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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范家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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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如羡攥紧手中的琉璃娃娃,哽咽道:“刚才苗霓她说,是她哥哥画了宋姐姐,这画被康王爷拿走了,最后落到了摄政王手上,摄政王才知晓姐姐容貌。苗家害苦了姐姐,竟然还有脸来府上。阿娘,以后你可不准苗家进府。”

    范氏怔愣住,叹口气。

    要是没这美人图,宋莹说不得就和宋家一起死于牢中了。范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宋莹这孩子,起码还活着。

    毕竟,活着,才有希望。

    不过皮氏的做法确实也让人心寒。范氏坐在拔步床的榻上,抱着蒲如羡,应道:“三娘说的是,以后苗家不会再来了。”

    蒲如羡总算止住了眼泪,双眼肿的像核桃。

    范氏摸着她眼皮,“眼睛都肿了,明日你就不去前厅待客,就给我一心,坐在屋里给我反省。”

    范氏虽然心疼,但推人下河这事。可一,不可二,不然一发不可收拾,宠出了毒辣的名声。最后可不是像,福安郡主周婕一样,十七八了都嫁不出去么。

    后院的女人,明面上可不能这么毒辣。

    范氏用手指顶她的脑门,斥道:“只是心里再恨,也不能直接就推苗霓下水,这要是传出去了,你名声可就坏了,到时候亲事出了波折,有你哭的。”

    蒲如羡一点都不在意,淡淡道:“我想等宋姐姐从摄政王府出来后,嫁得如意郎君,我再嫁。”

    范氏听三娘这么孩子气的话,只是叹气,却没反驳。谁知道以后会如何,暂且给三娘留个念想。

    蒲问亭从府外回来,从范氏那听说了,蒲如羡推苗家娘子苗霓下河的事,就来到小荷院。

    屋里的碎片都被下人收拾走了,但是还没摆上新的瓷器玩物。蒲家一直节约,不喜铺张浪费。

    范氏也是怕三娘一个不顺眼,又继续乱砸东西。好歹等三娘气消了,再重新摆上新物件。

    蒲如羡正伏在案前,给宋家抄佛经。她着笔没什么问题,就是下笔运行滞涩,字说不上好看。

    蒲问亭一进屋,瞧了她写的一手烂字,也不言,就站在三娘身旁看着她写。

    佛经还差三行,蒲如羡干脆一气呵成,抄完了佛经。

    “阿耶,你来了。”蒲如羡一放下笔。弄巧就端上热汤,给三娘净了净手。

    蒲问亭指着她抄好的佛经,意有所指道:“我观你的字迹里,颇有些讲究。”

    “什么讲究?”蒲如羡一愣,重新看自己抄的佛经。字还是如往常一样丑,可能就比五岁的憨娘写的要好看一点。

    蒲问亭坐在圆凳上,指着手抄佛经上的“無”字,淡淡道:“你才七岁,手腕力度不够,以前的字都是软绵绵的,今儿的字体略粗了些,运笔的时候肯定用重了。每处转笔的时候,即是最重,但你没走好笔,转折处都糊了。”

    “有人爱柳体,有人爱瘦金,不论是哪种,几乎和自己的性子总有些想通,就算特意遮掩,也掩不住下笔的力道。你以前性子急躁,字不好好练,练楷书,练得和草书一样。”

    蒲问亭又转而指向佛经上一个破洞,“你写至此处,运笔过重,直接压穿了纸背。按理,抄佛经都是轻柔的,你这么反常,必是心里有怨。”

    蒲如羡明白阿耶的意思,叹气道:“阿耶知晓今日苗家的事吗?”

    她今儿听了苗霓的话,心里又燃起了恨意。只是恨过了,却又怨自己弱小。心情反复之下,运笔就有些差了。

    见蒲问亭点头,蒲如羡又问:“阿耶,我能学鞭么。”

    蒲问亭虽然诧异,但对三娘很耐心,“为什么要学呢?那可是很辛苦的。”

    蒲如羡低头抿嘴道:“我想和福安郡主周婕一样,会使鞭,能打坏人。”

    “三娘想打谁?”

    “摄政王。”那个带走宋姐姐的人。

    蒲问亭摸蒲如羡脑袋的手,一顿。

    不说三娘能不能学好,就说摄政王身边重重保护,甚至还有一身手极高的贴身神卫。三娘就是学会了,也打不着摄政王一根毛发。

    蒲问亭没说她异想天开,反而准了,允诺找人教她。

    等蒲问亭回了崇宁院,范氏听说了,怒问道:“她要是学会了用鞭子打人,今儿能推人下水,明儿就能劈人脸面。你这不是害她吗。”

    蒲问亭道:“彤娘,荣府给我传信,不久我们一家就要上京了。京里不比冀州,那里是非更多。三娘也许凶恶些,才能保住自身。再是,三娘会使鞭,一能防身,二也能让她发泄一番,好生去了,现在心中的戾气。”

    京城就是个是非窝。要去京城,范氏并没有多高兴,反而脸色沉重,“那三娘的名声,可就差了?难道你想她和福安郡主一样,待在闺中当个老姑娘么?”

    “我们三娘聪明明理着呢,哪会随便抽人。”蒲问亭颇为自得,“况且,名声恶毒怎么了,三娘是我闺女,我门下门生千千万万,哪里会寻不到如意郎君。而且,京里的娘子,和冀州的不一样,她们行事已与前朝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京里除了几大贵门功勋之家的娘子,敢于露真面目。其他家的娘子都扮丑,恨不得缩在后院不出门,免得被摄政王一派的人看上,强行抢回府中做妾。”

    范氏心慌,“三娘长相可不俗,要是被摄政王的人瞧见可怎么办?”

    宋家的教训,可是明晃晃的挂在眼前呢。

    蒲问亭淡笑:“那你就少带她出去参加什么宴席,一出去,就把三娘收拾的丑点。而且去了京里,圣上会重用蒲家,有这一层面,要是出事,圣上也不会坐视不理。再嘱咐三娘小心些,多在后院待着。不出去,可不就不会拿鞭子惹祸了。”

    范氏终是放下了心,只是道:“那我现在就不带三娘出去了,让她先适应着。”

    范氏确实是不带三娘出门待客,但是范氏娘家上门,范氏还是得让三娘出来,照应着。

    蒲家被摄政王的人抓走的时候,范家的人因为也在蒲府,也被衙役,一并押进了知府大牢。

    后来,和蒲家一起从牢里出来。范家是实在不肯再被蒲家牵连,不肯住进蒲府。

    这时候,小舅母邱氏也舍得钱财了,租了一处在西市灯笼巷的小宅里。

    西市灯笼街本来就是商人聚集的地界儿,市坊间家长里短的。这家婆娘殴打嫖/妓/子的男人。那家商贩抢生意了,互相对骂的。

    周围整日吵吵嚷嚷的不说,大舅母张氏还成天被小舅母邱氏指着鼻子骂,甚至邱氏还喊着要和范二郎和离。但是,迫于范老入狱,范家眼见要倒,张氏都给忍下了。

    但是今日,大舅母张氏面带得意,一点也没有之前失意的模样。

    反而,小舅母邱氏畏畏缩缩的,似乎很怕张氏,一点也没以前在张氏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蒲如羡规规矩矩,给大舅母张氏、小舅母邱氏问好。

    抬起眼看她们一眼,差点被她们身上的金光,闪瞎了眼。

    蒲家上下为宋家的事默哀,鲜艳的东西都收起来了。眼前,范家女眷穿的却都特别鲜艳,神色傲气,就差没在自己背后插一扇孔雀尾羽,拎出来显摆。

    大舅母张氏亲切地拉着蒲如羡的手,心疼道:“三娘这几日怎么瘦了,可是府中吃的不惯。得空,来舅母家,随你吃喝。”

    蒲如羡觉得莫名其妙。阿耶阿娘哪少了她的吃穿,这张氏怎么瞎掰来来。

    大舅母张氏又转头教训起范氏道:“你们蒲家虽然没了官身,但是家底还有些,可不能为了存点家底,就饿着三娘。”

    蒲如羡这下明白了。这范家是看蒲问亭和蒲如源都没了官身,又得罪了摄政王,以后是出不了头了,就过来奚落她们了。

    范氏也气着了,冷着脸,“此乃蒲府家事,与范家无关。”

    大舅母张氏穿着明亮色的四喜如意云纹锦锻,慢悠悠地喝茶,“彤娘此话可是真,蒲家与范家再无关系,再无往来?”

    范氏早就对娘家冷了心,“你们爱如何如何。”

    大舅母张氏喜上眉梢,盖了茶碗,假惺惺道:“你又这是何苦呢。我们范家又重新回京里,老太爷平反了,被圣上封了御史大夫。你们蒲家以后要是有了麻烦,可还不是得找范家帮忙么。”

    张氏抿嘴一笑,指着站在她背后的小舅母邱氏,继续笑道:“不过眼前正有一事,我这不争气的弟妹也能帮帮你们。你们蒲家既然不能从政,可不能眼看家底慢慢吃空了,还是得找点事做。我这弟妹家里可是从商的好料,买卖的经验可是多的很。你们蒲家要是想从商,我这弟妹就借给你们用几日,也算范家帮了你们忙了。”

    蒲如羡见话刺耳,但是大舅母张氏毕竟是自己长辈,她不可能随意说骂,只能两腮气得脸红:“大舅母,你这是说什么昏话呢。”

    “三娘,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懂。”大舅母张氏之后,仔细打量了蒲如羡上下,往后一招手,就有女婢捧上一堆鲜艳的衣裳。

    张氏笑道:“三娘,你看你都穿什么破衣裳,颜色这么素淡,小娘子就是要穿的亮一点,才漂亮。这些衣裳,你就收下,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以后舅母就帮你说亲事,可不能让你嫁到商户人家去,埋没了你这脸。”

    张氏又转头对范氏,像是施恩一样,嘚瑟道:“说来,眼下还真有一个绝好的郎君,配给三娘呢。荣通判家的荣安知道么,人虽然犯傻气,但他可是荣通判家的嫡孙。要不是我家六娘嫁进了荣通判,从中说合,说不定荣家还看不上三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