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畸恋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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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荣老夫人派去盯梢的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斋房，道：“老夫人，不好了，衙门来抓人了！”
“怎么这么快？”宋姚氏吓得手脚瘫软，哆嗦地问荣老夫人，道：“老夫人，衙门来了。我们……怎么办？”
荣老夫人看宋姚氏一个主母，危急时刻如此不中用，眉头一皱，沉声道：“那些细软都别收拾了，还不赶紧下山。”
听了荣老夫人的话，宋姚氏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去收拾些银两，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荣老夫人的田庄就在八泉寺脚下。出八泉寺只有两条路，一条宽阔的山道，一条蜿蜒难爬的佛梯。
衙门的人都从宽阔的山道上来，荣老夫人指了一个下人，“你们跟着他走，他带你们去老身庄子上。那衙门都是找你们的，老身这把老骨头，也不陪你们走那佛梯了。”
宋姚氏已经脑袋乱的没了主意，还是宋莹举止大方，对荣老夫人，深深一恭，“今日宋府多亏老夫人搭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荣老夫人蓦地转身，不肯再看宋莹一眼，叹道：“且去吧。”
宋莹对着荣老夫人，再三郑重行礼道谢，这才扶着宋姚氏一干人，往佛梯那逃。
虽然荣老夫人帮了宋家，但是对蒲府是何想法，还未可知。邢妈妈可不敢，拿蒲如羡的命，去验荣老夫人的想法。
邢妈妈给蒲如羡换了身丫环的装束，迅速打了个双丫髻。蒲如羡脸白，嫩得和块豆腐似的，纤云、弄巧给扑了点灰，总算弄得蒲如羡，不那么显眼。
收拾妥当后，邢妈妈就拉着蒲如羡，带着纤云、弄巧，混在宋府的下人之中。
等她们一走，荣老夫人面上疲倦一起，旁边的妈妈忙道：“老夫人，可是回府歇息？”
荣老夫人脸皮骤然松弛下来，不过几息，就像是老了十岁。荣老夫人淡淡道：“既然来了八泉寺，我就参会禅吧。”
旁边的妈妈扶着荣老夫人，去观瞻佛祖的殿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斋房的人几乎走尽了，就剩范芸珂和白荼，站在角落里，相互扶持着。
白荼不平道：“老夫人怎么也不留下人，来伺候六娘你？”
范芸珂心里也是不好受。入八泉寺找宋家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能做一回官家正妻，哪想这一出去，不过落到了一个小妾而已。
就算再不愿，范芸珂也得认了，做妾，总比没命强。
不过范芸珂想起逃走的宋莹和蒲如羡，心里却满满的不甘、怨恨。
为什么她孤零零的，苦心积虑的，最后却作了妾。而她们身边却有人前仆后继地保护，浑身那么干净。
这不公平！
范芸珂冷笑，“我过得不好，宋莹、蒲三娘也别想好。白荼，衙门的人不是往这边来了，我们且作一回良民，让他们把该抓的人，都抓进大牢去。”
荣老夫人跪在蒲团上，伏在案桌上，抄着佛经。一妈妈悄悄走进来，小声道：“范姨娘要去给衙门的人报信，我们准备的人不用出手了。”
荣老夫人点头，声音沧桑道：“你退下吧。”
妈妈听命退下，佛祖殿堂空无一人。荣老夫人也没抄佛经，而是对着佛祖金身，老泪纵横，“我佛慈悲。老身罪孽深重，该下十八层地狱。”
佛梯蜿蜒曲长，多是信徒，从山脚爬至山腰。像宋府这样一行，从上往下走的，却少极了。
佛梯虽然不抖，但却窄得很，爬上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山势高耸，但是一转身，看着身下望不尽的窄梯，真是踏错一步，就有要滚下去的错觉，直直令人头晕眼花。
邢妈妈年纪大了，吃不消，蒲如羡就吃力地扶着她，互相搀扶地往下走。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却见一伙穿着官服的人，带着刀，看好戏似的，看向被抓着的白荼，得意笑道：“哎哟，她们还真从这走了，可得多谢姑娘好心报信。不然她们要是跑了，我没抓着，可得挨打了。”
白荼没想到衙门的人这么混，她原本是要报完信，就躲起来的，没想到这些衙役却拎着她，在这等着宋府的人，送上门。
宋姚氏一脸怨恨，看着白荼，“我们与你有何仇怨，竟然一转身，就把宋府的人卖了。你家六娘自己不检点，还想做妻，我们没帮着，她就要如此害我，果真是一毒妇。”
白荼脸有些臊，听得头越来越低，根本就不敢还嘴。
衙门的人哈哈大笑，抛了几个铜板，像打发要饭似的，对白荼猥琐道：“姑娘拿这赏银滚吧，下次要是再有这等好事，再来找我。其实，就是没事，也能找我叙叙旧。”直说得白荼，羞得无地自容，捂脸而逃。
衙役都带着刀，个个都是壮汉，宋府都是弱质女流，怎么会反抗，只能被壮汉包围着，被带去了知府大牢。
***
宋府都被关进了知府大牢。
一知道这消息，周婕自然坐不住。他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去了知府那，去找摄政王长子，周参。
周参母亲原是摄政王正妻，但摄政王不是什么好鸟。跟着开国皇帝周武帝，弄死前朝周哀帝后，一成摄政王，有各种高门贵女可选，就觉得先前的正妻身份低微，直接不讲究，来一招贬妻为妾。
周参本是摄政王的嫡长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庶长子，身份天差地别。而摄政王混不吝，后院鸡飞狗跳，宠爱幼子周康，周康少时就和霸王似的，成日欺负周参。
那时候，周婕自己也在京里。他年少就爱武艺，也有天赋，只是因为男扮女装，只能退而求其次，使起赤鞭。
不过是一日在摄政王府，见周参被周康的人打，看不顺眼，直接揍了周康一顿，打得他在床上躺了一年。
结果，从那以后周参看他的目光就有所不同。当年年纪小，他毫无所觉，直到他在后宅遇见宋莹，也开始用欣喜的眼光看宋莹后，他才恍惚明白，周参对女装的他，竟然有了这种绮念。
只是因为他们在外人眼里是堂兄妹，周参眼神隐晦得很，不让外人察觉。但是，每次看到周婕的时候，却又总是忍不住。
周参自从到了冀州，还是第一次见周婕。他每次去鲁王府，鲁王总是说周婕在闺房里摆弄鞭子，不想见他。周参知晓周婕的跋扈性子，也不敢硬闯周婕闺房，只能转移心思，替摄政王办周康身死的案子。
一听下人报是福安郡主周婕来了，周参果真喜的，到门口迎接。
周婕来之前，就给自己围了个白狐坎肩，红与白，显得人更是毓秀浓烈。见周参眼神火热，周婕庆幸自己带了面纱。不然他真想一鞭子，结果了他。
周婕在周参眼皮子下，实在是浑身不自在，也不叙旧缓场，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宋府的人被抓进大牢了，你让知府把他们都放了。”
周参早就知，周婕无事不登三宝殿，回道：“宋骞带头闹事，这罪名不小，我哪能说放就放，这要是被人传到父亲那里，我可是得挨打的。”
周婕也知此事棘手，干脆坐下来，亲手给周参端茶。以前都是周参给周婕小心侍奉、端茶送水，这次周婕把热茶这么一递，周参简直受宠若惊。
周婕知晓周参对自己的爱慕，也无耻起来。
周婕直接声音发软，声线撩人，道：“宋府宋娘子和我处的好，你也是知道的，我性子急，还粗鲁，这么多年来，我就这么一个手帕交，我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呢。”
周参捧着周婕的茶碗，为难道：“可是周康这事闹得大，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大孔书院的人杀了周康，宋骞身为山长，本就有连带罪过，又带头阻挠我封书院，肯定活不了。你要是想宋娘子活着，干脆我找一个女犯，替了她，再把她送你身边做丫环，可不正好。”
宋府其他人死了，宋莹怎么活得开心。周婕可不愿宋莹陷入此境地，就转而道：“我俩都是为圣上做事的，圣上只是让我们把摄政王名声坏了，挑起天下学子的怨恨，但没有说一定要谁死。现在摄政王要封了大孔书院，其实也算达到目的了。宋骞一家人，直接放过，可不两厢为好。”
周参母亲贬妻为妾后，不久就被后院的女人气死了。周参恨摄政王，也恨得厉害。原本周文帝周正根本不敢用他，但他硬是花了代价，主动投靠，终究和周婕背后的鲁王府，站在了同一个立场。
只是公是公，私是私。周参就算再想帮周婕，也不能坏了圣上的大事。
周参摇头，“福安，别感情用事，不死人，是达不到圣上要的结果的。宋骞必死无疑。”
周婕一滞，终究叹口气：“换人去死，如何？”
“谁？”
“……蒲问亭。”
这时，荣老夫人派去盯梢的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斋房，道：“老夫人，不好了，衙门来抓人了！”
“怎么这么快？”宋姚氏吓得手脚瘫软，哆嗦地问荣老夫人，道：“老夫人，衙门来了。我们……怎么办？”
荣老夫人看宋姚氏一个主母，危急时刻如此不中用，眉头一皱，沉声道：“那些细软都别收拾了，还不赶紧下山。”
听了荣老夫人的话，宋姚氏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去收拾些银两，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荣老夫人的田庄就在八泉寺脚下。出八泉寺只有两条路，一条宽阔的山道，一条蜿蜒难爬的佛梯。
衙门的人都从宽阔的山道上来，荣老夫人指了一个下人，“你们跟着他走，他带你们去老身庄子上。那衙门都是找你们的，老身这把老骨头，也不陪你们走那佛梯了。”
宋姚氏已经脑袋乱的没了主意，还是宋莹举止大方，对荣老夫人，深深一恭，“今日宋府多亏老夫人搭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荣老夫人蓦地转身，不肯再看宋莹一眼，叹道：“且去吧。”
宋莹对着荣老夫人，再三郑重行礼道谢，这才扶着宋姚氏一干人，往佛梯那逃。
虽然荣老夫人帮了宋家，但是对蒲府是何想法，还未可知。邢妈妈可不敢，拿蒲如羡的命，去验荣老夫人的想法。
邢妈妈给蒲如羡换了身丫环的装束，迅速打了个双丫髻。蒲如羡脸白，嫩得和块豆腐似的，纤云、弄巧给扑了点灰，总算弄得蒲如羡，不那么显眼。
收拾妥当后，邢妈妈就拉着蒲如羡，带着纤云、弄巧，混在宋府的下人之中。
等她们一走，荣老夫人面上疲倦一起，旁边的妈妈忙道：“老夫人，可是回府歇息？”
荣老夫人脸皮骤然松弛下来，不过几息，就像是老了十岁。荣老夫人淡淡道：“既然来了八泉寺，我就参会禅吧。”
旁边的妈妈扶着荣老夫人，去观瞻佛祖的殿堂。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斋房的人几乎走尽了，就剩范芸珂和白荼，站在角落里，相互扶持着。
白荼不平道：“老夫人怎么也不留下人，来伺候六娘你？”
范芸珂心里也是不好受。入八泉寺找宋家的时候，还想着自己能做一回官家正妻，哪想这一出去，不过落到了一个小妾而已。
就算再不愿，范芸珂也得认了，做妾，总比没命强。
不过范芸珂想起逃走的宋莹和蒲如羡，心里却满满的不甘、怨恨。
为什么她孤零零的，苦心积虑的，最后却作了妾。而她们身边却有人前仆后继地保护，浑身那么干净。
这不公平！
范芸珂冷笑，“我过得不好，宋莹、蒲三娘也别想好。白荼，衙门的人不是往这边来了，我们且作一回良民，让他们把该抓的人，都抓进大牢去。”
荣老夫人跪在蒲团上，伏在案桌上，抄着佛经。一妈妈悄悄走进来，小声道：“范姨娘要去给衙门的人报信，我们准备的人不用出手了。”
荣老夫人点头，声音沧桑道：“你退下吧。”
妈妈听命退下，佛祖殿堂空无一人。荣老夫人也没抄佛经，而是对着佛祖金身，老泪纵横，“我佛慈悲。老身罪孽深重，该下十八层地狱。”
佛梯蜿蜒曲长，多是信徒，从山脚爬至山腰。像宋府这样一行，从上往下走的，却少极了。
佛梯虽然不抖，但却窄得很，爬上来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山势高耸，但是一转身，看着身下望不尽的窄梯，真是踏错一步，就有要滚下去的错觉，直直令人头晕眼花。
邢妈妈年纪大了，吃不消，蒲如羡就吃力地扶着她，互相搀扶地往下走。
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却见一伙穿着官服的人，带着刀，看好戏似的，看向被抓着的白荼，得意笑道：“哎哟，她们还真从这走了，可得多谢姑娘好心报信。不然她们要是跑了，我没抓着，可得挨打了。”
白荼没想到衙门的人这么混，她原本是要报完信，就躲起来的，没想到这些衙役却拎着她，在这等着宋府的人，送上门。
宋姚氏一脸怨恨，看着白荼，“我们与你有何仇怨，竟然一转身，就把宋府的人卖了。你家六娘自己不检点，还想做妻，我们没帮着，她就要如此害我，果真是一毒妇。”
白荼脸有些臊，听得头越来越低，根本就不敢还嘴。
衙门的人哈哈大笑，抛了几个铜板，像打发要饭似的，对白荼猥琐道：“姑娘拿这赏银滚吧，下次要是再有这等好事，再来找我。其实，就是没事，也能找我叙叙旧。”直说得白荼，羞得无地自容，捂脸而逃。
衙役都带着刀，个个都是壮汉，宋府都是弱质女流，怎么会反抗，只能被壮汉包围着，被带去了知府大牢。
***
宋府都被关进了知府大牢。
一知道这消息，周婕自然坐不住。他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去了知府那，去找摄政王长子，周参。
周参母亲原是摄政王正妻，但摄政王不是什么好鸟。跟着开国皇帝周武帝，弄死前朝周哀帝后，一成摄政王，有各种高门贵女可选，就觉得先前的正妻身份低微，直接不讲究，来一招贬妻为妾。
周参本是摄政王的嫡长子，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庶长子，身份天差地别。而摄政王混不吝，后院鸡飞狗跳，宠爱幼子周康，周康少时就和霸王似的，成日欺负周参。
那时候，周婕自己也在京里。他年少就爱武艺，也有天赋，只是因为男扮女装，只能退而求其次，使起赤鞭。
不过是一日在摄政王府，见周参被周康的人打，看不顺眼，直接揍了周康一顿，打得他在床上躺了一年。
结果，从那以后周参看他的目光就有所不同。当年年纪小，他毫无所觉，直到他在后宅遇见宋莹，也开始用欣喜的眼光看宋莹后，他才恍惚明白，周参对女装的他，竟然有了这种绮念。
只是因为他们在外人眼里是堂兄妹，周参眼神隐晦得很，不让外人察觉。但是，每次看到周婕的时候，却又总是忍不住。
周参自从到了冀州，还是第一次见周婕。他每次去鲁王府，鲁王总是说周婕在闺房里摆弄鞭子，不想见他。周参知晓周婕的跋扈性子，也不敢硬闯周婕闺房，只能转移心思，替摄政王办周康身死的案子。
一听下人报是福安郡主周婕来了，周参果真喜的，到门口迎接。
周婕来之前，就给自己围了个白狐坎肩，红与白，显得人更是毓秀浓烈。见周参眼神火热，周婕庆幸自己带了面纱。不然他真想一鞭子，结果了他。
周婕在周参眼皮子下，实在是浑身不自在，也不叙旧缓场，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宋府的人被抓进大牢了，你让知府把他们都放了。”
周参早就知，周婕无事不登三宝殿，回道：“宋骞带头闹事，这罪名不小，我哪能说放就放，这要是被人传到父亲那里，我可是得挨打的。”
周婕也知此事棘手，干脆坐下来，亲手给周参端茶。以前都是周参给周婕小心侍奉、端茶送水，这次周婕把热茶这么一递，周参简直受宠若惊。
周婕知晓周参对自己的爱慕，也无耻起来。
周婕直接声音发软，声线撩人，道：“宋府宋娘子和我处的好，你也是知道的，我性子急，还粗鲁，这么多年来，我就这么一个手帕交，我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她死呢。”
周参捧着周婕的茶碗，为难道：“可是周康这事闹得大，不死人是不可能的，大孔书院的人杀了周康，宋骞身为山长，本就有连带罪过，又带头阻挠我封书院，肯定活不了。你要是想宋娘子活着，干脆我找一个女犯，替了她，再把她送你身边做丫环，可不正好。”
宋府其他人死了，宋莹怎么活得开心。周婕可不愿宋莹陷入此境地，就转而道：“我俩都是为圣上做事的，圣上只是让我们把摄政王名声坏了，挑起天下学子的怨恨，但没有说一定要谁死。现在摄政王要封了大孔书院，其实也算达到目的了。宋骞一家人，直接放过，可不两厢为好。”
周参母亲贬妻为妾后，不久就被后院的女人气死了。周参恨摄政王，也恨得厉害。原本周文帝周正根本不敢用他，但他硬是花了代价，主动投靠，终究和周婕背后的鲁王府，站在了同一个立场。
只是公是公，私是私。周参就算再想帮周婕，也不能坏了圣上的大事。
周参摇头，“福安，别感情用事，不死人，是达不到圣上要的结果的。宋骞必死无疑。”
周婕一滞，终究叹口气：“换人去死，如何？”
“谁？”
“……蒲问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