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两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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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谢恩之后，沉舟便去拜见皇后宫中最大的宦官——从四品长秋太监。此人名叫冯道，初看，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太监。冯太监给沉舟介绍宫中的众多宦官、宫女们，日后共同侍奉皇后，自然要熟悉。
按制，皇后宫中的宫人殿内奉事的当有四十九人。其中宦官有：从四品长秋太监一人、正五品奉事太监一人、正七品长秋少监一人、正八品长秋监丞一人、从八品典簿一人、正九品长随四人、从九品奉御四人、当差宦官四人、听事四人、手巾五人，该二十四个人。
女官与宫女有正五品尚宫一人、正六品司赞一人、从九品司赞司女史一人、一等近侍宫女四人、二等侍女六人、当差宫女十二人，该二十五个人。
除此以外，各监、各司、各局还在皇后宫中专设备辇处、司宝处、承用处、度支惜薪处、芽茶房、果子房、水房、膳用房、药房之类，这些人乌压压合起来也有两三百人。原是都照应皇后宫里的，不过现下许多人混着不办事罢了。
沉舟一下子认不了这么多人，冯道只把些主事之人叫来，沉舟一一认过，奉事太监名叫洪英，管的是翊坤宫诸房事务。长秋少监名叫杨善继，协管诸房事务又管翊坤宫纲纪。长秋监丞称刘泽，典簿陈韬，管的是皇后宫中的账簿出纳。
沉舟又认了认宫里地位最高的几个宫女，虽宫女没有品级，却也分等，一等叫做近侍宫女，二等叫做侍女，三等便是当差宫女，四等称作使唤宫女，五等便是刚进宫的习学宫女。秋裴便是五等宫女，一个月领五百个钱。若是升了等，俸禄就高一些。
皇后宫中四个大的宫女，分别叫做流霜、月舒、宛芳、花霰。之下六个二等宫女，分别是翠浪、浮蕙、红枫、绿玉、彩彻、区明，都是皇后亲自给她们起的名字。
沉舟只见到其中数人，其中流霜、月舒，言谈举止一时感觉最为出众。因沉舟领班，众宫女都亲昵地叫她姑娘，向她行礼问好。沉舟一一回过，勉励几句不提。
之后，长秋少监杨善继带着沉舟又一一去了皇后宫中诸奉事的地方，与那里的人互相熟悉了，知道管事的人叫什么，日后也好吩咐办事。如此为了认人，就过了大半天，随后，沉舟还要回尚仪局听林、郑二位尚仪训话，两位掌籍要提点她在中宫奉御的规矩，足足过了一天。
次日卯时，沉舟着常服入翊坤宫，她便正式赞引中宫了。
其时，皇后娘娘方在困觉，沉舟便命宫人把皇后梳洗所用之物，依样摆好，静候娘娘晨起，又命人去尚膳监催促预备早膳，她自己在皇后宫中，静等皇后起来。
当时，宫人们见她新面孔，又长得十分标致，一时有些新奇，交头接耳了一阵，便去办事了。卯时一刻，宫人轻唤皇后，皇后未醒。又过了一刻，宫人再唤皇后，皇后才发觉。便起梳妆，流霜、月舒服侍她更衣，沉舟在旁恭听皇后吩咐。皇后换上龙凤珠翠冠与大衫，便命备辇，准备去两宫太后处请安。
可是本来应当是宫里的尚宫、司赞与女史、太监等共侍左右的，姜尚宫、葛司赞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细细一想，便是不对，若她们不来，皇后娘娘去了，两宫太后便觉得娘娘仪列不严，怠慢自己。若不去，不就耽误了时辰，难不成白等这两个人到么？
沉舟忙遣人去催促，皇后却道：“由她们去吧，她们常这样。”
沉舟道：“娘娘这样去，少不得又被慈圣太后训斥，说治宫不严，驭下无方。”
“习惯了。坏话听多了，也自没什么了。”皇后脸上似乎微笑又似乎苦笑。
沉舟便道：“娘娘虽怀仁爱之心，可这怎么能成？姜尚宫身为女官之首，这样怠慢皇后娘娘，于理应当治罪。翠浪，你去把姜尚宫带过来，说娘娘要问她话。”
翠浪吓了一跳：“奴婢哪里敢惊动尚宫大人。”
沉舟神色严厉，言语之中生出咄咄逼人之气：“既你不敢，便是我去！”
皇后惊道：“沈女史，你这样何苦呢？闹得不好，自己不安生了。”皇后娘娘忽然伸出手，握住沉舟的手悄声道：“你的心意，我很明白。”沉舟看了看她，忽然发觉皇后娘娘身上的大衫，已经破旧了，头上的珠翠，也已经黯然失色。不知怎么，竟有些想哭，只微微说了一句：“奴婢无能。”
皇后握了握沉舟的手，笑道：“走吧，我们请安去。”
这时候，冯太监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沉舟便随着皇后，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翊坤宫之门。这是沉舟头一回这样接近皇后，也是头一回要去见两宫太后。
皇后坐在辇上，沉舟就恰恰在她身边，初升的朝阳把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沉舟忽然瞥了皇后一眼，她衣衫虽旧，却坐在辇上，一丝没有紊乱，从容自持，令人感叹。
皇后一行先到了陈太后的清思宫，陈太后年纪约莫五六十岁，身躯丰实，看起来是个宽和之人，她长久礼佛，首饰穿着并不讲究，头面正中是一枚金玉观音分心，旁的首饰很少，小小几个金色花头簪，钿儿也只一色素金。一身青黑色圆领大襟，上头是素净的泉纹。她随口寒暄几句，皇后承教称是。忽然见得沉舟随侍在侧，便道：“你身边换了个女史了？”
皇后福身启言：“是了，她是尚仪局新来的沈女史，原先的胡女史，已入了承乾宫了。”
“也好，她也不是什么尽心之人。就不知你身边这个沈女史怎么样了。”陈太后手中握着一个如意，看了看沉舟样貌，见她举动有礼，十分端正，笑叹一番了，“罢了，我也老废物一个，既是新人，来我宫中一趟，没什么好东西可赏，便赐你一条白玉长穗的宫绦。”【我：太后并不自称哀家，哀家多见于元明戏文，实应自称“我”或者“孤”。】
沉舟叩头便启：“无功不可轻受，奴婢初次奉事，太后娘娘赏赐过厚，奴婢实不敢受。”陈太后一听，挂了一副笑脸：“她倒清白！”
皇后笑道：“太后恩赏，是劝勉你日后尽心，不必拘礼，你且拿着便是。”
沉舟这才叩头谢恩，手中颤颤巍巍，接过宫绦，庄敬之态，尤为出众，之后闲话不提。皇后从清思宫出去，往南便去萧太后所居的载音宫。沉舟把宫绦系上，一时神色紧张起来，不敢怠慢。
方进了载音宫的朱红大门，就见到姜尚宫在这里谈笑。沉舟见姜尚宫之状，心中火辣辣的极想上去说一嘴。可皇后已登了阶，沉舟不好说话，只能得乖乖进了去。远远就见宫中金碧辉煌，不类方才简素的清思宫。
姜尚宫见了沉舟登阶，倏忽瞪了她一眼，顾左右而道：“九品女史，也想来叫我么？”原来早上沉舟要请姜尚宫的事，早就被她知道了。姜尚宫何许人也，宫中哪里没有她的耳目之寄？这宫里大小女官、宫女，哪个敢惹她？她现气得跳脚，沉舟过她身旁之时，她这鼻子里竟哼了一声，沉舟竟不甘示弱，反而瞪了她一眼，更把姜尚宫气得差点没过去。想她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跟自己作对？她若被逼急了，今晚就叫这个什么沈女史的，滚出宫外，不得好死。
忽然，姜尚宫看她身上系了一个极好的宫绦，其样子，倒不像是九品女官能用之物，似乎哪里见过。仔细一忖，才想到这是清思殿纯圣陈太后的东西。陈太后身边的好东西不多，这样的宝贝竟赏了她。现下对这个女史，倒有些不好办了。
此时，沉舟早已入见慈圣太后。慈圣萧太后，面容清癯，却不失富贵之相，听闻慈圣太后也礼佛，却珠翠满头，金玉宝石煌煌炫目，身上是大红方领对襟缠花龙凤袄子，下着四季花坐龙翔凤织金马面裙。她正端坐凤榻、闭目养神，手中拿着一串白玉珠子，似乎嘴中有诵念之声。
皇后上前一拜，慈圣太后嘴中蹦出三个字：“你来啦。”
皇后躬身启：“妾敬问太后娘娘金安。”【妾：宫中妃嫔并不常自称“臣妾”，“臣妾”自宋以后，多在典礼上用作自称，平时自称“妾”。】
慈圣太后也不看她，只微微提了一句：“早上是孤礼佛之时，无事自便吧。”这下杭皇后可犯了难，留在这里也不是，告退也不是。
沉舟见皇后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悄悄提醒道：“既云自便，娘娘叩拜之后告退便是，莫做瞻前顾后之事。”
皇后一听，有了主意，便又行再拜，道：“太后福寿安康，妾身不扰太后清静，先行告退。”话毕，慈圣太后仍不理睬，自顾自念佛，皇后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皇后退出以后，姜尚宫忙入内，拜了两拜，方要说话，慈圣太后便忽然睁开眼睛，嘴里挤出一个“哼”声，道：“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姜尚宫这下舌头一缩，没了声响。
“皇后……”慈圣太后微笑道，“是得了个好辅佐了。”
姜尚宫听萧太后这样一说，刷红了脸，心中盘算着太后的意思。
自谢恩之后，沉舟便去拜见皇后宫中最大的宦官——从四品长秋太监。此人名叫冯道，初看，只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太监。冯太监给沉舟介绍宫中的众多宦官、宫女们，日后共同侍奉皇后，自然要熟悉。
按制，皇后宫中的宫人殿内奉事的当有四十九人。其中宦官有：从四品长秋太监一人、正五品奉事太监一人、正七品长秋少监一人、正八品长秋监丞一人、从八品典簿一人、正九品长随四人、从九品奉御四人、当差宦官四人、听事四人、手巾五人，该二十四个人。
女官与宫女有正五品尚宫一人、正六品司赞一人、从九品司赞司女史一人、一等近侍宫女四人、二等侍女六人、当差宫女十二人，该二十五个人。
除此以外，各监、各司、各局还在皇后宫中专设备辇处、司宝处、承用处、度支惜薪处、芽茶房、果子房、水房、膳用房、药房之类，这些人乌压压合起来也有两三百人。原是都照应皇后宫里的，不过现下许多人混着不办事罢了。
沉舟一下子认不了这么多人，冯道只把些主事之人叫来，沉舟一一认过，奉事太监名叫洪英，管的是翊坤宫诸房事务。长秋少监名叫杨善继，协管诸房事务又管翊坤宫纲纪。长秋监丞称刘泽，典簿陈韬，管的是皇后宫中的账簿出纳。
沉舟又认了认宫里地位最高的几个宫女，虽宫女没有品级，却也分等，一等叫做近侍宫女，二等叫做侍女，三等便是当差宫女，四等称作使唤宫女，五等便是刚进宫的习学宫女。秋裴便是五等宫女，一个月领五百个钱。若是升了等，俸禄就高一些。
皇后宫中四个大的宫女，分别叫做流霜、月舒、宛芳、花霰。之下六个二等宫女，分别是翠浪、浮蕙、红枫、绿玉、彩彻、区明，都是皇后亲自给她们起的名字。
沉舟只见到其中数人，其中流霜、月舒，言谈举止一时感觉最为出众。因沉舟领班，众宫女都亲昵地叫她姑娘，向她行礼问好。沉舟一一回过，勉励几句不提。
之后，长秋少监杨善继带着沉舟又一一去了皇后宫中诸奉事的地方，与那里的人互相熟悉了，知道管事的人叫什么，日后也好吩咐办事。如此为了认人，就过了大半天，随后，沉舟还要回尚仪局听林、郑二位尚仪训话，两位掌籍要提点她在中宫奉御的规矩，足足过了一天。
次日卯时，沉舟着常服入翊坤宫，她便正式赞引中宫了。
其时，皇后娘娘方在困觉，沉舟便命宫人把皇后梳洗所用之物，依样摆好，静候娘娘晨起，又命人去尚膳监催促预备早膳，她自己在皇后宫中，静等皇后起来。
当时，宫人们见她新面孔，又长得十分标致，一时有些新奇，交头接耳了一阵，便去办事了。卯时一刻，宫人轻唤皇后，皇后未醒。又过了一刻，宫人再唤皇后，皇后才发觉。便起梳妆，流霜、月舒服侍她更衣，沉舟在旁恭听皇后吩咐。皇后换上龙凤珠翠冠与大衫，便命备辇，准备去两宫太后处请安。
可是本来应当是宫里的尚宫、司赞与女史、太监等共侍左右的，姜尚宫、葛司赞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细细一想，便是不对，若她们不来，皇后娘娘去了，两宫太后便觉得娘娘仪列不严，怠慢自己。若不去，不就耽误了时辰，难不成白等这两个人到么？
沉舟忙遣人去催促，皇后却道：“由她们去吧，她们常这样。”
沉舟道：“娘娘这样去，少不得又被慈圣太后训斥，说治宫不严，驭下无方。”
“习惯了。坏话听多了，也自没什么了。”皇后脸上似乎微笑又似乎苦笑。
沉舟便道：“娘娘虽怀仁爱之心，可这怎么能成？姜尚宫身为女官之首，这样怠慢皇后娘娘，于理应当治罪。翠浪，你去把姜尚宫带过来，说娘娘要问她话。”
翠浪吓了一跳：“奴婢哪里敢惊动尚宫大人。”
沉舟神色严厉，言语之中生出咄咄逼人之气：“既你不敢，便是我去！”
皇后惊道：“沈女史，你这样何苦呢？闹得不好，自己不安生了。”皇后娘娘忽然伸出手，握住沉舟的手悄声道：“你的心意，我很明白。”沉舟看了看她，忽然发觉皇后娘娘身上的大衫，已经破旧了，头上的珠翠，也已经黯然失色。不知怎么，竟有些想哭，只微微说了一句：“奴婢无能。”
皇后握了握沉舟的手，笑道：“走吧，我们请安去。”
这时候，冯太监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沉舟便随着皇后，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翊坤宫之门。这是沉舟头一回这样接近皇后，也是头一回要去见两宫太后。
皇后坐在辇上，沉舟就恰恰在她身边，初升的朝阳把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沉舟忽然瞥了皇后一眼，她衣衫虽旧，却坐在辇上，一丝没有紊乱，从容自持，令人感叹。
皇后一行先到了陈太后的清思宫，陈太后年纪约莫五六十岁，身躯丰实，看起来是个宽和之人，她长久礼佛，首饰穿着并不讲究，头面正中是一枚金玉观音分心，旁的首饰很少，小小几个金色花头簪，钿儿也只一色素金。一身青黑色圆领大襟，上头是素净的泉纹。她随口寒暄几句，皇后承教称是。忽然见得沉舟随侍在侧，便道：“你身边换了个女史了？”
皇后福身启言：“是了，她是尚仪局新来的沈女史，原先的胡女史，已入了承乾宫了。”
“也好，她也不是什么尽心之人。就不知你身边这个沈女史怎么样了。”陈太后手中握着一个如意，看了看沉舟样貌，见她举动有礼，十分端正，笑叹一番了，“罢了，我也老废物一个，既是新人，来我宫中一趟，没什么好东西可赏，便赐你一条白玉长穗的宫绦。”【我：太后并不自称哀家，哀家多见于元明戏文，实应自称“我”或者“孤”。】
沉舟叩头便启：“无功不可轻受，奴婢初次奉事，太后娘娘赏赐过厚，奴婢实不敢受。”陈太后一听，挂了一副笑脸：“她倒清白！”
皇后笑道：“太后恩赏，是劝勉你日后尽心，不必拘礼，你且拿着便是。”
沉舟这才叩头谢恩，手中颤颤巍巍，接过宫绦，庄敬之态，尤为出众，之后闲话不提。皇后从清思宫出去，往南便去萧太后所居的载音宫。沉舟把宫绦系上，一时神色紧张起来，不敢怠慢。
方进了载音宫的朱红大门，就见到姜尚宫在这里谈笑。沉舟见姜尚宫之状，心中火辣辣的极想上去说一嘴。可皇后已登了阶，沉舟不好说话，只能得乖乖进了去。远远就见宫中金碧辉煌，不类方才简素的清思宫。
姜尚宫见了沉舟登阶，倏忽瞪了她一眼，顾左右而道：“九品女史，也想来叫我么？”原来早上沉舟要请姜尚宫的事，早就被她知道了。姜尚宫何许人也，宫中哪里没有她的耳目之寄？这宫里大小女官、宫女，哪个敢惹她？她现气得跳脚，沉舟过她身旁之时，她这鼻子里竟哼了一声，沉舟竟不甘示弱，反而瞪了她一眼，更把姜尚宫气得差点没过去。想她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这样跟自己作对？她若被逼急了，今晚就叫这个什么沈女史的，滚出宫外，不得好死。
忽然，姜尚宫看她身上系了一个极好的宫绦，其样子，倒不像是九品女官能用之物，似乎哪里见过。仔细一忖，才想到这是清思殿纯圣陈太后的东西。陈太后身边的好东西不多，这样的宝贝竟赏了她。现下对这个女史，倒有些不好办了。
此时，沉舟早已入见慈圣太后。慈圣萧太后，面容清癯，却不失富贵之相，听闻慈圣太后也礼佛，却珠翠满头，金玉宝石煌煌炫目，身上是大红方领对襟缠花龙凤袄子，下着四季花坐龙翔凤织金马面裙。她正端坐凤榻、闭目养神，手中拿着一串白玉珠子，似乎嘴中有诵念之声。
皇后上前一拜，慈圣太后嘴中蹦出三个字：“你来啦。”
皇后躬身启：“妾敬问太后娘娘金安。”【妾：宫中妃嫔并不常自称“臣妾”，“臣妾”自宋以后，多在典礼上用作自称，平时自称“妾”。】
慈圣太后也不看她，只微微提了一句：“早上是孤礼佛之时，无事自便吧。”这下杭皇后可犯了难，留在这里也不是，告退也不是。
沉舟见皇后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悄悄提醒道：“既云自便，娘娘叩拜之后告退便是，莫做瞻前顾后之事。”
皇后一听，有了主意，便又行再拜，道：“太后福寿安康，妾身不扰太后清静，先行告退。”话毕，慈圣太后仍不理睬，自顾自念佛，皇后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皇后退出以后，姜尚宫忙入内，拜了两拜，方要说话，慈圣太后便忽然睁开眼睛，嘴里挤出一个“哼”声，道：“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姜尚宫这下舌头一缩，没了声响。
“皇后……”慈圣太后微笑道，“是得了个好辅佐了。”
姜尚宫听萧太后这样一说，刷红了脸，心中盘算着太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