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怒惩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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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行过竹林不远，即到泥龙口。再往前百余米看去，大堤就拐了个牛轭大内弯消失在另一片树林里。拐弯处的湖面与两条内河贯通起来形成一个“丫”状三岔口。
这里白水茫茫，艳阳下浩淼开阔，可以清楚看到湖东、湖西两垸与军垦农场及四洪乡所形成的四足擎苍的壮美大貌。
从拐弯处那边的树林间传来几声唿哨，便知彭阳他们来了。
众人会合后，立家担心动静太大反而将湖那边人镇住，便提议：只留下自己与四平在泥龙口的外闸眼里钓鱼做幌子，其他人都赶紧隐藏到泥龙口的机埠老屋中去。
彭阳素来少胆，但有点人来疯，况兼这湖本系他自家所包，如今被人生生强咬去一块，人前早已讲话不起，今日仗人多势众，正要搭顺风船出头扬名，就自显英雄要留在闸口赔钓拣鱼。
再说这泥龙口因地势低洼，古昔即为本洲排灌要冲，每遇旱涝，村人就架起几排水车于此梯水溉土、排渍。卅年前，湖东垸人将水口两边垒石为墙，立闸作刹板，建机埠成排灌站管控垸内墒情。
此闸口之水凄深阴凉，隐隐可见底下有青黄水草柔曼舞动之态，是鱼儿们既能躲避日头又能觅食的好去处。
四平捡个水草稀少处撒下酒米，垂纶作钓。
又说那四洪乡人系某山区移民，多来自武术之乡，民风剽悍。早年政府要建水库，把他们移民下来，实已照顾周全，但他们总难与周边土著调和关系，借着势孤恐欺之名，向来拧绳似的团结，但凡与周邻擦着些风吹草动，便一窝蜂似的涌去，滋衅不罢。
这让周边平和礼让惯了的人们很不适应，日久便熬成逆来顺受的积性。
谁料让一进二。按惯例，三岔河口本系公共之地，与泥龙口顺对过去的百来米宽、近千米长的一、两百亩水域，亦系湖东垸地界，只是历年为排灌水方便没有立栅安标。
四洪乡的几个暴脑壳不仅早就乘军垦农场改制外租之机，断拦湖网霸吞了三岔湖口，并且还在前年以“没有立界碑，无主属国家”，“三岔河口到泥龙口的那一带深水眼子，都是由我们面前这条河的水流冲刷出来的”两条歪理，强行标牌，要以彭涛临时所扎拦湖网为界，将湖东垸惯常的排灌水域横蛮管控在手，反客为主，不许垸人渔事，对稍有染指者，哪怕过失，尽都非侮即伤，毫不留情。
当下立家、四平、彭阳三个站立于显眼处，摆动着钓竿，一边高谈阔论，夹喊夹笑。
立家不时偷瞄远边对河堤上那几个水泥棚屋，他知那里面常时驻有几个守湖人，自明现在一举一动肯定逃不过望远镜后那几双警觉狗眼。
他们都想早早知道：当一群野兽看到自己“杀鸡儆猴”的恶着失效后，究竟会做出哪般反应？
这边响动大，只距两、三百米远的那边岂不张见？只可叹早个把月才立过威在这里，偏生还有那要找死的！
即刻，那棚主夏龙、谢采茶有了个阴毒主意：事先不惊跑这边的人，猛不防来个饿鹰扑食，弄两坨活肉回来再慢慢踹烂。
两人遂各揣一把杀猪用的狭长点刀，再电话叫上两个凶悍儿辈作为冲锋打手，各人带根粗长钢钎。然后悄然由那边湖堤坡下小径，一溜快步到渡口会师去了。
好半日，见湖边弯着的那条机船没得一丝动静，立家好有些泄气，莫非今天狗不在窝？
连连钓上来的粑粑鲫鱼、黄咕鱼、鳊鱼个个又肥又大，彭阳乐得哈哈直笑，他奔忙着把那些弹跳公子纷纷请入挂在水边的胶丝袋中。
逗乐良久，立家猛然听得身后大堤上，响起了几路由远奔近的非同寻常的脚步声！
他咯噔一惊，扫转脸去-----见有少壮四人或挺或举着黑凛凛的铁棍和明晃晃的刀子，呲牙怪脸的由大堤上狂奔过来！
“偷袭！上！！”他惊声大叫。
一个急拐避开其生猛锋芒，又几大步跃上堤面，同时两块卵石早已左右在手。目光如电，扫看先要打谁。
四平闻声来不及昂头，急忙扯断丝线倒持钓竿，红起个眼嗨嗨叫着迎面直往大堤上赶。
彭阳认得两个拿刀的人，也曾与之有过几次尊卑不对等的交往，一时还存几分“恶猫不玩死鼠”的庆幸在心------但见夏龙尖刀当前奔下堤坡朝他逼来，早吓得面如菜色，连眼睛也不敢睁，跑得几步一哆嗦瘫软在水边，再也爬不起来！
立家距最先一个已不到十米。“站住！”他雷炸一声箭步迎上。
那急先锋是个懵懂少年，约略一迟疑，也不做声，张牙舞乱棍只顾猛命恶扑上前。
见他全无棍法，脚步也不沉稳，立家更是镇定有力。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一坨飙飞过去的卵石正中他右肩。
几不骨裂筋断！“啊呀”一声凄厉，铁棍应声掉落，他整个人先是半晕状栽倒，继而庝得满地乱滚！
立家奔下堤坡，弓身拾得铁棍。
来不及直立起身，这时第二个持铁钎的后生趁机赶捷径猴跳近他身边-----看那利索劲，就知是个练家子-----只见他钎棍“呼啦”一晃圈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朝他拦腰打下（大约他已横死心：犯下这宗人命就逃生去）。
立家常时与师傅没少练棍，连师傅也肯定他的慢招快挡已到炉火纯青，眼下这一招自然被立家早早算定在心----就在他回身直立之前的一毫秒，他顺势一扭腰恰好形成一个最能发挥力道的“甩鞭效应”，斜眼且算且看对方电扫下来的那根钢钎，以千钧之力将手中铁棍横撞过去。
一群火星溅射之后，只听“咣朗”一声炸响，那根曾被擎举着的铁钎在半空中“呼呼”轮转起来，呈弧线划出一溜长长的圈影，“咚咙”一声归落湖水中。
那后生没了家伙，端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任由两个被震裂的虎口鲜血滴沥，傻眼只顾后撤。
最后那个叫谢采茶的犹想挽回大势，好创造个“独柱擎天”的神话来，乘立家“甩鞭”之后，惯性使他立足未稳的一刹那，弯腰趋前，一闪刀朝他肋下直插过来！
立家退跳几步，试图躲开这一刺后再以铁棍反击------岂料！最先倒地的那个猛子，不顾透心剧痛，就势一翻滚，死命抱住了他一条腿！
那时快！就在谢采茶第二刀横飞过来，立家上身后仰险命躲过，再一回刀极有可能扫中他哪条被抱住的腿时，四平及时追到，他挺竹对准那个甩臂进刀者的前侧胸肋只一戳，登时就见谢采茶连人带刀滚下堤坡去了。
四平一扭身朝堤坡下紧跑数步，用竹竿尖头一通乱点连戳，硬是打退了妄图掳获彭阳的夏龙。
回说立家腿力猛大，平时用脚背钩住一辆大号摩托的车后架单腿只一提，就能轻易把那摩托后轮提离地面！这腿岂能被一个人抱住？他一缩腿，地上那猛子就被生生提得竖立起来，他再掏左袋那块还没有派上用场的卵石往前一敲，那猛子汗油油的前额立时鼓出一个紫乌的肉包来。他疼得捧头跺脚，磕磕绊绊一路跑开。
机埠房里那七、八个人还围在桌前掰手腕斗力取乐，杨帅生份，在一旁观战。此时，偶听得大堤上异样，后窗探头一看，知大事不好！随着一片喊打之声，众人狂风一般奔出，开始围追堵截。
立家抄铁棍转身跃下堤坡，去与四平共同对付那个狂舞着刀子的夏龙。尽管那家伙胸上腿前已被竹尖头戳出十来个血眼子，犹在牛一般的气喘中顽抗：一边后退，一边手拦脚扫地对付着朝他上趋下射的竹竿，一边瞅空儿扬刀朝四平做出些抛甩动作。
直到见立家擎铁棍跃身过来，他才有惧怯，朝湖里扔了刀，反身狂跑。
在他准备跳湖逃跑时，被立家赶上按倒。
彭阳此时已恢复了心智，赶过来骑到夏龙背上朝他肩跺了几肘子，一面说：
“□□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管到老子的地盘上来！”
堤面上四个上乡佬被猫捉老鼠聚拢到一处，猛一阵痛打落水狗，个个扬眉吐气酣畅起来。
谢采茶口鼻出血，跪地求饶也无人理睬。“还记得上个月那次吗？老子背把鱼叉出了到自己这片湖里叉鱼，你从草里蹿上来就插了我屁股一刀，不准我去医院还叫我跪在那里唱歌！你现在也唱个歌给老子听听！”
但是一连连的嘴巴过去，谢采茶便有心自辱要唱歌，也没得那份闲工夫来唱。
众人手脚没个轻重，围殴正欢，立家怕出人命，叫了几声“住手”人家也听不到，只得抓开几个同伙插身进去，扑在几个上乡佬身上护住他们的头，方免出大事。
彭阳大方亦且“懂事”，拍钱袋请众位功臣去镇里吃庆功宴，特叫来二辆出租。上车前立家对大家说：
“这个把月之内，大家头一要装起耳，动用所有关系盯紧四洪乡人。手机要时时保持畅通，一有风吹草动即刻相互通气，尤其晚上要睡警醒点。四洪乡人自以为了不起，豺狼惯了，今天首次在我们这里威风扫地，叫他们丢格，哪肯心甘？必定会兴师动众大规模地来报复。我们免不了要迎着干一大仗！
“我们既能惹祸，就能收祸。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站起来比人家不得矮，坐下去比人家有派头。他们能团结，我们更能团结------如果不齐心，怕龙怕虎，家里有事的要去搞事，想打工的出去打工，那样人心就散了。俗话说：是祸躲不脱，靠躲，是躲不出安宁来的，倒有可能被他们各个击破，零劈碎剐。哪天他们真要过来打复架，那就曲在他们，我们出手尽管放胆些，只要不搞死人，搞伤人由我出钱治；搞出大事来也不怕-----牛振华在县里是一块牌，那时他会替我们撑腰的！现在让你们听一听他电话。。。。
“不过，刚有我们这几个光杆司令不行，必须要有后盾。我们要把村里人都宣，动起来，让可以走动的妇女老人在身后造些势，帮几句腔，这样大有好处！如今的情况是，我们村的青壮男人大都外出打工了，四洪乡人除外出了一些之外，还有部分留在军垦农场作田，他们乡比我们村的人要多一点，但如果我们要能把周围几个村的人扯些过来就比他们多！他们人性总体上是凶悍一些，而且他们中一些人还拿得出几脚花架子功夫，但我们这边人一旦成了势，团起地风来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发动群众的最好办法，就是众位兄弟回去传个谣：只说四洪乡人霸占泥龙口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日后收取村里人每亩十元钱的排灌费，栽他们说我们这边排出的废水污染坏了他们养殖的鱼。还可以说我们几个今天听不得这欺人太甚的话，和他们争论，他们动起手来，反被我们打翻在地不敢爬起来。涉及自家切身利益，村里人哪不气急；又有我们替他们争气打头阵，他们必定摇旗呐喊、摩拳擦掌！这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就算将来闹大了事情，上头下来处理，我们也有块‘群情激奋’的挡箭牌竖在那里。”
如此稳熟老妥妙构，自然勾得众人一片声叫叹！
六人行过竹林不远，即到泥龙口。再往前百余米看去，大堤就拐了个牛轭大内弯消失在另一片树林里。拐弯处的湖面与两条内河贯通起来形成一个“丫”状三岔口。
这里白水茫茫，艳阳下浩淼开阔，可以清楚看到湖东、湖西两垸与军垦农场及四洪乡所形成的四足擎苍的壮美大貌。
从拐弯处那边的树林间传来几声唿哨，便知彭阳他们来了。
众人会合后，立家担心动静太大反而将湖那边人镇住，便提议：只留下自己与四平在泥龙口的外闸眼里钓鱼做幌子，其他人都赶紧隐藏到泥龙口的机埠老屋中去。
彭阳素来少胆，但有点人来疯，况兼这湖本系他自家所包，如今被人生生强咬去一块，人前早已讲话不起，今日仗人多势众，正要搭顺风船出头扬名，就自显英雄要留在闸口赔钓拣鱼。
再说这泥龙口因地势低洼，古昔即为本洲排灌要冲，每遇旱涝，村人就架起几排水车于此梯水溉土、排渍。卅年前，湖东垸人将水口两边垒石为墙，立闸作刹板，建机埠成排灌站管控垸内墒情。
此闸口之水凄深阴凉，隐隐可见底下有青黄水草柔曼舞动之态，是鱼儿们既能躲避日头又能觅食的好去处。
四平捡个水草稀少处撒下酒米，垂纶作钓。
又说那四洪乡人系某山区移民，多来自武术之乡，民风剽悍。早年政府要建水库，把他们移民下来，实已照顾周全，但他们总难与周边土著调和关系，借着势孤恐欺之名，向来拧绳似的团结，但凡与周邻擦着些风吹草动，便一窝蜂似的涌去，滋衅不罢。
这让周边平和礼让惯了的人们很不适应，日久便熬成逆来顺受的积性。
谁料让一进二。按惯例，三岔河口本系公共之地，与泥龙口顺对过去的百来米宽、近千米长的一、两百亩水域，亦系湖东垸地界，只是历年为排灌水方便没有立栅安标。
四洪乡的几个暴脑壳不仅早就乘军垦农场改制外租之机，断拦湖网霸吞了三岔湖口，并且还在前年以“没有立界碑，无主属国家”，“三岔河口到泥龙口的那一带深水眼子，都是由我们面前这条河的水流冲刷出来的”两条歪理，强行标牌，要以彭涛临时所扎拦湖网为界，将湖东垸惯常的排灌水域横蛮管控在手，反客为主，不许垸人渔事，对稍有染指者，哪怕过失，尽都非侮即伤，毫不留情。
当下立家、四平、彭阳三个站立于显眼处，摆动着钓竿，一边高谈阔论，夹喊夹笑。
立家不时偷瞄远边对河堤上那几个水泥棚屋，他知那里面常时驻有几个守湖人，自明现在一举一动肯定逃不过望远镜后那几双警觉狗眼。
他们都想早早知道：当一群野兽看到自己“杀鸡儆猴”的恶着失效后，究竟会做出哪般反应？
这边响动大，只距两、三百米远的那边岂不张见？只可叹早个把月才立过威在这里，偏生还有那要找死的！
即刻，那棚主夏龙、谢采茶有了个阴毒主意：事先不惊跑这边的人，猛不防来个饿鹰扑食，弄两坨活肉回来再慢慢踹烂。
两人遂各揣一把杀猪用的狭长点刀，再电话叫上两个凶悍儿辈作为冲锋打手，各人带根粗长钢钎。然后悄然由那边湖堤坡下小径，一溜快步到渡口会师去了。
好半日，见湖边弯着的那条机船没得一丝动静，立家好有些泄气，莫非今天狗不在窝？
连连钓上来的粑粑鲫鱼、黄咕鱼、鳊鱼个个又肥又大，彭阳乐得哈哈直笑，他奔忙着把那些弹跳公子纷纷请入挂在水边的胶丝袋中。
逗乐良久，立家猛然听得身后大堤上，响起了几路由远奔近的非同寻常的脚步声！
他咯噔一惊，扫转脸去-----见有少壮四人或挺或举着黑凛凛的铁棍和明晃晃的刀子，呲牙怪脸的由大堤上狂奔过来！
“偷袭！上！！”他惊声大叫。
一个急拐避开其生猛锋芒，又几大步跃上堤面，同时两块卵石早已左右在手。目光如电，扫看先要打谁。
四平闻声来不及昂头，急忙扯断丝线倒持钓竿，红起个眼嗨嗨叫着迎面直往大堤上赶。
彭阳认得两个拿刀的人，也曾与之有过几次尊卑不对等的交往，一时还存几分“恶猫不玩死鼠”的庆幸在心------但见夏龙尖刀当前奔下堤坡朝他逼来，早吓得面如菜色，连眼睛也不敢睁，跑得几步一哆嗦瘫软在水边，再也爬不起来！
立家距最先一个已不到十米。“站住！”他雷炸一声箭步迎上。
那急先锋是个懵懂少年，约略一迟疑，也不做声，张牙舞乱棍只顾猛命恶扑上前。
见他全无棍法，脚步也不沉稳，立家更是镇定有力。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一坨飙飞过去的卵石正中他右肩。
几不骨裂筋断！“啊呀”一声凄厉，铁棍应声掉落，他整个人先是半晕状栽倒，继而庝得满地乱滚！
立家奔下堤坡，弓身拾得铁棍。
来不及直立起身，这时第二个持铁钎的后生趁机赶捷径猴跳近他身边-----看那利索劲，就知是个练家子-----只见他钎棍“呼啦”一晃圈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朝他拦腰打下（大约他已横死心：犯下这宗人命就逃生去）。
立家常时与师傅没少练棍，连师傅也肯定他的慢招快挡已到炉火纯青，眼下这一招自然被立家早早算定在心----就在他回身直立之前的一毫秒，他顺势一扭腰恰好形成一个最能发挥力道的“甩鞭效应”，斜眼且算且看对方电扫下来的那根钢钎，以千钧之力将手中铁棍横撞过去。
一群火星溅射之后，只听“咣朗”一声炸响，那根曾被擎举着的铁钎在半空中“呼呼”轮转起来，呈弧线划出一溜长长的圈影，“咚咙”一声归落湖水中。
那后生没了家伙，端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任由两个被震裂的虎口鲜血滴沥，傻眼只顾后撤。
最后那个叫谢采茶的犹想挽回大势，好创造个“独柱擎天”的神话来，乘立家“甩鞭”之后，惯性使他立足未稳的一刹那，弯腰趋前，一闪刀朝他肋下直插过来！
立家退跳几步，试图躲开这一刺后再以铁棍反击------岂料！最先倒地的那个猛子，不顾透心剧痛，就势一翻滚，死命抱住了他一条腿！
那时快！就在谢采茶第二刀横飞过来，立家上身后仰险命躲过，再一回刀极有可能扫中他哪条被抱住的腿时，四平及时追到，他挺竹对准那个甩臂进刀者的前侧胸肋只一戳，登时就见谢采茶连人带刀滚下堤坡去了。
四平一扭身朝堤坡下紧跑数步，用竹竿尖头一通乱点连戳，硬是打退了妄图掳获彭阳的夏龙。
回说立家腿力猛大，平时用脚背钩住一辆大号摩托的车后架单腿只一提，就能轻易把那摩托后轮提离地面！这腿岂能被一个人抱住？他一缩腿，地上那猛子就被生生提得竖立起来，他再掏左袋那块还没有派上用场的卵石往前一敲，那猛子汗油油的前额立时鼓出一个紫乌的肉包来。他疼得捧头跺脚，磕磕绊绊一路跑开。
机埠房里那七、八个人还围在桌前掰手腕斗力取乐，杨帅生份，在一旁观战。此时，偶听得大堤上异样，后窗探头一看，知大事不好！随着一片喊打之声，众人狂风一般奔出，开始围追堵截。
立家抄铁棍转身跃下堤坡，去与四平共同对付那个狂舞着刀子的夏龙。尽管那家伙胸上腿前已被竹尖头戳出十来个血眼子，犹在牛一般的气喘中顽抗：一边后退，一边手拦脚扫地对付着朝他上趋下射的竹竿，一边瞅空儿扬刀朝四平做出些抛甩动作。
直到见立家擎铁棍跃身过来，他才有惧怯，朝湖里扔了刀，反身狂跑。
在他准备跳湖逃跑时，被立家赶上按倒。
彭阳此时已恢复了心智，赶过来骑到夏龙背上朝他肩跺了几肘子，一面说：
“□□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管到老子的地盘上来！”
堤面上四个上乡佬被猫捉老鼠聚拢到一处，猛一阵痛打落水狗，个个扬眉吐气酣畅起来。
谢采茶口鼻出血，跪地求饶也无人理睬。“还记得上个月那次吗？老子背把鱼叉出了到自己这片湖里叉鱼，你从草里蹿上来就插了我屁股一刀，不准我去医院还叫我跪在那里唱歌！你现在也唱个歌给老子听听！”
但是一连连的嘴巴过去，谢采茶便有心自辱要唱歌，也没得那份闲工夫来唱。
众人手脚没个轻重，围殴正欢，立家怕出人命，叫了几声“住手”人家也听不到，只得抓开几个同伙插身进去，扑在几个上乡佬身上护住他们的头，方免出大事。
彭阳大方亦且“懂事”，拍钱袋请众位功臣去镇里吃庆功宴，特叫来二辆出租。上车前立家对大家说：
“这个把月之内，大家头一要装起耳，动用所有关系盯紧四洪乡人。手机要时时保持畅通，一有风吹草动即刻相互通气，尤其晚上要睡警醒点。四洪乡人自以为了不起，豺狼惯了，今天首次在我们这里威风扫地，叫他们丢格，哪肯心甘？必定会兴师动众大规模地来报复。我们免不了要迎着干一大仗！
“我们既能惹祸，就能收祸。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站起来比人家不得矮，坐下去比人家有派头。他们能团结，我们更能团结------如果不齐心，怕龙怕虎，家里有事的要去搞事，想打工的出去打工，那样人心就散了。俗话说：是祸躲不脱，靠躲，是躲不出安宁来的，倒有可能被他们各个击破，零劈碎剐。哪天他们真要过来打复架，那就曲在他们，我们出手尽管放胆些，只要不搞死人，搞伤人由我出钱治；搞出大事来也不怕-----牛振华在县里是一块牌，那时他会替我们撑腰的！现在让你们听一听他电话。。。。
“不过，刚有我们这几个光杆司令不行，必须要有后盾。我们要把村里人都宣，动起来，让可以走动的妇女老人在身后造些势，帮几句腔，这样大有好处！如今的情况是，我们村的青壮男人大都外出打工了，四洪乡人除外出了一些之外，还有部分留在军垦农场作田，他们乡比我们村的人要多一点，但如果我们要能把周围几个村的人扯些过来就比他们多！他们人性总体上是凶悍一些，而且他们中一些人还拿得出几脚花架子功夫，但我们这边人一旦成了势，团起地风来完全可以打败他们！
“发动群众的最好办法，就是众位兄弟回去传个谣：只说四洪乡人霸占泥龙口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日后收取村里人每亩十元钱的排灌费，栽他们说我们这边排出的废水污染坏了他们养殖的鱼。还可以说我们几个今天听不得这欺人太甚的话，和他们争论，他们动起手来，反被我们打翻在地不敢爬起来。涉及自家切身利益，村里人哪不气急；又有我们替他们争气打头阵，他们必定摇旗呐喊、摩拳擦掌！这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就算将来闹大了事情，上头下来处理，我们也有块‘群情激奋’的挡箭牌竖在那里。”
如此稳熟老妥妙构，自然勾得众人一片声叫叹！