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住院费与小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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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沈文涛依旧没有踏入薛家的勇气。
薛母的水果摊已经在薛小妹的说服下收了起来，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他，只好进去挑了些新鲜水果出来硬塞到他手里，“这是不能拒绝的好意，如果你不想再听我说谢谢，至少要接受我的心意。”
沈文涛被她一脸坚定的模样逗乐了，总觉得他帮她是理所当然的，对于薛小妹的谢谢，他听着还是会有些别扭的感觉。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接过水果，“好，我收下了。”
这么爽快？薛小妹本来都做好了他会百般拒接，然后她死缠烂打可能会被周围邻居围观的准备了。
她眨眨眼，看起来有些呆萌，“文涛哥，我知道路怎么走了，下回你不用来接我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其实经常去那条街的书店买书，去接你是顺路。”
“所以你今天不会在那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书吧？”
薛小妹踩在了点子上，沈文涛笑不出来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撇开眼，“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见。”
他离开后，薛小妹跺了下脚，小小声吐槽，“你这样做很容易让女生误会你是在追她的好不好？”
再次回到家里，薛少琪才发现不对，刚才她进屋拿水果的时候，怎么母亲都没有出声？
她每个房间找了一遍才发现父母都不在。怪了，薛父中风了，根本不能动，薛母眼神不好会去哪里？肯定是出事了。
薛小妹回房翻找出钱又跑去拍邻居的门，“方婶儿，您看到我爹娘了吗？”
“少琪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你爹今天下午出事了，我让成子帮着你娘将人送去医院了，你在医院你不晓得？”
那一瞬间，薛小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她最近只忙着工作，想要多赚一些钱让二老过个好年，回家做完饭就是累的倒头就睡，似乎都没有仔细关心过他们的身体情况。
依照方婶儿所言，她离开医院时应该刚好和父母错过了。
匆匆赶到医院，还来不及问句详细情况，一大堆的缴费单已经放到了她的面前，盘点完她所有的积蓄，只够住院费和下午的急诊费，对于住院后的用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天当值的医生恰好不是她一向熟悉的苏锐，李护士长也不在，医院也并不会因为她是职工就给予优待。
“薛护士，你说的抵扣你将来工资也不是不行，只是之前你已经预支了很多次工资，再扣下去明年一年恐怕你都要白干了。而且坦白告诉你吧，你父亲的病时间不长了，不如留着钱准备后事吧。”
“少琪，蒋医生那里不批的话，我们是拿不到药给你父亲注射的，你应该明白的，对不起啊，不是我们不帮忙。”
“少琪，这个费，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找人借一下，医院的手续你也知道。”
纷杂的言语中竟没有一句是关心之语，千万斤的重担一下子压在薛小妹身上，看来生活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寒风撩起薛小妹肩上的发丝，她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薛家所有的资产都在她穿来后没几天点清楚了，目前称得上值钱的，只有那栋房子了。那本来就是属于薛家的，即便她卖了，相信原主薛少琪也不会怪她。
只是那房子老旧得很，如今将近年关，只怕卖起来不会容易，医院不会愿意等这么久。
这一夜就这么在薛小妹的思虑中过去了。
韩昶是在起床后才听下人说薛小妹一早就来了，今天不是补习的日子，她来得有些莫名。韩昶跑到客厅的时候正好听到薛小妹在请求父亲能不能预支工资。
本来补习的费用对于他们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只是韩老爷本来就是冲着沈文涛的面子才请的家教，如今听到薛小妹的请求，自然有些不悦，对她从颇有微词已然上升到厌恶。
韩昶躲在门外看到薛小妹的眼底有明显的乌青，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裤脚还有些湿，虽然不明所以，也大概能猜到她是遇到了麻烦，立刻跑回房给沈文涛打了电话。
沈家也正好是早餐时间，沈国舜和沈文涛在看报纸，刚下楼的沈文雨就被指派过去接电话。
“什么补课的姐姐？韩昶你说什么呢？哦，我哥，他在啊。”
沈文雨一回头，哥哥已经站在她面前拿过了听筒，“是我，怎么了吗？”
韩昶以手捂住听筒快速描述了经过，“文涛哥，薛老师好像遇到点麻烦，她来我家请我爹预支工资，我爹很生气，她现在还没离开我家。”
他的话都没说完，沈文涛已经挂断电话拿着外套跑了出去。
“什么补课的老师？韩昶在说什么？哥，你早餐不吃了？你不是从来不浪费粮食的吗……”沈文雨追到门口的时候，哥哥已经跑出了院门。
“跑怎么快，十万火急吗？”她吐槽一声，转回了餐桌。
沈国舜也听了个大概，对于儿子的行为也是满满不解，收起报纸，将疑问转向了女儿，“韩家那个小儿子打来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文雨拿了块吐司往上涂果酱，一摊手，表示自己不明白，“那个小孩儿说什么哥哥介绍去的补课老师出了点事，然后哥就把电话拿过去了，我也不清楚。”
“补课老师？什么跟什么？”沈国舜冲身旁的副官挥了下手，“去查查文涛最近在做什么，快过年了还总往外跑。”
沈文涛来到韩家的时候，韩昶正偷偷从后门溜出来在街口等他，“薛老师已经走了，我听下人说爹给了她一笔工资，让她下回不要来了，文涛哥，我是真的很喜欢薛老师给我教英文，别的老师讲课的方式我都听不进去，只有她讲的我愿意学。”
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子，韩昶拉着沈文涛的衣袖显得有些着急，小脸都憋红了，“文涛哥你快去找找薛老师，我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好好，我去找，你快回家。”
目送韩昶进了家门，沈文涛也慌了，一时间不知去哪儿找薛小妹。
除了医院和薛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薛小妹有过交流，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朋友，有没有去处，只能先往这两个方向去。
他来到薛家的时候，方婶儿刚巧准备出门，从前她也见过薛少华带过朋友回家来，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向沈文涛招招手，“小伙子，别敲了，昨天老薛出事儿，送去医院了，他们家人这会儿都在医院。”
“多谢。”
总算知道原委的沈文涛知道了找寻的方向，道了谢后直奔医院而去。
在进去以前，他在医院门口的馄钝摊上看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人。
“少琪。”这身呼喊中包含着浓浓的担心之情。
薛小妹含着半个馄钝抬起头，一夜没睡，她的脑子有些恍惚，歪了歪脑袋看向来人，“文涛哥？你怎么这么早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
“我是来找你的。”这会儿还早，摊子上没什么人，他坐在薛小妹身边替她挡住风口，跑了许久，额头上的汗水早就打湿了发梢。
薛小妹将手帕递给他，“找我做什么？还有，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汗，跑得很急么？快去换件衣服，会感冒的。”
沈文涛一个激动，接帕子时连带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我去了你家，听说伯父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实在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
薛小妹闻言笑了起来，“是韩昶告诉你的？这小子反应还真快。”
她抽出手，将帕子塞给沈文涛，“我本来打算吃完这碗馄饨，回医院看看我爹的情况就给你打电话的，昨天我到医院的时候都好晚了，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你？你来得还真是快啊。”
她这是实话，那些医药费她根本扛不下来，又不敢去借高利贷，只能找熟人。
护士长借一些，沈文涛借一些肯定够了。
沈文涛被她的话一噎，有些不好意思，所谓关心则乱，他刚才着实乱了分寸，这才没有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他用薛小妹的手帕擦了擦两鬓的汗水，总不好再还回去，只好揣进兜里。
薛小妹将空碗往前一推，冲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两碗。”
老板端上桌以后，她放了一碗在沈文涛面前，“在你成为我的债主以前，让我请你吃一碗馄饨吧，你这么早出门，没吃早餐吧。”
在这里摆摊，大多是卖给病人的，所以煮的比较烂，方便咀嚼消化，沈文涛不像薛小妹一样秀气，几乎是一口一个。
到医院准备付费时，沈文涛没等薛小妹开口，就把全部的费用给结了。
“少琪，以后有麻烦就来找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他说的极其认真，薛小妹却跟他打趣儿，“那我想吃馄饨怎么办？你能给我包吗？”
沈文涛一愣，薛小妹已经拿过了他递来的缴费单，“我知道了，其实想想，能够负债给你也挺好的。”
纵然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沈文涛依旧没有踏入薛家的勇气。
薛母的水果摊已经在薛小妹的说服下收了起来，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感谢他，只好进去挑了些新鲜水果出来硬塞到他手里，“这是不能拒绝的好意，如果你不想再听我说谢谢，至少要接受我的心意。”
沈文涛被她一脸坚定的模样逗乐了，总觉得他帮她是理所当然的，对于薛小妹的谢谢，他听着还是会有些别扭的感觉。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接过水果，“好，我收下了。”
这么爽快？薛小妹本来都做好了他会百般拒接，然后她死缠烂打可能会被周围邻居围观的准备了。
她眨眨眼，看起来有些呆萌，“文涛哥，我知道路怎么走了，下回你不用来接我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其实经常去那条街的书店买书，去接你是顺路。”
“所以你今天不会在那里看了一个下午的书吧？”
薛小妹踩在了点子上，沈文涛笑不出来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撇开眼，“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再见。”
他离开后，薛小妹跺了下脚，小小声吐槽，“你这样做很容易让女生误会你是在追她的好不好？”
再次回到家里，薛少琪才发现不对，刚才她进屋拿水果的时候，怎么母亲都没有出声？
她每个房间找了一遍才发现父母都不在。怪了，薛父中风了，根本不能动，薛母眼神不好会去哪里？肯定是出事了。
薛小妹回房翻找出钱又跑去拍邻居的门，“方婶儿，您看到我爹娘了吗？”
“少琪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你爹今天下午出事了，我让成子帮着你娘将人送去医院了，你在医院你不晓得？”
那一瞬间，薛小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她最近只忙着工作，想要多赚一些钱让二老过个好年，回家做完饭就是累的倒头就睡，似乎都没有仔细关心过他们的身体情况。
依照方婶儿所言，她离开医院时应该刚好和父母错过了。
匆匆赶到医院，还来不及问句详细情况，一大堆的缴费单已经放到了她的面前，盘点完她所有的积蓄，只够住院费和下午的急诊费，对于住院后的用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今天当值的医生恰好不是她一向熟悉的苏锐，李护士长也不在，医院也并不会因为她是职工就给予优待。
“薛护士，你说的抵扣你将来工资也不是不行，只是之前你已经预支了很多次工资，再扣下去明年一年恐怕你都要白干了。而且坦白告诉你吧，你父亲的病时间不长了，不如留着钱准备后事吧。”
“少琪，蒋医生那里不批的话，我们是拿不到药给你父亲注射的，你应该明白的，对不起啊，不是我们不帮忙。”
“少琪，这个费，你看是不是可以先找人借一下，医院的手续你也知道。”
纷杂的言语中竟没有一句是关心之语，千万斤的重担一下子压在薛小妹身上，看来生活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寒风撩起薛小妹肩上的发丝，她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薛家所有的资产都在她穿来后没几天点清楚了，目前称得上值钱的，只有那栋房子了。那本来就是属于薛家的，即便她卖了，相信原主薛少琪也不会怪她。
只是那房子老旧得很，如今将近年关，只怕卖起来不会容易，医院不会愿意等这么久。
这一夜就这么在薛小妹的思虑中过去了。
韩昶是在起床后才听下人说薛小妹一早就来了，今天不是补习的日子，她来得有些莫名。韩昶跑到客厅的时候正好听到薛小妹在请求父亲能不能预支工资。
本来补习的费用对于他们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只是韩老爷本来就是冲着沈文涛的面子才请的家教，如今听到薛小妹的请求，自然有些不悦，对她从颇有微词已然上升到厌恶。
韩昶躲在门外看到薛小妹的眼底有明显的乌青，衣服还是昨天那一身，裤脚还有些湿，虽然不明所以，也大概能猜到她是遇到了麻烦，立刻跑回房给沈文涛打了电话。
沈家也正好是早餐时间，沈国舜和沈文涛在看报纸，刚下楼的沈文雨就被指派过去接电话。
“什么补课的姐姐？韩昶你说什么呢？哦，我哥，他在啊。”
沈文雨一回头，哥哥已经站在她面前拿过了听筒，“是我，怎么了吗？”
韩昶以手捂住听筒快速描述了经过，“文涛哥，薛老师好像遇到点麻烦，她来我家请我爹预支工资，我爹很生气，她现在还没离开我家。”
他的话都没说完，沈文涛已经挂断电话拿着外套跑了出去。
“什么补课的老师？韩昶在说什么？哥，你早餐不吃了？你不是从来不浪费粮食的吗……”沈文雨追到门口的时候，哥哥已经跑出了院门。
“跑怎么快，十万火急吗？”她吐槽一声，转回了餐桌。
沈国舜也听了个大概，对于儿子的行为也是满满不解，收起报纸，将疑问转向了女儿，“韩家那个小儿子打来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沈文雨拿了块吐司往上涂果酱，一摊手，表示自己不明白，“那个小孩儿说什么哥哥介绍去的补课老师出了点事，然后哥就把电话拿过去了，我也不清楚。”
“补课老师？什么跟什么？”沈国舜冲身旁的副官挥了下手，“去查查文涛最近在做什么，快过年了还总往外跑。”
沈文涛来到韩家的时候，韩昶正偷偷从后门溜出来在街口等他，“薛老师已经走了，我听下人说爹给了她一笔工资，让她下回不要来了，文涛哥，我是真的很喜欢薛老师给我教英文，别的老师讲课的方式我都听不进去，只有她讲的我愿意学。”
到底还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子，韩昶拉着沈文涛的衣袖显得有些着急，小脸都憋红了，“文涛哥你快去找找薛老师，我爹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好好，我去找，你快回家。”
目送韩昶进了家门，沈文涛也慌了，一时间不知去哪儿找薛小妹。
除了医院和薛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薛小妹有过交流，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朋友，有没有去处，只能先往这两个方向去。
他来到薛家的时候，方婶儿刚巧准备出门，从前她也见过薛少华带过朋友回家来，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向沈文涛招招手，“小伙子，别敲了，昨天老薛出事儿，送去医院了，他们家人这会儿都在医院。”
“多谢。”
总算知道原委的沈文涛知道了找寻的方向，道了谢后直奔医院而去。
在进去以前，他在医院门口的馄钝摊上看到了他一直寻找的人。
“少琪。”这身呼喊中包含着浓浓的担心之情。
薛小妹含着半个馄钝抬起头，一夜没睡，她的脑子有些恍惚，歪了歪脑袋看向来人，“文涛哥？你怎么这么早来医院？身体不舒服吗？”
“我是来找你的。”这会儿还早，摊子上没什么人，他坐在薛小妹身边替她挡住风口，跑了许久，额头上的汗水早就打湿了发梢。
薛小妹将手帕递给他，“找我做什么？还有，这么冷的天你还出汗，跑得很急么？快去换件衣服，会感冒的。”
沈文涛一个激动，接帕子时连带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我去了你家，听说伯父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实在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
薛小妹闻言笑了起来，“是韩昶告诉你的？这小子反应还真快。”
她抽出手，将帕子塞给沈文涛，“我本来打算吃完这碗馄饨，回医院看看我爹的情况就给你打电话的，昨天我到医院的时候都好晚了，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你？你来得还真是快啊。”
她这是实话，那些医药费她根本扛不下来，又不敢去借高利贷，只能找熟人。
护士长借一些，沈文涛借一些肯定够了。
沈文涛被她的话一噎，有些不好意思，所谓关心则乱，他刚才着实乱了分寸，这才没有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他用薛小妹的手帕擦了擦两鬓的汗水，总不好再还回去，只好揣进兜里。
薛小妹将空碗往前一推，冲老板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两碗。”
老板端上桌以后，她放了一碗在沈文涛面前，“在你成为我的债主以前，让我请你吃一碗馄饨吧，你这么早出门，没吃早餐吧。”
在这里摆摊，大多是卖给病人的，所以煮的比较烂，方便咀嚼消化，沈文涛不像薛小妹一样秀气，几乎是一口一个。
到医院准备付费时，沈文涛没等薛小妹开口，就把全部的费用给结了。
“少琪，以后有麻烦就来找我，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他说的极其认真，薛小妹却跟他打趣儿，“那我想吃馄饨怎么办？你能给我包吗？”
沈文涛一愣，薛小妹已经拿过了他递来的缴费单，“我知道了，其实想想，能够负债给你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