，恐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赶紧将人给我扔出去。”
萧娘子却仔细看了蒲如羡，和她身下的狼畜一眼，挑眉拦着，劝道：“不过是个小娘子，郎君生什么气。看她这小脸脏兮兮的，应该是受了苦。我来夫人这里之前，也在江湖行走过，也有些眼力界，这小娘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人。这官道往来的马车就少，我们要是不理会她，她今夜可就要被野兽给吃了。”
看陈复无动于衷，萧娘子又道：“夫人心善，要是知道这事，估计又要不高兴了。”
这才说得陈复，脸色起了变化。
蒲如羡听出萧娘子在帮她，赶紧点头，表明自己的来历出身。
但外人太多，她也不好直说自己是蒲家的娘子，反正她也去大孔女学混了几日，便说道：“我是大孔女学的人，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坏人。你们要是能把我和宋姐姐送回书院的话，府里必有重谢。”
“大孔女学。”陈复定定地看着蒲如羡，越看她越眼熟。
她可不就像极了赫连璇作画寻人的娘子么。
蒲如羡在一阵晃晃荡荡中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无力，仰躺在狭窄密闭的黑箱子里，干燥憋闷，没有一丝光线，连缝隙都少的可怜。
蒲如羡盯着头顶上黢黑的地方，神思恍惚了一会儿，才记起失去意识前，她正和绒雪姐姐两人刚从汤泉别庄出来，结果半路蹿出了一伙匪徒，将她打晕了过去。
蒲如羡恍惚想起，那时身边的绒雪姐姐似乎也昏了过去，可惜狭窄的黑箱子里只有她一个人，也不知道绒雪姐姐在哪里。
浑身绵软，积蓄不起力量，连睁眼微弱的动作，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蒲如羡本想用双手推开头顶的箱盖，但努力几次，反而呼吸短促起来，活像濒死的动物。
蒲如羡发现自己纹丝不动，只能丧气地放弃，不过就这么一会儿，脑袋里却是愈发清醒，蒲如羡闭目心里思忖了起来。
这大白天的，人烟往来的地界，竟然会有匪徒公然掳人，简直是无视冀州官衙的威慑。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大周律法可是算的清清楚楚，这绑人也得分地界了，离官府越近，被官府捉到了，罪责就越重。
这些绑匪绑她们的时候，离城门口不远，他们犹如在官府大门口大摇大摆，拿刀示威，横行无忌，挖挖鼻孔，竖竖中指，藐视至极。
这次，要是官府抓了他们，他们这些人可都别想死的痛快。
蒲如羡暗自想磨牙，但是愤恨的是，她连磨牙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憋屈地过了不知几时，头顶上的箱盖才被人掀开了。
蒲如羡适应了眼前突然出现的光线后，就见到一个穿白色孝衣、高颧骨的中年女人。这应该就是绑匪之一吧。
中年女人捏起了她的脸，轻笑道：“哟，你这小娘子醒的倒是快，看来我这药还得下重点。”
蒲如羡心里想着剁掉这女人的手指，面上装起了天真无辜。
她以前常年病娇入骨，就算因着赫连皇后的青凤福地养好了身骨，但积年累月的身形依旧瘦小。如今十岁的人儿，也不过七八岁弱小姿态，不自觉令人起了怜惜之心，珍重待之。
中年女人给她喂了水，蒲如羡感觉舌头稍微有了力气，便扬起泛白的巴掌脸，杏眼含泪，试着说道：“你是谁？我要回家。”声音微弱如蚊，滴滴若水，仿若稚嫩的雏儿，可怜兮兮。
“啧啧啧，你这小可怜，可真是让人怜惜得很呐。”
中年女人哈哈大笑，“这回可算是找着了两个尤物。一个身带异香，一个娇弱可怜，仔细□□一番，必是讨客人喜欢，可不是院子里的摇钱树么。今儿这生意，可真是做对了。”
蒲如羡看话本也不是白看的，不过听着这女人一说，就明白这些人绑她们，竟然是想卖她们进烟花之地。
蒲如羡毕竟年幼，顾不上装傻，脸上立即吓得煞白。
这时，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疤的壮汉，听到中年女人的话，立即笑了起来，“红姐，我早就说了这生意做的，你还不信我。”
高颧骨的中年女人，也就是红姐，两眼一翻，哼道：“这俩人的背景可不是什么差的，那鲁王的人一直追着我们，这一路躲躲藏藏的，可不是把我吓着了。”
壮汉不正经地摸上红姐的腰，意味深长道：“红姐不用害怕，不过是不成气候的鲁王，我们大哥攀上的主子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他了。”
红姐不耐烦，推了壮汉一把，“还不赶紧把另一个皮子货给我捎上来，可别给我闷坏了。”
壮汉无趣转身，往对面的黑箱子而去。
蒲如羡心里哆嗦了一下。原来她身下躺的不是黑箱子，而是黒木棺材。
壮汉打开对面另一具棺材，将一个冰雪清艳的女子抱了出来。
宋莹对外界恍如无觉，要不是仔细看来，胸口微有起伏，真会让人误以为红颜薄命，卿命已绝。
红姐又捏了蒲如羡的巴掌脸道：“还是你姐姐乖巧，现在都没醒。”
红姐给蒲如羡喂了几口饭，仅仅够垫个肚儿。
蒲如羡肚子饿得咕咕叫，有气无力道：“我饿，再给我吃一点。”多吃点，才有力气逃跑。
红姐嘻嘻笑：“小娘子，那可不成，吃饱了，可不就成煮熟的鸭子了。红姐可是喜欢死你了，你飞走了，我可不得伤心死。”
之后，蒲如羡看着红姐给宋莹喂吃的时候，手软塌塌地摸索胸前。
她的青凤玉佩一直都挂在那里。琼姐姐以青鸟模样飞到云港找她妹妹，要是她在身边就好了。就能引来蒲家的人，到时候叫这些匪徒一网打尽、
想当初，蒲家闹瘟疫的时候，她就是不小心被玉佩饮了自己的血，就把琼姐姐从她妹妹的鸟笼里救了出来。现在只要她想办法弄伤自己，洒点血到玉佩，琼姐姐应该就能出现了吧。
蒲如羡气喘地摸到自己胸前，脑袋一空，惊讶出声：“我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红姐听到动静，转头嬉笑道：“你那玉佩可是价值连城啊，红姐我可是死当了一千金，要不是我们这一路不能声张，太显眼，我可得拿着那玉佩和那当铺掌柜好好抬价。你另一个姐姐的透明玉坠也很值钱，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再偷偷当了。这次出来，可是赚大发了。靠你们赚了这么多，红姐我以后肯定多照顾照顾你们，哈哈哈哈哈哈——”
不提青凤玉佩关系到青鸟-琼姐姐，就说蒲如羡从小就一直戴着青凤玉佩，平日对玉佩甚是宝贝。
这时听红姐把玉佩卖了，蒲如羡气得起身，身子一软，直接从床榻上掉了下来，眼里含泪道：“你还我玉佩，你这个土匪。”声音越来越小，眼皮越来越重。
“这次的药效怎么也要睡个一天吧。”
刚才的饭里被下了药，她这么一想，眼前一黑，昏沉过去。
她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一定要和绒雪姐姐逃出去。
等蒲如羡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
身下的人如同牲畜一样，四肢爬动。周围都被迷迷蒙蒙的浓雾笼罩着，露水冰冷彻骨，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
醒来以后就这种姿势，好像曾经有过……
“狼畜？！”她获救了么。
狼畜似是感觉到蒲如羡醒了，就停下了脚步，用双手把蒲如羡抱下来，然后用舌头舔了舔蒲如羡的脸，似是在安慰。
蒲如羡浑身难受，最重要的是饿饿饿饿，饿得头发晕，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似的。
“绒雪姐姐呢？你是怎么救我的？”
狼畜直接一问三不知，听不懂人话。
这里只有她和狼畜。所以绒雪姐姐还在那个红姐手中么。蒲如羡咬紧嘴角，往狼畜身上爬，“狼畜，带我去官道上，找人帮忙。”
只要找到官府，绒雪姐姐就有救了。她想都不敢想象，绒雪姐姐一个弱女子真被红姐卖进妓院的日子。
她一定要找回绒雪姐姐。
只是等蒲如羡爬上狼畜的背上，就发现狼畜脖子上缠了一件眼熟的——肚兜。
就是她一时兴起，让纤云给她缝的红嘴绿鹦哥的肚兜。
蒲如羡脸红，暴打狼畜，气道：“这东西你怎么带着了？”
狼畜眨着眼无辜，还用鼻子闻了闻肚兜，又闻了闻蒲如羡。
话说，这狼畜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曾经看话本提到，狼或狗一类的，可以凭借东西上的气味搜找人。难道，这狼畜为了找她，就闻了她常穿的肚兜，找到她了？！
这真是太难为情了。本来她还很感激狼畜把她救出来了，现在看到肚兜，心情实在是复杂难辨。
蒲如羡脸红了一阵，“算了，不和他这个不懂事的计较。”然后就把肚兜从狼畜脖子上解下来，往怀里一塞。
然后，两人就在浓雾中，摸索着出去。在天亮后，终于找到了官道。
久等之后，终于见到一行车马过来。车马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边上却有二十几个护卫守卫，着装干练，一看就知道训练有素。这行人不是一般普通老百姓。
她们有救了。蒲如羡直接让狼畜把她背到路中央，她对着车马的方向大叫：“来人啊，救命啊。”
车马如她所愿停了下来。在最前面骑马的人拔出腰间的利剑，指着蒲如羡和狼畜，喝问道：“尔等何人，为何拦马？”
狼畜察觉对面的人的敌意，如狼般，背弓了起来。
蒲如羡趴住他的背，有气无力道：“我和姐姐被土匪掳走，我被家仆救了出来，欲前往官府报案捉拿匪人，恩人可否顺路带我等一程？”
骑马的护卫敌意淡了淡，然后小声吩咐一护卫道：“给郎君报一声，看如何处理妥当？”
蒲如羡等了一会儿，就听传话的护卫跑回来，为难道：“郎君说，把这小娘子挪开，别挡道。”
骑马的护卫并无吃惊，马上按照护卫口中说的郎君的命令，指派人道：“你们给我把她和这不人不畜的东西，往远了扔，别惊了后面的夫人。”
狼畜见几个护卫围了过来，立即“嗷”的大叫，背着蒲如羡和护卫打斗了起来。
蒲如羡看脑袋上刀光剑影的，都忘了自己几日没吃饱饭，吓得哇哇大叫。她本来就小，在这生命危急关头，声音尖利刺耳，老远都能听见她的惨叫声。
一匹快马呼啸而至。红马上英姿飒爽的女人往蒲如羡这边看了一眼，喝问道：“夫人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蒲如羡身前的马车车帘被一双纤长的手指，一个清雅矜贵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一张脸俊朗清秀，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轻启，客气回道：“萧娘子，不过是拦路抢劫的匪人而已，我这就让护卫清人，可是扰了母亲？”
蒲如羡听这人长得人模狗样，嘴里却吐的不是人话，立刻气得掏了个东西，往那男人面上砸去。
蒲如羡力量爆发的快，又离那男人近，那男人没能躲开，就被砸了个正着。
蒲如羡刚觉得报复地爽快，但等看到自己丢在那男人脸上的是自己的红嘴绿鹦哥肚兜时，就羞得一脸通红。手快了……
萧娘子年过三十，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见此捂嘴笑，在马上甩着马鞭，起哄道：“哟，怎么是个肚兜啊？”
一个红绿色肚兜挂在他脸上，可真是……不常见。
蒲如羡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倒是气得将肚兜一扔，咬牙启齿、恼羞成怒：“真是……伤风败俗，随身带着这腌渍物，恐不是什么好人，来人，赶紧将人给我扔出去。”
萧娘子却仔细看了蒲如羡，和她身下的狼畜一眼，挑眉拦着，劝道：“不过是个小娘子，郎君生什么气。看她这小脸脏兮兮的，应该是受了苦。我来夫人这里之前，也在江湖行走过，也有些眼力界，这小娘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人。这官道往来的马车就少，我们要是不理会她，她今夜可就要被野兽给吃了。”
看陈复无动于衷，萧娘子又道：“夫人心善，要是知道这事，估计又要不高兴了。”
这才说得陈复，脸色起了变化。
蒲如羡听出萧娘子在帮她，赶紧点头，表明自己的来历出身。
但外人太多，她也不好直说自己是蒲家的娘子，反正她也去大孔女学混了几日，便说道：“我是大孔女学的人，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坏人。你们要是能把我和宋姐姐送回书院的话，府里必有重谢。”
“大孔女学。”陈复定定地看着蒲如羡，越看她越眼熟。
她可不就像极了赫连璇作画寻人的娘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