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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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琞和桓沄伊牵着手进来东汐瑛他们在的包间。他们两个人一站在门口就引来东汐瑛与桓茗溪的格外关注，两个人倒也不避讳，找了个挨着的位置就坐下后，溥琞又一次在桌底下牵着桓沄伊的手，这次桓沄伊倒是面不改色了。东汐瑛微眯着眼打量着微笑满面的溥琞，她可是很清楚地记得之前是谁老躲着桓沄伊又是谁总说两个人没什么机会可言的。“溥琞，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东汐瑛难得的脸上没什么笑容，美眸子里充满着探究，“虽然我很高兴你决定和沄伊在一起了，可我还是希望能好好确认你不是说说而已。”
面对东汐瑛的发难，溥琞顿觉这还真有些三堂会审的滋味在，可他倒是不慌不忙先瞧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桓沄伊，见她的眼睛里也有那么几丝好奇的情愫，嘴角不找边际地又加深了几分上翘的弧度，斯条慢理地张口道:“如果真说什么她非我不可，这个世界上也不会真的存在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感情这种东西是双方面的。毕竟不单是她离不开我，因为我自己也离不开她。我之前以为自己离开她对她而言应该会是最好的结果。但这次在田纳西我发觉我真的错了，我低估了自己对小沄的感情。不知道我这个答案能否令东大小姐满意？”
桓沄伊在溥琞说到第一句时，眸子里起了几分失落，以为溥琞即便现在也没有看清他对自己是有多么重要，有了些小情绪地想要松开牵着的手，但溥琞却牢牢抓住她的手，不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惹得桓沄伊眼眸子里险些要泛出委屈的泪水，让她默默地低下头。可前后不过半秒，溥琞后面的话却又是让她欢喜得不能自已了。原来她在溥琞心里也被他摆在了重要的位置，要不是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场，桓沄伊这会儿只怕要扑到溥琞怀里好好把之前受的委屈给全部发泄出来。此刻她能表示心情的举动也只能是与溥琞同样紧握着他的手。她回想起以前听老人家说过的话，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照应相互迁就并不存在什么谁高谁一等。“这个答案，勉勉强强。”东汐瑛嘴上这么说着，态度上却是着实缓和了不少。嘴巴微微一抿，端起面前那杯纯净透明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张开嘴:“对了，今天要吃点什么？”竟是吐出对溥琞回答的答案做出评价后就转移了话题。她的这一行为令她身边的桓茗溪与东明琰不自觉地张开嘴，呆呆愣愣地看着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可余下几人呢？溥琞与溥乐寻面带微笑地瞧着两个愣了神年纪稍小的人，桓沄伊则是若无其事地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答复道:“先等景书来吧。”
看着年纪稍长的几个人居然就是如此态度让桓茗溪这个丫头心里着实地不快：“这算是什么啊。怎么在一起的，打算怎么和爸爸说，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提。怎么说我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关人好嘛。”这么心里默默嘀咕着的桓茗溪不自觉地撅起嘴，一脸的心情不畅尽数被溥琞尽收眼底。溥琞面带微笑地伸手放在桓茗溪的头顶，轻轻地拍了几下。桓茗溪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可也不好因此就真的不理溥琞和桓沄伊，但若是要让她就这么作罢了却又是不愿意，于是坦诚又直接地问道：“哥，你打算怎么处理爸爸那边？”
“今天我已经和爸爸说了。公司还是暂时让他自己处理。”桓沄伊波澜不惊地说道，全然不顾桓茗溪睁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
“哇哦，沄伊姐。你这是和桓叔叔宣战了啊。”东明琰惊呼道，“这一招可真是一记重击啊，牛，真是太牛了。”东明琰一面说着一面对着桓沄伊竖起大拇指。东汐瑛“啪……”地一声打了一下东明琰的小手臂，惹得东明琰吐了吐舌头，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小手臂。东汐瑛看着桓沄伊，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沄伊，你真的想清楚了？”
桓沄伊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想之前是我为他考虑的太多了。近些年他的一些事情，汐瑛你也瞧见了。我都开始怀疑他还是不是我小时候那个父亲。”她说完这句又转看向桓茗溪，看着妹妹一脸恐慌，她拉起桓茗溪的手柔了声，“茗溪，我知道如果我和爸爸闹翻，你多半会有所牵连。我已经告诉阿姨了，她已经让蒋姨把你的一些行李送到我的公寓了。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住一起。等爸爸想清楚一些事情再回去。”
“那要是他一直想不清楚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家了嘛？”桓茗溪虽然高兴桓沄伊能和溥琞在一起，可她的心里毕竟也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可若是说一家人和睦在一起要用桓沄伊与溥琞分开又着实不是她所希望的。她的内心挣扎斟酌了好一番，咬着下嘴唇随后下定决心地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眸中是那么清澈明亮的光芒反握住姐姐的手异常坚定地说道：“姐姐，如果爸爸想不清楚什么样的结局对我们最好，我看再过段时间我们就把妈妈也接过来。让他那个老顽固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吧。”
东明琰吹了一记口哨：“茗溪，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敢反抗大魔王啊。”桓茗溪转身就对着东明琰脑门上就是一记粉拳，东明琰“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门，欲哭无泪地说道：“怎么又是我。我又没说错话。”
“你这也是该。谁允许你叫别人爸爸叫大魔王的。”东汐瑛偏袒桓茗溪道。
“我……我到底还有没有人权啊！！”东明琰叫屈道。他刚喊完，明景书便走了进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约见了新项目的合作商。没想到居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从f市来的，他是克里斯蒂娜推荐的。是她的公司在中国分公司的主管。”明景书介绍到此，一旁的溥琞嘴角微微上翘：“看来今年还是见老朋友的好日子。”其他人纷纷不解地看着他。明景书也显得有些吃惊：“难道你认识他？”
“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有跳槽的话，我想你的这位合作商叫做齐南弈，对不对？”明景书点了点头，微笑着松了口气：“看来你们还真的认识。这个主管可是严格的很，我手底下跟进的人都快怕了他了。”
“那一定是你挑选的人不对，他的脾气可是一向很不错的。抽空我想我该和他见见面了。一年没有见面了。”
“停！！”
东明琰突然喊停道，“我们现在的关键话题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嘛。还有姐夫，你必须要帮我！姐姐她们都快把我当做任由宰割的绵羊了。”谁知他的话语刚落，就被东汐瑛用纤纤玉手抚上了肩膀：“纵然你位于肉我为刀俎，又有何不可？”
东明琰打了个激灵，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带娇笑的东汐瑛，吞了口唾液：“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东汐瑛抬起纤手在东明琰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乖，有些话呢。我们不能乱说，尤其是在书书面前，绝对不能说姐姐的不是。明白了？”东汐瑛拉长了音，末了还对着东明琰挑了下眉，东明琰点头如捣蒜忙道：“明白了，明白了。姐姐放心我再也绝对不乱说。”说完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那如受惊吓的小动物姿态不禁让在场的另外两位男士摇了摇头，溥琞不禁调侃道：“我看明琰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们还是先点单吧。”与溥琞不同的是明景书则选择忽视掉东明琰这一行为，而此时捂住自己嘴巴的东明琰又是不敢多言一句。桓茗溪看着他这副模样，给了他一记白眼：“笨蛋。”
回到桓沄伊公寓后，桓茗溪同两个人打完招呼便回了桓沄伊给她安排的房间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溥琞坐在沙发看着桓沄伊问道：“你真的打算不管桓氏了？可是你该知道……”
“溥琞，你该知道现如今的桓氏若是没有过去溥家的帮忙，只怕早就没有今天。可是我爸爸却为了阿姨……”桓沄伊顿了顿又长长叹出口气，“其实不清楚不明白的人只有他自己。他该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事实，就算溥叔叔现在不在了，可阿姨心里的那个人早就不是他了。”说着话的桓沄伊不论是话语中还是神情里流露出来的都是那种令人心疼怜惜的柔弱模样，她像是卸了一个重担般微微一笑，“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之前我想我……”多半是他的工具吧。这半句话还没有讲完便被溥琞抱进了怀中。
“我知道的，用不着说出来。今后也不用去想了，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我想我该做的就只有好好保护你了。我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害到你。”说到这里，溥琞不由又紧了紧让桓沄伊更好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自己的认真。桓沄伊闻着溥琞身上那让她安心的气味，上翘的嘴角带着的不再是苦涩而满是甜蜜与安心，她也伸手抱住了溥琞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以后，我就叫你溥琞呢，还是可以和小时候那样叫你？”
“按你自己喜欢的吧。”溥琞含笑地回答，语调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其实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独处时，桓沄伊给当时的自己起了一个别称而这个别称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阿嵌。”
桓茗溪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将脑子放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甚至连桓沄伊打开她的房门也没有注意到。
“茗溪。”
“啊，姐姐。哥走了吗？”桓茗溪坐起身，桓沄伊微微颌首在床沿边坐下，替桓茗溪理了理额角碎发：“是不是不习惯姐姐这里？”
桓茗溪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怎么说呢，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小的时候他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似乎……”桓茗溪忽然顿住了，她开始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桓沄伊不解地看着她：“嗯？似乎什么？”
桓茗溪翕动嘴巴，心里边好似翻江倒海般地混乱，她知道她想到的这个可能是真相，可她又害怕这真的是真相，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乎……是……是在溥叔叔发生车祸以后就开始变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的小半句话小的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了。
桓沄伊缄默不语可是脸色却又是显得格外的凝重，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愿意多说些话安慰妹妹或者可以稍稍象征性指责一下妹妹不该提及车祸那件事情。可是她却做不到不论这中间的那种，令桓沄伊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还小的桓茗溪竟也能察觉到桓秋明在那件事情之后所出现的变化。那种变化就像是一个阴谋家在除掉了自己的敌人之后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阴谋家……
天啊，就连桓沄伊自己怕在早些年也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将这三个字加在了自己从前那么尊敬的父亲身上。可回望过去以及看到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个称呼更适合于桓秋明的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桓沄伊开始感到了一丝迷茫，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桓秋明呢。
“姐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桓茗溪看着一言不发的桓沄伊脸色倏地变得十分的难看，忙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先躺下来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记得你的药是放在床头矮柜的最上层抽屉里对吧。”桓茗溪一边说着一边忙站起身，准备出去给桓沄伊倒水拿药。却被桓沄伊拉住了手，桓茗溪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姐姐？”
“茗溪，陪姐姐休息一会儿就好。姐姐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或许该说姐姐累了好久，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桓沄伊放柔了声音，希望借此安抚桓茗溪那紧张的情绪，可语调放柔的同时又明显让桓茗溪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不由地鼻头一发酸，眼眶里开始泪光闪烁，她用手胡乱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道：“好，今天我和姐姐一起睡。就像姐姐小时候抱着我一样，今天我抱着姐姐。”说完便在桓沄伊身旁躺下。
桓沄伊见妹妹满脸倔强的表情，不禁被她逗乐了。忍俊不禁地说道：“好。”说完就躺下将头抵着桓茗溪的肩膀，任由她用瘦弱的手臂抱住自己，嘴角含笑地闭上眼睛休息。桓茗溪看着没多久便入睡了桓沄伊，打量起她的睡颜，自从小学三年级后，她们两姐妹便是分开睡。今天是时隔多年又一次睡在一起。桓茗溪注意到了桓沄伊用遮瑕膏掩盖着的眼下乌青，消瘦的脸颊以及那细的好似只要稍稍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的腰身。桓茗溪不自觉地暗暗收紧了拳头，小的时候桓秋明的工作虽然繁忙却也是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可自从桓沄伊开始接手桓氏的事物，桓秋明就反常地要桓沄伊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桓茗溪知道这是为了更好地锻炼桓沄伊，可桓沄伊毕竟也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桓茗溪竟是更加赞同起桓沄伊放手不管桓氏的决定。
“所以你那边就算是暂时性的胜利了？”溥乐寻嘴上叼着根烟靠在阳台的靠椅上对着隔壁也同样在阳台上休息喝着茶的溥琞问道。溥琞默不作声，他并不喜欢溥乐寻的这个说话，这样的暂时性胜利显得尤为惨淡。他瞥了眼溥乐寻看着她嘴里的那只烟的烟头冒着火光，夜幕中竟能看见那烟头上方有着一条淡淡的烟雾，随着夜风的吹拂而袅袅飘动着。他闻到了那淡淡的不刺鼻的薄荷味，可又是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乐寻姐，你最近抽烟的次数似乎变多了。之前不是说了要戒掉了嘛。”
溥乐寻取下嘴里的烟，微微仰起头吹云吐雾：“之前是因为还在儿科，现在我已经不是儿科医生了。”溥琞接话道：“可你明天要去陈叔叔那报到。也别弄得一身烟味的去，记得睡觉前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香烟和打火机也别带去了。”扔下话溥琞便起身往客厅里走去，看架势是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溥乐寻轻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臭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八婆了。”接着脑子里闪过一张脸，她又猛吸了几口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那张脸，那张脸主人的名字，可越是极力遏制便越是显得力不从心，于是她只好顺从自己的内心一字一顿地唤起了她这些年不愿意提及的那个名字：“颜筱鱼。”
溥琞和桓沄伊牵着手进来东汐瑛他们在的包间。他们两个人一站在门口就引来东汐瑛与桓茗溪的格外关注，两个人倒也不避讳，找了个挨着的位置就坐下后，溥琞又一次在桌底下牵着桓沄伊的手，这次桓沄伊倒是面不改色了。东汐瑛微眯着眼打量着微笑满面的溥琞，她可是很清楚地记得之前是谁老躲着桓沄伊又是谁总说两个人没什么机会可言的。“溥琞，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了？”东汐瑛难得的脸上没什么笑容，美眸子里充满着探究，“虽然我很高兴你决定和沄伊在一起了，可我还是希望能好好确认你不是说说而已。”
面对东汐瑛的发难，溥琞顿觉这还真有些三堂会审的滋味在，可他倒是不慌不忙先瞧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桓沄伊，见她的眼睛里也有那么几丝好奇的情愫，嘴角不找边际地又加深了几分上翘的弧度，斯条慢理地张口道:“如果真说什么她非我不可，这个世界上也不会真的存在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感情这种东西是双方面的。毕竟不单是她离不开我，因为我自己也离不开她。我之前以为自己离开她对她而言应该会是最好的结果。但这次在田纳西我发觉我真的错了，我低估了自己对小沄的感情。不知道我这个答案能否令东大小姐满意？”
桓沄伊在溥琞说到第一句时，眸子里起了几分失落，以为溥琞即便现在也没有看清他对自己是有多么重要，有了些小情绪地想要松开牵着的手，但溥琞却牢牢抓住她的手，不给她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惹得桓沄伊眼眸子里险些要泛出委屈的泪水，让她默默地低下头。可前后不过半秒，溥琞后面的话却又是让她欢喜得不能自已了。原来她在溥琞心里也被他摆在了重要的位置，要不是顾及还有其他人在场，桓沄伊这会儿只怕要扑到溥琞怀里好好把之前受的委屈给全部发泄出来。此刻她能表示心情的举动也只能是与溥琞同样紧握着他的手。她回想起以前听老人家说过的话，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照应相互迁就并不存在什么谁高谁一等。“这个答案，勉勉强强。”东汐瑛嘴上这么说着，态度上却是着实缓和了不少。嘴巴微微一抿，端起面前那杯纯净透明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张开嘴:“对了，今天要吃点什么？”竟是吐出对溥琞回答的答案做出评价后就转移了话题。她的这一行为令她身边的桓茗溪与东明琰不自觉地张开嘴，呆呆愣愣地看着她，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可余下几人呢？溥琞与溥乐寻面带微笑地瞧着两个愣了神年纪稍小的人，桓沄伊则是若无其事地也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答复道:“先等景书来吧。”
看着年纪稍长的几个人居然就是如此态度让桓茗溪这个丫头心里着实地不快：“这算是什么啊。怎么在一起的，打算怎么和爸爸说，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提。怎么说我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相关人好嘛。”这么心里默默嘀咕着的桓茗溪不自觉地撅起嘴，一脸的心情不畅尽数被溥琞尽收眼底。溥琞面带微笑地伸手放在桓茗溪的头顶，轻轻地拍了几下。桓茗溪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可也不好因此就真的不理溥琞和桓沄伊，但若是要让她就这么作罢了却又是不愿意，于是坦诚又直接地问道：“哥，你打算怎么处理爸爸那边？”
“今天我已经和爸爸说了。公司还是暂时让他自己处理。”桓沄伊波澜不惊地说道，全然不顾桓茗溪睁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
“哇哦，沄伊姐。你这是和桓叔叔宣战了啊。”东明琰惊呼道，“这一招可真是一记重击啊，牛，真是太牛了。”东明琰一面说着一面对着桓沄伊竖起大拇指。东汐瑛“啪……”地一声打了一下东明琰的小手臂，惹得东明琰吐了吐舌头，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小手臂。东汐瑛看着桓沄伊，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凝重：“沄伊，你真的想清楚了？”
桓沄伊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想之前是我为他考虑的太多了。近些年他的一些事情，汐瑛你也瞧见了。我都开始怀疑他还是不是我小时候那个父亲。”她说完这句又转看向桓茗溪，看着妹妹一脸恐慌，她拉起桓茗溪的手柔了声，“茗溪，我知道如果我和爸爸闹翻，你多半会有所牵连。我已经告诉阿姨了，她已经让蒋姨把你的一些行李送到我的公寓了。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住一起。等爸爸想清楚一些事情再回去。”
“那要是他一直想不清楚呢？难道我们就不能回家了嘛？”桓茗溪虽然高兴桓沄伊能和溥琞在一起，可她的心里毕竟也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可若是说一家人和睦在一起要用桓沄伊与溥琞分开又着实不是她所希望的。她的内心挣扎斟酌了好一番，咬着下嘴唇随后下定决心地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眸中是那么清澈明亮的光芒反握住姐姐的手异常坚定地说道：“姐姐，如果爸爸想不清楚什么样的结局对我们最好，我看再过段时间我们就把妈妈也接过来。让他那个老顽固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吧。”
东明琰吹了一记口哨：“茗溪，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敢反抗大魔王啊。”桓茗溪转身就对着东明琰脑门上就是一记粉拳，东明琰“啊……”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脑门，欲哭无泪地说道：“怎么又是我。我又没说错话。”
“你这也是该。谁允许你叫别人爸爸叫大魔王的。”东汐瑛偏袒桓茗溪道。
“我……我到底还有没有人权啊！！”东明琰叫屈道。他刚喊完，明景书便走了进来，满脸歉意地说道：“各位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约见了新项目的合作商。没想到居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从f市来的，他是克里斯蒂娜推荐的。是她的公司在中国分公司的主管。”明景书介绍到此，一旁的溥琞嘴角微微上翘：“看来今年还是见老朋友的好日子。”其他人纷纷不解地看着他。明景书也显得有些吃惊：“难道你认识他？”
“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有跳槽的话，我想你的这位合作商叫做齐南弈，对不对？”明景书点了点头，微笑着松了口气：“看来你们还真的认识。这个主管可是严格的很，我手底下跟进的人都快怕了他了。”
“那一定是你挑选的人不对，他的脾气可是一向很不错的。抽空我想我该和他见见面了。一年没有见面了。”
“停！！”
东明琰突然喊停道，“我们现在的关键话题根本就不是这个好嘛。还有姐夫，你必须要帮我！姐姐她们都快把我当做任由宰割的绵羊了。”谁知他的话语刚落，就被东汐瑛用纤纤玉手抚上了肩膀：“纵然你位于肉我为刀俎，又有何不可？”
东明琰打了个激灵，僵硬着脖子转过头，嘴角抽搐地看着面带娇笑的东汐瑛，吞了口唾液：“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东汐瑛抬起纤手在东明琰的脸颊上轻轻拍打了几下：“乖，有些话呢。我们不能乱说，尤其是在书书面前，绝对不能说姐姐的不是。明白了？”东汐瑛拉长了音，末了还对着东明琰挑了下眉，东明琰点头如捣蒜忙道：“明白了，明白了。姐姐放心我再也绝对不乱说。”说完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捂得严严实实的。那如受惊吓的小动物姿态不禁让在场的另外两位男士摇了摇头，溥琞不禁调侃道：“我看明琰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们还是先点单吧。”与溥琞不同的是明景书则选择忽视掉东明琰这一行为，而此时捂住自己嘴巴的东明琰又是不敢多言一句。桓茗溪看着他这副模样，给了他一记白眼：“笨蛋。”
回到桓沄伊公寓后，桓茗溪同两个人打完招呼便回了桓沄伊给她安排的房间里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溥琞坐在沙发看着桓沄伊问道：“你真的打算不管桓氏了？可是你该知道……”
“溥琞，你该知道现如今的桓氏若是没有过去溥家的帮忙，只怕早就没有今天。可是我爸爸却为了阿姨……”桓沄伊顿了顿又长长叹出口气，“其实不清楚不明白的人只有他自己。他该知道他现在的行为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事实，就算溥叔叔现在不在了，可阿姨心里的那个人早就不是他了。”说着话的桓沄伊不论是话语中还是神情里流露出来的都是那种令人心疼怜惜的柔弱模样，她像是卸了一个重担般微微一笑，“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之前我想我……”多半是他的工具吧。这半句话还没有讲完便被溥琞抱进了怀中。
“我知道的，用不着说出来。今后也不用去想了，如果你真的愿意这么做，我想我该做的就只有好好保护你了。我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伤害到你。”说到这里，溥琞不由又紧了紧让桓沄伊更好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自己的认真。桓沄伊闻着溥琞身上那让她安心的气味，上翘的嘴角带着的不再是苦涩而满是甜蜜与安心，她也伸手抱住了溥琞问了一个问题：“你说以后，我就叫你溥琞呢，还是可以和小时候那样叫你？”
“按你自己喜欢的吧。”溥琞含笑地回答，语调中满是温柔与宠溺。其实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独处时，桓沄伊给当时的自己起了一个别称而这个别称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阿嵌。”
桓茗溪躺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将脑子放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呆了多久。甚至连桓沄伊打开她的房门也没有注意到。
“茗溪。”
“啊，姐姐。哥走了吗？”桓茗溪坐起身，桓沄伊微微颌首在床沿边坐下，替桓茗溪理了理额角碎发：“是不是不习惯姐姐这里？”
桓茗溪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怎么说呢，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小的时候他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似乎……”桓茗溪忽然顿住了，她开始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桓沄伊不解地看着她：“嗯？似乎什么？”
桓茗溪翕动嘴巴，心里边好似翻江倒海般地混乱，她知道她想到的这个可能是真相，可她又害怕这真的是真相，于是吞吞吐吐地说道：“似乎……是……是在溥叔叔发生车祸以后就开始变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的小半句话小的连她自己也听不真切了。
桓沄伊缄默不语可是脸色却又是显得格外的凝重，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不愿意多说些话安慰妹妹或者可以稍稍象征性指责一下妹妹不该提及车祸那件事情。可是她却做不到不论这中间的那种，令桓沄伊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时候还小的桓茗溪竟也能察觉到桓秋明在那件事情之后所出现的变化。那种变化就像是一个阴谋家在除掉了自己的敌人之后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阴谋家……
天啊，就连桓沄伊自己怕在早些年也无法想象自己居然将这三个字加在了自己从前那么尊敬的父亲身上。可回望过去以及看到现在，她却不得不承认没有比这个称呼更适合于桓秋明的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暗暗叹了口气，桓沄伊开始感到了一丝迷茫，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桓秋明呢。
“姐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桓茗溪看着一言不发的桓沄伊脸色倏地变得十分的难看，忙抓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先躺下来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记得你的药是放在床头矮柜的最上层抽屉里对吧。”桓茗溪一边说着一边忙站起身，准备出去给桓沄伊倒水拿药。却被桓沄伊拉住了手，桓茗溪向她投来不解的眼神：“姐姐？”
“茗溪，陪姐姐休息一会儿就好。姐姐只是今天有点累了，或许该说姐姐累了好久，今天晚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桓沄伊放柔了声音，希望借此安抚桓茗溪那紧张的情绪，可语调放柔的同时又明显让桓茗溪感受到了她的疲惫，不由地鼻头一发酸，眼眶里开始泪光闪烁，她用手胡乱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道：“好，今天我和姐姐一起睡。就像姐姐小时候抱着我一样，今天我抱着姐姐。”说完便在桓沄伊身旁躺下。
桓沄伊见妹妹满脸倔强的表情，不禁被她逗乐了。忍俊不禁地说道：“好。”说完就躺下将头抵着桓茗溪的肩膀，任由她用瘦弱的手臂抱住自己，嘴角含笑地闭上眼睛休息。桓茗溪看着没多久便入睡了桓沄伊，打量起她的睡颜，自从小学三年级后，她们两姐妹便是分开睡。今天是时隔多年又一次睡在一起。桓茗溪注意到了桓沄伊用遮瑕膏掩盖着的眼下乌青，消瘦的脸颊以及那细的好似只要稍稍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的腰身。桓茗溪不自觉地暗暗收紧了拳头，小的时候桓秋明的工作虽然繁忙却也是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可自从桓沄伊开始接手桓氏的事物，桓秋明就反常地要桓沄伊任何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桓茗溪知道这是为了更好地锻炼桓沄伊，可桓沄伊毕竟也只有一个人。想到这里，桓茗溪竟是更加赞同起桓沄伊放手不管桓氏的决定。
“所以你那边就算是暂时性的胜利了？”溥乐寻嘴上叼着根烟靠在阳台的靠椅上对着隔壁也同样在阳台上休息喝着茶的溥琞问道。溥琞默不作声，他并不喜欢溥乐寻的这个说话，这样的暂时性胜利显得尤为惨淡。他瞥了眼溥乐寻看着她嘴里的那只烟的烟头冒着火光，夜幕中竟能看见那烟头上方有着一条淡淡的烟雾，随着夜风的吹拂而袅袅飘动着。他闻到了那淡淡的不刺鼻的薄荷味，可又是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乐寻姐，你最近抽烟的次数似乎变多了。之前不是说了要戒掉了嘛。”
溥乐寻取下嘴里的烟，微微仰起头吹云吐雾：“之前是因为还在儿科，现在我已经不是儿科医生了。”溥琞接话道：“可你明天要去陈叔叔那报到。也别弄得一身烟味的去，记得睡觉前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香烟和打火机也别带去了。”扔下话溥琞便起身往客厅里走去，看架势是打算回房间休息了。
溥乐寻轻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臭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八婆了。”接着脑子里闪过一张脸，她又猛吸了几口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那张脸，那张脸主人的名字，可越是极力遏制便越是显得力不从心，于是她只好顺从自己的内心一字一顿地唤起了她这些年不愿意提及的那个名字：“颜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