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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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为平阳伯府救了自己和宋姐姐，也是感于眉夫人精神失常，到处找已故的阿姝，所以蒲如羡才愿意假扮阿姝。
只是，那唯一一次做阿姝，就被眉夫人差点掐死，不是多美好的回忆。
而且，她也不是个没气性的。
与其蒲家灭了，给陈复做狗，干脆回大牢等死得了。
所以，蒲如羡万分不明白，为什么赫连皇后要让自己应了陈复的话，扮阿姝。
青鸟-赫连皇后慢慢分析道来：“傻孩子，你以为陈复为什么要你扮阿姝。还不是为了治齐氏的病。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在齐氏面前扮一回阿姝。齐氏和陈复关系不好，但可十分疼爱阿姝。你直接把自己当阿姝，给你姨母齐氏，告陈复的状。”
“甚至……”赫连皇后竟然道：“齐氏的记忆有些混乱，你完全可以猫扑蒲府和你的关系，比如你出了意外，蒲府养了你一阵，最近下大牢了，让你姨母齐氏给陈复施压，让他不得不帮蒲府这一次。”
蒲如羡不理解，“可是陈复不过是落魄侯府的世子，他能救出阿耶吗。”
之前见到陈复，让他把阿耶他们买下来，不过是她试着争取，现在仔细思索几日，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赫连皇后笑道：“他真实的身份可不是落魄侯府的世子。你大可放心，求齐氏压着陈复，救蒲家出来。”
蒲如羡好奇追问，赫连皇后却笑，“这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该知道的。不过，你以后总有一日会明白。”
前世“血腥妖道法场被杀”一事一出，外头什么说法也有。其中就有人暗地里猜过，血腥妖道是陈复的一枚暗棋，设在了摄政王身边。
赫连皇后这几日无事，回忆上辈子时，也琢磨了，血腥妖道在弄倒摄政王、周文帝周正之事的作用，确实是精妙得很。
陈复背后的前朝势力，在开国皇帝周武帝身死后，就捧了摄政王起来，让摄政王明着压制周文帝周正。
眼下过了十几年，可算是给了明棋摄政王一派，成长的天时地利。不论是陈复一派，还是周文帝一派，都不能轻易把摄政王一派拉下马。
如今，陈复前朝势力复国一派，周文帝周正保皇一派，明棋摄政王一派。
三派互相对立，又胶糊凝滞。亟需一枚无派棋子，打乱天下棋局。陈复、周文帝的人，才能从中争斗，争取先机。
前世来看，血腥妖道蒲问亭就是这一枚误入的棋子。
赫连皇后这几日，在这宅子藏匿，却也听来陈复吩咐陈双去办事。貌似上辈子血腥妖道这枚棋子，也不是误入来的。
所以，范老上京告摄政王，蒲家受牵连下牢，摄政王怒封大孔书院，桩桩都有陈复复国一派的影子。
这完全就是害摄政王搞事，闹得天下学子恨之欲其死的节奏。
既然蒲家下牢是陈复一派搞的鬼，那陈复也有本事，搞活蒲家这步死棋。
搞不活，也要让齐氏压着他，跪着搞活。至于陈复的帝王之路是否成功，赫连皇后才不在意。
而且，赫连皇后还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要是按上辈子的走向，陈复可是未来的帝王。蒲如羡要是和齐氏这个未来齐太后交好，未来必是花团锦簇。
再一个，她重活一世，根本不愿，这辈子的自己，也就是蒲如羡，嫁给陈复。
陈复为了光复大业，必是要娶，如宁国侯府势力家一般的娘子，为妻。
他未来要是再看上蒲如羡，以齐氏对阿姝的疼爱，齐氏必不允许，满腹心机的陈复，娶阿姝为妾。当然，妻也是不可能的。
陈复几乎不违逆齐氏的意思。
就算上辈子齐氏在畅音宫要刺杀他，他也就是把人关着，还时不时地去看望。除了不让齐氏出门，简直就是把齐氏当祖宗供着了。
***
赫连皇后既然出了主意，只要有机会救蒲家，不管主意馊不馊，蒲如羡都想努力尝试。
要朝齐氏告陈复的状，自然要先出关她的屋子，再避开人，去找齐氏。
赫连皇后这几日，早就发现齐氏经常待在佛堂里，一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模样。
也就齐氏礼佛的时候，身边人就只有一个萧娘子，再无外人，甚是冷清得很。
蒲如羡要找齐氏，自然得找齐氏落单的时候，不然被下人拦了，送到陈复面前，直接就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赫连皇后看准了齐氏发病的日子。那日晚膳时辰，茯苓照常来窗户这边。
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茯苓透着缝隙，往里劝道：“三娘，你都五日没进食了，难道真想就这么饿死不成？”
有赫连皇后在手，蒲如羡根本就没饿肚子，脸蛋白里透红的，哪里像是饿了五日的瘦弱样。
还好茯苓以往都是在窗户上喊着，并不进来。不然早就发现蒲如羡的异常了。
茯苓看蒲如羡依旧埋着头不搭理她，嘴里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饿晕了过去？还是去禀报郎君为好，免得出事。”
等茯苓一走，蒲如羡急道：“琼姐姐，你赶紧把门打开，我们赶紧去找平阳伯夫人。”
赫连皇后早就从管事那里叼来了钥匙，用这鸟身开锁，确实费了番功夫，但总算还是把门打开了。门一开，赫连皇后就让蒲如羡跟着自己。
锁蒲如羡的院子就在西角门边上的偏院，离齐氏的佛堂有两道坎。一道是月门，一道是夹道长廊。
哪里都有巡逻的护卫，可不好躲开。
赫连皇后带蒲如羡，走捷径。蒲如羡偷偷摸摸走入一座假山。
赫连皇后还在解释：“那长满青苔的石头，你先拍底部两下，旁边那花的根部，会有一个凸起，你按一下，再在你右三步的石板上，用力踩一脚，你正前方就会有一个暗道出现。你就走这暗道，跟着我，就能到齐氏那。”
“琼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知道暗道也就罢了，竟然连找出暗道的手法，都一清二楚。
赫连皇后含糊道：“不过是这几日，在这边偷窥到的。”
其实哪里是偷窥来的，赫连皇后上辈子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赫连皇后嗤笑。上辈子宫变的时候，赫连皇后就被陈复带着走过几次，便也知了陈复这种，偷偷摸摸的习惯。
现在，也方便了蒲如羡避开外面的守卫，去见齐氏。
蒲如羡如实做了，果真“咔吧”一声，就有一个洞口突然出现在蒲如羡脚边。
蒲如羡跟着赫连皇后下去，暗道两边都点着蜡烛，虽然每支蜡烛间隔得有些远，暗道不免有些昏暗，但是完全不影响视线。
要不是蒲家的事还悬在头顶上，蒲如羡真有到处摸索，好奇、好玩的冲动，学蒲问亭四处游历，玩一把山中历险。
蒲如羡跟着前面的青鸟-赫连皇后，迅速地左拐右拐，嘴里还是啧啧惊叹：“这里不过是一时落脚的宅子，平阳伯府竟然还特意打了地宫暗道。”
赫连皇后觉得非常正常。
陈复要这地宫暗道，一是为了和前朝遗臣秘密相会，筹谋复国大业，二是为了逃命之用。只要是陈复落脚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地宫暗道。
两人估摸到了地，就从暗道里爬出来，出口正好在齐氏礼佛的佛堂外。
齐氏一日日常，基本上就是吃饭，睡觉，礼佛。循环往复。
佛堂亮着灯，蒲如羡刚要跑出去，就见陈复没有带下人，一人进了院子，往佛堂那边去了。
被陈复这伪君子，关了五日，而且扬言要她做狗，简直气坏了她。
趁这个机会不报复一下，都对不起自己了。
蒲如羡把自己整得和花猫似的，这才一股脑冲到佛堂里。
见到佛灯下那衣着素净的美人，挤出眼泪，蒲如羡直接扑进齐氏的怀里，大叫：“姨母，表哥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齐氏身边的萧娘子正帮齐氏拿着香呢，见到蒲如羡，直接手一抖，香就散在地上。
萧娘子哪会不知，面前的阿姝是假，不明白这是唱着哪一出戏，用询问的目光，瞧着陈复，“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氏果然神智有些不清，见到蒲如羡，原本眉目之间的枯色，竟然逢春，活了起来。
齐氏失而复得地抱住蒲如羡，听见蒲如羡告状，便问也不问，直接把罪名给陈复扣下了。
齐氏斥道：“你这是又做什么了？你表妹父母那个样子，还不够可怜么，你还欺负她。”
看到蒲如羡突然冒出，陈复自然也是一惊。
看蒲如羡自觉入戏，还给母亲告起状来。他最是在意母亲的看法，此时此刻，心里简直就恨不得，把蒲如羡碎成三段。
只是陈复见母亲齐氏，眉目之间不再枯木寡淡，竟然真的有了人色，暗道：阿姝的存在，果然能给母亲带来一丝生机。
虽然再一次对比，自己对母亲不那么重要，陈复心酸之余，更是有了庆幸。
庆幸齐氏不再和以前一样，不人不鬼，生机断绝。
只是蒲如羡已经在齐氏眼前入戏了，他也不能出戏。
陈复强颜欢笑，竟然给蒲如羡，拱手道歉道：“阿姝表妹，表哥心思粗，可不知哪里欺负你了。要是表哥做错了，表妹大人有大量，原谅表哥。”
齐氏看陈复服软，且一副不知道哪里做错的表情。
齐氏就转头问起蒲如羡：“阿姝，你表哥怎么欺负你了，你倒是告诉姨母，姨母帮你治她。”
蒲如羡见这招真能压住陈复，心里一喜，拿和赫连皇后商量好的说辞。
蒲如羡道出：“姨母，我没来的这几月，其实是被人掳走了。表哥怕你担心，就一直没和你说。后来是大孔书院蒲山长一家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冒犯了摄政王，蒲家入了大牢，表哥明明能帮上忙的，却不肯帮，这不是欺负我么。”
齐氏皱眉，一听到摄政王又搅风搅雨，就本能地不想去听。
她本就是朝廷斗争的牺牲品，放下了最爱的男人，儿子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自然也不爱听朝政相关的事。
只有历经朝廷斗争的人，才知道，救一个下牢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齐氏试探地瞧了陈复一眼，陈复面色冷峻。齐氏就知，此事棘手。
朝廷之事，腥风血雨，可不是后宅的女人，可以左右的。
齐氏垂眼，沉吟了一会，竟然摸起蒲如羡的头发，劝道：“你平安回来就好，蒲家要是活不了，也是他们的命。现在世间难活，我们不如祈求他们下一世，过得平安喜乐。”
蒲如羡一听，觉得这齐氏简直就是读佛经读多了，太看淡生死了。
什么这一世，下一世的。只有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蒲如羡抬头控诉道：“姨母，表哥能做到的，只是他不愿意。”这句话，也是赫连皇后教她的。
齐氏拢起淡眉，再一次看陈复。
陈复这一次却没再看母亲，而是盯着蒲如羡瞧：“你真要我救蒲家？”
蒲如羡觉得陈复说的是废话，坚定地点头。
陈复冷冷一笑，“母亲，我就应了表妹，暂且一试吧。”
经了刚刚一事，陈复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留下蒲如羡，做阿姝。
既然蒲如羡要以蒲家性命为要求，才肯做阿姝。
那他就让蒲家活，宋家……死。
蒲家，宋家，作为手中的棋子。只能存一，亡一。天下的棋局，才能盘活。
之前因为平阳伯府救了自己和宋姐姐，也是感于眉夫人精神失常，到处找已故的阿姝，所以蒲如羡才愿意假扮阿姝。
只是，那唯一一次做阿姝，就被眉夫人差点掐死，不是多美好的回忆。
而且，她也不是个没气性的。
与其蒲家灭了，给陈复做狗，干脆回大牢等死得了。
所以，蒲如羡万分不明白，为什么赫连皇后要让自己应了陈复的话，扮阿姝。
青鸟-赫连皇后慢慢分析道来：“傻孩子，你以为陈复为什么要你扮阿姝。还不是为了治齐氏的病。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在齐氏面前扮一回阿姝。齐氏和陈复关系不好，但可十分疼爱阿姝。你直接把自己当阿姝，给你姨母齐氏，告陈复的状。”
“甚至……”赫连皇后竟然道：“齐氏的记忆有些混乱，你完全可以猫扑蒲府和你的关系，比如你出了意外，蒲府养了你一阵，最近下大牢了，让你姨母齐氏给陈复施压，让他不得不帮蒲府这一次。”
蒲如羡不理解，“可是陈复不过是落魄侯府的世子，他能救出阿耶吗。”
之前见到陈复，让他把阿耶他们买下来，不过是她试着争取，现在仔细思索几日，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赫连皇后笑道：“他真实的身份可不是落魄侯府的世子。你大可放心，求齐氏压着陈复，救蒲家出来。”
蒲如羡好奇追问，赫连皇后却笑，“这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该知道的。不过，你以后总有一日会明白。”
前世“血腥妖道法场被杀”一事一出，外头什么说法也有。其中就有人暗地里猜过，血腥妖道是陈复的一枚暗棋，设在了摄政王身边。
赫连皇后这几日无事，回忆上辈子时，也琢磨了，血腥妖道在弄倒摄政王、周文帝周正之事的作用，确实是精妙得很。
陈复背后的前朝势力，在开国皇帝周武帝身死后，就捧了摄政王起来，让摄政王明着压制周文帝周正。
眼下过了十几年，可算是给了明棋摄政王一派，成长的天时地利。不论是陈复一派，还是周文帝一派，都不能轻易把摄政王一派拉下马。
如今，陈复前朝势力复国一派，周文帝周正保皇一派，明棋摄政王一派。
三派互相对立，又胶糊凝滞。亟需一枚无派棋子，打乱天下棋局。陈复、周文帝的人，才能从中争斗，争取先机。
前世来看，血腥妖道蒲问亭就是这一枚误入的棋子。
赫连皇后这几日，在这宅子藏匿，却也听来陈复吩咐陈双去办事。貌似上辈子血腥妖道这枚棋子，也不是误入来的。
所以，范老上京告摄政王，蒲家受牵连下牢，摄政王怒封大孔书院，桩桩都有陈复复国一派的影子。
这完全就是害摄政王搞事，闹得天下学子恨之欲其死的节奏。
既然蒲家下牢是陈复一派搞的鬼，那陈复也有本事，搞活蒲家这步死棋。
搞不活，也要让齐氏压着他，跪着搞活。至于陈复的帝王之路是否成功，赫连皇后才不在意。
而且，赫连皇后还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要是按上辈子的走向，陈复可是未来的帝王。蒲如羡要是和齐氏这个未来齐太后交好，未来必是花团锦簇。
再一个，她重活一世，根本不愿，这辈子的自己，也就是蒲如羡，嫁给陈复。
陈复为了光复大业，必是要娶，如宁国侯府势力家一般的娘子，为妻。
他未来要是再看上蒲如羡，以齐氏对阿姝的疼爱，齐氏必不允许，满腹心机的陈复，娶阿姝为妾。当然，妻也是不可能的。
陈复几乎不违逆齐氏的意思。
就算上辈子齐氏在畅音宫要刺杀他，他也就是把人关着，还时不时地去看望。除了不让齐氏出门，简直就是把齐氏当祖宗供着了。
***
赫连皇后既然出了主意，只要有机会救蒲家，不管主意馊不馊，蒲如羡都想努力尝试。
要朝齐氏告陈复的状，自然要先出关她的屋子，再避开人，去找齐氏。
赫连皇后这几日，早就发现齐氏经常待在佛堂里，一副“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的模样。
也就齐氏礼佛的时候，身边人就只有一个萧娘子，再无外人，甚是冷清得很。
蒲如羡要找齐氏，自然得找齐氏落单的时候，不然被下人拦了，送到陈复面前，直接就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赫连皇后看准了齐氏发病的日子。那日晚膳时辰，茯苓照常来窗户这边。
窗户都被木条封住了，茯苓透着缝隙，往里劝道：“三娘，你都五日没进食了，难道真想就这么饿死不成？”
有赫连皇后在手，蒲如羡根本就没饿肚子，脸蛋白里透红的，哪里像是饿了五日的瘦弱样。
还好茯苓以往都是在窗户上喊着，并不进来。不然早就发现蒲如羡的异常了。
茯苓看蒲如羡依旧埋着头不搭理她，嘴里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饿晕了过去？还是去禀报郎君为好，免得出事。”
等茯苓一走，蒲如羡急道：“琼姐姐，你赶紧把门打开，我们赶紧去找平阳伯夫人。”
赫连皇后早就从管事那里叼来了钥匙，用这鸟身开锁，确实费了番功夫，但总算还是把门打开了。门一开，赫连皇后就让蒲如羡跟着自己。
锁蒲如羡的院子就在西角门边上的偏院，离齐氏的佛堂有两道坎。一道是月门，一道是夹道长廊。
哪里都有巡逻的护卫，可不好躲开。
赫连皇后带蒲如羡，走捷径。蒲如羡偷偷摸摸走入一座假山。
赫连皇后还在解释：“那长满青苔的石头，你先拍底部两下，旁边那花的根部，会有一个凸起，你按一下，再在你右三步的石板上，用力踩一脚，你正前方就会有一个暗道出现。你就走这暗道，跟着我，就能到齐氏那。”
“琼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知道暗道也就罢了，竟然连找出暗道的手法，都一清二楚。
赫连皇后含糊道：“不过是这几日，在这边偷窥到的。”
其实哪里是偷窥来的，赫连皇后上辈子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赫连皇后嗤笑。上辈子宫变的时候，赫连皇后就被陈复带着走过几次，便也知了陈复这种，偷偷摸摸的习惯。
现在，也方便了蒲如羡避开外面的守卫，去见齐氏。
蒲如羡如实做了，果真“咔吧”一声，就有一个洞口突然出现在蒲如羡脚边。
蒲如羡跟着赫连皇后下去，暗道两边都点着蜡烛，虽然每支蜡烛间隔得有些远，暗道不免有些昏暗，但是完全不影响视线。
要不是蒲家的事还悬在头顶上，蒲如羡真有到处摸索，好奇、好玩的冲动，学蒲问亭四处游历，玩一把山中历险。
蒲如羡跟着前面的青鸟-赫连皇后，迅速地左拐右拐，嘴里还是啧啧惊叹：“这里不过是一时落脚的宅子，平阳伯府竟然还特意打了地宫暗道。”
赫连皇后觉得非常正常。
陈复要这地宫暗道，一是为了和前朝遗臣秘密相会，筹谋复国大业，二是为了逃命之用。只要是陈复落脚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地宫暗道。
两人估摸到了地，就从暗道里爬出来，出口正好在齐氏礼佛的佛堂外。
齐氏一日日常，基本上就是吃饭，睡觉，礼佛。循环往复。
佛堂亮着灯，蒲如羡刚要跑出去，就见陈复没有带下人，一人进了院子，往佛堂那边去了。
被陈复这伪君子，关了五日，而且扬言要她做狗，简直气坏了她。
趁这个机会不报复一下，都对不起自己了。
蒲如羡把自己整得和花猫似的，这才一股脑冲到佛堂里。
见到佛灯下那衣着素净的美人，挤出眼泪，蒲如羡直接扑进齐氏的怀里，大叫：“姨母，表哥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齐氏身边的萧娘子正帮齐氏拿着香呢，见到蒲如羡，直接手一抖，香就散在地上。
萧娘子哪会不知，面前的阿姝是假，不明白这是唱着哪一出戏，用询问的目光，瞧着陈复，“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氏果然神智有些不清，见到蒲如羡，原本眉目之间的枯色，竟然逢春，活了起来。
齐氏失而复得地抱住蒲如羡，听见蒲如羡告状，便问也不问，直接把罪名给陈复扣下了。
齐氏斥道：“你这是又做什么了？你表妹父母那个样子，还不够可怜么，你还欺负她。”
看到蒲如羡突然冒出，陈复自然也是一惊。
看蒲如羡自觉入戏，还给母亲告起状来。他最是在意母亲的看法，此时此刻，心里简直就恨不得，把蒲如羡碎成三段。
只是陈复见母亲齐氏，眉目之间不再枯木寡淡，竟然真的有了人色，暗道：阿姝的存在，果然能给母亲带来一丝生机。
虽然再一次对比，自己对母亲不那么重要，陈复心酸之余，更是有了庆幸。
庆幸齐氏不再和以前一样，不人不鬼，生机断绝。
只是蒲如羡已经在齐氏眼前入戏了，他也不能出戏。
陈复强颜欢笑，竟然给蒲如羡，拱手道歉道：“阿姝表妹，表哥心思粗，可不知哪里欺负你了。要是表哥做错了，表妹大人有大量，原谅表哥。”
齐氏看陈复服软，且一副不知道哪里做错的表情。
齐氏就转头问起蒲如羡：“阿姝，你表哥怎么欺负你了，你倒是告诉姨母，姨母帮你治她。”
蒲如羡见这招真能压住陈复，心里一喜，拿和赫连皇后商量好的说辞。
蒲如羡道出：“姨母，我没来的这几月，其实是被人掳走了。表哥怕你担心，就一直没和你说。后来是大孔书院蒲山长一家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冒犯了摄政王，蒲家入了大牢，表哥明明能帮上忙的，却不肯帮，这不是欺负我么。”
齐氏皱眉，一听到摄政王又搅风搅雨，就本能地不想去听。
她本就是朝廷斗争的牺牲品，放下了最爱的男人，儿子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什么都不在乎了，自然也不爱听朝政相关的事。
只有历经朝廷斗争的人，才知道，救一个下牢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齐氏试探地瞧了陈复一眼，陈复面色冷峻。齐氏就知，此事棘手。
朝廷之事，腥风血雨，可不是后宅的女人，可以左右的。
齐氏垂眼，沉吟了一会，竟然摸起蒲如羡的头发，劝道：“你平安回来就好，蒲家要是活不了，也是他们的命。现在世间难活，我们不如祈求他们下一世，过得平安喜乐。”
蒲如羡一听，觉得这齐氏简直就是读佛经读多了，太看淡生死了。
什么这一世，下一世的。只有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蒲如羡抬头控诉道：“姨母，表哥能做到的，只是他不愿意。”这句话，也是赫连皇后教她的。
齐氏拢起淡眉，再一次看陈复。
陈复这一次却没再看母亲，而是盯着蒲如羡瞧：“你真要我救蒲家？”
蒲如羡觉得陈复说的是废话，坚定地点头。
陈复冷冷一笑，“母亲，我就应了表妹，暂且一试吧。”
经了刚刚一事，陈复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留下蒲如羡，做阿姝。
既然蒲如羡要以蒲家性命为要求，才肯做阿姝。
那他就让蒲家活，宋家……死。
蒲家，宋家，作为手中的棋子。只能存一，亡一。天下的棋局，才能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