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庙见齐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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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佛祖真的存在的话，蒲如羡都想指着鼻子骂，真不知哪里来的狐狸精，竟然勾引她阿耶抛家弃女。这已经是第二次，她阿耶蒲问亭离家，立志要当居士了。
蒲如羡想起之前阿耶是信了百算子的话，才被吓得不回家。蒲如羡抬头对扶着抹额的范老夫人，怀疑问道：“阿婆，不会是百算子那老不死的，又回来撺掇阿耶出家吧。”
那百算子自从离开八泉寺以后，就离开了冀州城，再没回来。蒲问亭要做居士，完全就是受了上次府中发疫病的事的影响。
范老夫人听蒲如羡说了粗话，不入耳，板起脸，训斥道：“三娘，说什么粗话，你也是个女儿家，被人听到可要说咱们家教养不善。”
范老夫人倒是难得对蒲如羡斥责一回，毕竟那百算子真不是个普通街头算命的。她已经让人打听过了，那百算子之前在江城可是被人当神仙捧着的。
不然范氏病危那会儿，蒲问亭也不会就这么信了百算子。而之后，蒲问亭下山了，蒲府出了疫病，蒲如羡被掳，蒲问亭自然自责。她这当娘的，刚开始哪里能信。只是，有时候，出于安全，也不得不妥协。
蒲如羡本就瞧不上像骗子的百算子，被平时疼她的阿婆训了，不免委屈道：“那百算子确实算命不准，他说阿耶有枉死之相，需要远了血亲，阿耶和我们就都相安无事。但是看到我，却算我乃一生富贵之相，不受阿耶影响波及。如此自相矛盾，这百算子也不过是个唬人的，阿耶和阿婆怎么能相信呢？”
范老夫人脸上一滞。那还不是因为，三娘根本就不是蒲家人，不是蒲问亭的血亲，自然不受蒲问亭命相影响。
蒲如源、江氏、金妈妈脸上都怔愣了一下，蒲如海、蒲生拙、憨娘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冷凝的对峙。
蒲如羡小时候被蒲问亭从山林里抱回来的时候，作为府中嫡长子的蒲如源自然知晓蒲如羡非蒲家人。江氏和金妈妈也是知情人。
所以，百算子看似自相矛盾的话，在知情人眼里看来，却是合了真相。难道百算子自己不清楚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么，只能说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屑替蒲家猫扑遮掩。
这事再说下去，可别被人听出端倪来。范老夫人拉着蒲如羡，然后扭头吩咐江氏道：“芳儿，你且带拙儿和憨娘回崇宁院，我和三娘细说一二，大郎也留下。”
江氏就知是要他们回避一二，便抱起粉嫩的憨娘，转身出去。蒲生拙如青黄的竹子，沉默地跟着继母江氏出去。
范老夫人让金妈妈过来扶着她起身，苦口婆心地对蒲如羡道：“不是你阿婆我，或你阿耶信不信的事，此事已经定了，你阿耶也不算是出家，只是隐退而已，就当你阿耶想提前过过清静日子。”
蒲如羡见范老夫人固执，知道自己不能说服，小脸沮丧失落道：“可我想阿耶阿娘。”蒲问亭不和家人见面，可不是生离么。
蒲如源却突然道：“阿婆，三娘还小，要不就允了她见阿耶阿娘吧。”
范老夫人握紧金妈妈扶着她的手臂，讶道：“大郎，你可知……”范老夫人陡然一醒，百算子算蒲问亭会妨碍血亲，可蒲如羡却不是。蒲如羡要见她阿耶，应该没什么冲撞吧。
听到蒲如源帮她，蒲如羡惊喜地看着蒲如源。蒲如源在她的注视下，神色淡淡，“孙儿本就不信，只是阿耶已打定了主意，儿劝不动罢了。”
蒲如羡心里夸了大哥英明威武，然后就朝着范老夫人撒娇。范老夫人看见三娘眼里的哀求，败下阵来。
罢罢罢，真要克血缘之人，也克不到三娘身上去。
而且，蒲问亭和范氏说不定心里，也想着三娘哩。
***
因为范氏一介女子，并不便于常住在八泉寺中，所以蒲问亭和范氏二人就在八泉寺脚下买了套宅子，每日天不亮地就开始爬佛梯。
佛梯蜿蜒迂回，却并不陡立难行，就如同行走在一条不知尽头的路，也许不艰难，但没有一颗坚持的心，就无法看到佛梯的尽头，见到山门一脚。
蒲问亭和范氏互相扶持着攀登，穿着朴素，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身边也不乏有他们一同攀爬的，有带着罩篱的年轻女子，有布满沧桑的中年商人……各有各的心事，来爬佛梯许愿的。
但蒲问亭和范氏却不与他们一样。他让弟子宋骞做了代山长，蒲家也交给了嫡长子蒲如源，如今无事一身轻，他便上八泉寺找空知那荤和尚，手谈对局几盘，顺便随意聊聊天下大局。
说来也怪，一个在红尘之外的和尚，竟然特别关心朝中大事，有时候对朝廷之事却有自己独特的观点，每每谈来，都令蒲问亭颇有见闻。
蒲问亭也好奇过空知这荤和尚以前的来历，毕竟从前周末期开始到现在，朝中动乱，百姓苦闷，便有源源不绝的百姓愿意投身寺庙，或避难，或冷心俗事，一心出家。
只不过那时候，蒲问亭就算拿甜酒引诱，空知却是一本正经地学了空问住持的闭口禅，一字不提。蒲问亭也就再没问过了。
佛梯爬完，得花一个时辰。蒲问亭之前范氏病危的时候，经常爬佛梯，就算背着装了几大罐甜酒的竹篓，也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而范氏身子骨寻常，爬了一半就气喘吁吁。在蒲问亭扶持下，终于在辰时末到了八泉寺的山门。
山门前有一大长长的香鼎，香烟缭绕，远处山顶的寺钟偶尔传来悠远的敲钟声。范氏如往常一样，取了香火，虔诚地敬佛，闭眼喃喃道：“佛祖保佑蒲家平平安安，保佑三娘健健康康，信女拜上。”
范氏刚一说完，腰上就被人撞了上来。身后响起了熟悉的清脆娇声：“阿娘。”
范氏猛地睁眼，转身看是蒲如羡和纤云、弄巧，还有邢妈妈，眼一红，“三娘，你怎么在这？”
邢妈妈、纤云弄巧与蒲问亭和范氏行礼。蒲如羡“哼”了一声，趴在范氏怀里，指责道：“还不是你和阿耶相信百算子的话，就离开家，我怎么会来。”
范氏难过起来。她也不想离开蒲府，只是百算子的话终归灵验，不得不防。她反正是跟定了蒲问亭，生死相随。范氏摸摸蒲如羡的脸，不接她的抱怨，避重就轻道：“阿娘也怕你偷懒，偶尔还是会回府看你功课的。你就是不想见阿娘，阿娘也得拼命见你啊。”
蒲如羡不依，“你们住哪，我就住哪。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孝道。”
范氏无语。父母在，不远游。可是指儿女不离开父母。倒是被三娘反着曲解来用，暗指她为了守孝道，不能离开父母。三娘学识不行，歪理就是多。
蒲问亭却皱着眉头在旁边看着。毕竟，他不想克了蒲如羡。
邢妈妈见状，把姚老夫人写的书信呈上。蒲问亭翻开一瞧，见里面提起蒲如羡非他亲儿，且被百算子算出富贵之相，便知是允了蒲如羡要见他。
蒲问亭深知蒲如羡歪缠功力，且再想，这府里除了他能治住鬼精的三娘，其余人还不得成天被她哄着溺爱。
蒲问亭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直接板上钉钉，道：“一个女儿家就该住在府里，和我们住在寺庙下面像什么话。往后谈婚论嫁，就有外人闲话说了。以后你无事，多来也可。反正，你的功课不足，我和你阿娘要多考校你。别以为我们和你阿婆、大哥好哄。”
蒲如羡有些丧气，只是阿耶的性子比较倔，还是顺着来好。反正，比起阿婆、兄长他们，她还能耍赖，见见阿耶阿娘。只是心里依旧给百算子记上了一笔。有朝一日，得小小报复一下。
蒲问亭还急着和空知手谈，便道：“好了，我们这就进去吧。空知长老应该是等了我们一会了，可别耽误他做功课。抓紧下几盘，我昨儿输了两局，今日可得赢回来。”
等他们进了山门，绕到空知长老的静室，却见客僧守在门口，房门紧闭。
蒲问亭经常找空知长老，客僧对他相熟，便直接道：“长老这会儿正与贵客讲佛，说让施主在隔壁稍作休息。”
空知长老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脑子也灵活。说起佛理来，可谓是精深又易懂。确实有很多人爱找他讲佛。蒲问亭经常找空知，自然很是清楚。
蒲问亭本来要带范氏、蒲如羡去隔壁，蒲如羡却拉住阿耶。
屋外等候的人竟是萧娘子。那么，空知长老见的人，应该就是平阳伯夫人了。
“萧娘子，你是陪夫人来上香的么。”蒲如羡扯了阿耶蒲问亭的袖子，道：“之前就是平阳伯夫人和萧娘子救的我和绒雪姐姐。”至于世子陈复，一个杀两任未过门妻子的坏人，蒲如羡根本就无视了。
范氏对萧娘子笑道：“说来，还不曾登门道谢，这次在八泉寺遇上，也算缘分，等夫人出来，我正好向她道谢。”
萧娘子面色有些忧虑，推辞道：“此事不过尔尔，而且三娘也帮了我们夫人的忙，我们夫人近儿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内有人惊呼了一声“娘”，几息之后，客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就见陈复面色沉重，抱着平阳伯夫人从门口出来。
平阳伯夫人身子似是比以前清瘦了，白色衣袍更显宽松，面上仍覆着白蚕丝面罩，神色委顿，身子软软地窝在陈复怀里，双手无精打采地耷拉两边，似是昏了过去。
萧娘子顾不上和蒲府寒暄，赶紧上前，吓道：“夫人这又是晕过去了？”
陈复抱着平阳伯夫人慌乱地往外走，根本就没注意蒲如羡一家人。萧娘子也慌张地跟在后面。
此时，空知长老从门口出来，圆胖的脑袋一摇一晃，叹气：“生无可恋之人，哪能活得了。”
要是佛祖真的存在的话，蒲如羡都想指着鼻子骂，真不知哪里来的狐狸精，竟然勾引她阿耶抛家弃女。这已经是第二次，她阿耶蒲问亭离家，立志要当居士了。
蒲如羡想起之前阿耶是信了百算子的话，才被吓得不回家。蒲如羡抬头对扶着抹额的范老夫人，怀疑问道：“阿婆，不会是百算子那老不死的，又回来撺掇阿耶出家吧。”
那百算子自从离开八泉寺以后，就离开了冀州城，再没回来。蒲问亭要做居士，完全就是受了上次府中发疫病的事的影响。
范老夫人听蒲如羡说了粗话，不入耳，板起脸，训斥道：“三娘，说什么粗话，你也是个女儿家，被人听到可要说咱们家教养不善。”
范老夫人倒是难得对蒲如羡斥责一回，毕竟那百算子真不是个普通街头算命的。她已经让人打听过了，那百算子之前在江城可是被人当神仙捧着的。
不然范氏病危那会儿，蒲问亭也不会就这么信了百算子。而之后，蒲问亭下山了，蒲府出了疫病，蒲如羡被掳，蒲问亭自然自责。她这当娘的，刚开始哪里能信。只是，有时候，出于安全，也不得不妥协。
蒲如羡本就瞧不上像骗子的百算子，被平时疼她的阿婆训了，不免委屈道：“那百算子确实算命不准，他说阿耶有枉死之相，需要远了血亲，阿耶和我们就都相安无事。但是看到我，却算我乃一生富贵之相，不受阿耶影响波及。如此自相矛盾，这百算子也不过是个唬人的，阿耶和阿婆怎么能相信呢？”
范老夫人脸上一滞。那还不是因为，三娘根本就不是蒲家人，不是蒲问亭的血亲，自然不受蒲问亭命相影响。
蒲如源、江氏、金妈妈脸上都怔愣了一下，蒲如海、蒲生拙、憨娘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冷凝的对峙。
蒲如羡小时候被蒲问亭从山林里抱回来的时候，作为府中嫡长子的蒲如源自然知晓蒲如羡非蒲家人。江氏和金妈妈也是知情人。
所以，百算子看似自相矛盾的话，在知情人眼里看来，却是合了真相。难道百算子自己不清楚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么，只能说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屑替蒲家猫扑遮掩。
这事再说下去，可别被人听出端倪来。范老夫人拉着蒲如羡，然后扭头吩咐江氏道：“芳儿，你且带拙儿和憨娘回崇宁院，我和三娘细说一二，大郎也留下。”
江氏就知是要他们回避一二，便抱起粉嫩的憨娘，转身出去。蒲生拙如青黄的竹子，沉默地跟着继母江氏出去。
范老夫人让金妈妈过来扶着她起身，苦口婆心地对蒲如羡道：“不是你阿婆我，或你阿耶信不信的事，此事已经定了，你阿耶也不算是出家，只是隐退而已，就当你阿耶想提前过过清静日子。”
蒲如羡见范老夫人固执，知道自己不能说服，小脸沮丧失落道：“可我想阿耶阿娘。”蒲问亭不和家人见面，可不是生离么。
蒲如源却突然道：“阿婆，三娘还小，要不就允了她见阿耶阿娘吧。”
范老夫人握紧金妈妈扶着她的手臂，讶道：“大郎，你可知……”范老夫人陡然一醒，百算子算蒲问亭会妨碍血亲，可蒲如羡却不是。蒲如羡要见她阿耶，应该没什么冲撞吧。
听到蒲如源帮她，蒲如羡惊喜地看着蒲如源。蒲如源在她的注视下，神色淡淡，“孙儿本就不信，只是阿耶已打定了主意，儿劝不动罢了。”
蒲如羡心里夸了大哥英明威武，然后就朝着范老夫人撒娇。范老夫人看见三娘眼里的哀求，败下阵来。
罢罢罢，真要克血缘之人，也克不到三娘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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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范氏一介女子，并不便于常住在八泉寺中，所以蒲问亭和范氏二人就在八泉寺脚下买了套宅子，每日天不亮地就开始爬佛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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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问亭和范氏互相扶持着攀登，穿着朴素，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身边也不乏有他们一同攀爬的，有带着罩篱的年轻女子，有布满沧桑的中年商人……各有各的心事，来爬佛梯许愿的。
但蒲问亭和范氏却不与他们一样。他让弟子宋骞做了代山长，蒲家也交给了嫡长子蒲如源，如今无事一身轻，他便上八泉寺找空知那荤和尚，手谈对局几盘，顺便随意聊聊天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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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氏刚一说完，腰上就被人撞了上来。身后响起了熟悉的清脆娇声：“阿娘。”
范氏猛地睁眼，转身看是蒲如羡和纤云、弄巧，还有邢妈妈，眼一红，“三娘，你怎么在这？”
邢妈妈、纤云弄巧与蒲问亭和范氏行礼。蒲如羡“哼”了一声，趴在范氏怀里，指责道：“还不是你和阿耶相信百算子的话，就离开家，我怎么会来。”
范氏难过起来。她也不想离开蒲府，只是百算子的话终归灵验，不得不防。她反正是跟定了蒲问亭，生死相随。范氏摸摸蒲如羡的脸，不接她的抱怨，避重就轻道：“阿娘也怕你偷懒，偶尔还是会回府看你功课的。你就是不想见阿娘，阿娘也得拼命见你啊。”
蒲如羡不依，“你们住哪，我就住哪。父母在，不远游。这是孝道。”
范氏无语。父母在，不远游。可是指儿女不离开父母。倒是被三娘反着曲解来用，暗指她为了守孝道，不能离开父母。三娘学识不行，歪理就是多。
蒲问亭却皱着眉头在旁边看着。毕竟，他不想克了蒲如羡。
邢妈妈见状，把姚老夫人写的书信呈上。蒲问亭翻开一瞧，见里面提起蒲如羡非他亲儿，且被百算子算出富贵之相，便知是允了蒲如羡要见他。
蒲问亭深知蒲如羡歪缠功力，且再想，这府里除了他能治住鬼精的三娘，其余人还不得成天被她哄着溺爱。
蒲问亭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直接板上钉钉，道：“一个女儿家就该住在府里，和我们住在寺庙下面像什么话。往后谈婚论嫁，就有外人闲话说了。以后你无事，多来也可。反正，你的功课不足，我和你阿娘要多考校你。别以为我们和你阿婆、大哥好哄。”
蒲如羡有些丧气，只是阿耶的性子比较倔，还是顺着来好。反正，比起阿婆、兄长他们，她还能耍赖，见见阿耶阿娘。只是心里依旧给百算子记上了一笔。有朝一日，得小小报复一下。
蒲问亭还急着和空知手谈，便道：“好了，我们这就进去吧。空知长老应该是等了我们一会了，可别耽误他做功课。抓紧下几盘，我昨儿输了两局，今日可得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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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问亭经常找空知长老，客僧对他相熟，便直接道：“长老这会儿正与贵客讲佛，说让施主在隔壁稍作休息。”
空知长老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脑子也灵活。说起佛理来，可谓是精深又易懂。确实有很多人爱找他讲佛。蒲问亭经常找空知，自然很是清楚。
蒲问亭本来要带范氏、蒲如羡去隔壁，蒲如羡却拉住阿耶。
屋外等候的人竟是萧娘子。那么，空知长老见的人，应该就是平阳伯夫人了。
“萧娘子，你是陪夫人来上香的么。”蒲如羡扯了阿耶蒲问亭的袖子，道：“之前就是平阳伯夫人和萧娘子救的我和绒雪姐姐。”至于世子陈复，一个杀两任未过门妻子的坏人，蒲如羡根本就无视了。
范氏对萧娘子笑道：“说来，还不曾登门道谢，这次在八泉寺遇上，也算缘分，等夫人出来，我正好向她道谢。”
萧娘子面色有些忧虑，推辞道：“此事不过尔尔，而且三娘也帮了我们夫人的忙，我们夫人近儿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内有人惊呼了一声“娘”，几息之后，客门就被人一脚踢开，就见陈复面色沉重，抱着平阳伯夫人从门口出来。
平阳伯夫人身子似是比以前清瘦了，白色衣袍更显宽松，面上仍覆着白蚕丝面罩，神色委顿，身子软软地窝在陈复怀里，双手无精打采地耷拉两边，似是昏了过去。
萧娘子顾不上和蒲府寒暄，赶紧上前，吓道：“夫人这又是晕过去了？”
陈复抱着平阳伯夫人慌乱地往外走，根本就没注意蒲如羡一家人。萧娘子也慌张地跟在后面。
此时，空知长老从门口出来，圆胖的脑袋一摇一晃，叹气：“生无可恋之人，哪能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